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季遠侯的話給深深震撼了,沒有人懷疑季遠侯,隻是這一切實在讓人無法一下子接受,太過於驚世駭俗。


    所有人都看著季遠侯,想知道接下來季遠侯想說什麽。


    季遠侯說:“那名海客說,他在剩下來的路途上,總感覺有東西跟在船後麵,他相信有一隻海獸,跟著船隻來到了近海。”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什麽,有隻海獸到了近海!”立刻有人明白了季遠侯的用意,他要獵海獸!


    季遠侯環顧四周,認真地說:“老夫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就開始著手準備出海的事宜了,如今借壽宴契機,向各位好友尋求助力,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一同出海,共滅海獸。”


    武燁正準備將藏明收入懷中,突然手腕被人一把捉住,對方情真意切地說道:“就知道這位小友是位俠肝義膽、為民除害的英雄。望你和藏明能為沿海的居民們守得一份安寧。”


    “不是。。。我。。。。”不等武燁辯解,季遠侯接著向餘下眾人看去,鼓動道:“還有勇士嗎?”


    白洛來到武燁身邊,期許地看著武燁,說:“原來你是一個如此憂民的人,我一直低看了你的誌向。”


    武燁挺胸道:“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壽宴經過這個插曲,氣氛變得異常熱烈,賓客們都被即將到來的出海壯舉所感染,推杯換盞中豪氣幹雲,一些坐在湖邊身份普通的來賓借著酒勁,也鬥膽到酒宴的中心位置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們敬酒,仿佛剛剛那個故事一下子把大家的距離拉近了,有些普通來賓當即表示要加入季遠侯的隊伍,勇敢的舉動立刻就得到很多士族名流的讚賞,借機跟他們喝上一杯酒,加深印象,說不定什麽時候被他們提攜一下,就此飛黃騰達也說不定。


    武燁作為第一個“附和”的勇士,自然成了敬酒的目標,很快他就酒力不支,趴在案上怎麽也喚不起來。季遠侯沒有半點生氣,還吩咐下人把武燁公子送到後麵小院休息。季遠侯特意把“公子”二字說的很重,這意味著武燁的身份絕不是白洛門客這麽簡單了,“公子”二字在正式場合隻用在公侯的子嗣身上,普通的場合上也都是對身份尊貴的年輕人所使用的尊稱,武燁出身鴻水,父輩以上應該都是籍籍無名的普通人,能被季遠侯稱一聲公子,可見侯爺對他的看重。眾人特別是那些同樣渴望出人頭地的年輕人都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武燁離去,果然是氣宇不凡啊,醉酒也醉的這麽瀟灑。


    季遠侯府庭院設計精巧玄妙,僅僅穿過兩道門,便再也聽不到外麵的喧囂,武燁被安置在一間客房內休息,下人離開後,他酒意不斷上湧,輾轉反側無法入睡,隻好走出房間到外麵隨處走走散發酒氣。庭院曲徑通幽,草木茂盛,武燁頭腦暈暈沉沉的,也不知道拐了幾道彎,等他迴頭時,發現居然找不到來路了,隻能在裏麵亂走,希望碰到個人帶他出去。


    不遠處傳來人的說話聲,武燁馬上朝那個方向走過去。“不好意思,請問。。。。。。”


    “啊!”一個女子的尖叫聲立刻讓武燁酒醒了一半。


    “那個。。。”


    “閉嘴,你這個流氓,竟然敢闖到我的院子裏來。簡直是膽大包天。”


    “我。。。。。。”


    “來人,快將他拿下。”


    四周聞訊的守衛早已圍攏過來。兩柄長劍直接朝武燁咽喉部位刺去,武燁不得已後退避開,對方攻速快如閃電,全朝武燁的致命部位刺去,武燁腳步淩亂,僅靠直覺與僥幸躲過守衛殺氣騰騰的武器,不過衣衫已經被刺的不成樣子,沒想到現世報來的這麽快。


    但飲酒過度的副作用太明顯,武燁的腳下虛軟,躲避的越來越驚險。


    驚叫女子身邊的一位中年婦人低聲道:“小姐,這個淫賊身手不錯,還是讓老奴出手製服他吧。”


    女子閃亮的大眼睛轉了一圈,說:“申姨,捉活的!”


    被稱為申姨的女子詭異地在原地消失了,下一刻便出現在武燁身後,此時武燁恰好為了躲避長劍,重心完全在後背上,被申姨重重的一掌拍在背上,撲的一口鮮血直接噴出,兩名圍攻的守衛嬌哼一聲,兩隻皮靴直接踩在已經倒地不能動彈的武燁身上。


    女子蹦蹦跳跳地來到武燁身邊,用手撥弄著武燁的腦袋,問道:“死了沒有,死了沒有。”


    申姨說:“老奴剛剛隻用了四成力,這小子身體強壯的很,一時半會死不了。”


    女子拿過劍鞘,將武燁的臉墊起來,端詳道:“咦,長的很英俊嘛,現在這種相貌的男子也做淫賊了,世風日下啊。”


    武燁氣如遊絲,半晌才說出兩個字:“我。。。。。。冤。。。。。。”


    落日餘輝很快退去,季遠侯府華燈初上,燈火輝煌。此時季遠侯、白洛一幹人都在堂廳裏,堂廳中央站著一個少女,扯著衣角,滿臉委屈。


    季遠侯怒道:“葭兒,你行事怎麽如此魯莽,將人傷得這麽重!”


