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道:“也就是說,他先前不識得曲蓉,也沒打算調戲哪個姑娘,是聽了下屬的話之後,才刻意朝著曲蓉過去的?”福保道:“是。”靖千江立刻敏銳地意識到,隨從說的多半是“這姑娘便是打敗你的那個曲長負的妹子”一類內容。這件事的重點不在於給被調戲的曲蓉出氣,而是那名隨從為何要攛掇自己的主子找這名小姑娘的麻煩。他沉吟道:“本王一直覺得你欠,看來欠也有欠的好處。這次幹的不錯,你的消息非常有用。迴頭重重看賞。”福保頓時眉開眼笑,提醒道:“殿下,您還欠著小的一套宅子沒給呢!”靖千江道:“什麽宅子,沒聽說過,你不要計較這些小事。現在去把那名挑唆的護衛長什麽模樣給本王畫下來,再令王府暗衛照著畫像去捉務必要比相府那些個護衛動作快!”他早就看那個天天跟在曲長負身邊的小端小伍不痛快的,兩個護衛,親的跟親哥們一樣,什麽立功討好的活都讓他們幹了,哼。福保得不到宅子的悲痛化為驚恐:“那是談和使臣。殿下這樣隨便地捉迴來,萬一要得罪了南戎怎麽辦?”靖千江不耐煩道:“先得罪了再說。滾去畫,還想不想要宅子了。”福保仰天長歎,自覺他福大人曾經也是少年英雄,自從跟了王之後日日委曲求全,便成了狗熊,被一套莫須有的宅子吊著做了多少苦累活。他拖著長音道:“是謹遵殿下吩咐”說完之後,福保走出亭子,又迴頭補充了一句:“對了,您腳邊藏的那個酒壇子,小的一早就瞧見了。”靖千江又是一塊石頭扔出去,福保捂住屁股,撒腿就跑了。第49章 休遣玉人知就在靖千江摩拳擦掌準備搶功勞的同時,曲長負那一頭也派了小端去調查曲蓉所說的情況。小端找到了幾位當時在現場目睹了一切的百姓,請他們詳細講述赫連素達騷擾曲蓉的整個經過,最後順藤摸瓜,找到了那名認出曲蓉,並鼓動赫連素達找事的隨從頭上。雙方的思路都差不多,隻是福保的消息自然要快上些許,等到小端他們前去抓人的時候,竟發現已經撲了個空。他不知道這件事還能被什麽人給盯上,心中警覺,連忙迴來稟報了曲長負。曲長負腦海中立刻轉過了好幾種陰謀,說道:“竟有人動作比你還快。現場可有發現什麽痕跡?”小端非常自責,從上一迴沒保護好曲長負,讓少爺遇險開始,他就一直憋著口氣,沒想到現在連抓人都抓不著了。小端道:“對方的手法非常幹淨利落,屬下已經在周圍到處查探了,隻能確定絕對不是那隨從自己逃走的。”正在這時,劉元來到了外麵,說道:“少爺,王殿下前來拜訪了。”曲長負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說道:“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說完之後,他眸光一閃,突然便悟了。小端還在糾結抓人的事:“少爺,那我再去查探。”“不必,起身去旁邊歇歇罷。”曲長負道:“喝口涼茶,平心順氣。”小端:“……?”但很快,他就知道了曲長負到底是什麽意思。靖千江身後領著王府護衛,押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不知為何,小端就是覺得,他走路的姿態要比往日昂揚幾分,頭揚的略高,腳步邁的有點大。曲長負道:“王殿下如此喜氣洋洋,怕是送禮來的。看來我今日好事好頭嘍。”靖千江笑道:“什麽都瞞不過你。”等到閑雜人等都離開,靖千江直接伸手,在那個被押著的人臉上一揭,方才的中年婦人立刻變成了一位高鼻深目的漢子。小端一下子直起身來,發現那正是自己苦尋不得的南戎隨從。小端:“……”之前是易容喬裝地擠兌他們,現在直接光明正大的明爭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靖千江好好的一個王爺,不去圖謀大事,殺個敵造個反,總跟他們相府的護衛搶什麽搶。有病。更加可恨的是,靖千江不光把人抓來了,事情經過也已經打聽了個差不離。根據他的逼問,眼下這名隨從已經指認,確實有人收買他挑撥赫連素達,希望促成赫連素達將曲蓉帶迴南戎一事。這名隨從是赫連素達的心腹,最了解主子的性情,他告訴赫連素達曲蓉是曲長負的妹妹,並且性情肖似乃兄,果然引得對方大感興趣,上前逗弄。就像曲蓉恐懼的那樣,隻要“南戎忽韓王對曲相千金心存愛慕”的言論在京城中傳開,甚至不需要赫連素達自己來說,皇上都會主動把曲蓉賜婚給他。而收買隨從的人身份不明,所開的銀票,卻是來自京城中一家很小的錢莊,生意不多,隻要一打聽,便知道誰的人在那裏支取過大額銀兩。這中間的過程十分曲折,但抽絲剝繭,一步一步,也把宋彥給扒拉了出來。曲長負並不是很驚訝,隻說道:“果然是他。”靖千江道:“你對他早有懷疑?”曲長負問道:“你可知道陸越涵?”靖千江道:“嗯,朱成欒的小舅子。”曲長負道:“自從收拾了朱成欒之後,為了防止他家裏人作妖,我便令人將他們都給盯上了,結果發現,陸越涵在一家酒樓中跟宋彥碰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