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就趕緊過來了。”吳柔這一件長高了不少,她跟宋氏關係好,宋氏憐惜她一個人住在東院,就把她挪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老太太對吳柔也算另眼相看了,吳柔女紅好,人又勤快和氣,伺候起老太太來,細心又體帖,老太太常說她比丫頭們都強。

    “怪道老太太疼你,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宋氏一見著她也笑了。

    “我難道就不疼你嗎?老七怎麽樣了?”

    “剛滿月的孩子,隻知道吃了睡,睡了吃。”提起自己新得的兒子,宋氏笑得見牙不見眼,“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長大。”

    “可不是,你可別盼著他長,再過一陣子就難帶了。”老七是宋氏給吳二爺找的通房蓮子生的,生孩子之前宋氏就說了,若是個兒子就抬她做姨娘,可惜蓮子命不好,承不得這大福,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洗三禮未能熬過,就病死了。

    宋氏把兒子認到了自己的名下,也算有子萬事足。

    “那個叫蓮心的是不是也有孕了?”

    “可不是,已經七個月了,我看她恨不得抱著醋缸過日子,怕也是個兒子。”

    “嗯,多子多福,好啊。”老太太點頭,自從宋氏醒過味兒來之後,她對宋氏越來越好了,至於習二姨太太……早就被老太太忘到腦後了,就連承佑,在有了“嫡子”之後,老太太對他也不如原來關注了。

    宋氏得了實惠,自然也就對“小軍師”吳柔更好了,因為吳柔慣會做人,施小恩小惠收買人心,府裏的下人也都說七姑娘好,隻是礙了出身。

    冬夜漫長,三個人說說笑笑一直等到卯正時分才漸漸有了日光透進來,丫頭們滅了燭火也沒等到大房的消息。

    “老太太,不如我們吃了早飯再等?城門這會兒才開呢,大哥他們就是昨夜隔在城外了,也才剛進城。”

    老太太眯眼正在打盹,聽她一說點了點頭,“傳飯吧。”

    老太太這裏有小廚房,廚房的灶火日夜不熄,不用時用煤壓好,關了風門,到了用時捅開火開了風門就能用了,老太太這邊起身了,小廚房那邊的廚娘就開火燒水熬粥了,這會兒早飯早已經備好了。

    八樣點心、八樣小菜、八樣粥端了上來,老太太跟吳柔坐下吃了,宋氏在一旁布菜,等到老太太跟吳柔吃完,這才到了另一間屋子裏吃了早飯。

    到了辰初三刻有婆子進來稟告,“稟老太太,大老爺他們昨兒

    在通州宿的,今兒個一大早派人來報信,說是最快也要末時才能到呢,讓老太太安心等。”

    “唉……怎麽那個時候才到……”

    “大爺來了。”丫頭打了簾,穿了大紅腥腥氈鬥篷,戴了風帽的吳承祖走了進來,“給老太太請安,給嬸子請安。”他給施了個禮,吳柔趕緊站起來福了一福,吳承祖卻像沒看見她似的。

    “你這猴兒是幹嘛去了,怎麽弄了一身的雪,快過來。”老太太趕緊擺手讓他過來,握了吳承祖的手,觸手一片涼,“跟著你的人呢?怎麽讓你凍成這樣?”

    “稟老太太,孫兒卯正就去城門口守著了,因為去的早就沒驚動老太太。”

    “你這傻孩子。”老太太拍了他兩下,“還不快換了衣裳!”

    “老太太,我是要來稟過您好騎馬出城去迎我父親的,呆會兒就走。”

    “這大冷的天,路又滑,你是要心疼死我嗎?不許去!”

