“段府內亂,豈不正是我等突圍的最佳時機嗎?”


    “楊家姐姐、文旖姐,我們還等什麽?”一聽到段府正在大亂,邋遢小娘立刻振奮了起來,這種求之不得的好事,她又豈能錯過。


    這一刻,她興奮得就連鼻孔下方,那兩條毛毛蟲似的鼻涕,都甩得格外歡快了,立刻就轉過頭去,看向楊正見等人,開口唿籲道。


    李孤峰等人聞言,立刻大為意動,段府內訌,確實他們脫離險地的最佳時機。


    楊正見更是果決,隻見她一聲不吭,立刻就轉身進屋,頃刻之間,就將李天府給背了出來。


    李文旖望向周然的眼神、雖然猶有不甘,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決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師兄、師妹們繼續受累,隻見她怒瞪了周然一眼,就迴屋去將弈江南給背了出來。


    文蘭和陽光,同樣不慢,兩個小丫頭,一臉可以吃飯不要錢的興奮勁兒,連忙上前扶住了李孤峰。


    龍鵠?m一行人的舉動,已經向眾人擺明了心跡,顯然是打算趁機突圍。


    望著眼前的一幕,荊銘也趁機向朱璃諫言道:“郎君,我們也走吧,若是等到‘段酋遷’醒轉過來,讓他有機會調動城外大軍,我們就危險了。”


    “‘段酋遷’?”朱璃聞言,猛地轉向了荊銘,肅然道:“他在哪裏,我正要找他,荊銘大兄,你幫我找到他,我和小軲轆的目標,還沒有完成,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萬萬沒想到,朱璃竟然在這個時候,給出了這樣的迴應,瞬間驚呆了所有人;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心智明顯不全的將軍,還有閑心執著於完成目標。


    麵對朱璃的堅持,荊銘和王衝,同時皺了皺眉頭;二人隻是思忖少頃,就見王衝雙眸一亮,立刻拱手向朱璃道:“郎君,據屬下和荊兄獲得的消息,段府的內訌,是因為‘段酋遷’,用鄭買嗣做了擋箭牌,害得鄭買嗣橫死當場。”


    “可據屬下所知,段府之中,似乎隻有郎君這波人,才是不之客吧;那是不是說,郎君是不是已經殺了鄭買嗣了呢?”


    小院中生的一切,王衝自然不可能知道,不過這個小院明顯留下了打鬥的痕跡,讓他突然萌生了這個主意,隻要用似是而非的話,糊弄住朱璃,就可以將他們的將軍帶離此地了。


    可他萬萬想不到,他竟然一語中的,那位被朱璃一刀活劈了的倒黴蛋,可不正是鄭買嗣嗎。


    “不錯,將軍剛剛一刀活劈的那人,就是南詔久讚鄭買嗣;將軍出師告捷,理應功成身退,難道將軍還想一戰竟全功不成?”邊上尚未動身的邋遢小娘,突然開口,為荊銘證實道。


    邋遢小娘也是沒辦法,龍鵠八仙的情況,簡直慘不忍睹。


    楊正見正背著李天府、李文旖也背著弈江南;兩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也不得不護著身受重創的李孤峰,若是指望和他們一起殺出去,邋遢小娘還真不敢保證,他們都能平安地突圍而出。


    兵兇戰危、刀劍無眼,可不是說說而已;萬一傷他們其中到一個,以龍鵠?m師兄妹之間的感情,估計都會賠進去,這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出於安全考慮,邋遢小娘必然要鼓動朱璃等人,和他們一起衝出去,這樣才能更加安全一些。


    荊銘和王衝,一看就是那種忠誠、勇悍的殺將;即便不算周然,朱璃是什麽身手,隻要這位腦子有問題的將軍,願意開路,他們一行必然高枕無憂。


    隻要能借助朱璃等人的力量,邋遢小娘,又何樂而不為呢?


    “嗯?剛剛殺的那個人是鄭買嗣?”朱璃尚未迴應,一直低調、悶不做聲的周然,突然抬起頭來,那神情,就像白日夢沒做醒似的,滿臉激動。


    在朱璃看來,‘段酋遷’和鄭買嗣,是他這次出行的目標。


    而在周然看來,這二人可都是功勞啊;一聽剛剛被將軍劈死之人,就是鄭買嗣,周然立刻感到他的時運來了,將軍的寶座,已經向他招手了。


    不等朱璃吩咐,就見周然,“嗖”的一下,就躍下了廂房門前的台階;“倉啷”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刀,就像見到花姑娘的鬼子似的,衝向了小院中,那具被劈成兩半的屍體。


    鄭買嗣的人頭,可就是他加官加爵的保證啊,周然豈能不激動。


    草根要想崛起,確實不容易,周然可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才有了親手斬下鄭買嗣腦袋的機會,他能怠慢嗎?


