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啟元年十月,駐守在龍川邊境上的耿?m,突然動襲擊,直擊永昌駐軍。


    事突然,永昌軍猝不及防,相抗不足一日,就血肉橫飛、伏屍遍地,龍川軍所至,永昌駐軍一觸即潰、一潰千裏。


    十月將盡、歲寒當臨,誰曾想到耿?m會如此瘋狂,入冬之前,還給永昌軍來一下狠的。


    永昌軍怎麽想,耿?m無暇理會,他隻知道,將軍身陷邪龍城,急需增援;擊潰了永昌守軍,耿?m二話不說,揮軍急進,直搗黃龍。


    邪龍城群龍無,加上內有不安分的人搗亂,名義上的段酋遷,實際上的段無道老巢,尚未堅持到段無道醒轉過來,就被耿?m一舉搗毀。


    同一時間,永昌南部,韓遜率領著黑齒精銳,突然跨過銀生和永昌之間的界限,立刻攻進永昌境內,橫推諸縣、席卷百裏,永昌所屬,無數郡縣,無不望風而降。


    耿?m和韓遜,一南一北,遙想唿應,勢若破竹,幾乎不到三天時間,就掃平了永昌全境。


    占領了永昌全境,二人並沒打算罷休。


    隻是稍作休整,二人立刻西進,以閃電般的度,摧拉立朽,一舉又攻滅了麗水,一直打到大、小婆羅門國境內,一個殺才,一個陰將,這才方興未艾,罷兵休戰。


    此戰起得十分突然,二人推平了永昌之後,尉遲槿才得到消息;剛剛得到消息,尉遲槿還十分氣憤,認為這二人不遵軍令,肆意亂來,以後決不能重用。


    可當耿?m和韓遜,將捷報以及朱璃簽的軍令,送到了尉遲槿的帥案上時,尉遲槿氣得臉都青了。


    不過,這次她生氣的對象,就變成了朱璃。


    這混蛋竟然一聲不吭就跑到了永昌,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尉遲槿接到消息,秘密地趕往了邪龍城,她的初衷,自然是想去揍人的。


    是役,尉遲槿所部,一舉占領了除陽苴咩城之外的南詔所有區域,遺憾的是,名義上的段酋遷,實際上的段無道,卻逃匿不見了。


    “......南國旌旗猶滅沒,中原豺虎正縱橫......”正如李處權的詩句一般,光啟元年,就在紛亂的歲月中,終於被翻離了曆史的日曆。


    這一年,中原大亂,大小藩鎮,幾乎都迫不及待地秀上了一手。


    河南,河陽大將張全義,攻擊朱全忠不果,反被擊潰。


    朱全忠可是流氓出身,被人揍了,豈能不報複;擊退張全義,他就立刻敕令麾下,攻向河陽。


    就在身為主君的諸葛仲,不得不為大將張全義擦屁股,集結河陽全部兵力,抵抗汴州軍攻擊之際,秦宗權部將孫儒,趁機攻進了河陽。


    河北,羅弘信同朱瑾兄弟爆衝突,事態逐漸升級,最終導致樂彥禎同朱氏兄弟,大戰連場,魏博之地,一時之間,烽火如荼、流民四起。


    河東,李克用有見於河北戰亂,認為他很久沒露麵了,生怕天下人把他忘了,立刻甩開膀子,向老對手孟方立亮出了獠牙,兩位冤家,在休息了不到一年之後,再次幹上了。


    浙東,勝義軍節度使、淮南王劉漢宏,攻擊楊行密不果,反被楊行密擊潰,慘兮兮地退迴了浙東,杭州節度使董昌,一見劉漢宏大敗,認為這是一個擴大實力的好機會,立刻敕令麾下大將錢?,率部攻向浙東。


    鳳翔,朱玫攻擊李茂貞不果,派出大將王行瑜,企圖讓他襲擾李茂貞的後方。


    可王行瑜卻並沒有依令行事,反而率部攻下了?州,開始擁兵自重起來,自號?州節度使,再也不甩朱玫了,平白被王行瑜擺了一道的朱玫,氣得差點吐血,最終隻好怏怏而退,跑迴了自己的老窩?延,一個人蹲在院中畫圈圈解悶。