    武燁靠在晏嬰懷中,麵血蒼白,白洛一言不發,也是滿臉怒氣。


    申姨跪在地上,說道:“都是老奴不察,下手太重,侯爺要懲罰就懲罰老奴吧,與小姐無關。”


    季遠侯道:“沒有她的允許,你敢在府內出手傷人嗎?”


    田葭看看盛怒的季遠侯,又看看以往親近友愛現在卻冷麵如霜的白洛姐姐,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邊哭邊說:“他又不說,我怎麽知道,一身酒氣,突然就冒出來,人家本來就膽小,哇哇哇,他欺負人家,爹爹還幫別人欺負我。哇哇哇”


    武燁睜開眼睛看著嚎啕大哭的田葭,擺擺手道:“侯爺。。。”


    季遠侯說:“不必替葭兒求情。這孩子屢教不改,上次犯事被禁足,期限還沒過,又犯了這麽大的錯,這次一定要狠狠管教一番,讓她長長記性。”


    武燁一口血差點噴出來,這對父女為什麽總是愛打斷別人說話。武燁頑強地開口道:“侯爺,今天這事,真的不能怪田葭小姐,是我酒後走迷了路,不知道怎麽走到田葭小姐那裏的,而且申姨已經手下留情了。”


    季遠侯說:“你放心吧,今天這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洛兒,時候不早了,你先帶武公子迴去吧,改天我再派人去看望他。”


    白洛點點頭,看著田葭,無奈地歎了口氣,帶著眾人離開了。


    迴去的馬車上,白洛看著躺在車廂裏的武燁,問道:“真的沒有事情嗎?看你樣子好像傷的不輕啊。”


    武燁搖搖頭說:“那個叫申姨的女人,出手太古怪了,到現在我的氣息還在不停地亂竄,全身的力量根本凝聚不起來。”


    白洛說:“你得慶幸申姨手下留情了,還好田葭這丫頭說了句要捉活的。不然我就得給你收屍了。”


    武燁問道:“這個申姨是什麽來頭?”


    白洛說:“她是仲武侯不記名的徒弟。”


    仲武侯,田仲,齊國的鎮國武者,當世不二的刀神。


    “哦,那她在宋湘之前還是之後。”


    “宋湘是精武館的記名弟子,可以得到仲武侯親自指導,但並不是單獨授業,每次都是十幾人一起聽課。怎麽能與申姨這種不記名的徒弟相比,申姨五歲便跟在仲武侯身邊學武整整十年,十五歲一出世便是“人”階高手,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她一直住在季遠侯府,服侍過田葭妹妹的生母林氏,可惜田葭妹妹的生母林氏因病早逝,申姨便將與林氏的情感全傾注在田葭妹妹身上,對她溺愛過深,今天也是情急之下出手才這麽重的,你不要忌恨她,申姨其實是個好人。”


    武燁點點頭說:“齊國真是上品多如狗,人階滿地走啊。”


    “呃。”白洛無言。


    馬車的簾布似乎被輕風拂開,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出現在車廂內。


    白洛恭敬地說道:“申姨。”


    申姨朝白洛點點頭,由於愛屋及烏,而且白洛這孩子與葭兒是性情之交,沒有摻雜太多豪門之間的利益勾當,申姨對白洛印象非常不錯。更難得的是白洛識大體,知進退,不像田葭太單純,沒有城府,有這樣一個無微不至的大姐姐照顧葭兒也讓人放心。


    麵向武燁時,申姨便換上了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冷冷地說:“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你可以來找我,但我隻幫你一次。”


    武燁看著申姨說:“如果我想找仲武侯麻煩呢?”


    白洛沒想到武燁敢說這麽大逆不道的話,狠狠地掐了一下武燁,武燁痛的叫了起來。


    申姨自言自語道:“明明打的是背,怎麽傷到腦子了。”然後一陣清風吹開簾布,申姨又消失的無影無蹤,行蹤太鬼魅了。這樣的人還特別的低調,簡直防不勝防。


    白洛惱道:“你瞎說什麽呢,不跟你說過了申姨是仲武侯的徒弟嗎,你還敢在她麵前說想找她師傅麻煩,是不是嫌活得太久了。”


    武燁說:“世事難料,我隻是提前給自己準備條後路,萬一哪天真的與仲武侯兵戎相見呢。”


    白洛偏著腦袋說:“能當仲武侯的對手,不是一國之主也是絕世高手了,那你得加緊朝這個目標奮鬥啊。給你兩年時間,你能成為絕世高手嗎?”


    武燁厚著臉皮說:“我是天縱奇才,兩年時間我怕練的太狠收不住,超過天階,那別人沒法給我評級了啊,到時候我站這邊,仲武侯站那邊,別人介紹說下麵有請天階高手仲武侯迎戰。。。。完了,沒法往下說了。”


    白洛笑道:“絕世高手不一定能當上,但嘴皮高手現在就練成了。對了,你覺得田葭長得漂亮嗎?”


    溫語交談中武燁瞬間感到一股殺意,腦筋運轉極快,當下脫口而出:“沒記住長什麽樣。”


    白洛滿意地揉著武燁的額頭,笑道:“那你可惜了。”


    武燁背後滲出一陣冷汗,心中感歎好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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