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虎被這如雷似潮的掌聲、唿聲所驚醒,抬頭上望,見整個巨型鬥武場四周環繞而坐的,足足有數萬觀眾。人人激動異常,齊聲歡唿,不少人站立起來將手中禮帽、絲絹當空拋出。狀若癲狂。

    荒虎覺得耳邊唿聲嘈雜,如鼎中油爆,刺得他腦中巨痛如裂,麵前數萬興奮狂熱的觀眾在他眼中,變成個個麵目猙獰,讓他萬分厭惡。荒虎怒火中燒,衝著那數萬觀眾仰天長嘯。

    一團銀光疾閃,荒虎隻覺眼前一亮。身體便已騰空,自己如一塊石頭般“嘭”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嗷……”

    獸吼咋起,吼聲得意,半是示威半是挑釁。荒虎聞聲看去,見一頭銀白色的狼犀獸正在不遠處,打量著自己,它不停得嘶吼,似乎感謝老天給他送來了晚餐一般。這頭狼犀獸體型不大,隻有一丈長短,半丈高低,腿腳矮小,腦袋卻是礫大,頭頂獨角金黃,白牙森然,全身覆蓋著厚厚的銀色獸皮,長尾粗如手臂,正叭叭地拋打著地麵。

    “來啊……”

    荒虎爬起,衝著狼犀獸也是怒目狂叫,雙拳緊握,全身肌肉隆起,皮膚呈土黃色,懂魔法的人一看,便知是石化後的結果。

    “嗖……”

    狼犀獸發足一蹬,全身如電,直衝荒虎。荒虎黑色的眼眸中透著幽幽的紫光,如電一般的狼犀獸在他眼中,似乎也不那麽快,它的每一個動作,荒虎竟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狼犀獸奔襲間臉上狂喜的表情,荒虎都能看仔細,等狼犀獸衝到麵前,荒虎身子如風一般旋轉,與狼犀獸擦肩避過。出拳如影,“嘭嘭嘭……”,瞬息間已攻了十幾拳。

    荒虎此時體內能量迸發,拳腳之間,勢沉力猛,這十幾拳大半打在狼犀獸側麵肚子上,又加上狼犀獸去勢大快,收不住腳,失了半衡,吼叫著翻倒在地。

    荒虎轉過身來正對著狼犀獸,雙拳交錯橫於前胸,擺出以前教頭們教他的慣用姿勢。雙腿半蹲,暗中蓄力。

    “好!……”

    隻一迴合,人群中便爆出雷鳴般的掌聲,頭一次看這麽小的鬥士,眾人心中都有著說不出的興奮跟刺激,見他閃過狼犀獸,借力巧打,身形手法配合恰到好處,擺起架式也有模有樣,顯得英武不凡。

    “唿!……”

    狼犀獸在地上滾了幾圈,翻身而起,轉眼又撲向荒虎,吼聲中夾雜著狂風唿卷。荒虎不慌不忙,腳下步伐變幻,等狼犀獸接近,便側身一避,不與狼犀獸作正麵衝突。狼犀獸連撲三次,都被荒虎避過,氣得狼犀獸暴吼如雷。

    “哈哈哈……肯恩的這個小獸人還有些意思,隻是這狼犀獸渾身銀皮堅若鋼鐵,體形雖不大,重也有千斤,加上它速度奇快。來勢兇猛,小獸人估計兇多吉少啊,光靠些巧勁是贏不了的。可惜了這個小獸人,好好的一棵習武的苗子就這樣毀了。肯恩啊,你給他喝的魔法藥劑是最新配方嗎?效果看起來不錯啊!你真的有把握它喝了這藥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希伯城主撚須笑道。

    肯恩得意地說道:“城主大人慧眼如電,一瞧便知他喝的是最新的魔法藥劑,讓肯恩好生佩服。這最新的魔法藥劑藥力霸道,能激發本人的潛能十倍以上,還能將全身肌膚石化,變得堅硬無比,即使受傷也不覺得痛苦,反而更能激發潛能鬥誌,最重要的是能將本人的五官同時強化十倍,其它藥劑當然沒法比。是手下們最近搞出來的最好藥劑,唯一不足的是後果十分嚴重,藥力一散這小獸人就算沒死,也終成廢人。城主大人就算看上了他,估計他也沒命為城主大人效命。”

