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得倒也不慢,阿三在迷迷糊糊中,又過了有兩、三個月。轉眼,冬已將盡,阿三已經十六歲了。每天,他除了繼續遊手好閑之外,就是看那本《魔法初步》,其實他並不見得單單隻是對魔法有興趣,隻因為他了解蒙搭爾,不相信這老頭兒隻是留下一本書,就拍拍屁股走人,老頭兒的屋中已經找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物品,他就想在字裏行間找到一絲線索,看看老頭兒還留下了什麽東西。結果東西沒找著,倒是把那本書記得個滾瓜爛熟,隻是提不起興趣照著書上的內容練習。因此,他隻能說是對魔法有了一定的認識,略略知道了一些皮毛,其實還是等於零,任何事情都一樣,沒有練習實踐,又怎麽可能知道其中的奧妙之處呢?

    倒是康魯,偶然機會在阿三處看到了那本《魔法初步》,他不由想到蒙搭爾說的話:“隻要沒練過鬥氣的獸人,是可以練習魔法的。”他正好沒有學過鬥氣,要是練會魔法,以後不就可以不被人欺負,不需要時常仰仗阿三了嗎?

    他當時欣喜若狂,不住向阿三懇求,把書借給他。

    而阿三其實早已經看煩了這本書,要不然也不會讓康魯看見。他的用意十分明顯,跑了一個長期飯票,不再找一個哪行?自然是在打康魯的鬼主意。

    康魯在付出一隻刺兔十張盔餅的代價之後,終於有了十天的保管權。康魯倒也不傻,在借到書之後,日夜趕工,馬上複製了一本,然後把正本歸還。怎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的小九九怎能騙過阿三?

    在精心複製的贗品不翼而飛之後,他又不得不再以兩隻刺兔二十張盔餅的慘痛代價,再次租得五天的保管權,搞得這小子自己兩天沒吃上飽飯,又被他媽狠剋了一頓,因為他們全家本來預計兩天的飯都被這小子弄得不見了。阿三倒是得意的很,淘氣之後,再也不擔心挨餓了,著實逍遙了好幾天,日子滋潤無比。

    這次,康魯再也不敢拷貝,隻好用心記憶,勉強把火係的魔法背誦下來,時間就已經到了,不得已,隻好把書歸還。誰知,沒過幾天,記憶的東西又有一部分忘了,後果可想而知,當然又是付出了代價,才把記憶補上。阿三卻再也舍不得把書丟掉,他終於嚐到了這本長期飯票的甜頭,警告過康魯不得泄密以後,這本書便寶貝似的被他珍藏起來。

    族內有的孩子其實也並不是十分討厭阿三,隻是這些孩子的父母怕自己的孩子吃阿三的虧,限製他們和阿三來往。但是,因為阿三的主意多,點子鬼,往往能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快樂,所以,還是有一些孩子願意和阿三交往,甚至偷偷給阿三吃的。就是偶爾吃虧,也並不向家裏告狀,就算被欺負,有的也是樂在其中,心甘情願,這裏麵除了康魯,還有曼柔和還有其他幾個孩子。

    其實上次曼柔的糖果被他搶了,也並不是非向麗莎告狀不可,而是阿三做的實在太過分。他在搶了曼柔手中的兩粒糖果後,居然還不滿足,看見了曼柔的嘴裏還有一粒糖果,就當著別的孩子的麵兒,一隻手摟著曼柔,一隻手捏著人家小姑娘的嘴,就嘴對嘴硬從人家嘴裏把糖果咬了出來,曼柔哪能受得了?女孩兒要比男孩兒早熟,加上別的孩子起哄,曼柔羞得無地自容,這才忍無可忍狠下心來告了阿三一狀,才導致阿三被拘禁半天一夜挨餓的處罰。

    實際上,包括曼柔的這幾個孩子,倒是挺願意追隨阿三的,他也可以說有一批自己的一批人馬,並不是隻有康魯一人,隻不過,阿三更習慣跑單幫而矣。

    阿三有自己的小心眼兒,他雖然和這些孩子們有時一起玩兒,但他卻不願意自己的秘密被這些孩子知道,以免自己失去欺負人的本錢,如果他沒有新的花樣,又怎麽能引人上當呢?

