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宇道:“原先我們也這麽想,可是清國與大慶交惡之前,兩國世代派遣公主和親,也許就是因為月兒的母親是大慶公主,清皇才下的失魂!”劉琨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便撂開了:她父母是什麽人有什麽要緊呢,她隻要是她就夠了。

    三人又仔細商議了一下,確定明晚,也就是花神節晚上動手,今天晚上三人分頭再去踩點。清國都城齊鄂城雖然處北地,然而四周群山圍繞,恰在東南方有一大豁口直對著大海方向,每年均有暖濕氣流經大豁口進來,與西北方向來的寒流相交形成雨雲,再經群山一阻便降下大量雨水。因此,齊鄂城雖然長年不雨,但是並不缺水,加之陽光充足,齊鄂城周圍的農業非常發達。百草園,就是清國人最值得驕傲的一處所在。百草園名為園,其實包括了一整座丘陵,方圓計有十裏,其中的皇家藥苑,位於西北角的小山丘上,由禦林軍分別把守著三處出入口。晚上三人深夜方迴,交換了一下踩點所得,議定了明天到明晚的行動路線以及分工。

    五月是齊鄂城最美的時節,百草園中百花盛開,雖然進園必須手持特製的腰牌,然齊鄂城周圍方圓兩百裏的風雅之人都趕來湊熱鬧,一時也是人山人海,歡聲笑語不絕。西北角卻很靜,被一道高高的院牆攔住,朝百草園方向開了一道門,這道門長年落鎖,隻在早晚各開關一次,門前兩旁還各站了四名守衛。今天人多,大門前又增加了兩道防衛,遊園的客人必須止步於五十丈之外。

    光元三人以越蘭客商的身份執了腰牌入園,白天看藥苑比晚上看清楚多了。光元根據西林老人描繪的紫金藤的生長環境,推測出紫金藤應該長在藥苑東北角,於是在三人午間碰頭之時便讓光宇和劉玨仔細觀察那個方向。

    晚上,百草園的空地上照例舉行盛大的篝火晚會慶祝花魁的誕生,三人乘機碰頭交換了一下探查所得。藥苑東北角百草園方向是一溜金銀花樹,但是桃林和牆之間距離四丈,那四丈寬的地上種的是隻有一寸高的金線草,不能藏人,而且今天安排了十個守衛列在院牆下。藥苑東北角的外牆也是百草園的外牆,外牆下是五丈高的岩壁,岩壁上寸草不生,岩壁下則是一條十丈寬的小河。因地勢險,牆上沒有守衛,隻在小河的另一側設了一個瞭望點,瞭望點裏有三個人值班,值班人員兩個時辰一換。三人合計了一下,決定從東北角的外牆入苑。

    臨近午夜,篝火晚會正是熱火朝天之時,三人出了園,悄悄繞到東北角,發現瞭望塔上還點著燈,有三人正從塔

    山下來,一人嘴裏嘟囔著:“晚了半個時辰才來,還喝的那樣!嘖嘖!”另一人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不,那邊好吃好喝的剛端上來,我們這時候去不是正好?走吧走吧!”第三個人道:“大哥,金其羅說的對!再說了,這破園子有什麽好看守的,裏麵種的藥材聽王太醫說也是尋常東西,藥鋪裏也都有賣。把我們拘這裏,純粹是皇家臉麵罷了,我呸!我寧願直接去湟源殺敵,死了也痛快!”

    三人伏在了望塔後麵的稿草叢裏,聽了三人的話大喜:剛換班,後來的三人還醉了!待金其羅三人走遠,光宇對二人道:“你們稍安勿動,我先上去把塔上的人迷倒。”一邊貓了腰站起來,沿著樓梯爬上去,到了最上麵一層,一邊拍門,一邊學著那位金其羅的聲音道:“開門,開門,老子的錢袋子忘拿了!”

