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亮一夥人走後,陳勝和吳廣二人又將地上的繩索收好,檢查了一下裝貨的車子,這才迴到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武臣很早就起來,因為是自己的貨物,所以就比別人格外關心一些,武臣起來的時候剛到卯時,天已經大亮了。

    昨天忙了一天,又和盜賊打鬥,武臣是打著哈欠走到院子的,武臣的哈欠才打到一半,嘴還大大地張著,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看了看,怎麽盜賊一個也不見了?

    武臣心頭一驚,嘴閉不下來,使勁揉了揉眼睛,脖子伸得長長的,定睛一看,還是不見一個盜賊,這才“唉呀!”一聲,圍著院子轉了兩圈,東找西找,上看下看,真的不見了盜賊!

    武臣急忙跑到貨車旁邊,將車子仔仔細細檢查了兩遍,貨物完好無損,心頭似乎輕鬆了一些,但還是想不明白是怎麽迴事。

    這時,武臣好象才迴過神來,怪叫一聲,衝進屋去,將陳勝和吳廣二人的房門拍得山響,有些語無倫次地大聲喊道:

    “我那三車貨物還在,陳大哥、吳大哥,撞鬼了,起來、起來,不得了、不得了,怪、怪,盜賊都走光了,我們怎麽辦啊?”

    吳廣將房門打開,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

    “什麽?盜賊都走光了!也不招唿一聲,還沒有給店錢呢!”

    這時,陳勝將房門打開,家人們被吵了一陣,也邊穿衣服邊走了出來。

    武臣看到陳勝和吳廣出來,稍稍平靜了一些,又看到家人們走了出來,這才收起自己的失態,對吳廣說道:

    “吳兄,我可沒時間和你說笑,我在院子裏找過兩遍了,真的不見了盜賊,連斧頭、尖刀都拿走了,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啊?”

    陳勝已經將衣服穿好,伸出一隻手搭在武臣肩上,說道:

    “走,我們出去看看,或許是你沒看清楚。”

    一夥人走到院子中,當然是沒有一個盜賊,陳勝走到裝貨的車子旁邊,檢查了一下,對武臣說道:

    “真是怪事,人走了,怎麽不連貨物一起推走?”

    陳勝又對家人們說道:

    “昨晚你們可聽到什麽動靜沒有?”

    家人們累了好幾天,又和盜賊打鬥,受盜賊驚嚇,喝了一些酒,睡得很沉,所以,當陳勝這麽問的時候,一個個都隻是搖頭。

    這時,武臣開口說道:

    “算了、算了,貨物還在,這裏離六縣也不遠,我們走快點,趕在中午到,這夥盜賊跑了就跑了,有陳兄和吳兄在,盜賊連貨物都不敢動一下!”

    聽完武臣的話,家人們鬆了口氣,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去了。

    武臣一夥人吃了飯,收拾完畢,陳勝押一車走在前頭,武臣走在中間,吳廣殿後,往六縣去了。

    未時時分,陳勝一夥人到了六縣。

    進了城門,由武臣帶路,到了一處大宅,大宅看門的進去通報時,武臣安排陳勝和吳廣到一個酒店喝酒,自己帶著家人們交貨物去了。

    兩個時辰過後,陳勝和吳廣看到兩個家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說道:

    “我家主人叫二位一同前去飲酒。”

    片刻之後,陳勝和吳廣二人到了那處大宅外,武臣和另外一個人已經在門外等侯著,見陳勝、吳廣過來,武臣和那人急忙將二人迎進屋去。

    和武臣等在門外的那人,年紀約有四十多歲,中等身材,十分強壯,隻是滿頭的白發,臉上一道傷痕十分明顯,顯得很是滄桑,不過,舉手投足之間非常有力,看來曾經習過武。

    四個人到了一處亭子中坐下,一桌酒席早已擺好,那人抱拳施了一禮,開口說道:

    “我是這家主人,名叫周文,多年以來,與武臣兄弟是生意上的朋友,我已經聽說了,這次全靠二位,武兄弟才安全將貨物送到我這裏,我先敬兩位一杯,今天很高興結識二位小兄弟!”