    川蜀,李思恭的好基友、兼戰友楊師立突然病故,王建一見機不可失,立刻聯係了曾經的好戰友顧彥朗,一起夾擊李思恭。


    顧彥朗雖然受到田令孜的青睞,可鳳翔有一個李茂貞,他待在鳳翔幾乎沒什麽作為;接到王建的信息,立刻就響應了王建的號召,屁顛屁顛地從背後,猛暴李思恭菊花。


    李思恭潰敗,逃往河西;顧彥朗鳩占鵲巢,霸占東川。


    坐鎮西川的王建,耗時費力地擊潰了李思恭和楊師立,結果卻被自己青睞的好戰友顧彥朗,摘了桃子,隻得氣鼓鼓地跑迴西川老巢,學著朱玫在院中畫圈圈去了。


    光啟元年,就在烽煙四起、天下大亂之中,走到了時光的盡頭。


    光啟二年,猶如閃亮登場的插足者小三,招搖嫵媚地登上了曆史的舞台。


    二月,興元府楊守亮的部將石君涉,在受命保護僖宗時,受不了李茂貞的頤指氣使,毅然棄守鎮城,投奔朱玫而去。


    三月剛至,中原藩鎮,就像約定好似的,立刻厲兵秣馬、揮軍勇進,大戰再次爆在各地。


    而在同一時間,南詔的陽苴咩城城下,尉遲槿興兵二十萬精銳,兵圍皇城。


    城門之上,權臣楊登、原龍川節度使釋?嚨、大慈爽段義宗等人,拱衛著南詔國主隆順,親臨城垛,遠眺圍城大軍。


    話說南詔這個國度,也是一個飽經滄桑的國度。


    它的身上帶著老朽不堪的氣息,無數年來,它穿過了歲月的長河,飽經了曆史的更迭沉澱,時至今日,也該退出了曆史的舞台。


    所以尉遲槿來了,還帶來了數萬大軍。


    國主隆駕臨城牆,抬眼就看到那無邊無際的旌旗,還有那浩若林海般的刀槍,以及那渺若滄海般的巾盔時,瞬間就被嚇得顫如篩糠、口不能言。


    若不是大慈爽段義宗,還有宮中的幾位近侍見機得快,連忙托上他一把,這家夥一準都能癱軟到了地上。


    這個時候,南詔的眾文武,也無人有暇,去看他們的國主一眼,無論忠奸,盡皆一臉肅然,滿臉陰沉地望向皇城外,那浩如汪洋般的圍成大軍。


    城牆之下,一麵數丈長寬、漆線紋繡的“朱”字大旗,獵獵招展。


    旗幟之下,尉遲槿早已摒棄了蠻人的偽裝,銀盔銀甲、玉麵盈輝,英氣逼人、更是颯爽無限,如此武將,如此郎君,若不是西貝貨,必然天下罕有。


    尉遲槿身周,簇擁著六名女將,個個嬌若春花、美若瓊玉,英姿卓越、嫵媚不群。


    這六人,當然就是楊柳葉、查書塵、楊正見、李文旖、莫文蘭、以及莫陽光六人了。


    年前,邪龍城破,尉遲槿秘密地進入了邪龍城。


    她見到朱璃的同時,也見到了朱璃身邊,那六位卓越多姿、豐韻娉婷的娘子;而且這些娘子,個個體態輕盈、溫婉柔美,嚇得她差點就想將朱璃拉過來,給活撕了。


    知道了解情況後,尉遲槿才放下心來,繼而立刻聽從了潘炕的建議,當天就將幾位娘子忽悠進了軍中,就地成立了她自己的獨屬衛軍,簡稱鸞衛。


    現在這六人,可都是尉遲槿的牙兵親將,就連邋遢小娘,也被尉遲槿要了過來,做了貼身親隨,一個娘子都沒給朱璃留下,大大地讓其他人開了一迴眼,讓他們知道什麽才叫霸道。


    兩大教主楊柳葉、查書塵原本是沒必要加入鳳衛的,可朱洽也在,作為神使的朱洽帶頭支持,兩大教主也隻好憋屈地坐起了女將軍來。


    龍鵠?m四女倒是好辦,她們總算找份差事,混口飯吃,也能讓幾位師兄有個安穩的地方養傷,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豈有不應之理。


    六女左邊,佇立著大將耿?m,右邊乃是一眾蠻將,這些人都是投靠尉遲槿的人。


    這個時候,皇城上的釋?嚨,突然站了出來,向著城下的尉遲槿,憤懣地喊道:“尉遲槿,哼,閣下果然好手段,不到一年時間,閣下就能嘯聚四海、蕩平天下,老夫真是瞎了眼,當初沒有認出你這條真龍。”


    麵對釋?嚨的嘲諷,尉遲槿依然恭謹有加,隻見她縱馬上前,拱手向著釋?嚨朗然道:“大軍將當初青睞之義,在下沒齒難忘。”


    “不敢。”釋?嚨不等尉遲槿說完,就不鹹不淡地迴應道。


    對方的語氣,尉遲槿還是沒有放在心上,仍舊拱手道:“南詔立國之初,始有六詔之地;自蒙舍詔皮邏閣,一統其他五詔,總領雲南之地,南詔勢雄,卓立西南。”


    “閣羅鳳時,南詔大將王毗雙、羅時奉命攻川,陷?q州、掠鄭迴,始設清平官;自此,南詔屢屢向大唐表臣,又屢屢肆意攻川。”


    “時至今日,大唐建國也有兩百七十餘載了,兩國之間的戰火,卻從未徹底斷過;難道大軍將就沒有統計過嗎,在這兩百七十餘年的時間中,南詔百姓、和川蜀百姓,因為上位者的野心,到底有多少人,曾殞命於戰火之中?”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百姓久處離亂,民心思定;我尉遲槿並非蓄意兵圍皇城,而是整個南詔的百姓,不希望繼續生活在硝煙之中了,大軍將難道還看不明白嗎?”


    “尉遲槿隻是僥幸,登高一唿、天下雲集,不是我尉遲槿要滅南詔,而是南詔的當權者,自取滅亡,大軍將以為然否?”尉遲槿鳳眸微眯,直視著城牆上的釋?嚨,義正言辭,鏗鏘而言。


    尉遲槿話音剛落,就立刻得到了無數南詔將士的附和,山唿海嘯般的吆喝聲,瞬間爆:“楊登當誅、隆順當亡。”


    “楊登當誅、隆順當亡。”


    “楊登當誅、隆順當亡。”


    .......


    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古以來,君民相得、天下安樂;君奢臣靡、王朝必淪,這是天意,也是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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