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各位爺可是有不滿意的地方?如果是菜不合口味,不如請爺們另點,算是小人請的。”陸越涵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剛剛漱了口,惱怒道:“我呸!誰要你請?今天小爺就要砸了你的店,讓你把這桌上的盤子舔的連菜湯都不剩下,好好嚐嚐這他媽做的是什麽東西!”張老板臉色不變,依舊笑眯眯地道:“這個怕是不成。天子腳下,公子想砸了小人的店,怕是也不合適……”那年輕人冷笑道:“有眼無珠的東西,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爹可是濟威侯,你這破店還砸不得嗎?!”此時,卻聽有人在門口淡淡說道:“濟威侯算是什麽東西,一個靠著祖宗吃飯的破落戶,倒挺能吹。”所有的人一起轉過頭去,隻見門口斜靠著一個姿容俊麗的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們。濟威侯那兒子原本帶著怒色要罵,看見此人之後,立刻便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賠笑道:“王殿下。”靖千江負著手走進屋子,說道:“很好很好,濟威侯雖然沒用,生個兒子倒還是健全人。不像這屋裏其他人,不是瞎了,便是啞巴了怎麽,你們這是殘疾之人的宴會?”他的嘴實在是太毒了,但沒有人敢計較,包括陸越涵在內的其他人也都齊刷刷地站起來行禮,然後瞧著靖千江往首位上一坐。陸越涵連忙道:“是我們突然在這裏看見殿下,太過驚喜,因此竟忘了見禮,實在怠慢,請殿下恕罪。”靖千江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道:“在本王的店裏見到本王,有什麽可奇怪的。倒是各位,嚷嚷什麽呢?本王還以為後廚的鴨子跑出來了。”這家倚晴樓開的時間不長,但是生意十分火爆,沒想到幕後老板竟然是這個出了名脾氣不好又得寵的王,這下事情就有點難辦了。陸越涵幾乎要冒汗,連忙道:“原來這是殿下的產業,怪不得如此興隆!我們也是慕名而來。方才雖然鬧了些小誤會,但已經解決了,怎敢勞動殿下費心!”靖千江道:“誤會?什麽誤會大到要砸店的程度,還得本王親自出來給各位賠笑臉。這要是不說清楚了,滿京城還不得以為本王坑了你們銀兩?”他指著王老板:“你給我說,怎麽迴事。”王老板道:“都怪小人,店裏給各位爺上了不合口味的菜,這才惹怒了貴客。”他這說法明裏埋怨自己,實則告狀,席上有人實在忍不住了,小聲道:“哪裏是不合口味,分明是根本就入不得口,別人都說八仙過海滋味鮮美,怎可能是這種味道!”王老板陪笑道:“這位公子,這一桌可沒點八仙過海。一道八仙過海要百兩銀子,各位吃的叫全魚匯,隻需五兩,是專門供應客商食用的異域口味,咱們京城人士是吃不慣的。不信,小的可以將之前的結賬單子拿來給客人們一觀。”聽他這麽一說,陸越涵才想到,今天這頓飯似乎是格外便宜。但他勳貴出身,付賬的時候又怎會去注意錢多錢少,菜有沒有按要求上來?不是自己點錯了菜,而是今日王擺明了就是要整他!陸越涵無法辯解,隻得苦笑。見他默認,其他人的表情也極為尷尬,簡直恨不得踹上陸越涵一腳。你說你請不起就別請,糊弄人也就罷了,還把責任賴到了王頭上,給大家都惹了麻煩!靖千江聽了王老板的話,臉色一變,冷笑道:“原來如此,分明是你們沒見過世麵,認錯了菜品,卻來埋怨這家酒樓!合著是把本王當成了冤大頭啊?好大的膽子!”方才還在說菜的口味不對的那人也被嚇住了,連忙道:“殿下,這頓飯是陸大夫請的,他方才親口說這是八仙過海,大夥也就誤會了,還錯怪了這位老板,這都是我們的錯,希望您高抬貴手,不要計較。”靖千江迴過頭來,將他從頭打量到腳,隻看的他瑟瑟發抖,這才忽地一笑,說道:“哦,原來你們不知情,那也就算了,本王不是不分是非的人,不用害怕。”那人狂擦冷汗:“是!是!”靖千江站起身來:“這樣看來,本王可能是不知何時得罪了陸大夫,竟然被你用這等下作的手段陷害,我得賠不是啊。隨我來,咱們交流交流。”他站起身來就往門外走,自有人過來,不由分說架起陸越涵跟隨在後。靖千江到了門口又一轉身,笑吟吟地對後麵那些人道:“諸位繼續慢用,吃好喝好,可不準剩下啊。”說完之後,他一負手,徑直出門。第50章 摧手雪意寒曲長負在前幾日就說了要到太師府去,這日上午,相府的馬車剛剛進了巷子,便已經有人早早翹首看到,跑著進去通報了。過來不多時,宋鳴風笑著親自大步而出,來到門口迎接自己的外甥。他雖然已經年逾四十,但身上依舊有些小夥子一般飛揚跳脫的朝氣,見曲長負正在下馬車,宋鳴風便一步上前,直接輕輕巧巧地把他拽到了自己身邊,上下打量。等到總算看個仔細了,宋鳴風這才鬆了口氣,說道:“二舅可有日子沒見你了,還好還好,氣色不錯。看來你這病是真正在往好裏轉了。”曲長負“唔”了一聲,宋鳴風卻也不鬆開他,一路上抓著曲長負的胳膊進門,喜氣洋洋地給其他迎出來的人展示,簡直仿佛打仗拿迴來什麽戰利品一般。曲長負並不反抗,耐心等著將宋鳴風的關切一一答完之後,這才低聲說道:“二舅,我這迴來,也是有事要跟您說。”宋鳴風絲毫不露驚訝之色,說道:“你不是喜歡無事上門的人,突然說要來,我就隱約猜到了,去書房罷。放心,無論發生什麽事,二舅肯定站在你這邊。”曲長負不易察覺地一歎,點了點頭。他來的時間較早,此時尚且未至中午,舅甥兩人在宋鳴風的書房當中相談許久,這才出來。曲長負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模樣,從他臉上永遠看不出太過強烈的喜怒,宋鳴風眉眼間的愉悅之意卻不見了,反倒帶了幾分隱忍的怒氣。等到人都差不多了,到了中午,一頓飯便即開席。宋彥作為宋家的一員,自然也在列。他有些日子沒見過曲長負了,此時暗中打量,隻見他清冷如昔,再想起齊徽那副為情所困的模樣,心緒不由非常複雜。這個人簡直是冰塊做成的心腸,他能輕易得到旁人所向往的一切,卻棄如敝履,半點也不知珍惜。這能不讓人感到嫉恨嗎?更何況,曲長負還擋了他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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