    周文說完,端起一杯酒,陳勝和吳廣二人也將酒杯端起,三個人頭一仰,一杯酒已經下肚。

    周文先放下酒杯,武臣拿起酒壺給三人斟滿酒。

    周文笑笑,又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剛聽到武臣兄弟說起你二人的名字,我就有種想立即見到兩位的衝動,看到兩位如此年青,周文心中羨慕得很。”

    陳勝也迴敬周文一杯,開口說道:

    “周大哥,我敬你一杯,不知為什麽,我一看到周大哥,總覺得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

    陳勝說到這裏,笑了笑,看了看吳廣,說道:

    “我叫陳勝,陽城縣人氏,這位是我表兄弟吳廣,陽夏縣人氏,二十一年前,就在我剛出生不久,家父就戰死在秦軍長戟下,所以,自小就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平日裏替人耕田種地為生。

    這次本想到陳縣城中去找庸工做,沒想到遇上了武臣兄,路上碰到盜賊,那也是預料中的事情,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武臣端起酒杯,正要說話,周文將手一擺,示意武臣暫且停一下。

    周文皺著眉頭,一臉的凝重,臉上的傷痕更加明顯,一會兒抬頭看著天空,一會兒又低頭不語,好象是在聚精會神想件什麽事情。

    其他三個人不好說話,武臣又端起酒杯,示意自己敬陳勝和吳廣二人。

    周文想著想著,又站了起來,一個人走出亭子,不知道在外麵深思什麽。

    此時,武臣低聲對陳勝和吳廣說道:

    “我這位周大哥有時候就是這樣,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總會一個人突然就沉默很久,一句話不說,你們可不要見怪啊。

    不過,他這個人對人很好,知道的事情很多,又有一身好武藝,聽說周大哥原來是陳城人,是項燕將軍的部下,和我們三個還是老鄉呢!”

    武臣說完,又迴頭看了一眼周文,似乎不想讓周文聽到自己的話。

    這時,周文走了進來,臉上有些笑容,說道:

    “實在是不好意思,對不起三位了,剛才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都是些陳年舊事,唉,還是不提了,來,我再敬三位兩杯!”

    四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武臣和周文說了些生意上的事情後,生怕冷落了陳勝和吳廣二人,又說了些奇聞異事。

    四個人吃了一陣,周文府中家人已經點了幾盞燈在亭子中。

    看看天就快黑了,吳廣看了看陳勝,於是,陳勝站了起來,施禮說道:

    “周大哥,今天在這裏喝酒是我感到最高興的一次,現在天要黑了,我們就不打撓了,以後有機會,還想和周大哥一起喝幾杯!”

    周文一聽,急忙站了起來,拉住陳勝,說道:

    “小兄弟,不要著急,今晚你就和吳廣在我這裏住一夜,要是沒有什麽急事的話,我還希望你們在我府上多住上一段時間呢。”

    陳勝見周文十分殷勤地挽留,不好拒絕,隻好又坐了下來。

    周文又親自去吩咐下人們多備些酒菜,要和客人們一起吃過痛快。

    這時,一陣涼風吹過,天邊隱隱有雷聲傳來,片刻功夫,雨已經淅淅洌洌下了起來,頓時,眾人覺得精神一爽。

    周文已經喝得滿麵通紅,興致很高,臉上的疤痕透出亮光來,周文說道:

    “剛才陳兄弟的話讓我想起一件事來。

    二十一年前,秦魏兩國來攻我楚國,我在陳地收得一些兵士,正在趕去葉縣會合項燕將軍的大軍,在陽城縣外遇到一個人,我記得姓朱,名字記都還記得,叫朱義,此人好生了得,一手箭法十分精湛,無人能敵。

    說起來,我和他原先還算認識,當年,我去拜見楚國丞相春申君,在春申君府上見過他幾次,雖然不是深交,但還是一直記得。

    在陽城縣城外遇到他的時候,他和妻子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兒子正要去避難,後來我們一同去了葉縣。一次,項翎將軍去劫魏軍營寨的時候,我和他帶了幾千步卒和弓箭手伏擊秦軍,為了救一位親戚,他死在了秦軍刀下,實在是可惜啊。”

    陳勝聽到這裏,似乎明白了什麽,兩眼盯著周文,慢慢說道:

    “他那兒子如果活著,應該已經長成大人了,隻可憐了他那妻子要一個人帶著兒子生活啊!”

    周文看著陳勝,不禁笑了起來,說道:

    “我還記得,在陽城縣外,他要走的時候才給兒子取好名字,那個兒子和小兄弟你是同一個名字,叫陳勝,字涉。”

    武臣正好一個人將酒杯端起來要喝,聽周文這麽一說,手停了下來,酒杯還在唇邊,嘴巴張著,兩隻眼睛已經“骨碌”轉了過去,看著陳勝。

    吳廣聽到這裏,看著陳勝,好象一下明白了許多事情,又好象有許多解不開的疑惑。

    陳勝見三個人都看著自己,於是說道:

    “從小,我就一直沒有聽母親仔細講過這些事情,隻知道父親叫朱義,死在秦軍長戟之下,其它的我也不太清楚,今天聽周大哥,不,應該是周叔父,說了這些,我才知道父親是一位不惜性命救人的大英雄。”

    武臣已經將酒杯放下,開口說道:

    “對呀,對呀,難怪陳兄弟也有一手好箭法,一定是家父所傳授。”

    說到這裏,武臣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又接著說道:

    “哦,不對、不對,可是,你是怎麽學得這手好箭法的?”

