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陽中街上島咖啡屋。深灰色的西服套裙,淡紫色的絲質圍巾,與在網上聊天時相比,四十歲的心怡沉穩端莊,她講起話來慢條斯理,猶如站在大學講台上。在那個冷冷的暖冬,一次換妻經曆讓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留下的是無限傷痛,還有一絲留戀。

    之趾:感謝你對我的信任。

    心怡:別這麽說,說謝謝的應當是我。半年了,我總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又苦於沒有太知心的朋友,而這種痛苦是不能讓愛人來分擔的,你是最合適的傾訴對象,我們既熟悉又陌生,不必擔心讓你知道我的隱私。另外,這個經曆埋在心裏,偶爾還會刺痛我,把它說出來我會得到解脫,也是不想讓別人再犯我這樣的錯。

    之趾:感覺你是謹慎、自律的人,想不到你會玩這種前衛的遊戲。

    心怡:你錯了,女人天生就善於偽裝自己,於是就有了蕩婦,有了淑女,有些表麵上看是保守的女人,心裏同樣燃燒著一團火,女人對感情和性的渴望沒有本質上的區別,不同的在於表達方式,有了充足的水分、適宜的溫度和足夠的氧氣,種子想不發芽都不行呀,對不對?就拿我來說,我這些年一直過著平淡的日子,並且心靜如水,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平靜無味地繼續下去。也許是宿命,讓我在快要四十歲的時候掉進情感旋渦,愛得昏天暗地,愛得死去活來,到頭來卻發現自己遍體鱗傷。

    我喜歡看瓊瑤的小說,與女主角同喜同悲,常常夢見浪漫的愛情故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與我的白馬王子為了一件小事幸福地爭吵,再幸福地言歸於好,可偏偏我的戀愛、結婚、生子,像植物開花結果一樣順理成章毫無懸念,山盟海誓、花前月下永遠是停留在了小說和電影裏。我會微笑著看在公共汽車上大膽親昵的情侶,像欣賞一幅畫,然後努力搜索那些讓我心動的瞬間而神色黯然,在我的記憶裏沒有甜蜜,也沒有傷痛。我多次問過自己,這是幸運,還是缺憾?

    之趾:不愛你丈夫嗎?

    心怡:用“愛”這個字是奢侈的,在家裏,親情早已取代了本來就捉襟見肘的激情,我與愛人都在兢兢業業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他比我大兩歲,對美有無盡的追求和向往。在他眼裏,我是一個保姆,在我眼裏,他是一個朋友,一個生活中的合作夥伴。我承認他在家裏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鬼知道他在外麵幹了些什麽,有好朋友暗示我,要我看好愛人,我不以為然,我奇怪,他衣領上的口紅為什麽沒讓我產生絲毫醋意,他整夜未歸為什麽我不會給他打個電話,我願意或者說是渴望他經常出差,我喜歡與孩子兩個人在家,這樣可以少做很多家務,比如可以兩天擦一次地板,每天晚上隻洗兩雙襪子,還可以自己睡一張大床。

    之趾:所以遭遇了趴在牆頭等紅杏的人?

    心怡:不是這樣,如果不是那次換妻,我是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走出這一步的。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愛人兩眼盯著電腦,心不在焉地說想玩一次換妻遊戲,我的好奇多於驚訝,一段時間,他天天登陸夫妻交友網站,一宿一宿地泡在網上,還不知從哪弄來個攝像頭,我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他慌慌張張把對著我的攝像頭移開,我想他一定是對換妻產生了興趣,但我懶得問他。

    之趾:你當時很生氣?

    心怡:我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而這種感覺又轉瞬即逝,我抗拒的聲音耳語船微弱,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的,在愛人的堅持下,我說去看看也行,反正也不搭啥。我的反映完全出乎愛人的意料,他怔怔的,嘴動了兩下沒說出話來。我也被自己的迴答嚇得臉紅心跳,我怎麽可能這樣下賤呢。

    我不是迷戀性愛的女人,這些年來我在夫妻生活上多數是在盡義務,就像洗衣做飯,那些欲仙欲死的感覺都是文學作品裏誇張的描寫,雖然心吞苦果,總是羞於向愛人提及。也許是沉悶的日子過得太久了吧,我渴望打開窗子唿吸一下外麵的空氣,我喜歡看反映婚外情的電視劇、小說什麽的,還有一夜情,以及赤裸裸的性描寫。我每天翻開報紙最先看的是征婚廣告,還惡作劇地打過應征電話,我想,像我這條件的如果離了婚,能嫁給什麽樣的男人呢,放下電話,我覺得自己是那樣的卑鄙下流,是不是其他的女人也像我一樣,背地裏幹了些見不得陽光的事情。