    康魯這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康魯在付出慘痛代價後,終於也有了自己的收獲,也終於讓阿三驚訝了一迴,對魔法重新有了興趣。

    冬天轉眼就要過去。

    這一天,康魯、曼柔以及部落內的另外幾個孩子,因為是休息日,沒有上學,所以陪著阿三到部落外麵不遠的山上玩耍。他們來到了一道山嶺上的林中,這裏附近並沒有積雪,幾個人在林中追打鬥鬧了一陣。

    他們合起來欺負康魯,把康魯按在地上,這個胖子像球兒一樣在地上翻來滾去,弄得一臉是土,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而阿三則是借著不斷翻滾的機會,伸手在曼柔的身上順便摸上兩把。上次摟過曼柔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總是覺得自己的手上有些滑膩膩的,他還想再試試手感。曼柔似乎覺察到了阿三的意圖,臉上一紅,急忙看了看周圍的人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然後迅速地躲開了阿三的魔爪。但是瞟向阿三的眼神卻也沒有生氣,反而還有些嬌媚的味道。不過阿三看著自己的預謀沒有完全得逞,隻是輕輕地蹭了兩下,根本沒有過癮,不禁覺得有些泄氣,幹脆起身脫離了逗鬧的圈子,在旁邊坐了下來。

    誰知當他坐下之後,眼睛向遠處一撇,不經意間,竟然看見了在林中一閃而過的小灰。於是就找了個尿遁的借口離開了大夥兒,向著小灰追了過去。因為知道小灰不喜歡人多,所以他不想讓別人見到小灰,就這樣跟著小灰來到了林子深處,想和小灰說一會兒體己話,逗弄小灰一陣子。

    曼柔注視著阿三消失的方向,遲疑了一下,似乎想要跟過去,但是想到了阿三離開的借口是去撒尿,最終還是沒敢。

    小灰似乎知道阿三追來,並沒有跑遠。但是它好像很忙,隻是用眼神和阿三打個招唿,然後跳到阿三的肩上表示了一下親近,就撇下了阿三,自行走了,讓阿三的熱臉貼上了冷屁股。阿三心有不甘,連忙追趕,可小灰的身形靈巧,加上林深樹密,在林中幾個騰挪,瞬間就不見蹤影,阿三又哪裏跟的上?任憑阿三怎樣唿喚,卻再也見不到小灰的影子了。

    阿三覺得自己好沒麵子,隻好悻悻的又迴去找康魯他們。他哪裏知道,康魯幾個人就在他剛剛離去的時候,卻遇上了危險。

    阿三借故離開後,康魯他們繼續玩兒,對於阿三這樣神出鬼沒的狀況,他們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幾個人興致正高,不料想,一隻很難對付的魔獸——“荊棘獸”,竟然從林子深處一下子竄到了他們的背後,喘著粗氣,惡狠狠地逼近了他們。

    曼柔第一個聽見背後有聲音,迴頭一看,嚇得尖叫起來,把其他孩子嚇了一跳。

    隻見那隻荊棘獸,長著一顆醜陋的頭顱,兩隻血紅的眼睛,渾身布滿尖刺,狀若荊棘,刺上沾滿了暗黑色的血跡,顯然是經曆過不少戰鬥。兩隻半尺長的獠牙在嘴中齜出,不時地張嘴露出藍紫色的舌頭,鼻孔中唿唿的喘著粗氣,慢慢地向著他們幾個逼來,樣子實在可怕。