    “老太太……”吳承祖拉著老太太的手一頓的搖晃。

    “不許去,就在祖母的屋裏呆著!著涼凍病了可怎麽辦?你們快給他脫了衣裳,不要讓寒氣鑽進去傷了身子。”

    吳承祖不管怎麽磨著老太太,到底是沒去成,被老太太拘在了身邊。

    到了末時,吳憲他們一行果然到了。

    吳老太爺派人到二門裏傳信,老太太這才帶著宋氏、吳承祖、吳柔到了正院堂屋端坐。

    吳憲走時還未蓄須,如今迴家時已經蓄了短須了,人也胖了些,官威十足,見了老太爺老太太,立刻跪倒在地,“不孝兒迴來了。”

    劉氏帶領著兒女姨娘也跪倒在地,給老太爺老太太磕頭。

    “快起來,我的兒……到娘這裏來。”老太太顧不得許多,伸手去拉兒子,吳憲跪走兩步到了老太太跟前,頭枕在老太太的膝頭。

    “你這個不孝的兒啊,你可算迴來了……”老太太用手捶著大兒子的背。

    “咳!老大出門做官是為國盡忠,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你何苦做這小兒女態!”吳老太爺咳了兩聲,語氣卻不嚴勵。

    吳憲趕緊抹了眼淚,“兒子不孝了。”

    “起來吧,都起來……”吳老太爺揮揮手,“既然出了仕自是不得自由,聽說你做官還算清正,沒有辱沒祖宗威名,也就算是孝了。”

    “是。”吳憲肅首聽訓。

    吳鳴

    和宋氏走了過來見過哥哥嫂嫂,又讓已經走得很穩的吳承佑給吳憲磕了頭,吳憲又引了侄子侄女來見禮,又是一通訴骨肉親情。

    吳怡雖然不是主角,卻也要跟著折騰,一番折騰下來又吃了晚飯,吳怡真正能夠伸直腿躺在炕上時,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這次迴來跟上次迴來變化雖不大,還是有的,習二姨太太不知道去哪兒了,早不是跟在老太太身後極受寵的樣子了,聽說二叔又添了個“嫡子”,如今站在老太太身後的是吳柔……她果然把握住了機會,爬得很高啊。

    另一個變化跟吳怡關係就很大了,因為是長住她不能再在後罩房裏窩著了,而是有了自己的院子,院子還沒名兒,內裏布置簡單,顯然是等她來了自己弄,地龍跟火炕燒的好,床被也舒適,吳怡迴來時丫頭們已經開了箱籠布置了一番,看著倒是不錯的。

    “告訴丫頭們,都累了一路了,迴去洗洗睡吧,明天在細收拾。”吳怡打了個嗬欠說道,她的意識也就清醒到這個時候了,醒了的時候見自己已經穿了裏衣在被窩裏了,顯然丫頭們已經幫她脫了衣服,她睡的可真夠死的,怕是被人扔到雪地裏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昨天老太太的重點是兒子跟幾個孫子,今日男丁們見了禮就都走了,老太太的注意力這才放到了劉氏和幾個孫女身上。

    庶出的孫女她還看不上眼,隻是叫了吳怡到跟前,“五丫頭到祖母這裏來。”

    吳怡趕緊過去了,老太太拉了她的手細看她,吳怡今日梳了包包頭,餘發梳成了兩個辮子,包包頭用赤金纏枝玫瑰花環圍了,細看那花環邊上,還藏著幾隻小蝴蝶,甚有童趣。

    身上穿了織成蝴蝶穿花圖樣的香色蜀綿襖,脖子上掛了金鎖片、寄名符等,手腕上左右各戴一對蝦須鐲一對中空鏤了牡丹圖樣的響鐲。

    “好孩子,長大了不少。”老太太見她穿的富麗喜慶,甚是高興滿意,一見邊上坐著的庶女們,穿得也是不差的,對劉氏更加滿意了,“想祖母了沒有?”

