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國時代之前,這淮南一帶有許多小國,多年以來,在吳國和楚國的不斷侵伐之下,這些小國都逐一滅亡,最後,連吳國和越國這樣兩個曾經與中原各國爭過霸主之權的國家也變成了楚國的土地,而這些小國的國都也就成了許許多多大小不等的城鎮,隻是人口不是十分稠密。

    這六縣原本就是一個名叫六國的小國國都,傳說是遠古舜時代皋陶氏的後人所建立,處於淮水和長江之間,往北走上一、兩百裏,可以到達曾經作為楚國都城的壽春,也算得地方上一個商業匯聚之地。

    武臣、陳勝和吳廣帶領家人推著裝滿貨物的車子,一路上十分順利,沿著穎河走了四天,來到了淮水邊上,將車子停下,陳勝去找到了一個渡口,又找來三條小船,將貨物和馬匹分成幾次運過淮水,略為休息後,又將貨物重新裝上車子,一夥人馬又往前走去。

    走了約有半個時辰,陳勝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客棧,而此時大概已過申時剛到酉時,陳勝走到客棧門外,跳下馬來,吩咐五個家人暫時停下車子。

    等武臣趕上來的時候,陳勝對武臣說道:

    “武兄,現在天色已晚,今天就在這裏住一夜,明天一早出發。”

    武臣說道:

    “我也正想早點休息,今天忙了一天,大夥已經累了,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也好趕路。”

    等吳廣趕上來的時候,陳勝和武臣已經等候在客店門外,店家出來帶著家人們將貨物推進屋去,又安排好房間,吩咐廚房多多準備酒菜。

    陳勝、武臣和吳廣三個人坐了一桌,家人們坐了兩桌。

    現在已經是六、七月間的天氣,十分悶熱,忙了一陣,家人們已經將衣衫解開,坐在桌子邊上等店家將酒菜端上來。

    武臣見此狀況,大聲對家人們說道:

    “今天大家還是少喝一點,不能喝醉,現在我們還在路上,且已到了淮南地界,過兩天,到六縣後,一定讓你們喝個痛快。”

    店家正好走出來,聽到武臣這麽說,笑了一下,說道:

    “小店的酒是有些醉人,少喝點也好,隻是這附近一直沒有什麽盜賊出現,還算是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們就放心在這裏休息一夜。

    不過,從這裏出去五十裏遠的地方,有一個叫高崗的山梁,上麵樹深林密,雖然說還沒有聽到過有盜賊出現,但是,到了那裏,你們可倒是要多留心一下,當然,遇不上盜賊那是最好不過了。”

    店家說完,又去忙自己的去了。

    此時,武臣臉上露出了一絲憂慮的神色,不禁看了看陳勝、吳廣二人一眼,見二人神色自若的樣子,精神稍稍振作了一下,端起酒杯來,三個人一邊吃一邊聊起來。

    第二天一早,天氣十分晴朗,寅時多點,車隊又繼續往六縣方向而去,走了約有三、四個時辰,看看已經到了午時,一夥人已經汗流滿麵。

    家人們將車子推上一個長坡之後,已經疲憊不堪,看到不遠處有一片樹林,還感覺有些涼意,頓時歡唿起來,有些欣喜,於是,鼓足最後一點力氣,將車子推入樹林之中,還不等陳勝開口說話,那五個家人已經各自散坐在樹下,解開衣衫,乘起涼來。

    陳勝隻得下了馬,將馬拴在樹上,站在路口等武臣和吳廣上來。

    武臣帶著五位家人將車子推了上來,看到前麵的家人正在樹下乘涼,家人們將車推到樹林中之後,也跑到樹下乘起涼來。

    武臣下了馬,走到陳勝身邊。

    吳廣押送的車子也上來了,家人們各自去到樹下乘涼,吳廣下了馬,走到陳勝和武臣身邊。

    這時,有兩個家人已經沿著一條小路找水去了,武臣揩了揩額頭上的汗水,對陳勝和吳廣兩人說道:

    “這個地方,恐怕呆的時間不宜太長,昨天聽店家說,大約五十裏路遠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裏了,隻怕會遇上盜賊!”