    這是一種中級魔獸,比低級魔獸略略狡猾一點,但也沒有什麽思想,大腦十分簡單,並不像一些高級魔獸那樣有智慧,可它卻十分兇猛好鬥。它幼小時,身上並沒有尖刺,隨著不斷長大,身上的皮膚就會不斷角化,等到成年以後,全身就長滿了硬甲和尖刺,既可防禦,又是攻擊的武器,尋常的兵器很難傷它分毫,雖然沒有智慧,可它攻擊的威力卻不小,如果遇上成年的荊棘獸,一般的獸人還真不是對手。

    本來荊棘獸是在離部落很遠的深山中才有,他們也知道躲開有人活動的地方,並不來獸人居住的部落附近。可這次,這隻荊棘獸竟然不知怎麽搞的,跑到了這個離部落很近的地方。其實要是族內的獸人戰士,擁有高超的武技及鬥氣,對付它也不是很困難,但是讓幾個孩子麵對一隻成年的荊棘獸,卻是非常的危險了。

    要是阿三在,憑阿三的鬥氣,對付這隻荊棘獸也應該沒什麽問題,偏偏阿三卻開小差走了。

    幾個孩子看著逼近的荊棘獸,嚇得尖叫聲不斷,號啕大哭起來。

    曼柔和康魯帶著哭音大聲喊叫:“阿三!阿三!快來救命啊!”可是阿三已經走遠,聽不見他們的叫聲了。

    眼見魔獸逐漸地逼近,又聽不見阿三的迴音,康魯大叫一聲:“快跑!”幾個孩子慌不擇路,急忙轉身向樹林之中逃去。

    這隻荊棘獸好像餓壞了,瞧見幾個人一跑,眼見到嘴的食物要沒了,哪裏舍得,嚎叫一聲,在後麵緊緊追趕。

    幾個孩子隻恨爹媽媽少生了幾條腿,嚇得狼哭鬼嚎,魂飛魄散。幾個人在林中跌跌撞撞,連滾帶爬地躲避著荊棘獸的撲擊。

    可人要是倒黴的時候,就總會事事出錯,喝口涼水都塞牙。這幾個人在慌亂之中,竟然跑上了絕路,來到了一處斷崖之上,下麵就是幾十丈深的懸崖,掉下去絕對必死無疑,再向前跑已是登天無路,入地無門。幾個人不得已在崖前停了下來,膽小的孩子已嚇得縮成一團,癱在了地上,抽泣不已。

    荊棘獸見幾個孩子停下來,居然沒有立即撲上來,也停了下來,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盯著幾個孩子,大概是想先挑選一個可口的,看拿哪個倒黴鬼開刀合適。

    康魯倒是比別的孩子稍有一些膽氣,見荊棘獸沒有立即行動,壯了壯膽兒,勉強在淚跡未幹的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心想:“魔獸應該喜歡笑臉的人吧,千萬不要吃我啊!希望他能聽得懂我的話。”心裏把所知道的神全都禱告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向前賠笑道:“魔獸老大,行行好,饒過小的們吧!您瞧,我們幾個不過幾兩重,還不夠您老人家塞牙縫的,您去找別的吃的吧,行不行?”他倒是忘了自己的膘肥肉厚,一邊說著,一邊又是鞠躬,又是作揖。

    可魔獸哪裏聽得懂他的話,見康魯向前,並且連比帶劃,以為康魯要對它不利,兇狠地向著康魯吼了一聲,嚇得康魯嚎叫一聲,縮了迴去,其他孩子更是嚇得尖叫不已。

    眼見著荊棘獸慢慢的向前逼近,熟話說急中生智,在萬般無奈、心驚膽戰之下,康魯終於記起自己這兩三個月忍饑挨餓換來的東西,那一招簡單的火係魔法。

    這些天,康魯每天到晚上的時候,總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的練習魔法,因為他不敢讓別人知道魔法的事,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也怕觸了阿三的黴頭。別看他長得有些憨頭憨腦,可是心眼兒並不少。