    門“彭”的朝內打開,光元一把散出藥粉,屋內三人本就喝的有點迷糊,當先一人看著光宇道:“金其羅你怎麽長高了這麽多…….”另一人一把推開他:“阿布你真是醉了,連金其羅都認不出了,哈哈哈…….不對,你不是金其羅,來——”人字未來得及出口,三人相繼倒了下去。光宇關上門,瞥到金銀花樹那側似乎有動靜,便一邊下樓梯一邊大聲罵道:“三個混蛋,我的錢袋子裏本來有一百金的,如今隻剩下四十金了!奶奶的……”下了樓梯,朝篝火場地方向走,拐了一個彎之後又悄悄潛到瞭望塔下。

    三人匯合,按先前的商定,泅過河之後,劉琨留在石壁下放哨,光元和光宇兩人攀了岩壁進藥苑。光宇從一個造型很奇特的包裏取出一根攀牆繩子,握了一端在手裏,然後一揚手,繩子另一頭的鐵爪便勾住了院牆,又使勁往下拉了拉試試牢固程度,滿意了,對兩人道:“我先上去,我進去後再按照約定給你們發信號,確定無事之後,大哥你再上去。”

    十五的月亮本該很亮,可惜下午起了風,天上有厚厚的雲層,四下裏一片朦朧,光宇很順利的爬了上去。他整個人爬伏在院牆上看了一會,扔了一個小紙團下來,自己則跳進了園裏。光元不一會也爬了上去,看到光宇正等在牆下,輕輕跳了下去與他一起搜尋起來。雲層剛才幫了他們,可惜現下卻形成了障礙,兩人爬在地上,剛開始的一刻鍾裏根本什麽都分辨不清楚,一刻鍾之後才逐漸適應了朦朧的月色,一畦一畦查尋找起來。

    “紫金藤,藤如其名,每根藤都是一側金色,一側紫色;葉闊如南瓜葉,每張葉子也是一半金色,一半紫色;忘憂籽血紅色,包裹在拇指粗的豆莢裏”,

    光元和光宇對西陵老人的描述記得很牢,可是光線不夠,哪裏分得出紫色還是金色,兩人隻能根據葉形和豆莢這兩個特征查找。找了兩刻,一無所獲,卻聽得苑門那邊有響動,有人提了燈籠朝這邊走來,兩人趕緊爬貼到地上,屏住唿吸,一動也不敢動。

    來人是兩位,一人提了一盞燈籠,走到兩兄弟三丈外時,一人提高了燈籠晃了一圈,一邊道:“也不知龍太醫為什麽那麽著緊這兩棵奇形怪狀的東西,連葉子都是兩種顏色,開的花還是黑色的,晦氣,這莢果倒是有些意思,紅得那麽正!也不知道能幹什麽用!”另一人道:“你管那麽多幹什麽,既然吩咐了每日巡視六遍,我們就巡視唄,走吧,兩個時辰後再來!”

    兩兄弟聞言大喜,待巡視的兩人去遠,爬到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果然有兩株藤狀物混在一大片不知名的藥草當中,葉形、果莢與西陵老人的描述毫無二致,藤、葉子也能看出是由兩種顏色組成。摘了一個果莢打開一看,裏麵是滾圓的綠豆粒大小的種子,雖然看不清是不是血紅色,但是跟綠葉一比,還是能夠看出是不一樣的顏色。兩人趕緊動手,把果莢一個一個摘了下來,因兩個時辰後巡視的人會再迴轉,兩人盡量摘下麵的,而且也不是全部揪光,揪三五莢就留那麽一莢,不過兩刻鍾,就把能揪的全部都揪了下來。

    光元解開衣服,把長條形的口袋當著作腰帶一樣貼著腰部肌肉牢牢係好、又裹上兩層油布,然後整理好外麵的幾層衣服,跟光宇一起慢慢爬到牆邊。光宇貼著牆根,扔出一個小紙團,等了一會,外麵傳來一聲齊鄂常見的貓頭鷹的低鳴。光元便當先一躍,爬伏在苑牆上,固定好攀牆繩子,快速下滑到河裏,光宇不一會也滑了下來。

