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婆子。

    “謝吳夫人賞。”珠兒笑眯眯地說道,“如今都叫奴婢宋嬤嬤了,也就隻有您還叫奴婢珠兒。”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如今在京裏的老人兒越來越少了,等會你一定要陪我說說話。”

    “您要是不嫌奴婢嘴笨,奴婢定會陪您給爺們跟姑娘講古。”宋嬤嬤在前麵引路,他們一路進了寢殿。

    吳怡一進屋子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若有似無的香氣,可是又不知道是什麽薰香,隻讓人聞著覺得舒服溫暖,寢殿以楠木做了隔斷,處處精巧華麗,周圍穿著整齊的侍女,都帶著柔和喜氣的微笑,感覺這裏的規矩比吳家還要嚴整一些。

    吳怡的大姨母安親王妃一聽說妹妹帶著兒女來了立刻迎了過來,安親王妃長得跟劉氏有些相似,隻是五官更圓潤一些,細長的柳眉,上挑的吊捎丹鳳眼,嘴唇圓潤小巧,保養的極好,隻看得出美豔,看不出年齡。

    她頭戴赤金點翠大鳳釵,身穿正紅金銀線繡團鳳牡丹紋縐緞紫貂襖,香色銀狐皮裙,頭戴白貂昭君套,隻露出抹額上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綠寶石。

    雖然是姐妹,但也要先行君臣之禮,劉氏帶著兒女給安親王妃請安,“臣妾劉氏給安親王妃請安,祝安親王妃福壽綿長。”

    “快快請起。”安親王妃虛扶了她一把。

    牽著劉氏的手到靠窗的紫檀木大炕上說話,早有侍女擺了黃楊木的椅子給吳承祖他們兄妹坐,吳承祖先是大大方方的坐了,弟弟妹妹們也跟著坐了。

    “世子何在?聽說世子妃生了個大胖小子,我在揚州還一直惦記著呢。”

    “永慶這孩子也不知道在忙什麽,整日不見人影,幸好他比他老子有正事,世子妃這兩日有些著涼,我讓她在屋子裏養著了,你要見她我就叫她出來。”

    “哪有叫病人出來見客的道理?沒得折騰孩子們。”劉氏趕緊攔住了她,“永豐、永琳、永祥呢?”

    “在前院呢,說要先見見探花姨父。”安親王妃笑著說道。

    “這些孩子,小時候還曾經尿在他們姨父身上過呢,怎麽大了還要特特的去見。”

    “小時候不懂嘛。”王妃也跟著笑了,吳怡發現她們姐妹笑起來的時候最像,有一種特別柔美的弧度。

    就在這個時候有下人通稟幾位爺到了,這幾位都是吳怡的哥哥,最小的永祥也比吳怡大了半歲,吳怡趕緊站起來等著見他們。

    三個安親王府的男孩跟他們的世子哥哥一樣,都擁有喬家人標誌性的上挑鳳眼,從安親王妃的眼睛上來看,吳怡懷疑喬家為了保持這種家族特征連在選妃上都有了某種偏好。

    這三個男孩中最引吳怡注意的卻是跟她年齡差不多卻未曾見過的永祥。

    永祥穿了件大紅色八個五福蟠龍紋的黑貂毛織錦直筒,腰上係著石青色的腰帶,頭上戴著紅色繡蟠龍紋樣的抹額,唇紅齒白品貌出眾,在吳怡所見過的男子裏也隻有雷定均能與之比美,他又比雷定均多了些張揚的如同一團火一樣的熱情,此時在長輩麵前雖然掩著,但那小火苗在他的眼睛裏一直跳個不停。

    上次吳怡來並沒有見到永祥,隻是聽說他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可是眼前這個少年隻有強壯健康過份的感覺,怎麽看也不像是體弱的樣子。