    他按照書上的要求,首先進行冥想,感受火的精神,念動書上寫的和火神簽訂契約的咒語,幾日下來,居然有了收獲,在咒語念動之後,手上竟然形成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這一下他來了精神,加大了練習的力度,不光是在背人的地方練習,每天晚上還在自己的房中,幾乎是整夜地進行冥想,以提高自己的精神力。說起來他還真不笨,兩三個月下來,已經初步領會了火球術,雙手之間已能形成碗口大的火球,隻是因為是偷偷練習,不敢把火球發出,以免引起響動,還沒有試驗過威力。

    本來康魯還想保密,尤其是不想讓阿三知道。因為他知道,隻要阿三一曉得,那麽一定還會獅子大開口,敲詐他一筆。而今天,麵對如此危急的時刻,康魯再也顧不得隱瞞,趁魔獸沒有上前攻擊,悄悄地念動了咒語。

    “高高在上的火神,請您接受我的請求,賜給我烈火的力量……”隨著咒語的念動,康魯的伸出雙手,在他的雙手之間,出現了跳動的火焰,咒語依舊在念動著,火焰越來越多,漸漸形成了一個火球,“讓火元素在我手上跳躍,讓火精靈在空中飛舞,燒毀處在黑暗中的敵人。——火球術!”

    隨著康魯的聲音,火球從他的手中飛出,直奔荊棘獸而去。

    其他的孩子早就瞧見了康魯這邊的動靜,不禁睜大了眼睛,看著火球在康魯的手中漸漸形成。魔法在獸人之中早已經失傳,那些孩子那裏見過如此神奇的景象?哭泣的孩子早已經忘了哭泣,就連荊棘獸也是歪著腦袋盯著康魯手中的火球,搞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其實這時候阿三已經來到了荊棘獸背後的樹林裏,他和小灰分開後,迴到和康魯他們分別的地方,卻發現康魯他們已經不見了。他正在納悶的時候,就聽見了遠方傳來了孩子們的哭喊聲,那地方 正是懸崖的方向,心想,莫不是有人掉到了懸崖之下?他急忙順著哭聲,追了下去。當他追到林子邊上,剛好看見了康魯對著荊棘獸鞠躬作揖,而那隻荊棘獸,正在對著康魯呲牙咧嘴地吼叫。

    他心中一急,隨手在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就要衝出去救人。

    他在很小的時候,艾亞就已經帶著他見識過荊棘獸,並為他表演過用鬥氣如何殺死荊棘獸,因此,阿三並不害怕。當鬥氣注入後,樹枝也會變成利器,雖然,他的鬥氣現在並不是很強,但足以與荊棘獸抗衡。

    可當他正要衝出樹林的時候,卻發現了康魯的異動,隻見康魯的雙手之間竟然神奇地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火球,不住的在空中旋轉,他不禁止住腳步,緊接著聽見康魯的一聲大喊:“火球術!”那火球就直奔荊棘獸而去。

    隻聽見“轟”的一聲大響,荊棘獸來不及躲閃,火球正轟在荊棘獸的身上。

    一陣硝煙過後,眾人定睛一看,隻見荊棘獸已然怦然倒地,頸部焦黑一片,鱗甲已然破開了一個破洞,從裏麵冒出淡藍色的血液。

    眾小孩兒半天才反應過來,連阿三也不例外,心想:“康魯這小子居然瞞著我,偷偷的練會了魔法,我竟然一點兒也不知道。好小子,魔法居然還這麽厲害,看來,以後一定要他多出點兒東西才能把書借給他。對了,魔獸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還有上次的鱘蛇和飛蜈?以前不會有這種現象啊。”心中不由暗暗納悶。

    這時候,康魯旁邊的小孩兒們已經歡唿起來,圍著康魯,紛紛叫道:“康魯,你這是什麽法術?教教我行不行?”