    之趾:其實你可以在生活中找個藍顏知已,甚至找個情人,完全沒有必要玩換妻遊戲。

    心怡:我也想過,我生活和工作中接觸的人十分有限,另外,在很多地方,有情人被認為是一件榮耀的事,男人們聚會都會驕傲地把情人帶在身邊。但在學校裏,搞婚外戀是生活作風有問題的,弄不好可能沒有辦法在單位待下去了。我是不會冒這個風險的,對不對?當然了,憑我的直覺,從她們接聽電話的表情看,一些老師也沒有閑著,隻是不像上學談戀愛那樣拿出來讓大家分享快樂,她們之間,談論的是丈夫、孩子,每個人都把自己偽裝成好妻子,好母親。

    之趾:這麽簡單就換了?

    心怡:第一眼在視頻裏看到他時,我想起了劉明,我上高中時班上的體育委員,個子高高的、瘦瘦的,總是一幅戰鬥臉,讓人想起《追捕》裏的杜丘,我常常躲在角落裏癡癡地看著藍球從他的手中拋出,劃了個弧線,準確地落入藍筐,在心裏為他叫好。在公共汽車上,他就站在我的前麵,擁緊的車廂裏,我的身體貼到了他背上,我感到自己在發抖,那種感覺現在想起來都是無比美好。在高中三年時間裏,我就這樣默默地注視著他,沒有向他表白的勇氣,你看過《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嗎,我當時就是那裏的女主角。

    之趾:他不會就是劉明吧。

    心怡:哪有那麽巧的事,他叫大軍,是北京一家公司派到沈陽來開拓東北市場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北京居住,他的妻子是中學教師,隻有在學校放假時,一家人才會來沈陽團聚。

    之趾:你這樣內向的女人,見了麵一定會很緊張的。

    心怡:大軍做了多年業務,與陌生人打交道是他的長項,直到與大軍獨處一個房間,我才多少有些緊張,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珠,我猜想接下去可以出現什麽樣的場景,麵前的男人會做出怎樣的舉動,他又能給我帶來什麽,是幸福快樂,還是痛基,我有恐懼,也有期待。

    大軍把手伸進衣兜,等他再把手拿出來的時候,一塊精製的時裝表出現在我的眼前,“這是給你的見麵禮。”我不知所措,他溫柔地看著我,“收下吧,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小小的伎倆足以讓我感動,一切距離瞬間都消失了。大軍走了過來,坐在我身邊,他用胳膊緊緊地擁住了我,他的動作溫存、細膩。

    我麵前的是一個體貼風趣的男人, 他的臉對著我的臉,他的手拉著我的手,他開始擁抱著我,親吻我,很大膽的,吻我的脛,咬我的耳朵,溫柔男人是陷阱,這話應驗了。這是我第一次得到來自於愛人以外男人的撫愛,在我體內沉睡了幾十年的本能瞬間被喚醒了,他把我帶到我從未到過的地方,我不知他是在享受我還是我在享受他,我似乎在一連串的波浪上。

    與他們分手時,我有些戀戀不舍,大軍的眼睛裏藏著一塊巨大的磁鐵,我想躲開,又被無情地吸了過去。 晚上我躺在床上,還想著與大軍在一起每一個細節,還迴味著他身上的淡淡的煙草味。如果大軍是我的愛人,我該有多幸福呀,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無恥,在心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你怎麽了,這隻是一個遊戲,一切都結束了。

    之趾:據我知道,這種遊戲是一把一利索的。

    心怡:我知道,我說過一切都是宿命,都是那隻該死的耳環。

    之趾:耳環?

    心怡:第二天,意外地接到了大軍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我產生一種莫名的興奮,這個電話我好像我已期待很久就,是一個月,一年,或是更長時間。他問我:是不是丟了什麽東西。我想了半天,這才發現我的一隻耳環不見。“想起來了,我,我的耳環。”我口吃起來。他怎麽會知道我的電話號呢,我想起來,頭天在一起的時候,他說自己的手機可能欠費了,要我給他打個電話。他一定是有意這樣做的吧,想到這裏,一種幸福的感覺掠過心頭,就像女孩子第一次收到男生的求愛紙條,我原以為我這個年齡的女人心早就死了,看到我的學生們在課堂上一對對地坐在後邊,隻有羨慕的份,沒想到,我還有少女的情懷。