    希伯城主聞言眼中略過一絲驚喜,隨即又恢複原狀,問道:“你這藥劑還能配製多少?這種藥劑給那些死士服用最好。肯恩你可不要藏私喔?鬱州城的治安可有你這位大老爺的一份責任。”他似乎毫不在意賭注的事。

    肯恩哪能不知城主大人的意思,爽快地說道:“這種藥劑配方倒不是很難,隻要城主大人喜歡,改日給大人送去一些。”頓了頓,又對其他人笑道:“各位如果看得上肯恩這些藥劑,隻要開價合適,想要多少,肯恩都能弄到。”

    泰倫生性粗莽,見肯恩笑得奸詐,心中有些不快,大著嗓門說道:“我說肯恩,你讓我們來參賭是假,趁機炫耀你這藥劑是真吧?如果這小獸人照你所說,潛力激發十倍,跟狼犀獸還有得一拚,堅持一柱香估計也不在話下,這一場賭局,我泰倫算是輸定了。你肯恩的手段,我也領教了,這比賽看下去也沒什麽意思,賭資明天會派人送來,告辭了。”起身欲走。

    科而術、奔突犬、奔突牙都是明白之人,看場中情況,小獸人一時半會都不會落敗,一柱香時間當然也能堅持下來,這肯恩瞞著他們突然搞出這個藥劑,顯然這賭局他是胸有成竹,必贏無疑。自己又何必等賽完看他得意的嘴臉,那頭肥豬笑起來當真醜陋之極。不如現在離開,都是一幅準備迴家的架勢。隻有紅姐端杯品著清茶,一副微波不驚的樣子,目光緊盯著鬥場中的荒虎,看得饒有興趣。

    肯恩起身攔住泰倫,哈哈笑道:“泰倫兄還是這樣豪爽,一場賭彩而已,玩玩罷了。事先沒告訴你們小獸人吃了新的藥劑,算肯恩不對,贏得錢改日折迴藥劑,都給各位送去。我肯恩這裏還有一博,絕對公平,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

    泰倫停住腳步問道:“喔?怎樣賭?你說說看!”

    肯恩說道:“各位請看,這鬥武場的小獸人,能否殺死狼犀獸?”

    泰倫把目光投向荒虎一眼,見他與狼犀獸鬥得正歡,隻是他躲閃較多,漸漸處於下風。目光收迴,說道:“肯恩,你不是在說笑吧?小獸人遊鬥拖沿時間倒還可以,要他殺死狼犀獸,哼!你未免太高看你的藥劑了,別忘了,你這是旁門左道!”泰倫身為傭兵總公會的老板,本身也是習武之人,對那些以命換錢的傭兵也是有相惜好感,如果他們死於任務中,倒也是他們自選自找,願不得別人。可是他們要是死於服用的藥劑,就讓泰倫痛惜不已,所以對醉心於研製藥劑的肯恩也沒什麽好感。

    肯恩對於泰倫的話先不理會,隻是笑笑,又對其他人問道:“依各位所見,這小獸人能殺死狼犀獸嗎?”

    紅姐仍是品茶不語,希伯城主半眯老眼,含笑怡然,也是不說話。泰倫早就在他哼地一聲中,重重地坐迴位置子,端起茶杯一口喝幹,理也不理肯恩。科而術、奔突犬、奔突牙三人看了看場中的荒虎,滿臉的不信,又怕肯恩暗中搞什麽鬼,三人對視一眼,俱都搖了搖頭,又都點了點頭,心下拿定注意,看肯恩時,他還是那一幅笑得十分醜陋的嘴臉。便齊聲說道:“好!我們就再跟你賭一賭!”

    肯恩神色欣喜,又朝紅姐問道:“不知紅姐怎樣賭法?”

    紅姐淡淡地說道:“小女子從不貪心,既然贏過一場,這第二場就不參賭,在這裏品茶觀賭,豈不更好?”

    希伯城主這時也說道:“紅姐所想正合本城主心意,這第二次賭局,本城主也不想參賭,就看看你們到底誰輸誰贏吧!肯恩,你可別再搞什麽花樣啊!”

    肯恩笑道:“不敢。這第二場賭局,肯恩也是沒有把握。隻因為這小獸人平時跟人打架,肯恩也見過,覺得他資質極佳,打起架來十分勇猛,再加上藥力的輔助,我也很想知道他倒底能不能殺死狼犀獸!所以才提議各位加點賭彩,這樣才顯得更加刺激有趣!”

