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迴到家,思考著自己的未來,感到有些迷茫。哪裏是他的出路呢?單位又這麽不景氣,他感覺自己有些象遊擊隊,沒有固定的根據地。

    妻子把本來就不大的空間搞得“藥氣熏天”!他整日裏在這種空氣中生活著,那種說不出的滋味特別難受!好在可愛的兒子正呀呀學語,這或多或少給了他一點兒安慰。忙閑之時,他就逗著兒子,教他說話,教他走路。和兒子做著適合他的遊戲,兒子的天真可愛,令他迴想起自己的小時侯。

    小時侯,父親也是教著自己,在同樣的情況下,自己摔倒了,父親從來都不扶你!鼓勵他自己爬起來!當時的他根本不理解,初為人父,才知當父母的苦心。父親還逗著他說:“走!往前走!”就這樣在一次次摔倒後,他接著再自己爬起來……

    在記憶中,父親還故意讓他去碰熱的東西,騙他去吃辣的東西!在哭聲中,他知道了那東西是燙手的,那些紅紅的東西讓他能發出哭聲!小時候的他也就自然的乖起來,看見那些東西後,躲得遠遠的……

    看著麵前的兒子,他有信心讓他知道的更多!在給兒子起名時,他就給兒子起了一個“文海”的乳名。希望他的將來,生活在知識的海洋裏,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未來,他卻忘記了這話是誰說過的,他知道這話非常有哲理性。

    令他不能忘記的,是兒子剛剛開口說話時,第一聲喊的是“爸爸!”!這讓他感到了幸福,也同時讓他體會了辛酸!

    他知道兒子也實在可憐,在八個月的時候就被送進了幼兒園!也確實給當時的幼兒教師們添了不少的麻煩,兒子經常拉在推車裏,或者幼兒床上,有時就得麻煩老師們幫忙。因為他的媽媽離他最近,也或者他的媽媽給他換著尿布。每每看見人家的孩子有奶奶看護時,他就自然想到了母親!但他的兒子沒有這個福分……

    他忽然又想起老人們經常說過的一段話,大雪封山時,兔子或者野狼等就要靠近村莊,去尋找它們的食物;春天到來後,人們就要考慮新的一年的勞作;而碩果豐收的金秋,卻是張張笑臉的喜悅;嚴冬就是嚴冬,它給你殘酷感覺的時候,根本不和你商量!他在思考著,難道這就是自然界的規律性的變化嗎?他似乎又不太完全相信,他感覺應該有更美好的事情,更加被人揭露出的具體規律。

    ……

    沒過多久,兒子的姥姥來了!這可忙壞了劉霞,整張嘴巴怎麽也合不攏,忙裏忙外,買來了雞蛋、豬肉、韭菜、魚、海鮮等,不辭辛勞伺候著她的媽媽!她的媽媽也抱起外甥,口裏說:“叫叫我,啊,叫姥姥!”他的兒子卻並不怎麽理會他的姥姥,這讓他的姥姥有些尷尬……

    王洪剛感覺家裏的生活並沒有太大改變,日子還是那樣緊巴,手裏還是那樣拮據。而妻子的表現卻令他有些不解,她似乎很有錢,一點不在乎!

    而她的媽媽,也是“來者不拒”!好象什麽事也不記得了,心情非常好!王洪剛反而感覺找不到位置了,心裏在問自己:這還是我的家吧?

    令他難以接受的是父親來時的情景,他忘不了那盆切好的蘿卜!那樣去對待一個八十幾歲的老人,可憐老父已滿嘴無有牙齒!如果有牙齒,他也相信他的父親是不計較的。他的父親希望他有個家,就是老人家最大的願望,在老人家心中有些內疚,那就是他沒有能力給兒子蓋房子,娶媳婦!而她的母親,比他的父親年輕了許多,滿嘴的牙齒完好無損,他感覺她的母親吃點蘿卜應該沒有問題!