    “永祥到底是身體大好了,那和尚說的也真是有些道理。”劉氏看著永祥暖昧不明地笑道,喬家跟吳家的男孩也都捂著嘴笑,望向他的目光都是揄喻打趣。

    吳怡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著他們,當目光與眼睛裏滿是不甘委屈憤怒的永祥時,永祥瞪了吳怡一眼,吳怡很幹脆地瞪了迴去。

    “怡丫頭真的是越長越出息了。”

    “永祥還是比她高出不少來,到底是男孩子,身體就是好。。”

    就在他們兩個用眼睛打架時,安親王妃跟劉氏已經開始一唱一和的閑聊起家常來了。

    “唉,永祥剛生來的時候跟小貓兒似的,我就擔心他養不活,幸好遇上了高僧說要讓他充作女兒養到七周歲,這才平平安安的養到現在。”

    安親王妃帶著某種遺憾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四兒子,她生了四個兒子,卻沒有一個女兒,一直引以為憾,因為那個和尚的話把小兒子當女兒養了七年,誰知道小兒子懂事後深以自己是假姑娘為恥,不見任何外人,過了七周歲生日就換迴男兒打扮,再也不肯任安親王妃擺布了。

    吳怡聽到這裏才聽明白,也明白了哥哥們的表情是為什麽,她不在京城沒能看見假姑娘永祥,實在是遺憾啊。

    永祥一聽說母親在新來的估計不知道他底細的妹妹麵前揭他的底,不由著惱,可又不敢說什麽,隻是暗暗的著急。

    “好了,我不拘著你們在這裏聽我們說話了,永豐,你帶弟弟妹妹們去後花園玩吧!”

    “是。”永豐站起身,他已經十八歲了,也早已經娶妻,看著比一幫半大孩子穩重

    很多。

    吳怡是這一行唯一的女孩,自然是受重點保護,承業拉著妹妹的手,跟在哥哥們的身後,承祖在京裏長大,跟喬家的幾個孩子都是極熟的,王府後花園更是早已經玩遍,隻是今天帶著弟弟妹妹,總不能盡興。

    永豐、永琳和他想了半天,最終決定帶弟弟妹妹們去溜冰。

    吳怡去過北京恭親王府,隻覺得這安親王府隻比恭親王府稍小一點,王府的後花園雖是冬天,卻是特意隻掃出便道,其餘的雪任其堆著,瓊樓玉宇開闊舒朗至極,擁有這樣一座花園的安親王,想必也是心胸寬廣之人。

    王府後花園的湖麵極寬廣,占地足有一畝之多,因為是冬天湖麵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早有下人將雪掃靜,圍出一塊天然的冰場出來,為了冰麵的光潔還要每日往上麵澆水打磨一番。

    吳怡他們一到這裏,先去了暖閣,換了滑冰鞋,雖然吳怡還小,她跟哥哥們換鞋時還是隔了一個屏風。

    “王府裏沒有姐姐妹妹嗎?”換好鞋之後,吳怡小聲問吳承業,這種時候應該是女孩出來招待她啊。

    “有啊,王妃不愛讓她們到跟前,你也別提她們。”吳承業小聲說道,“你跟著哥哥玩,哥哥帶著你。”

    吳怡他們在湖裏溜冰,安親王妃和劉氏卻在說著關乎於他們終身的大事,“說真的,怡丫頭這孩子我越看越喜歡,你把她給我當兒媳好不好?我定把她當女兒養,不讓她受一絲委屈。”

    “這……”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之前聖上沒有嫡子,瞅著我們家不順眼,如今聖上有了嫡子,他們兄弟間沒了嫌隙,我家再和你家結親聖上必也是樂見其成的,你也不必這個時候就應我,迴去跟妹夫商量一下也是成的。”

    “我倒不是因為這個,孩子們現在還小,心性還不定,若是他們日後成了怨偶豈不不美?叫他們趁著現在小,多接觸接觸,若是和得來,再訂親豈不更美?”

    “如此也可,我們先不把話說破,讓孩子們在一起玩幾年再說。”安親王妃說著點了點頭,“你的那個不省心的庶女怎麽樣了?”

