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放門前值夜的侍衛已經迴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馬肖接替了崗位,開始了他白天的工作。棕發栗眼的青年輕輕敲了敲房門,恭敬地問道:“戈爾多少爺,是時候起床了。”半晌,他隻聽到房間內傳來一陣的聲音,然後是秦放的一聲低悶的迴答。“進來。”馬肖低著頭打開了門,走進房間後先向床的方向行禮,然後直起身,就發現黑發黑眸的少年正睡眼惺忪地卷著被子,坐在了床上,對著窗外迷蒙的景色發愣。“這是怎麽迴事?”少年說著,發現自己吐出的氣在空中凝結成了淡淡的霧氣。似乎一夜之間,連周遭的空氣都冷了許多。“……外麵下雪了,少爺。”馬肖迴答道,“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秦放:“……”秦放:“???”他有些不可思議地赤著腳脫離了被子,疾步奔到窗前,把窗戶推開。細小而綿軟的雪花從天空中撒落,觸目可及的建築都被鍍上了一層顯眼的白色。……這下好了,他什麽擔心都沒有了。作者有話要說:秦放:天 選 之 子 !第6章冬天到了。賽蘭卡帝國地處西大陸的東方,氣候溫和,而莫蘭家族所在的領地更是終年難得見一次雪。而這一夜的雪,仿佛是昭示著深秋的乍然結束,同時代表著冬天的匆匆來臨。秦放在凱瑟琳的服侍下穿上了更厚的衣服,並且在衣服外披上了一襲黑色的裘衣,戴上了貂皮製成的帽子和手套。這麽一套下來,秦放覺得自己的腳步都沉重了不少,但是包裹在衣物裏的身體開始逐漸泛暖了。馬肖走進房間,俯身行禮,說道,領主決定帶著領地裏的騎士和家裏的仆從去森林裏打獵。“是臨時決定的嗎?”秦放有些意外地問。“不。其實領主大人早就吩咐城堡上下準備打獵的事宜了。領主大人說,他原本是想把這次打獵放在秋季進行的,但是沒有預料到今年的雪來得這麽早。”馬肖說,“不過在雪中打獵也別有一番意趣。而且山中的動物們肯定還沒有做好過冬的準備,為了生存,他們會更多地在淺山附近出沒,也算是個收獲獵物的好機會。”秦放微微打了個哈欠,望向窗外依舊還有些昏暗的天色,有些哀怨地說:“這就是一大早把我喊醒的原因麽。”“實際上,戈爾多少爺。”馬肖有些無奈地說,“連夫人都已經打扮整齊,在城堡門前的馬車上等著您了。”秦放:“…………”馬肖說的是實話。當秦放踩著地上的積雪、邁出莫蘭家族城堡的大門時,領主卡薩爾莫蘭已經穿著一件猩紅的鬥篷,站在他健壯有力的馬匹身邊了。伯裏恩和秦放一樣被裹成了個球,就站在卡薩爾莫蘭身邊,眉飛色舞,極為興奮。“嘿,戈爾多!”瞥見秦放的身影後,伯裏恩立即舉高了手,向他揮了揮,“你看父親為我們準備了什麽!”是一柄手持弩。隻是比起成人用的弓弩,他手上的這把弓弩更小巧、輕便,但是隔著老遠,秦放眼尖地瞥見了它被磨礪得烏黑發亮的箭頭,因此他絕不會認為這就是件玩具。伯裏恩高舉著弓弩亂晃的場景簡直是在挑戰秦放的心髒。好在領主就在伯裏恩身後。他黑著臉一把將弓弩從伯裏恩的手上截了過來,然後不顧伯裏恩的反對宣布,直到狩獵開始之前,伯裏恩都別想碰這把弩了。秦放這才鬆了口氣,繼續邁步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因為剛才的插曲,他的臉上不由地帶上了一些嚴肅和不悅的情緒,黑色的裘衣將他白皙的五官映襯得更加高貴冷漠。他的雙眸沉靜地望了過去,仿佛空中漂浮著的片片細雪都無法遮掩那雙眼睛絲毫的風采。伯裏恩:“……”忽然感覺脊背有點涼是怎麽迴事?秦放閑庭信步地走到他們倆身邊,對著領主行了個禮,然後用眼白和伯裏恩對話道:“下次再幹這種蠢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你吃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伯裏恩想起之前的驚馬事件,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領主看了兄弟倆一眼,無聲地笑了笑,冰藍色的雙眸轉向了秦放:“戈爾多,狩獵途中如果累了,不要硬撐。”秦放點了點頭。等所有人都準備好,領主騎著馬趕往了隊伍的前方,而伯裏恩本來也想興衝衝地騎著他死活也要帶出來的小馬駒跟隨左右(對,還是那匹險些把他摔死的小馬駒),但還是被領主毫不留情地拒絕,趕迴了溫暖的馬車裏。馬車的車壁都用動物的皮毛封得嚴嚴實實。伯裏恩爬上馬車時,他的母親多利亞夫人和秦放都已經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裏,一人手裏拎著個暖手爐,相對無言。伯裏恩:“……”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馬車內,秦放和領主夫人都算是衣著華貴。但是秦放的衣服雖然看起來就價值不菲,但至少還是相對便於行動的。但領主夫人就打扮得仿佛是要去赴一場宮廷宴會。她的長裙和帽子顏色鮮豔,裙擺和腰帶上都綴滿寶石和黃金。令秦放極為佩服的是,在這種下雪天裏,她居然依舊保持了長裙必然要露出胸脯的個人傳統,並且白色的絨邊使她的胸脯看起來更加嬌嫩飽滿了“母親。”伯裏恩看著兩人這涇渭分明的模樣,一時還不知道該坐在哪裏好,但是剛看清多利亞夫人的裝扮,他就忍不住開口問道,“您穿成這樣……一會兒真的不會冷嗎?”秦放:“……噗。”和秦放的笑聲一起爆發的還有多利亞夫人的怒吼。“你懂什麽!這是帝都流傳過來的最新款式!反正我又不用下場打獵,怎麽穿都由我自己說了算!”伯裏恩被蟄得滿頭包,低低地迴了一聲“哦”,然後也懶得做什麽選擇題了,沉默地坐到了秦放身邊。領主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