    他和她本來過得就不如意,他的嶽母這一來,卻增生了不少的矛盾。他的嶽母對麵前的一切似乎有些不滿意,對“家政”橫加指責!這裏不對,那裏應該怎麽樣,你們應該怎麽怎麽樣!他隻是默默地聽著,劉霞好象有了幫手,越發潑辣起來!家裏終於爆發了“戰爭”!而他的嶽母更有些看不慣了,就說要走!他考慮到這樣影響不好,畢竟是自己的嶽母怎好在這樣的情況下讓她走呢?他就把嶽母勸留了下來,說:“一切都是我不好,您老人家消消火,在這裏住些日子吧!”一場“內戰”就這樣停火了……

    ……

    單位的效益越來越下滑,在當時確實影響到了“千家萬戶”的生活!以致到後來連工資都發不下來了,一個好好的國營企業,走到了那種境況,著實令人痛心!

    王洪剛是一個閑不住的小夥子,他總想找點自己能幹的工作。與其這樣耗費時間,還不如每天掙點零花消。事實上他也沒有閑著,他在周圍的企業當中尋找著工作,還想走得更遠一些!他深深得感悟到,如果沒有前進,到來的就隻有後退!

    這世紀之交的九十年代末期,似乎留給他的是太多的困惑和彷徨,是那樣的無奈,是那樣的徘徊!他憧憬的美好看不見半點星光,人生困難重重的旅途他遭遇得太多!他甚至有時在想,這世間還有伯樂嗎?自己算不算是個“千裏馬”呢?他又好想找“伯樂”談談心,心中還有些怪他,怎麽不把那相馬的絕活兒發揚光大?

    最近,他試著走得遠一些,他又找到了一份工作,是應聘了一家公司的行政部經理。隻有工作起來,他才不去考慮那麽多的問題,他的心思都用到了工作上。怎麽樣去幫助老板幹好工作,又怎麽樣去開展自己的工作,還有盡快熟悉企業。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解決,許多的項目需要他去參與,許多的事務需要他去處理……

    而管理工作,最難的莫過於執行難。這個問題是擺在許多企業管理者心中的,也是他們力爭做好的方麵。和他在一個辦公室的小王,今年剛畢業,也剛剛結婚,是一個外貌不錯的姑娘。隻是她長得有些偏瘦,工作經驗隻有五個月,似乎對有些事情不太明白。是公司辦公室的文員,專門負責辦公室的衛生,會議室的衛生,文稿的打印和複印工作。她有一米六的身高,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臉上有點兒蒼白,喜歡穿一些寬鬆的衣服,顏色多為新鮮樣式。說起話來喜歡笑,表現出的姿態是令人感到她還年輕,還有些單純。

    時間長了,他也就對這個小王有了一些了解,他的上任在這個崗位上工作沒有多久。公司組織一次管理層會議,他在給某主任打電話時,老是關機。他就讓小王去口頭通知,公司決定安排在下午四點舉行。老板和幾個來的早一點的都坐下了,就缺那三個主任了,也就是沒有開機的那幾個。王洪剛也叫小王都通知了,但還是沒有到場,他就問旁邊做記錄的小王:“他們怎麽迴事?”“反正我通知了!”她迴答著他。

    等到四點半的時候,他們幾個才來!這給剛上任的王洪剛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會議結束後,他把那幾個主任留了下來,問為什麽?他們的迴答令王洪剛很是吃驚!他們說接到通知是下午四點半,去會議室聽課!和他下達的通知根本不是一迴事!他才知道這裏麵的原因。問題出在小王那裏,她怎麽能這樣做呢?

    於是,迴到辦公室他又問小王,她卻死活不承認!還去找那幾個主任,還似乎委屈地哭了!這令他很是費解,難道是那幾個主任搞什麽小動作?但他又感覺好象不可能,他們大可不必,沒有什麽意思。好在沒有造成什麽影響,這件事他也就沒有再進行追究。

    某日,王洪剛把老板要的材料整理好,規規矩矩地放到老板的辦公桌上,等老板審閱通過。因為老板的辦公室和他們的辦公室中間有道門,進出比較方便。老板迴來後,就向他詢問這份材料,他迴答說已經遞交了。但老板沒有看見,老板在找著,翻著,在一本文件夾當中找到了!就問:“你怎麽把它放到文件夾裏了!”他迴答說:“沒有啊!就在您的桌麵上!”老板又把小王喊過去,說:“我桌麵上的材料,不要隨便往文件夾裏放,要記住了!”小王答應著,沒有說什麽,在旁邊的他才知道怎麽迴事!