    三人靜靜淌過小河,正準備上岸,卻發現有人朝了望塔這邊走來,三人趕緊貼著河岸站好。來人隻有一個,東倒西歪,一腳深一腳淺,直向樓梯口而去,嘴裏不知嘟嘟囔囔著什麽。瞭望台有三丈之高,來人雖然腳步不穩,用不了一刻就會發現裏麵昏倒的三人。光元等三人互看一眼,趕緊爬上河岸,貼著地快速爬向瞭望塔後的稿草叢。三人剛進得稿草叢,聽得塔上一聲大吼:“來人哪!出事了!”對岸的藥苑頓時便騷動起來,三人趕緊借著稿草的掩護迅速向東方急奔。

    奔出一段路,聽得馬蹄聲得得而來,劉琨對光元道:“清兵已經來了,初陽兄,你帶著忘憂籽先走,我和鴻明兄斷後!”光元也不客氣,毫不停留繼續往東而去,幾個起落便不見了蹤影,劉琨和光宇兩人轉身便朝西方飛奔

    。光元武功不及光宇和劉琨,但是輕功了得,三人事前已經商量好萬一有人阻攔,由光元帶了忘憂籽先走,光宇和劉琨斷後。

    忘憂籽被盜後一個時辰,清帝在禦書房緊急詔見左右禦林軍統領,要他們務必抓住可疑盜藥嫌犯。兩位統領麵麵相覷,甚為不解,看皇帝麵色陰沉,想問又不敢問,莫央也不解釋,隻是麵無表情道:“取不迴被盜藥材,你們提頭來見!”不待兩位統領走遠,莫央一招手,馬上無聲無息走進來一個黑衣人,黑衣人進門之後一聲不吭,低頭跪地。莫央道:“你們的人是怎麽辦事的?那個女人居然還活著!即刻派出你手下最精銳人馬,務必給朕找到她,殺之!”

    淩晨,一隊人馬快速馳離齊鄂城,往西南唿嘯而去。第二天一早,齊鄂城方圓一百裏各交通要道戒嚴,隻許進不許出!

    、女將

    大慶曆五月二十八,番羅源源鎮。

    天剛蒙蒙亮,但是東方的天際很紅,昭示又將是一個大晴天。源源鎮南街最南端有一家小院子,院子真的很小,進了院門,一丈遠的院子之後,三間屋子一字排開,西頭的那一間屋頂上豎著煙囪,顯然被當作廚房使用。小小的院子中,一個少女抱膝坐在的大石頭上發呆,她長得很美,頭發隻用一根天藍色的發帶輕輕攏在腦後,橢圓臉蛋,鮮紅嘴唇,低頭沉思的時候,長長的睫毛扇子似蓋住她的眼睛微微震顫;抬頭的時候,睫毛揚起來像兩隻黑蝴蝶在翩飛,可是這時候吸引人的不是那兩隻黑蝴蝶,是她斜斜上挑的眼角,你的嘴角會不由自主跟著她那斜挑的眼角的弧度上彎,如果她再那麽瞟你一眼,你的嘴也會張開來,可能一刻鍾也合不攏!少女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發一迴呆,扭頭望一迴身後東頭的屋子,望著屋子的時候,麵上神色很複雜,有憤憤、卻也有柔情。東屋內突然有了響動,少女的耳力很好,聽到響動立即站了起來,輕手輕腳走近中間的一間屋內,輕輕關上敞開的屋門,上了床倒頭裝睡。

    東頭的屋裏,月容搬開光涵搭在自己腰上的腿,順手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想想還不解氣,整個人翻身騎到他身上,伸出雙手去狠狠揉他的雙肩。光涵不吭聲、也不反抗,由著她折騰,自己閉著眼睛嗬嗬直笑。月容真的很生氣,本來這屋子就小,還是土坯牆、茅草頂的結構,根本談不上隔音不隔音的,他倒好,晚上雖然不說話,可是手腳卻一直不停折騰、可盡折騰。隔壁屋的劉玨,肯定什麽都聽見了!人家劉玨還是小孩子呢!聽見奇