    “康魯,你好厲害呀!”

    “康魯,再來一次!”

    曼柔也在旁邊大聲喊道:“康魯,你真了不起!”

    康魯卻是有苦說不出,這一擊,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精神力。他隻覺得渾身無力,連頭都抬不起來,腦袋之中嗡嗡亂響,站在地上,已是全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在孩子們興奮的時候,那隻荊棘獸在地上躺了一會兒後,竟然又從地上站了起來。好像魔法並沒有對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它仰頭大吼一聲,傷痛激發了兇性,直奔康魯他們撲來。

    孩子們聽見吼聲,迴頭一看,眼見荊棘獸已經到了跟前,不由得都嚇得呆若木雞,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緊急時刻,阿三從林子中飛奔而出,他早就注意到荊棘獸的異狀,連忙運起鬥氣淩空一躍,迎頭截住了發狂的荊棘獸。

    隻見他大喝一聲:“鬥氣斬!”身上猛然激發出淡黃色的光芒,手中的樹枝也黃芒一閃,一道鬥氣猛劈向荊棘獸,荊棘獸被鬥氣劈得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痛叫一聲,勉強爬起,蹲坐在地上,狠狠地盯著阿三。

    阿三得意地衝著荊棘獸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挑逗著荊棘獸。荊棘獸雖然笨,可也知道阿三是在嘲笑它,不由大怒,猛然後腿一蹬,淩空躍起,飛撲向阿三。

    阿三正是有意激怒荊棘獸,讓他飛撲。

    艾亞曾經告訴過阿三,荊棘獸的唯一弱點是在胸腹交接的地方,因為荊棘獸的全身長滿尖刺,鱗甲堅硬無比,隻有胸腹交接的地方鱗甲較薄,兵器容易刺入,並且接近心髒,其它地方,兵器是很難奏效的。剛才康魯的火球就隻是炸開了荊棘獸的鱗甲而矣,雖然把荊棘獸的脖子炸破了,可是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阿三之所以不選這個傷口作為再次攻擊的地點,那是因為頸部還算不上荊棘獸的要害,並不能一擊致命。

    眼見荊棘獸飛撲過來,正好露出了肚皮,阿三全身再次迸發出黃色的光芒,顏色比先前更加耀眼,竟成了亮金的顏色。而隨著鬥氣的迸射,四周的落葉,漫空飛舞起來,空氣中的風聲大作,阿三站立在金色的光芒之中,那半長不長的黑色的頭發,紛紛揚揚地隨風飄動,他的樣子已經不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兒,而像是從天而降的。樹枝在他的手中,已經看不出樹枝的模樣,化作一道金色的電芒不停地伸縮閃爍。

    這小子剛才並沒有使出全力,隻是誘惑了一下荊棘獸,現在他才拿出了看家的本領。

    他又大喝一聲:“電光穿擊刺!”手中的金色電芒激射而出,快速插向荊棘獸的胸腹之間。隻聽見荊棘獸一聲慘叫,電光正擊中荊棘獸的胸口,荊棘獸嚎叫著從空中跌落在地麵,渾身抽搐了幾下,就再也不能動彈。那根樹枝插在荊棘獸的胸口之上,直沒入荊棘獸的體內,隻留少許根部。藍紫色的血液咕咕地在傷口中流出,順著露著的那節樹枝滴落在地上,漸漸的流成一灘。荊棘獸再也沒有半點兒聲息,靜靜地躺在地上,絕對是活不成了。

    阿三這才鬆了一口氣,散掉鬥氣,轉身麵對已經嚇傻的幾個孩子,嘿嘿地笑了兩聲,道:“怎麽樣?老子不是白給的吧!現在呢,就算老子救了你們一次,你們每個人是不是要拿出一點保護費來,以表示你們的誠意?”