    吳廣也揩了揩頭上的汗水,說道:

    “店家說過,這個地方還沒有聽說過有什麽盜賊出現,隻是要我們留心一下,剛剛爬了一個長坡,大家都累得喘不過氣來,現在又是中午時候,天氣太悶熱了,就讓家人們在此休息半個時辰,再繼續趕路吧。”

    這時,陳勝也開口說道:

    “這個地方是不宜久留,等大家休息一下,喘口氣,喝點水,就離開這裏,到前麵找個客店,也好住上一夜。”

    正在這時,武臣看見那兩個前去找水的家人正往迴走來,隻是身後卻跟了一大群人,不禁有些納悶。

    而在樹下休息的家人們有三個立即站起身來,跑了過去,想必是渴得不行了,想要捷足先登。

    等那三個家人跑近之後,不知何故,又慌慌張張往迴跑來,等跑到武臣身邊,才喘過氣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盜、盜賊來了!”

    那一大群人見這三個家人往迴跑,也同時加快了腳步,一會兒,已經進入了樹林中。

    武臣這才看清楚,前去找水的兩個家人雙手被反綁在背上,有些垂頭喪氣、又有些驚惶不安。

    這一群人約有二十來個,衣服穿得破破爛爛,長得有些幹瘦,但是十分精神,人人都是手持一根木棍。隻有走在最前麵的兩個人,其中一人手持一柄斧頭,披頭散發,滿臉胡須,臉頰上刺有青色的字,顯得很是威猛;另外一人則手握一把尖刀,也是披頭散發,胡須有些蓬亂,臉頰上也刺有青色的字,長得十分強壯。

    手持斧頭的那人開口喊道:

    “過路的,聽好了,我們是來搶劫的,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宋亮,這位是我的兄弟宋明,我們也不想隨便傷人性命,留下那些貨物,放你們一條生路。”

    手握尖刀的那人也喊道:

    “我們隻要那三車貨物,不想殺人,要活命的,就趕緊逃走吧,呆會兒動起手來,可不要怪我們不講仁義道德。”

    此時,在樹下休息的另外十個家人已經站了起來,將棍棒拿在手中,一個個有些驚恐不安,看著武臣,不知如何是好。

    聽完兩個盜賊的話,陳勝不禁笑了起來,覺得十分有趣,這群盜賊在搶劫的時候,竟然還不忘講些仁義道德。

    陳勝往前走了兩步,吳廣也隨即跟了上來,陳勝施禮說道:

    “在下陳勝,這位是我兄弟吳廣,這批貨物是由我倆押送,今天如果讓你們將這三車貨物取走,我又怎麽交得了差呢?請兩位大哥手下留情,暫且放過我們這一迴,日後一定重重報答二位。”

    宋亮和宋明兩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時之間有些說不出話來,片刻過後,宋亮才開口喊道:

    “可是,我們也不能白白走一趟,就這樣就迴去,你們兩位還是趕緊逃走吧,呆會兒動起手來,可不敢保證傷不到人。”

    武臣在旁邊聽他們理論了半天,又不見陳勝和吳廣兩人動手,隻是說話,心頭不由得著急起來,皺起了眉頭。

    武臣心想,如此這般說下去,不知道要說到什麽時候才會有個結果?還沒有聽說過和盜賊講講道理盜賊就罷手的事,陳勝、吳廣還不動手,隻顧著理論,不知道他心裏打的是什麽主意?

    於是,武臣開口喊道:

    “你們兩位,還有身後那幾位,想必是從什麽地方逃跑出來的苦役吧!說起動手,我們也不怕,還不知道誰傷得了誰呢!

    等把你們這夥盜賊拿下,也好送到官府領幾個賞錢!將你們雙腳砍下來,看你們還能不能站著說話?