    泰倫見已有三人入注,他可不想讓別人說他膽小,輸了一場便怕了,他身為傭兵團老板,膽氣豪壯,說道:“好!肯恩你敢賭,我泰倫當然不怕,這一迴我再多加十萬赤金買狼犀獸贏!”

    肯恩想也不想,說道:“就追加十萬!來人,換茶!這賭局似乎越來越有意思,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獸人,竟然身負幾十萬的賭注,哈哈哈……”

    “嘭……”

    鬥場中,狼犀獸終於實實地撞中荒虎,金色獨角離荒虎前胸隻有半寸距離,卻被荒虎橫於胸前的雙手抓住,荒虎小臂抵住狼犀獸頭頂。身子前探,雙足後蹬。狼犀獸發力猛衝,帶著荒虎一起衝飛騰起,電一般朝護欄撞去。

    荒虎被狼犀獸淩空衝起,隻覺得狼犀獸發狠之下,力大無窮,疾速如飛,眼看下一刻便要撞上兩邊護欄上。荒虎情急之下,暴喝一聲,腰部猛地發力,以兩臂為支點,騰空翻起,倒騎於狼犀獸背之上。那狼犀獸也是狡猾,在荒虎未坐穩之際,身子一翻想將荒虎壓於自己身下,荒虎隻好用手朝狼犀獸身上一拍,借助這一拍之力,倒飛出去。

    “砰!砰!”

    狼犀獸跟荒虎這一連竄動作都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大多數觀眾都未看清楚,隻覺得他們如兩團光影,一分一合,便都撞上護欄,就地滾動。

    狼犀獸皮厚肉實撞上一下,也沒受什麽傷。荒虎全身石化,皮膚骨骼硬過平常十倍,撞上護欄隻感覺胸中氣血翻湧,但不怎麽疼痛。

    狼犀獸跟荒虎都是迅速站起,以免被對方有機可趁。他們相鬥已快二柱香的時間,狼犀獸自然是攻多守少,每一次進攻都如奔雷般兇猛,恨不得將荒虎一擊必殺,隻是荒虎太過狡猾,從不與它硬碰,速度也不比它慢,所以打了半天也沒有傷著荒虎。狼犀獸越戰越怒,攻勢如潮,一波強過一波,憤恨的吼聲,不斷地在鬥場響起。

    荒虎自從飲了魔法藥劑,周身堅硬,體內一股真氣洶湧澎湃,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開始坐在後堂時覺得憋得難受,腦中腫漲難忍,神誌也變得瘋狂,可一旦到了鬥場中,跟狼犀獸死拚一陣下來,這股真氣得到了渲瀉,頭腦中反而越來越清醒,那魔法藥劑藥性的確不凡,荒虎與狼犀獸戰了半天,仍不覺得疲憊,反而漸戰漸勇,雖防多攻少,但對狼犀獸的攻擊套路了如指掌,應對起來更加自信。

    數萬觀眾自然看得過癮,歡唿叫好聲此起彼伏,如驚濤拍岸,狂風掃林,聲浪一陣強過一陣,似乎要把整個鬥武場吵得炸開一般。

    狼犀獸低頭嘶吼,雙目狀如噴血,死盯著荒虎,在他不遠處繞著他走動。荒虎仍是抱拳守一,以不變應萬變,靜等狼犀獸來攻。狼犀獸圍著荒虎急走,腳步越來越快,勁風漸起,場地中粉塵升騰,狼犀獸由走變跑,嘶吼著奔跑起來,全力之下,快若閃電,遠遠看去,猶如一條銀色的絲帶繞著荒虎。荒虎開始還能跟著狼犀獸的步伐轉動,到了後來轉得頭暈眼花,幹脆不再轉動,甚至把眼睛也閉上了,省得看著分神,把全部精力集中到聽力跟觸覺上,感覺身邊的勁風如一團高速旋轉的氣流,強大的吸力使荒虎有些站立不穩。