    “自然是想了,我在路上還在想呢,這麽久不見老太太不會忘了我長什麽樣了吧。”吳怡故做天真狀說道。

    “你這傻孩子,老太太怎麽會忘了你呢。”老太太拉著她直笑,“京裏不比揚州,大毛的衣裳可備齊了?”她這話是衝著劉氏說的。

    “謝老太太惦記,在揚州的時候就估摸著進京時天要大冷了,特意差人迴京做了些大毛衣裳,倒不敢用揚州的匠人,他們連見

    都沒見過,又怎麽會這些。”

    “那也做的匆忙,哪有家裏的好,我那裏還有一些貉子皮、猞猁皮,你拿去再做一些好的,怡丫頭長得白,皮膚嫩,雙喜,把今年入冬時老爺給的銀狐皮拿了給五丫頭做直筒。”

    “她還小呢,長得快,受用不起這麽精貴的東西。”劉氏趕忙推辭。

    “孩子小也是吳家的姑娘,不過是銀狐皮,有什麽受用不起的?莫說是一件衣裳,百件也是受得起的。”

    劉氏不再推脫,隻得受了,吳柔暗暗揉著帕子發呆,她這麽討好老太太,老太太也沒說拿銀狐皮給她做衣裳……

    “七丫頭在老太太跟前出息的越發好了。”劉氏看見了她,笑了,把她招到了跟前,同樣親親熱熱的拉了手,“當初若不是有急事,怎麽樣也不會把生了病的你扔在京裏,一想到你病在京裏,我在車上難受的心口直疼。”

    “謝太太惦記了,是我不爭氣,竟在那個時候病了。”吳柔現在已經不敢想銀狐皮的事了,劉氏笑得讓她心裏發寒。

    “咱們母女之間講這些做什麽,你在京裏多虧了你嬸子照顧了,還不快給你嬸子磕個頭。”

    吳柔直得跪了下來,給宋氏磕頭,“多謝嬸子照顧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劉氏迴來了,她得迴東院了。

    “柔丫頭懂事,沒少給我解悶,我倒要謝謝嫂子把這麽個好閨女給我呢。”

    “隻是住在你院子裏,怎麽就成給你了?老太太,我可不依啊。”

    “可不是,柔丫頭再好也是大房的。”老太太笑道。

    “正是這個理,柔丫頭的院子我也挑好了,就等著把她接迴來呢。”

    吳柔求助似的望向宋氏,可是宋氏還是別開了臉,“是我想左了,我這就叫丫頭幫她收拾東西,讓你們母女團圓。”

    作者有話要說:心機上進穿越女吳柔紅顏未老恩先斷的宋氏

    安親王府

    吳怡並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被叫迴大房的吳柔是什麽樣的心情,她也覺得劉氏會收拾吳柔,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劉氏像是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淡定溫柔依舊,跟女兒們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對吳柔並不像之前那麽好,可也不壞。

    吳怡發現當一切都沒發生時,失望的並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那些庶出的姐妹們,是啊,吳柔跟她們同樣是庶女,卻處處壓她們一頭,她們不滿已經很久了,而唯一真心擔心吳柔的隻有

    吳雅了吧。

    可是吳雅又不能說什麽,雖然因為她教吳怡讀書的事劉氏對她另眼相看,但她也知道自己的份量沒有重到能替吳柔說話的程度。

    吳柔並沒有占據吳怡多少時間,雖然鄰近過年了,一般的走親訪友活動都停了,但是他們一家從揚州搬迴了京裏,有很多重要的親戚是必須去看的,也有人一定要來看他們。

    這裏麵吳怡最想見的是吳鳳,可這是古代,不是現代那個小兩口為迴誰家過年吵架,最後各迴各家過年的現代,據說有什麽臘月裏不可以迴娘家的傳統,見吳鳳隻能推到正月初二。

    第一家必須要去的就是安親王府,他們剛剛迴京的第一天,安親王府的請帖就到了,請他們務必闔第光臨。

    安親王跟聖上的心結解開了,漸漸得到了重用,從閑散王爺變成了實權王爺,這也讓這次拜訪的份量加重了很多。

    雖然是去姨媽家,吳怡還是被當成芭比娃娃著重打扮了一翻。

    現代人穿冬裝以顯瘦為美,古代人可不管那個,他們貌似是以露富為美的,吳怡穿了件水紅色的及膝銀鼠出毛刻絲襖,嫩綠灰鼠皮裙,得,紅配綠一台戲,幸好顏色跟花式都是比較不錯的,紅配綠倒也好看,夏荷也會打扮她,外麵給她披了件銀白色洋緞貂毛鬥篷,領子上的兩個扣子一扣,隻露出水紅的襖邊和裙邊,顯得人極漂亮精神。

