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提醒道:“隻是不管怎樣,我們與耶律單的立場終究相悖,這場仗是避不過去了。我們的任務就是一定要將城守住,等著王帶兵迴來或者朝廷救援,請各位務必多加警惕。”幾個時辰之後,惠陽城被西羌兵圍的緊急戰報也被加急傳到了京城當中,朝堂之上頓時一片嘩然。誰也沒有想到,西羌的軍隊竟然能夠毫無征兆地越過好幾道關卡,以這樣快的速度將惠陽圍住。若不是曲蕭硬氣,隻怕此時此刻,惠陽都已經淪陷了。那麽從此一路通往京城,將盡是坦途,再也無險可守。等不到早朝,一些重臣就被連夜召入禦書房議事,甚至連之前屢遭申斥的齊徽和齊瞻都接到了傳召。兵部尚書馬岩對軍情較為熟悉,聞言立刻說道:“當初為了將西邊的瓜果蔬菜以最快的速度運往京城,先帝曾經下令鑿山開道,以縮短西側邊境到惠陽的路途。可是這些山道上都有重兵把守,除了當地商隊,知道位置的人更是不多。”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西羌來的這樣快,更加知道惠陽空虛,災情剛過,莫不是有人……通風報訊?”從靖千江到馬岩,這件事已經不止一個人質疑,可是朝中究竟何人與西羌勾結尚待調查,眼下的軍情卻已經是十萬火急了。隆裕帝壓著心底的懷疑和怒火,說道:“此事容後再議,關於目前的形勢,諸位愛卿可有什麽想法?”謝九泉出列道:“陛下,臣願意即刻前往惠陽支援。”郢國能征善戰的將領不少,但如今各處都有戰事。宋家已經有人在前線,靖千江又到如今都不知所蹤,合適的人選也隻有謝家的人了。隆裕帝道:“你有多少把握?”謝九泉道:“臣曾經跟耶律交戰過,雖不敢說定然能將他打退,但應能守住惠陽無虞。可是就不知道等到朝廷援軍派到之時,惠陽還能夠守住。若是讓西羌軍隊再越過惠陽城後方的大興山,就沒有險關可以守了。”他說的是實情,而以惠陽的實力,多半也根本堅持不到謝九泉趕到。守城和將敵軍打退的難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更何況還要顧及到百姓傷亡。眾人都是臉色凝重,齊瞻緩緩抬眼,向某個方向投去一瞥。左相賀茂與他目光交匯,出列說道:“陛下,臣以為,眼下當務之急有兩件事,一個是即刻派兵援助惠陽,另一個則是隨時做好南遷的準備。”“西羌人不擅水戰,萬一當真無法阻止他們的攻勢,隻要渡過靈江,他們便不可能再追擊了。”有人不禁失聲道:“賀大人,你的意思是,遷都?”賀茂抬眼,見說話的人是刑部尚書薛廣,便道:“西羌人的目的原本也不是為了占據領土,不過搶掠物資罷了,他們不會長期作戰的。我的提議也是隻是在萬不得已之下的對策,無論怎樣,總應該先保證陛下的安全罷?”朝中雖然有兩位丞相,但右相曲蕭的光芒太盛,賀茂平時又是個中庸隨和不管事的,因此存在感十分微薄。沒想到曲蕭走後,他難得開口說一次話,就提出了這樣的對策。遷都確實是一個方法,但是按理說這都要到走投無路國家將傾的時候,才會不得已而為之,郢國目前應該還遠遠到不了這個地步。齊徽第一個反對:“左相慎言,遷都一事萬萬不可。”他的態度非常堅決:“目前雖然局勢動蕩,但已有南戎聯手出兵,打退西羌進犯隻不過是時間問題,應當以穩為主。遷都會造成民心動蕩,國本動搖,反倒是自亂陣腳。”賀茂道:“殿下,臣的意思不是說一定要將都城南遷,而是若有危險,請陛下先做好暫時避難的準備。否則西羌若真的攻打過來,難道還能讓陛下留在京城犯險嗎?”其實齊徽很想說,難道不應該嗎?身為一國之君,就算是不能親自上戰場,在這種時候也總得起到一點穩定人心的作用。明明還沒怎麽樣呢,若是將士百姓們看見皇上都跑了,他們會怎麽想,怎麽做?原本正常的生計在這樣的動亂之下,還能進行下去嗎?但賀茂這句反問,問的他根本就沒法說話。上迴因為私縱靖千江的事,齊徽本來就引起了皇上的猜疑與不滿了,眼下他如果再敢說出讓隆裕帝留在京城的話,恐怕隆裕帝會當場暴怒。齊徽沉默不語。見太子都碰了一鼻子灰,其他想反對的人也都不開口了,倒是陸續又有幾名大臣附和賀茂的提議。在這樣的勸說下,隆裕帝也有些心動。西羌來的實在是氣勢洶洶,最重要的是還十分詭異,身為帝王,自然不能身處險境。在朝中的內奸尚未顯出原型之前,京城確實不夠安全。但是他雖然跟太子的許多理念不合,也知道齊徽說的確實有道理,遷都這件事並不是鬧著玩的,敵軍還沒來,如果引起了民心軍心動蕩,那豈非是自亂陣腳麽。隆裕帝一時思量,沒有說話,這時齊瞻突然開口道:“方才賀相已經說了,是父皇暫時退避道安全的地方去,以防萬一,並非遷都。我們大可以不用如此興師動眾,隻說父皇帶著寵信的臣子下江南遊曆,便由兒臣留在這京城當中坐鎮,以穩定民心。”大學士林宣潤說道:“如今時局如此動亂,若說陛下外出遊曆,怕是也同樣顯得不合時宜。縱使魏王坐鎮,能起到的效果也微乎其微。”林宣潤正是前魏王妃林憶的父親,魏王雖然是他的女婿,但兩人的政見一向不是十分一致。眼下林憶已經與齊瞻和離,林宣潤說起話來就更加的沒有顧忌了。齊瞻沒再說什麽,倒是隆裕帝有些心煩,說道:“罷了,既然爭執不下,不如容後再議,讓朕好好想一想。眼下軍情緊急,便由謝卿率領大軍即刻出發,前往惠陽支援。”謝九泉深知在戰況緊急的時候,一分一秒都不好耽擱,他方才聽說了惠陽軍情便已經十分焦慮了。更何況曲蕭還在那裏,雖然他的所作所為讓謝九泉恨不得一拳捶死他,但那終究是曲長負的親生父親。謝九泉隻怕援兵到的不及時,曲長負最後終究還是會出手,反倒置身險地。大概兩輩子已經成了習慣,無論曲長負如何,反正對於跟這個人有關的任何事情,他都永遠無法做到不去關心和擔憂。聽著這些人你來我往,謝九泉心煩之極,又找不到插話的機會,眼下總算聽見讓他出兵了,連忙跪地領命,立刻便匆匆離去。謝九泉走後,隆裕帝看了看其他人,說道:“太子、魏王,朝中內奸之事就由你們二人共同調查,凡事商量著來,朕希望能夠盡早將此人揪出來,以他的頭顱來祭典我大郢將士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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