    大軍的車很快出現在樓下,想著這就是我赤裸麵對的男人,我接過耳環,臉上一陣發燒,為了不讓他看到我的尷尬相,我說了聲謝謝後馬上轉身要走。他一下拉住我的胳膊:“有空嗎,我們到咖啡廳坐坐吧。”這怎麽可能呢,我可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我在心裏迴答。這隻耳環是我愛人結婚時候送給我的,也是這些年來送給我的唯一的物品,它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道德感、責任心、忠貞觀,我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迴地上樓了。

    晚上,大軍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的夢見,我們手牽手好像走在林蔭路上,又好像是在野花盛開的鄉間小路上,完全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醒來時我臉上還掛著笑容,我老公瞪大眼睛看著我:“夢到什麽高興的事了,笑得這麽大聲。”很多事情都需要契機,而這個夢就像個分水嶺一般,我發現自己對他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我問自己,這就是愛嗎,這就是久違的激情嗎?我沒有找到答案,也沒有必要去迴答這個問題。

    之趾:你不會愛上大軍了吧?

    心怡: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會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愛上一個人,幾十年婚姻大廈如此不堪一擊,可我無法欺騙自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一夜夫婦百日恩吧,我真的對他產生了一種依戀,我像老牛反芻一樣,一遍遍地咀嚼我同他在一起時他說的每一句話。以前我不理解閃婚一族的衝動,現在多少能夠體會他們的感受。

    外麵飄下了雪花,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我在手機上寫了:“雪天路滑,小心開車”,猶豫了一下,還是發了出去,感覺臉燙燙的,像情竇初開的少女。我還沒有來得及想象他看到短信會做出怎樣的反映,他就把電話打過來,他說手機這幾天一直關機,剛剛打開就收到了我的短信,真是太巧了。這就是天意,這就是緣分吧,我傻傻地想。現在想起來,都是他玩的小把戲,當時我的感情經曆幾乎就是白紙一張。

    我們這年齡的人沒有太多的矜持和羞澀,在阿買加咖啡廳裏,他關上包房的門,把我攬在懷裏,一切都是那樣自然而然,是命運特意安排他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吧,我沒有理由不享受這份快樂,那天我成了他的情人。後來他說,從見我的第一麵起,就從我的眼睛裏讀懂了一切。我說他早有預謀,他說是一切隨緣,是你的,你永遠躲不過,不是你的,強求也是徒勞的。“惡心死了,你真的很肉麻? ”我沒好氣的說著,心裏卻甜得好像被誰扔在了一個蜂蜜桶裏。 我戀愛了,在快四十歲的時候。

    之趾:很幸福?

    心怡:我們一起去歌廳唱歌,一起去打保齡球,還一起去“殺人”,別誤會,是當時流行的一種殺人遊戲,大軍有驚人的判斷力,睜開眼睛,無論是匪還是警,他總能將對方一網打盡,不會對我網開一麵,而我多次放他一馬而遭到指責。我不明白,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樣壓抑,如此簡單無聊的遊戲,盡能讓他們如醉如癡。

    之趾:家庭中如果出現了一個情人,那麽這個家就像安置了一顆定時炸彈一樣,這是比換妻更危險的遊戲。

    心怡:大街的人都裹在羽絨服裏,行色匆匆,而我心裏暖暖的,因為我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渴望被點燃了。我知道我們沒有未來,也不需要未來,我還有工作、家庭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也相信這隻是個插曲而已。可是我越來越離不開大軍,想到我們不是在難舍難分的痛苦中自生自滅,就是讓兩個家庭分崩離析,我常常被惡夢驚醒。  但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貪婪地享受著我們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我們租了一間房子,時常在那裏約會,那段時間是快樂和充實的,我常常踏著歌聲走進辦公室,對學生也比從前有耐心多了,他們坐在後排吸煙,我可以視而不見。

    幸福總是短暫的,我發現大軍上網的時間越來越多,還頻頻與網友見麵,我因此同他爭吵,他說自己不屬於我,他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還記得他曾笑嘻嘻地告訴我,沒有那個網友可以逃掉,就像我見了他沒有逃掉一樣,我懷疑他是不是用了什麽魔法,比如是不是在吃飯的時候在對方的飲料裏放入了催情藥,或者身上灑了某種可以引起女人欲望的香水什麽的。 大軍漸漸地疏遠了我,他不再主動給我打電話,我知道這一切早晚要結束,可我害怕這一天的到來。

    之趾:這個時候你應當清醒了才是。

    心怡:新年就要到了,我計劃著如何向愛人撒謊,擠出隻屬於我與大軍的一天,很久沒有單獨與他長時間在一起了,每次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即便偶爾能多躺一會,他也是一言不發,我越來越對這種狀況感到不滿了。我掏出手機,這是我為了與大軍聯係方便,又重新買的,這部手機平時就放在辦公室,有一次不小心帶迴了家裏被愛人發現了,謊稱是單位同事迴家時落在了辦公桌上,我怕丟了才帶迴來的,他沒有說什麽,我心都要蹦出來了。