    她平時最愛梳的包包頭也被隆重的梳成了雙螺髻,蝦須鐲也被換成了粉鑽手鏈,金鎖片什麽的那日常首飾了,必須帶。

    她就這樣像是珠寶、皮草展示台一樣的帶到了劉氏跟前,劉氏看著還說素,開了自己的首飾盒,拿了個極通透的冰種麒麟頭念珠給她係在手腕上。

    “這是你外祖給你的,據說是在高僧那裏開過光,過去你小我怕你弄壞了就替你收著了,今兒個開始一直帶著吧。”

    素來低調的劉氏今日的打扮也是極華麗的,蜜合色紫貂洋緞出毛襖,冰藍色縐綢狐皮裙,紫貂毛昭君套,頭上是朝陽五鳳掛珠釵,左右各配鳳吐珠步搖,牽著吳怡手的手腕上,雕工細致的赤金鐲閃閃發亮。

    出門前丫頭送上羽緞紫貂出毛鶴氅替劉氏披了,劉氏這才算打扮停當,牽著吳怡的手出了門。

    門外,穿著裏外發燒黑貂鬥篷,戴著紫紹皮風帽的吳憲領著吳怡的三個哥哥已經等在那裏了,吳家的男孩們都穿著一式一樣的大紅猩猩氈鬥篷,顯得玉樹臨風。

    劉氏驕傲

    地看著她的兒女們,對於她來講沒有比兒女們長得都好,品貌俱佳更大的體麵了,她牽著吳怡手上了軟轎。

    他們還不能直接出府,先是到老太太那裏辭行,老太太看了看他們的裝扮,覺得很滿意,沒有丟吳府的人,又囑咐了幾句早去早迴,讓男孩們勿要貪杯就放他們走了。

    他們再坐軟轎出了二門,這才男丁上馬,劉氏牽著吳怡坐上馬車。

    吳怡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歎了口氣,古代出門走親戚還要這麽費勁,去年秋天在京城的時候去安親王府已經折騰了一次,現在再去又要折騰。

    “困了?”劉氏低頭問她。

    “不困。”吳怡搖搖頭。

    “困了也忍一忍,到了你姨母家再睡。”

    安親王府說起來離吳家並不十分遙遠,都在京城的東城區,所謂東貴西富,說的就是這件事,可是說起來不遠並不代表走起來不遠,古代又沒有汽車,搖搖晃晃的坐了好一會兒馬車才到安親王府,依舊不是從中門走,而是走的偏門。

    吳憲並沒有跟他們一起走,而是被長史領到了安親王處。

    進了王府再換王府的馬車,雖然是內宅所用的馬車,行製卻是極高的王府行製,比吳府的還要高級了不知道多少倍,車中大部分是多羅呢的裝飾,吳怡摸摸墊子好像是海綿,這個時候的天然海綿從西洋運來,不知道有多貴,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放到了馬車裏。

    吳怡感覺在王府內坐馬車的時間並不比從吳家到王府的時間短多少,一直到了分隔內府與外府的垂花門外才停了下來,又要轉乘軟轎,這才一路到了王妃所住的七間後寢殿。

    早有一個頭梳得溜光珵亮,頭戴赤金釵,穿著蔥綠羊皮比甲的珠圓玉潤一臉喜氣的婦人在這裏等他們,一見到他們立刻就迎了過來。

    “給吳夫人請安、給各位爺和姑娘請安,我們王妃一大早就盼著您們來呢。”

    “珠兒你這丫頭嘴皮子可是越來越溜了。”劉氏笑著說道,珍珠遞給劉氏一個荷包,劉氏隨手就給了這個被她稱為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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