    憑你幾句話,就乖乖送你三車貨物,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武臣話音未落,宋亮已經氣得暴跳,舉起斧頭衝殺過來。

    陳勝不敢大意,將長劍拔了出來,迎上前去,接住宋亮斧頭,兩人廝殺起來。

    宋明也提刀跑了過來,吳廣和武臣兩人也將長劍拔在手中,攔住宋明,三個人在一邊廝殺。

    其餘盜賊見打了起來,呐喊幾聲,抖擻精神,手提木棍,也衝了過來,圍住那十三個家人,一陣亂棒,打了起來。

    那些家人怎麽會是這群盜賊的對手?沒用多長時間,已經有三個家人被打翻在地,抱的抱腳、護的護頭,躺在地上哭天喊地。

    那宋亮將斧頭掄得“唿唿”風響,陳勝舉劍來擋,感覺宋亮有些力氣,不好對付,輕移腳步,左閃右避,讓開幾斧,隻聽得“叮叮”之聲響個不停。

    打了一陣,陳勝瞅準空隙,一劍刺中宋亮手背,這宋亮手一受傷,一鬆勁,斧頭掉在地上,陳勝趁勢飛起一腳,踢中宋亮小腹,宋亮倒在地上,變成了個仰麵朝天,陳勝往前趕上幾步,一腳踏在宋亮胸前,劍刃搭在宋亮脖子上。

    這時,陳勝大聲說道:

    “還不叫你手下住手!”

    宋亮將眼睛一閉,頭一扭,沒有說話。

    那邊宋明看見宋亮被陳勝打倒在地,正用劍尖指著宋亮喉嚨,心中一陣著急,揮起尖刀將武臣、吳廣二人手中長劍蕩開,跳轉過身,提了尖刀朝陳勝奔去。

    宋明跑到陳勝身邊,將身子躍起來,用盡全力將手中尖刀朝陳勝捅去,陳勝迅速抬起長劍來擋,身子往旁邊讓開,腳還是踏在宋亮胸口上。

    而此時,吳廣已經趕了過來,一劍正好刺在宋明小腿上,宋明著劍,落在地上,站立不穩,收不住力,“撲”的一聲,麵朝地上俯衝下去,摔得一鼻子的灰塵,手中卻還緊緊將尖刀握住。

    吳廣幾大步跨過去,按住宋明,取了宋明手中尖刀扔在一邊,將宋明兩隻手扭在背上,迴過頭,大聲對其他人喊道:

    “不要打了,你們的首領已經被擒住,還不放下手中棍棒!”

    此時,家人們又有五個被打翻在地,正躺在地上哭爹喊媽,那夥盜賊聽到吳廣喊聲,迴頭來看,隻見宋亮、宋明二人被按倒在地動彈不得,於是停下了手中木棍,猶豫起來。

    這時,宋亮才睜開眼睛,大聲喊道:

    “我們打不過,不要管我兄弟二人,你們逃命去吧。”

    見那夥盜賊還在猶豫,陳勝說道:

    “是不是想一起送去官府?”

    那夥盜賊聽陳勝這麽一說,將手中木棍朝地上一扔,“刷刷刷”全部跪了下來,其中一人說道:

    “我們與宋家兄弟情同手足,同生死、共患難,如今他二人被抓,我們怎麽能夠扔下他們不管呢?我們情願和宋家兄弟一起被送進官府!”

    陳勝聽了這夥盜賊這麽一說,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分,有種說來不出來的滋味,不禁長長歎息了一聲,覺得十分無奈。

    此時,武臣已經幫那兩個去找水的家人解開繩索,帶了七個家人,在車上找出一堆繩索,將地上扔了木棍的一十八個盜賊逐一捆綁,又全部拴成一串,象是一大串冰糖葫蘆。

    捆綁完那夥盜賊,武臣又興衝衝走了過來,親自將地上躺著的宋亮和宋明兩人捆得紮紮實實,捆得象是兩個粽子。

    陳勝站在一邊,看著武臣將這夥盜賊捆紮停當,心裏麵卻怎麽也不是滋味,陳勝心想,這其中幾個臉上刺有墨字,這次送到官府,真不知道是會處死呢,還是會重新送去服苦役?

    此時,吳廣已經從車上找出一些藥物,叫來另外七個家人,將地上躺著的八個家人逐一敷上藥物,又將這八個家人扶了起來,靠在樹幹上坐下,然後,吳廣又走到陳勝身邊。

    武臣也走了過來,到陳勝和吳廣身邊站定,說道:

    “好險、好險,今天要不是兩位,我這三車貨物早已經是別人的了!陳兄好武藝,這群盜賊哪是陳兄對手!”