    “哼,無非是個孩子,芝麻綠豆大點的事,你倒惦記上了。”

    “我最煩那些小婦養的,一個個的就是養不熟,嘴又刁,如今京裏傳我麵慈心狠,活下來的都是庶女,沒有庶子,我知道都是她們最先傳的,這內裏的事王爺和我都清楚,若不是她們這個是那個太後賞的,這個太妃賜的,誰

    樂意養著她們一幫吃閑飯的。”

    “好了,都說是芝麻綠豆大的事了,你何必呢。”

    “這可不是小事,現在那孩子還小呢,要是長大了做出些出格的事,豈不是要連累一家子的女孩子?怡兒跟她年齡又相仿,受了她的挑撥可是大事,你不是說怡兒因為她在揚州生了場大病嗎?你呀,就是心軟,要是我早把她丟尼庵裏去了。”

    “那迴是我遇事考慮不周全了。”

    “你不是不周全,你是總想麵麵俱到,裏麵兩光,我經了這些年的風言風語倒是想明白了,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嘴長在別人鼻子尖底下,讓他們隨便說去,左右一不敢到咱們麵前說,二動不了咱們一根汗毛。”

    “姐姐這麽多年了還是那個脾氣……”

    “我要沒這個脾氣,早被氣死了。”

    “妹妹這次來,倒有一事想要請姐姐幫忙。”

    “你我嫡親姐妹,有什麽幫不幫忙的,你什麽事說就是了。”

    “一是怡丫頭漸漸大了,我想請幾個周全的女先生教她,那些庶女願意學連帶著教也行,再有我想求個嚴厲手狠的教養嬤嬤。”

    “你求女先生行,嚴厲手狠的教養嬤嬤你要她幹嘛?難道……”

    “是,我想要讓她知道知道什麽是規矩。”

    “好,這事包在我身上了,不過不能光給她請,你家還有老太太呢,幹脆再找個三個好的,一個單教怡丫頭,兩個教庶女們。”

    “嗯,這樣也好。”

    “哼,你這鬼靈精就等著我主動說要再找好的吧?我上了你的當了。”安親王妃啐她。

    “我這點小心思自是瞞不過姐姐。”劉氏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行了,你安心在家等著吧,年後我一準把人送到你家。”

    意難平

    從安親王府迴吳府的馬車上,被搖搖晃晃的馬車弄得昏昏欲睡的吳怡枕在劉氏的膝頭上,劉氏有一下沒一下地扶弄著女兒的頭發。

    永祥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按大齊朝律,除了言名世襲的八大侯府,所有的爵位均是降一等而襲,安親王府除了世子晉郡王位之外,其餘諸嫡子均為鎮國公,也就是說永祥日後一個國公是跑不了的,吳怡嫁給他有親姨母做婆婆也吃不到什麽虧,可是……

    一想到永祥早產了一個多月,如今看著是大好了,誰知道身體底子裏有沒什麽毛病?又

    誰知道長大後會不會成為紈絝子?吳鳳的婚事不由得她做主,吳怡也好,吳玫也好,劉氏都是極希望替她們找一個真正的如意郎君的。

    等他們到了家,劉氏叫婆子把已經睡著的吳怡抱走,吳憲和劉氏會合了,一起帶著兒子們去了老太太那裏,這就是所謂的反必麵了,老太太一見吳怡沒在,立刻詢問:“怡丫頭呢?”

    “怡丫頭在安親王府玩瘋了,在馬車裏就困得直磕頭,還沒等到家呢就睡著了,我讓婆子把她抱迴去了。”

    “嗯,到底還是小,等會兒讓婆子給熬點薑茶,把她叫醒讓她喝了,馬車裏終究還是冷,莫凍著了她。”

    “是。”劉氏福了一福。

    “嗯,沒事你們夫妻也早點迴去歇著去吧。”

    他們走了之後,因為吳憲來了而避到屏風後麵的宋氏走了出來,“大嫂倒是越來越精神了。”