    不得不說作為南詔的大久讚,鄭買嗣雖然權傾一時,卻並不怎麽得人心。


    曆史上,鄭買嗣雖然最終殺了楊登,奪得了南詔江山,建立了大長和帝國,可是並沒有經曆多久,就被後來者滅掉了。


    現在同樣如此,他被朱璃一刀劈碎了腦袋,竟然連個給他收屍的都沒有。


    真不知道,他的那些麾下,突然動內訌,到底是想為他報仇,還是另有目的。


    周然的舉動,讓荊銘皺了皺眉頭;他覺得周然這家夥真不靠譜,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們三人不該攜手一起,哄著將軍離開嗎?


    可周然這家夥,竟然還想著去砍人頭立功,若是換個場合,荊銘真想將對方給吊起來揍一頓,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周然的動作十分利索,而且這個家夥,還事先準備好了布袋,很快就提著一個裝著腦袋的布袋,一臉開心地走了迴來。


    “將,呃,郎君,大功告成,打完收工,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鄭買嗣人頭到手,周然顯然急著迴去向尉遲槿領賞,這麽危險的地方,他連半個唿吸的時間,都不想再待了。


    朱璃聞言,詫異地看向周然,不滿地道:“小軲轆,不是還有‘段酋遷’嗎,殺一個鄭買嗣,功勞怎麽夠分?”


    “呃”麵對朱璃的這個問題,周然同樣一愣,隻是他的心中,卻在暗自腹誹,將軍啊,你難道不知道,不管殺了幾個,你都不用分功勞的嗎?


    不過表麵上,他顯然不會那麽說,隻見他那一雙小眼睛,咕嚕嚕的一轉,就立刻向朱璃豪邁道:“郎君,鄭買嗣可是久讚,‘段酋遷’在鄭買嗣跟前,算個屁,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現在最大的目標,都被我們拿下,還顧忌那個小人物做什麽。”


    “再說了,郎君,我們吃肉,也得給後來者留點湯喝,做人嗎,不能太貪,郎君你說是不是?”


    為了趕緊走,周然開始一本正經地亂扯了,隻要能讓朱璃趕緊走,他什麽道理都能脫口而出。


    可別說,朱璃還真吃他這一套,聞言後,立刻點點頭,十分認同道:“嗯,小軲轆說的不錯。”


    “就好像每次我吃糖葫蘆,你總要我留下一個,給你嚐嚐一樣,有糖葫蘆一起吃,才是好兄弟,對不對啊?”


    此言一出,周然原本一本正經的神情,立刻凝固在了臉上,小眼亂轉、張口結舌,愣是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這都哪裏跟哪裏啊。


    要知道朱璃今年十九歲了,周然恰恰也是十九歲,二人年齡相同,這胃口也差不多,都是貪吃、好動的年紀。


    在會川的時候,周然每天都會跟著朱璃出去遛彎,朱璃買糖葫蘆吃,他自然也有點嘴饞;可是,他的錢都是為齊妙戈準備的,自己卻舍不得亂花。


    嘴饞之後,就忽悠朱璃的糖葫蘆吃,這下好了,朱璃一句話,把他老底都給揭穿了。


    朱璃此言一出,果不其然,站在朱璃左右,好似門神似的荊銘和王衝,立刻就向周然投去不懷好意的目光,心中無不暗恨,這家夥可真能耐,竟然連將軍的糖葫蘆都敢騙。


    周然敢忽悠朱璃,那是因為朱璃脾氣好,又心智不全,好忽悠;可給他個膽子,他都不敢忽悠王衝和荊銘,二人那不壞好意的目光,看得周然差點尿了褲子。


    因此,他連忙開口岔開話題道:“郎君,我認為我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趁著現在‘段酋遷’昏迷不醒,段府亂成一團之際,隻要火派人給耿將軍,送個口信,那我們的功勞就大了。”


    “郎君你想想啊,隻要耿將軍趁機出兵,迅拿下邪龍城,甚至整個永昌之地,都絕不是難事,還有比這開疆拓土的功勞,更大的嗎?”


    什麽叫亂拳打死老師傅,這就是。


    周然信口開河,原本就是為了岔開話題,可他的這句話,聽在荊銘和王衝的耳中,就不是那迴事了,二人顯然會在心裏仔細掂量一下,這樣做的可行性。


    整個邪龍城,最權威的兩個人,就是鄭買嗣和“段酋遷”,現在大家都還不知道,其實這個“段酋遷”,乃是段無道冒充的。


    現在鄭買嗣被朱璃一刀給劈了,段無道也被朱璃一刀擊潰,重創昏迷,可以說現在的邪龍城已經群龍無了。


    在加上鄭買嗣死後,他的那些手下,心存不軌,肆意妄為,就加劇了邪龍城的不穩定,如此時機,絕對是拿下邪龍城的最佳時機,荊銘和王衝仔細思慮一番,就不難得出這個結果。


    二人隻是相互對視了一眼,就默默地點點頭,周然終於說了一句有分量的話,可惜這貨,根本就不知道,還寶貝似的,提著鄭買嗣的人頭,不肯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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