    撥通了大軍的電話,沒人接聽,我的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念頭是:他在躲我嗎,在此後的兩天中,我的擔心變成現實,大軍的聲音換成了長時間的彩鈴,公司也人去屋空。算了,不要再給他打電話了,就這樣體體麵麵地結束也好, 可是,我還是願意自己欺騙自己,是不是出遠門忘記把手機帶在身上,一定是出了什麽問題,不然,他是不會不接我的電話號。

    我像得了強迫症的病人,一遍遍撥打他的電話,被那首《孤單北半球》彩鈴聲反複刺痛。你信嗎,我現在還能把這首歌的歌詞倒著背下來。我給他一遍遍發短信都石沉大海,我隻是希望他能接一下我的電話或迴複一條短信,即使明確提出分手,我也會滿足的。

    天越來越冷,黑夜越來越多,我神情恍惚,常常看著一個地方發呆,愛人問我怎麽了,我想大哭一場,告訴他我失戀了,告訴她我的有齷齪和背叛,讓他好好安慰我一下,即使他大罵我一頓我也會好受一些,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做。

    之趾:我能理解你當時的感受?

    心怡:兩個月後的一天,隨著電話鈴聲,大軍的名字出現在我的手機屏幕上,我像瘋了一樣,我忘記了愛人和孩子都在身邊,抓起電話不顧一切地衝進衛生間。聽到大軍的聲音,我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大軍在電話裏輕描淡寫地說,老婆發現了我們的關係,兩個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並以離婚相威脅,大軍不想失去家庭,最後,嶽父把他調迴北京,剛一進家裏,妻子以借電話為名,接過他的手機會就鎖在箱子裏,而我的電話號碼又存在他的手機裏,他記不得我的電話號了。我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那一刻,我異常理智,隻有弱智才會相信他的鬼話,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極力掩飾自己的傷痛,不給他嘲笑我的愚蠢的機會,最後,我說了一句祝你幸福,就掛斷了電話。我長時間地躲在衛生間裏,直到在鏡子裏看到自己不會被老公發現異常才迴到餐廳。

    之趾:就交換過這一次嗎?

    心怡:不是,後來又有過兩次,隻要老公看好對方,我從來不在乎對方是什麽樣子,我知道,我不可能輕易遇到一個比大軍讓我怦然心動的男人,我沉浸在單純的肉體快樂中,我成了一個沒有情感,沒有靈魂的空殼,感受著不同男人的刺激,每次過後,我又無比地失落,想起大軍,我並認為大軍是最優秀的男人,而是我如醉如癡地愛上了的男人。

    之趾:現在好些了吧?

    心怡:現在想起來,那不過是一次旅行,一次痛並快樂的旅行。在那個冬天,我經曆了換妻,婚外情,再到失戀,似乎把幾十年的缺憾在最短的時間裏補上了。本隻是想單純的遊戲,竟然把“愛”扯了進來,破壞了遊戲規則理應受到懲罰,我願賭服輸,我沒有怪大軍,怪可能就怪我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無法將情和性完全的分離,這也是絕大多數女人無法做到的,其實,女人真的很貪,就拿我來說吧,本來同自己喜歡的人做一次愛就應當知足了,還想要人家的感情,要人家的一切。好再我的傷口已痊愈,我還是一個妻子,一個母親。 我有時很感謝他,至少他給過我一段美好的日子,填補了我人生的遺憾,盡管我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之趾:後來再沒見到大軍?

    心怡:開春了,我冰冷的心也開始暖起來,天氣預報說,剛剛過去的冬季是幾十年不遇的冷冬,而並非入冬時預報的暖冬。暖冬也好,冷冬也罷,白天越來越長,一切都過去了,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大軍的影子在我心底漸漸模糊。

    那天, 在中興商業大廈門前,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是大軍,我心裏“咯噔”一下,我悄悄地跟在他後邊,直到他走進還遠處的寫字樓,在一樓的指示板上,我看到了他們公司的名字,門衛保安告訴我,這家公司在三四個月前就進駐這裏了。原來,他一直沒有離開沈陽。

    自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還沉浸在那個冷冷的暖冬裏,沉浸在那一絲暖陽帶來的幸福之中,而相對於這種短暫的幸福,長久的傷痛已微不足道了。追求純粹的肉體快樂本身就是難以想象的,靈與肉的分離,對於女人來說,這樣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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