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著手走近:“我以前就曾說的十分明白,我認識你是有目的的,咱們之間的緣分,隻有那一百天而已,緣分到了頭,我不會因為任何人停住自己的腳步。”“說白了,就是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因此來往與否,毫無意義。”他總是把話說的這麽決絕和清醒,其是謝九泉清楚,這種方式總比若即若離地曖昧著,給人一些不該擁有的錯覺要強的多。其實他沒有吃虧,不管曲長負那所謂的“利用”到底利用了什麽,他一百日的指點,都讓自己獲益匪淺。可賬不是這麽個算法。賠進去的心呢?怎麽辦?找不到他的時候,忽而思念,忽而憤恨,覺得這個人耽誤了自己的一生,此刻看到他的臉,卻瞬間意識到,如果沒有那場相遇,這人生,才是真正黯淡無光。他怎麽也不想放手。自己為了他的死半生痛苦,日夜思念,即便是重生一世,也被苦求不得的情緒所折磨,結果到了他這裏,就是一句“利用”了事?謝九泉眼底閃過瘋狂的狠戾。眼看曲長負說完之後要走,他再也顧不得別的,一把抓住對方的胳膊,硬把曲長負拽到自己跟前來,伸手就要擁進懷中。曲長負在謝九泉肩頭拍了一掌,使個巧勁卸開他的力道。謝九泉被打的倒退一步,一隻手卻還抓著曲長負的胳膊不放。曲長負語帶警告:“謝九泉。”“你的身份,他們知道嗎?”謝九泉定定地看著曲長負,卻是不依不饒,“齊徽知道嗎?”他的糾纏和胡亂揣測讓曲長負有些不耐煩,微微皺起眉頭:“與你無幹。”謝九泉會變成這樣一幅個性,他實在始料未及。相比於其他人來說,曲長負冷漠刻薄,謝九泉驕傲率性,其實他們的脾氣並不相投。更何況相處的那段日子裏,他教授對方劍術兵法,兩人之間最多的交流就是曲長負打敗他,謝九泉不服,第二日再戰。可以說,毫無半點曖昧情愫。他這毛病總不能是挨揍揍出來的吧?找個別人打他一頓能不能好?曲長負摔開謝九泉的手,低頭咳了幾聲。謝九泉本來還不想放開,但聽見曲長負的咳嗽聲,他仿佛一下子就從那種瘋狂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了。謝九泉慢慢後退兩步,背靠在身後的大樹上。“你……你是不是恨我?”他突然說:“齊徽懷疑你通敵的事,我知道,但是我沒告訴你……”謝九泉臉上完全沒有了那種桀驁飛揚的神采,嘴唇微微發顫:“我先前勸過你很多迴,你越是對齊徽這樣掏心掏肺,毫無保留,他越是會猜疑你有其他的目的,可是你總不肯離開他……我是想,我是想讓你親眼看看他的選擇,清醒一點,可我沒想到你會跳崖……”他的唿吸粗重壓抑:“你當時一定很難過吧,我真的很後悔……如果這一世你沒有記憶多好,或者如果一切能真正重新再來多好,我一定,一定第一時間衝過來保護你……現在咱們沒戲了……”曲長負抱著手,耐心將謝九泉的話聽完,然後道:“來,抬頭,看著我。”謝九泉頓了片刻才抬起頭來,眼睛有些發紅。曲長負道:“謝將軍,我要糾正兩件事,聽好。”“第一,我不恨你,你知道的消息,有權選擇告訴或者不告訴我。咱們不是現在沒戲了,咱們就沒有過戲,你的誤會很大,錯覺很深。”“第二,我也對你不感興趣。你現在腦子出了問題,怎麽會有人喜歡天天把自己打趴下的人?快去再找幾個厲害的劍客打打架吧,多輸幾場你就會發現,我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比你厲害而已。”謝九泉:“……”確實,有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會喜歡曲長負這種人,他真的是腦子有病。“至於我,”曲長負的臉上總算露出一點愉悅之色,聲音裏充滿了向往,“我的目標是升官發財,拯救天下蒼生,你不要打攪我實現理想,因為你打不過我。”謝九泉:“……”曲長負原本是在宴會上無聊,出來透個氣換換心情的,結果謝九泉還真給他來了一出刺激的,讓他又很是懷念大家客套而祥和的笑臉。他說完之後,就重新迴到席上去了。謝九泉在樹上靠了靠,重新端出那副冷冽肅殺的神色,跟在曲長負身後。曲長負剛剛坐下,一旁便又來了個敬酒的。這人是昌定王的侄子盧旭。跟身為世子的盧延不同,盧旭的父親沒什麽大本事,他全家依附昌定王府過活,見人就是一臉笑,對著曲長負也口稱“表哥”。盧延不知道從哪端了兩隻大海碗過來,放到兩人之間倒滿:“表哥升遷之喜,今日可是大忙人,方才便一直想敬酒,差點擠不過來。”他笑吟吟地將其中一隻碗朝著曲長負推去,說道:“小弟敬你一杯。”曲長負的目光往旁邊一飄,沒伸手:“我近來辦差,給王府添了不少的麻煩,盧四公子如此前來示好,不怕你家長輩責怪你嗎?”盧旭道:“哎,表哥說的哪裏話來,你是秉公辦事,盧家是問心無愧,雙方並無嫌隙,責怪我做什麽?”他今天是非得灌曲長負酒不可了,再將酒碗往前一遞,笑道:“表哥不喝,難道是看不起我?”確實看不起他,但是酒還挺想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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