    幾個孩子這才迴過神來,聽見了阿三地話,麵麵相覷,不知所措。康魯終於緩了過來,剛才的一擊,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神力,這時,才稍稍好受了一點,聽見阿三的話,心道:“阿三這小子,什麽時候都忘不了撈好處,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眼見其他幾個孩子不做聲,忙上前拍馬屁道:“阿三老大,您真是英名神武,神勇無敵,多虧了您及時趕到,不然,我們幾個就都完了。改天,我們一定請您大吃一頓,好不好?”他知道自己會施魔法的事,縱然阿三沒有看見,也必然會有人告訴他,到時候,自己還是吃不了兜著走。因此,這才大拍馬屁,要哄得阿三開心,以免找他的麻煩。

    阿三豈能不知他打的什麽鬼主意?拿眼睛渾身上下瞄了康魯一陣,直瞧得康魯心裏發顫,簡直比麵對荊棘獸還要緊張。因為他非常了解阿三,知道阿三一有這樣的表情,接下來他必定倒黴。

    他趕忙在胖臉上堆起笑容,又接著拍馬屁道:“阿三老大,您累不累?要不,康魯幫您揉揉肩膀?”

    偏偏曼柔不懂得兩個人之間的貓膩,充分發揮了少女嬌憨的本質,這時俏聲向阿三比劃著說道:“阿三哥,你沒看見!剛才康魯可厲害了,他能變出這麽大一個火球,一下子就把那隻怪獸打倒了。”危險過去,她又流露出了嬌媚的神態,渾沒了剛才的狼狽。

    “媽的,魔獸是老子殺的,這小妮子竟然誇獎這個胖子!”阿三不禁斜著眼睛瞟了一眼康魯,問道:“是嗎?康魯?!”

    康魯不禁恨的牙根癢癢,又不敢有什麽異動,這兩年,他是深知阿三的脾氣和手段,早就被阿三吃的死死的。當下趕忙答道:“還不是阿三老大教導有方,多虧了你的書。小弟一定報答,一定報答!我還是先幫老大揉揉肩膀,放鬆放鬆。”說完來到阿三背後,兩隻胖手在阿三肩部揉捏起來,眼睛也沒閑著,背著阿三,惡狠狠的瞪了曼柔一眼。心道:“小爬蟲,你給老子記著,將來有你好看!”

    曼柔過完年已經十五歲,比阿三和康魯小一歲。

    小小年紀,她已經是一副美人坯子,因為發育得早,體態竟然已具少女的豐姿。兩隻碧綠色的眼睛,清澈靈動,宛若天然的翡翠,卻比翡翠要富有生機;一頭水綠色的長發,隨風飄舞,散發著生命的氣息,給人以春的遐想;白淨的皮膚,如象牙般光滑,顯現著健康的顏色;小巧的鼻子,配上一張恰到好處的櫻桃小口,鼻子上麵還沾上了一些泥土,那是因打鬧和躲避荊棘獸時留下的痕跡,給她的神采增添了一摸俏皮;脖子上露出了一些淡淡的綠色的花紋,整個人顯得那樣精靈俏麗,富有活力,就如同春天吹動的微風,帶著芳香和生機,讓人見了就感覺到舒心和愜意,有一種想親近的欲望。

    但現在康魯卻是恨不得掐死曼柔,那裏還管她漂不漂亮?因為曼柔又接著說道:“阿三哥,你知道康魯的那個大火球兒是怎麽來的嗎?我聽見,康魯的嘴裏還說著我不懂的話,那個火球兒就出來了。康魯,是不是?”說完,小臉上滿是殷切的希望,希望得到一個明白的答複。

    最後又加了一句,好懸沒把康魯嚇得坐在地上。

    “阿三哥,你會不會發出這樣的火球兒?”

    ※           ※           ※

    人美好的迴憶,或許一生之中經常會有,但最美好的迴憶絕對是在朦朧之間的那分真情和少不更事的那分輕狂。

    ——《有位名人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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