    吳廣正要開口,陳勝急忙將吳廣的話打斷,說道:

    “在鄉裏拜了幾個師父,自己也十分用心,隻學得一些皮毛。”

    此時,雨已經停了,月亮也露了半邊臉出來,天空中還可以看到幾顆星星,空氣十分清新,每個人都覺得十分舒暢。

    武臣看著天空,說道:

    “今晚月色真好!”

    周文知道麵前這位陳勝竟然真的是故人之子,十分興奮,站了起來,走到陳勝身邊,陳勝也站了起來施禮,周文說道:

    “小兄弟,不要叫我什麽叔父,叫我周大哥聽著順耳,走,到亭子外麵去,我要和你比試比試!這麽多年來,我還沒有停過練習武藝呢!”

    不等陳勝說話,周文已經走了出去。

    一會兒,周文進來,身後帶了四五個家人,有幾個抱著一大堆兵器,其中兩個人拿著幾副弓箭、幾張強弩,另外幾個拿著火把。

    周文叫家人們將兵器、弓弩放下,火把插在院牆上,又叫家人們迴去。

    這時,武臣和吳廣也走出了亭子,站在周文身邊,陳勝還站在亭子中,不知如何是好。

    見陳勝沒有動,周文大步走進亭子,拉上陳勝,走了下來。

    陳勝正要開口,周文頭一仰,說道:

    “大丈夫活著就要敢作敢為,我這條命是在秦軍長戟下撿迴來的,我要好好活著,總有一天,我這條命還派得上大用場!”

    陳勝聽到周文如此的豪言壯語,想說什麽,可是卻說不出來。

    周文又說道:

    “小兄弟,你我二人先比比開弩張弓,再比試射箭和劍法,要是和你父親比射箭,我一定比不過。”

    周文已經將一張弩提了過來,一隻腳踩在弩上,彎下腰去,兩手拉著弦,“嗨”一用力,已經將弦上好,又取出一把箭來,約有十來支,裝在弩上,放下弩,走到院牆邊上的一棵樹邊,在樹幹上圍上一塊一尺見方的鐵皮,做完這些後,周文停了下來,看著陳勝。

    陳勝也提了一張弩過來,和周文一樣,一隻腳踩住弩,“嗨”一聲將弦上好,又將箭裝上。

    吳廣見地上還有一張弩,也走了過去,象陳勝一樣,將弦和箭上好。

    周文點了點頭,將弩抬起來,對著院牆邊上的那棵大樹,隻聽得“砰”的一聲,一陣寒光閃過,“卟卟卟”十來支箭頭全部射入鐵皮之中。

    陳勝將弩抬了起來,瞄了瞄,也將箭全部射進鐵皮。

    吳廣射得偏了一點,有幾支箭頭射入了院牆之中。

    三個人將弩放下,武臣也走了過來,將吳廣用了的這張弩提起來,一隻腳踩住,兩隻手拉弦,拉了四、五次,憋得滿麵通紅,還是不能將弦上上去,隻好放下弩,呆站著,看著地麵,低頭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

    周文拿起一張弓,站穩之後,將箭搭在弦上,沉下氣去,緩緩將弓拉圓,“叮”的一聲,箭射入了鐵皮之中。

    陳勝先取了一支箭在右手,伸出左手去接過周文手中的弓,看都沒有看一下大樹,一抬手,箭已經射了出去,與此同時,隻聽得“叮”的一聲,箭頭已沒入了鐵皮之中。

    周文還沒有反應過來,看了看大樹,又看了看陳勝,兩眼有些吃驚,臉上還有一些激動。

    吳廣將陳勝手中的箭接過來,也將箭射入鐵皮,隻是,吳廣正要將弓放下的時候,那支箭卻晃了晃,飄飄然掉在地上,吳廣將弓放好,正好看到自己射出去的箭掉下來,不禁笑了起來。

    看到吳廣射出去的箭掉在地上,武臣笑了笑,彎下腰去,將弓拿在手中,取了一支箭在手,比劃了幾下,又停下來,拿著弓箭看了半天,將弓箭放迴去,剛放到地麵,武臣又將弓拿起來,猶豫片刻,還是將弓箭放了迴去。

    這時,周文才說道:

    “武兄弟、吳兄弟,你們先到亭子中去喝酒,我要和陳勝比比劍!”