    “她省心,自然精神。”老太太半閉著眼靠在寶藍金絲靠枕上,“你沒事也迴去吧,我這裏不用你立規矩。”

    “我之前跟您說的讓我家二老爺謀外任的事……”

    “爺們的事自有爺們做主,我這裏不拘著你們,免得日後你們怪我攔了你們的前程。”老太太懶洋洋地說道。

    “有您這句話就成了,我跟我家二老爺說了幾次謀外任的事,他都說怕老太太這裏沒人照應,不肯答應,如今有了您的話,我自是有話對他說了。”

    “男人有男人的想法,你一個婦道人家還是不要迫你男人太緊了為好。”老太太淡淡地說道。

    “兒媳自是省得。”宋氏福了一福,走了。

    她走之後老太太坐了起來,揮退給自己捶腿的小丫頭,謀外任……別以為她不知道宋氏有什麽花花腸子,她這麽大年歲了吃的鹽比她吃的米還多,有什麽不懂的啊,無非是看老大家謀了一任外任肥了宦囊,老大媳婦也有了臉麵想要自己家的男人也往上爬。

    往上爬倒不是什麽錯處,老太太自己也希望二兒子能有好前程,可是她就是看不慣宋氏逼迫自己兒子的嘴臉!

    爹娘老子還沒說話呢,她一個做媳婦的倒是威逼上了,可憐了她的兒子,不知道要被媳婦怎樣的揉搓呢,想到這裏老太太倒希望宋氏在兒子那裏吃頓排頭才好呢。

    他們夫妻剛好一點,宋氏這個眼皮子淺的就要趕著男人出去奔前程,老太太心中簡直不滿致極。

    卻說吳憲跟劉氏迴了正

    院,丫頭們服待兩口子更衣,兩人穿了寢衣躺在炕上說話,劉氏把安親王妃想要娶吳怡做老兒媳婦的事說了,吳憲半響沒有說話。

    “老爺莫非覺得不妥?”

    “安親王府諾大招牌,提起來自然是威風八麵,可是我朝的宗室十個有八個倒是在榮養,若是沒有帝寵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得施展,怡丫頭嫁進了宗室眼前的富貴倒是有了,日後……你是不知道,太祖的直係子孫,如今已經有擺攤賣家底的了。”

    “我姐姐養出的兒子都是好的,自是不會是紈絝之輩。”聽吳憲不看好自己的外甥,本來也擔心永祥日後不好的劉氏不高興了。

    “好了,你也不必生氣,照你說的你也未答應,等孩子們大了,看出脾氣秉性再定也是來得及的。”吳憲摟著劉氏拍她的肩。

    吳怡是珍貴的嫡女,是聯姻的重要砝碼,吳憲現在看不準永祥的未來,自是不肯輕易把嬌養的女兒許出去,實情是他現在看誰都覺得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就連已經是他大女婿的公孫良他也是嫌棄木訥的。

    “你也不必拿話哄我,若是你覺得不成我這就迴了姐姐去。”劉氏揮開他的手,翻身閉目裝睡。

    “我哪裏是拿話哄你,我這也是為女兒的將來著想,女兒被圈著養在京裏的國公府裏,那怕是潑天的富貴又如何?

    更不用說咱們長外孫隻能是輔國公,別的外孫撐死鎮國將軍了,靠祿米養著,吃不飽餓不死罷了。”

    這也不是吳憲一個人的觀點,文官都不愛把女兒嫁入宗室,他們更喜歡科舉出身的文人,能夠一步一步的掌握實權,而不是被圈養。

    太祖設立爵位遞降製,實在是因為前明皇子皆世襲親王爵位,到了亡國之時中央的歲幣都不夠給這些王爵發奉祿。

    更不用說那些蕃王在自己的屬地橫征暴斂貪得無厭了,於是就有了這依次遞降爵位的規矩,隻有封爵沒有封地,更是定下了宗室無旨不得出京的規矩。

    曆代的皇帝更是把這個圈養政策執行了個十足十,宗室多被養成紈絝,那怕不是紈絝也要把你閑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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