    陳勝沒有說話,吳廣迴答道:

    “我看他們也是平頭百姓,不象是專門以搶劫為生,一定是被生活所迫,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那一幫同夥不但沒有逃走,反而要留下來,要陪宋家兩兄弟到官府去,如果真的將他們送去官府,我還有點於心不忍呢!”

    武臣笑了笑,說道:

    “吳廣兄弟,又不是我們去招惹他們,是他們不自量力,自己找上門來,將這夥盜賊送交官府,也算是為地方做了一件好事。”

    吳廣聽了覺得也有道理,於是不再說話。

    經過一番打鬥,出了一身汗水,大家覺得十分口渴,於是,武臣帶了三個家人找水去了。

    等武臣找水迴來,大家喝完水,又坐在地上休息了一陣,看看太陽已經偏西,應該是未時多點、快到申時的樣子,武臣站起身來,對大夥說道:

    “時候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路要緊,到前麵找家客店住下,好好休息,明天下午就可以到六縣了。”

    聽武臣說完,家人們站起身來,陳勝翻身上馬,走在最前麵。

    那些家人,除了三個走路有點困難,其餘十二人分成三組,每四人推一輛車,走在中間,那二十個盜賊跟在車子後麵,武臣和吳廣押後。

    整個場麵顯得有點滑稽,不過,武臣覺得心情十分舒暢,不但保住了貨物,還將盜賊一網打盡。

    走了約有一個時辰,已經是酉時了,陳勝見前麵不遠處有家客棧,於是吩咐家人們推快點,一會兒過後,都到了客棧大門外。

    店家聽到外麵人聲嘈雜,出了門來,看到來了這麽多住店的,不禁又喜又憂,喜的是人多賺錢多,憂的是店小房間少。

    家人們將車子推進客棧,在一處竹棚下停放好,走進店內。

    店家已經將馬匹牽到後院拴好,那群盜賊沿著一麵院牆坐成一堆,武臣、陳勝和吳廣三人也在店內坐了一桌。

    店家進了屋來,走到武臣這一桌,笑容滿麵,開口說道:

    “小店地處荒僻,沒有什麽象樣的酒菜,你們隻好將就點,不知道外麵那夥人做了什麽?怎麽都被捆了起來?”

    武臣大笑起來,說道:

    “是一夥攔路搶劫的盜賊,今天栽在了我這兩位兄弟手中,我們正要將他們送到官府去。

    不和你多說了,快將酒菜端上來,我們都餓了。”

    店家聽完武臣的話,一路小跑進了廚房,端上來三桌酒菜,店內的人又饑又渴,埋頭大吃起來。

    這時,宋亮在外麵大聲喊道:

    “店家,拿點水來喝。”

    店家看著武臣這桌的三個人,沒有說話,站著不動。

    這時,陳勝抬起頭來對店家說道:

    “去,拿水給他們喝。”

    店家找來一個罐子,盛了滿滿一罐水,又拿了一個碗,走到院子中,蹲下去給那夥盜賊喂水。

    喝完酒、吃完飯,店內的人各自進了房間休息。

    陳勝躺在床上睡了一陣,看到窗外滿天星鬥,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來,一會兒,陳勝坐了起來,開了門,一個人走到院子中。

    那夥盜賊見陳勝走出來,不知道陳勝要做什麽。

    這時,宋亮對陳勝說道:

    “我們兩天沒有吃飯了,要是我和弟兄們都吃飽了飯,有了力氣、精神,你不一定能夠將我們捆在這裏。”

    陳勝聽宋亮這麽說,這才想起來,走到院子裏的時候,聽到一陣“咕咕”的響聲,想必是宋亮一夥肚子空空才發出聲來,又想起宋亮一夥還沒有吃晚飯,於是,陳勝轉身進了廚房,端出一大堆饅頭來,每人嘴裏塞了一個。

    這夥盜賊還在綁著,不能用手,於是,隻好蹲起來,將饅頭放置在膝蓋上,用嘴啃著吃。

    陳勝又進屋端出來一大罐水,給每個人喂了起來。

    喂完水,陳勝又在宋亮和宋明身邊蹲下,問他二人道:

    “你們是哪裏人?從什麽地方逃出來的?家中還有沒有什麽親人?為什麽做起了盜賊?”