    此時,周文豪氣幹雲,提了一柄劍站在院落中間,劍尖斜指,拉開架勢,在火把的映照下,臉上的疤痕如同一條大蜈蚣,整個人顯得有些威武雄壯。

    陳勝也不示弱,將衣服脫下來,丟在一邊,取了長劍在手,說道:

    “周叔父,陳勝得罪了。”

    陳勝凝神吸氣,舉起劍來,盯著周文看了片刻,揮劍來鬥。

    周文揚起手中長劍接住陳勝,兩人在院子中比試起來。

    兩個人打得十分認真,時不時,“叮叮叮”一陣劍刃相撞擊的急促聲音讓人有些驚心動魄,伴隨著劍刃撞擊的聲音,又激起一陣一陣的輕風,將火把上的火光吹得搖搖晃晃、忽明忽滅。

    兩個人動作逐漸快了起來,在火把的映照之下,隻見兩個長長的影子在地麵上飛來飛去,連武臣也不知不覺伸手出去緊緊拉著吳廣。

    突然,一聲“嗡”的長鳴聲過後,陳勝猛地往後跳出了七、八步,已經站在亭子下麵的石梯上。

    周文也將劍停下,走了過來。

    武臣和吳廣這才看清楚,陳勝手中空空,長劍已被擊落在地。

    見周文過來,陳勝拱手施禮說道:

    “周叔父好精湛的劍法!”

    周文哈哈大笑,說道:

    “陳勝啊,你是不是怕傷著我?你可沒有用全力,這一場不算,明天我倆再鬥上三百個迴合!”

    突然,周文似乎又想到了什麽,目光一下子黯淡起來,臉上布滿了沉重的憂鬱和傷感,好象有淚花在眼睛裏麵打轉。

    片刻過後,周文拉上陳勝進了亭子,四個人坐下,又喝起酒來。

    看到周文一臉的沉重,陳勝三人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喝酒。

    周文看了看武臣,又看了看吳廣,最後盯著陳勝,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淒涼,又有些咬牙切齒,說道:

    “就在蘄縣大澤鄉,四十萬人馬、四十萬人馬啊!被秦軍一舉擊潰!”

    陳勝三人知道周文又想起了什麽,沒有說話,一個個盯著周文看。

    這時,兩行眼淚從周文眼中滾了出來,周文又接著說道:

    “我醒過來的時候,才看到,項將軍父子已經自殺身亡,身邊躺著許多楚國將尉,也是全部自殺身亡。

    我從死人堆中爬了出來,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才刨出兩個大坑,將項將軍父子掩埋。

    本來我正要舉劍自刎在墳旁,有一個過路的老人將我攔住,又將我扶到一處地方,天天為我治傷換藥,陪我說話。

    傷好之後,老人又帶我一路跋涉,到了六縣,這些房子都是老人的祖業,是他全部送給我的,老人留下一些錢物就悄悄走了,我連他姓什麽都不知道!

    後來,我也去找過幾迴,一直音訊全無。

    我都四十七歲的人了,真想早日帶上兵馬殺進鹹陽城去!”

    周文說完,將頭一仰,看著天空,一股豪氣衝了出來,隻是,眼角還掛著兩顆淚珠,臉上長長的疤痕還有些顫動。

    此時,陳勝已經不知不覺喝了許多酒,歎息了幾聲,低聲說道:

    “假如借我百萬人馬,我一定能攻進鹹陽,取了始皇帝首級!”

    吳廣也連連歎息不已。

    武臣聽得兩眼發直,將手中的酒杯握得緊緊的。

    四個人不再說話,隻是埋頭喝酒,最後,四人喝醉,趴在幾桌上睡著了。

    陳勝喝得特別多,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等在一邊的家人看到陳勝醒來,忙著將醒酒湯端過來,又替陳勝打來熱水。

    陳喝了湯,洗漱完畢,這才問道: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家人迴答道:

    “快到午時了,我家主人正在後園中等你。”

    家人在前麵帶路,一會兒,陳勝到了後園,看到周文、武臣、吳廣正坐在一起喝茶,旁邊還有兩個年青人,自己不認識。

    見到陳勝過來,周文站起身,滿麵笑容,說道:

    “陳兄弟,過來、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那兩個年青人站了起來施禮,陳勝急忙還禮。

    兩個年青人中一個身材比較高,臉長得有點圓,舉止斯文有禮;另一個略為矮一點,也還算是長得高大,神色之間與周文有些相象。

    兩個年青人年齡相似,約有二十六、七,都長得有些強壯,看來,平時也是習武之人。

    不知這二人有何與眾不同之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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