    時間長了,他也就逐漸了解了小王,她身上確有一些令人討厭的毛病!每當安排她做什麽事時,她並不急於去傳達或貫徹,而是再加上她自己的意見!生怕別人把她忘記那樣,或者是想告訴別人:不要忽略了我的存在!時間長了,還能和你還嘴,說什麽他沒有權利安排她!他有些不明白:你是我手下的兵,是我部門的成員,我是部門負責人,怎麽就沒有權利了?初期,他以為是她工作經驗不足,也沒有跟她計較,但後來,他發現不是那麽迴事。而是她心裏另有打算,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直到後來的直接頂撞,才使他慢慢看清了麵前的這個女人!

    他迴想起這個小王曾經跟他講過的話後,略感她有些陰險!在自己的麵前,曾經說過負責生產的副總的相關新聞,說那位副總如何如何,當時他並不知道這其中的用意。但現在想來,用意是何等的陰險!會造成管理層的矛盾,不利於高層的團結!打擊某人在人心目中的形象,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更可笑的是,一個文員有時候直接進老板室匯報工作!把他繞開,不理他,根本沒有把他放到眼裏!要知道中間的這道門,她隻有打掃衛生的時候,老板叫她的時候,她才能進去。當工作開始時,應該由他代表部門去向老板匯報工作或請示相關問題的!從種種跡象看來,她人雖小,能力雖有限,但是野心不小!

    從那天開始,王洪剛就格外注意起麵前的這個文員,也引起了他的警惕。他也經常給她指出相關文件的打印錯誤,因為大部分的材料是他起草的。有時也和她談談心,對她的相關情況進行了一些了解。指出了她工作中的一些不足,希望她能改正。但日後的工作證明,她沒有改變!

    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她有時自作主張,不經他的同意,就答複了相關問題。身邊有這麽一位助手,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他又感覺不值得生氣。時間長了,或許能好一些,他總是這樣想著。

    他還在為她想著,女學生找份工作不容易,這或許是她過分的表現吧。他也知道她的工資並不高,隻是自己工資的三分之一,每月隻有六百五十元錢,可能有什麽心理負擔吧。不要和她計較了,慢慢引導她,爭取讓她走上正確的工作道路。

    ……

    很快,自己單位的通知又來了,沒辦法,他又要辭職了。因為來的時候已經和老板說好了,他隻是幹一段時間,自己還有一份正式的工作。他和老板算清了他的工資,重又返迴了單位。

    一日,他的男同事來找他玩耍,他正好在家看孩子,沒有生產計劃了。他的同事直誇孩子活潑漂亮,他半開玩笑似地說:漂亮什麽呀,象咱們單位某某似的!他自己也笑了!他所說的那個某某,就是當初在秋風大作,晚上去敲門的那位,也就是劉霞的同事。可是,這話一出口,象一個重量級的炸彈!引發了一場家庭的大戰……

    不想,這位同事把話給傳出去了!他自己也後悔不迭,連連怪自己:怎麽拿這種事開玩笑呢?影響有多麽不好!自己和妻子的臉麵擱哪兒呢?但事已至此,又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跟別人說,他是開玩笑的!其實他的心裏非常難受,也非常愧疚!這樣的玩笑,他感覺不應該發生在自己身上,但它確實已經發生了……

    妻子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聽說後,迴到家就和王洪剛吵了起來,對他說:“你願意戴綠帽子嗎?沒有你這樣的,自己臭自己!”

    “我,我是開了一個玩笑……”他小聲地說著。

    “什麽也能開玩笑?”妻子問他。

    “我知道說錯了,可是他已經把話給傳出去了,我有什麽方法!”

    “那你不說,他還會傳出去嗎?”

    ……

    整場家庭戰爭持續了一個星期!這下本來對自己冷淡的妻子,就又越發冷淡了幾分。令王洪剛非常痛苦,本來不怎麽過的夫妻生活,也被無情地扯遠了……

    身邊那不懂事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快樂!不上班的時候,他總是逗著兒子,教他許多玩耍的遊戲,教他兒歌,教他數數。從兒子的笑聲中,他得到了一點安慰!

    他不能忘記的是,現在的單位已經靠不住了,怎樣選擇出路這個問題。附近的企業畢竟有限,自己能不能走得更遠一些呢?她每天有自己的工作,孩子她也可以隨便帶著去幼兒園了,已經不象前期那樣太多的看護了,因為兒子已經會跑了!

    他經常在思考著,再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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