    宋明吃了東西,又喝了水,對陳勝有些感激,於是迴答道:

    “我和大哥宋亮本來是汝陰縣人氏,因為在家鄉與官差發生一些爭執,被官府抓入牢中,又被處以黥刑,在臉頰上刺了字不久,就被押送到驪山,修築那始皇帝陵墓。

    我兄弟二人在驪山服了一年的苦役,不堪折磨,有一次,趁守衛的官兵不注意,逃下山來。

    剛逃出來的時候,碰上了幾個也是從驪山逃出來的刑徒,有的是淮北人氏,有的是江東人氏,於是,大家結成伴,一路往東而行。

    因為臉頰上刺了字,白天不敢走動,大家就躲藏在山中,靠吃些野果、野菜渡日,到了夜間才能出來行走,如此走了三個多月,輾轉跋涉,到了離家鄉汝陰縣不遠的新蔡縣。

    家中原本有老母親,還有小舅父宋留,小舅父一直在南陽城內經商,聽說在集市裏當上了市長,我們臉上刺有墨字,不能去找他。

    一次,我大哥宋亮偷偷跑迴家去,到家中一看,才知道母親已經死了一個多月,又連夜跑了迴來,我們兩人還為此事彼此責備,哭了三天三夜。

    臉頰上刺了字,我們也就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白天也不敢隨便走動,聽說鄱縣有一個叫黥布的,也是從驪山上逃出來的刑徒,糾集了一、兩百號人,在長江邊上做起了盜賊,我們也想劫點錢物,好到鄱縣投奔黥布。

    隻不過沒想到,今天走到這裏,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就栽了跟頭,我們也認命了,不知道送到官府後,我和弟兄們還能不能活下來!”

    陳勝聽宋明講了半天,眼睛有些濕潤,長長歎息一聲,站起身來,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老母親,要是哪天自己也去服什麽徭役、兵役,母親一個人在家,自己怎麽放心得下呢?

    想著想著,陳勝掉下了幾顆眼淚,這時,吳廣也走了出來。

    吳廣本來睡在床上,想起今天這夥盜賊也不算很壞,想找陳勝商量怎麽處置這夥盜賊,於是起身到了陳勝房外,見房門開著,陳勝卻不在房中,所以才走到了院子中。

    陳勝見到吳廣,立即大步走過去,將吳廣拉到一邊,低聲對吳廣講了剛才的事情和宋明所說的話。

    吳廣一邊聽一邊點頭,也想起了自己去服徭役的兩個哥哥,還有因為思戀兒子成疾死去的母親,兩隻眼睛紅了起來,不禁流下了兩串熱淚。

    吳廣哽咽著對陳勝說道:

    “陳勝哥,還是將他們悄悄放走算了,要是真的將他們送去官府,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陳勝聽吳廣說完,轉身走到宋亮身邊,將宋亮扶了起來,幾下將宋亮身上的繩索解開,對宋亮說道:“宋兄弟,今天白天實在是對不起,你們各自逃命去吧!我也和你們一樣,說不定哪天也會從什麽地方逃走呢!”

    宋亮一聽,“撲通”跪在陳勝跟前,不禁低聲哭泣起來。

    此時,吳廣已經將宋明和幾個盜賊的繩索解開,大家又忙了一陣,將所有人身上的繩索解開。

    宋明也走到宋亮身邊,正想要跪下給陳勝和吳廣二人磕上幾個響頭,陳勝見此情形,一把將宋明拉住,低聲說道:

    “不要耽擱了,還不趕快走,想去什麽地方就去什麽地方吧!”

    陳勝說完,快步過去將客棧大門打開,宋明拉起宋亮,兩兄弟帶著一夥盜賊走到了門外。

    宋亮到了門外,一夥盜賊又停了下來,宋亮一拱手,對陳勝施禮說道:

    “弟兄們,記住了,這兩位大哥叫陳勝和吳廣,日後若有用得上弟兄們的地方,盡管吩咐一聲就是。”

    此時,吳廣從車上將宋亮的斧頭、宋明的尖刀拿了出來,遞給宋亮兄弟,又將車上的木棍抱了一抱出來,交給眾盜賊。

    眾盜賊一齊拱手與陳勝、吳廣道別,各自提了斧頭、尖刀、木棍,轉身快步走去,片刻功夫,已經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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