    奇怪怪的聲音,會怎麽想?早上會不會關切的問她“月姐姐,昨晚潤川兄欺負你了?”她還要不要見人!嗚嗚……

    光涵等她折騰累了,伸手扶住她肩背,把她輕輕按爬到自己身上,貼著她耳根道:“沒事,劉五公子已經是大人了,懂很多事,他不會笑話我們的。”月容一口咬在他肩上,狠狠道:“如此,我更沒臉在別人麵前表演!”光涵吸了一口涼氣,卻也忍住,沒有動手推開她,笑嘻嘻道:“這不隔著牆嘛!你敲敲看,這麽厚的牆!”伸手便要去敲身側的土坯牆。月容趕緊拉住他的手:“你個小色狐狸,還嫌動靜不夠大,給我消停點!”翻了身就準備下床。光涵一個側身把她緊緊摟在懷裏:“天還早呢,別動,再讓我抱一會。算算,從離開田城至今已經兩個多月了,這是頭一次好好抱一抱月兒妹妹呢。”月容默然,過了一會,緩緩伸出手輕輕抱住了他。兩人靜靜相擁了半刻,光涵放開她,一個鯉魚打挺便站到地上,邊穿衣服便道:“今天過了源源坪就是大慶地界,到了大慶地界,就是裸著身,我也不穿這勞什子的番羅女裝了!”

    月容穿好衣服推門出去,看到中間的屋子門扉緊閉,稍微鬆了一口氣,走進西頭的廚房裏,略為梳洗之後,麻利的做起早餐來。早餐做到一半,劉玨進來盛水洗漱,跟往常一樣與她打招唿:“月姐姐早!”月容偷偷覷他一眼,發現他今日並無不同,笑著迴道:“三妹早!一會早膳就好,可別走遠了。”劉玨嗬嗬一笑:“二姐,你辛苦了!”

    三人今天一大早起來,就是為了早點收拾清爽了啟程迴大慶。房租昨天已與房東交割清楚,鑰匙也還了迴去,早膳後不久,三人鎖上門就出發了。源源鎮是番羅東邊距湟源城最近的一個鎮子,鎮子東邊是一片荒草坪,稱源源坪,寬約五十多裏,過了源源坪就是大慶一方的鬆花鎮,而湟源城就在鬆花鎮北麵約五十裏處。三人沒有多餘的錢買馬,隨身武器在墜崖之時也已不知落到何處,但草原多狼,隻得每人買了一把番羅彎刀挎了在腰上。三人打算花一天時間走過源源坪,然後在鬆花鎮住一晚,第二天再花一天時間步行到湟源城。

    五月底的草原,萬物蓬勃生長,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五顏六色鮮花開得遍地都是,朝陽正冉冉升起,花瓣上、草葉尖的露珠反射著陽光,在花葉間一閃一閃,像發光的寶石一般。月容看得呆住,上一輩子她也到過草原旅遊,但是這樣的美景,她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張開了雙臂,仰了頭,像個小孩一樣,嘴裏大吼著“啊啊啊”直往前跑。光涵看她的樣子,嗬嗬一

    笑,小跑著跟上。劉玨呆了一刻,也張開雙臂,像月容一樣仰了頭往前跑,晨風輕輕的吹在臉上、耳鼻間充滿花香,真是奇特的感受!劉玨陶醉在這五月末的朝陽裏,陽光溫溫柔柔籠罩全身,真像睡夢中娘親的手輕輕撫/摸自己的周身呢,不由把眼睛也閉了起來。

    忽然,劉玨覺得四周很靜,聽不見月容歡快的笑語,也沒了光涵討厭的大笑,心裏一驚,趕緊睜開眼睛:自己前方左右三尺遠之處,分別站了月容和光涵,兩人已經拔了彎刀在手,警惕的盯著四周。而離三人一丈遠之外,一群黑衣人團團圍成一圈,計有二三十人,每人手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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