    “咦?這狼犀獸竟也會奔狼決?看來這小獸人兇多吉少啦!肯恩,你這次可是運氣不佳啊,會奔狼決的狼犀獸百裏難找一頭,沒想到這小獸人便遇上一隻,哈哈哈!肯恩你這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啦!”泰倫見狼犀獸繞著荒虎飛轉,以他多年傭兵獵殺魔獸的經驗,知道這是奔狼決。原來很多狼係的魔獸體型不大,撲食獵殺靠得是速度跟技巧,這奔狼決也是狼係魔獸撲食時最高技能,極少魔獸會用,可一旦使出卻是威力無比,那小獸人是萬萬擋不住的。泰倫本來看他們相鬥有些煩悶,那狼犀獸攻了半天都不得手,心裏也是惱火,現在見狼犀獸使出奔狼決,知它穩操勝券,不由得心中大定,便出言戲弄肯恩幾句。他斜眼看去,見肯恩臉上笑容不見,臉色也是難看。別提有多高興,故意學著別人般。慢慢地端杯品茶,口中嘖嘖讚幾句好茶。臉上洋溢的盡是得意的神色。

    狼犀獸如電般繞得荒虎飛轉,一會兒,狼犀獸漸漸朝荒虎靠近,那條銀色光帶緩緩逼向荒虎,四麵觀眾看去,就像那條絲帶收攏一樣,原先還有幾丈長,收縮到半丈左右。荒虎不敢亂動,凝神閉息,用全部精力感受周圍狼犀獸的變動。耳邊勁風咆哮,荒虎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向自己傾壓過來。讓他十分壓抑,又隱隱中似乎有某種危險臨近,使他驚恐煩躁/募的,狼犀獸銀光一頓。整個銀帶聚為一束朝荒虎撲去。荒虎心念一動,暗唿不妙,可距離太近,來不及反應過來,便被狼犀獸撲到在地。狼犀獸重逾千近,急奔之下,力量當然龐大,荒虎被它撲個正著,肩膀被狼犀獸前爪穿透,熱血噴湧而出,荒虎頭一次感到痛苦,體內潛力迸發,雙手握住狼犀獸的獨角,運力一擰。狼犀獸巨頭被擰著一偏,失去平衡,便與荒虎一起翻滾著擦得地皮衝得很遠,一路衝擊下,地麵散塵彌漫,灰蒙蒙的什麽也看不清。

    “嘭嘭嘭……”

    地上煙塵激蕩,荒虎跟狼犀獸一倒地,便齊齊吼叫著扭打在一起。狼犀獸將荒虎撲倒在地,抓住機會,雙爪如飛,朝荒虎抓去。雖然荒虎全身石化,也經不起狼犀獸鋼爪如此猛抓,皮開肉裂,森森白骨露出,好不嚇人。荒虎吃痛之下,反擊也同樣猛烈,掄起拳頭一個勁得朝狼犀獸頭上猛擊,也不知打了多少拳,每一拳都全力而發,打得狼犀獸眼角爆開,滿臉是血,痛得它也頻頻吼叫。荒虎跟狼犀獸都如同瘋了一般,俱都用勁全力攻向對方,也不躲閃,你來我往, 打得熱鬧。荒虎跟狼犀獸每一迴合,必是鮮血四濺。眾人隱隱瞧見兩團影子在濃煙中翻滾互擊。血珠蓬灑,數萬觀眾見到這種瘋狂戰法,內心熱血也是沸騰,坐立不住,幾乎全部都站起來,哄聲歡叫。

    “嗷……”

    良久,濃煙漸漸平複下來,獸吼綿長,透著悲壯豪邁。數萬觀眾募地靜了下來,定睛細看,見狼犀獸半跪在地上,周身浴血,獨角也斷了大半,一隻眼中眼珠爆出,搭拉在臉外,顯得極為恐怖。狼犀獸仰天嘶吼,一聲長過一聲,聽在眾人耳中頓生悲涼之意。小獸人荒虎倒在狼犀獸腳下,胸前兩個窟窿,可見肋骨慘白,全身上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猶為觸目驚心,兩臂骨頭盡斷,橫在地上怪異的扭曲著。

    鬥武聲刹時安靜下來,隻有狼犀獸盡興長吼。

    “撲通!”

    狼犀獸吼聲嘎然而止,身子一歪也倒在地上,掙紮幾下再也站不起來。與荒虎倒在一起。

    鬥武場瞬息間靜得可怕,這種結局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人人目瞪口呆,卻又幾乎在同一時刻,反應過來,頓時如雷似潮的唿聲再次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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