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殺手對自身的安危放在其次,而把殺手的職業道德擺到了首要的位置上。段郎對這樣的人很是欣賞,加上對那殺手的武功頗為賞識,決心收服他為國家所用。於是拿定主意,想先用武力將他征服,再試圖把他說服,將他教訓一番後放迴去,將來國家有用的時候,也好把他找來做點有益的事情,做到人盡其才。

    經過這場遭遇戰,段郎對自然大師的感激又多了幾分:“大師,沒有您的指點,我今天實在難躲過此劫!謝謝大師的活命之恩!”自然大師道:“王爺不要客氣,這是你我的緣分。也是王爺成長的必由之路。一切隨緣,不可強求!”段郎道:“佛家講因果,講頓悟,講修持,講法緣,大師法號自然,何為自然?”自然大師道:“儒釋道等三教,到了最高的境界其實就是一樣的了。儒法或然,儒家講遵循社會規律辦事,行有為之法,立聖言之教,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和治國、平天下‘為路徑;道法自然,道家講遵循客觀規律辦事,行無為之法,立不言之教,以太極、兩儀、四象、八卦和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為路徑;佛法天然,佛家講遵循主觀規律辦事,行虛為之法,立出世之教,諸惡莫做、眾善奉行和戒、定、慧‘為路徑。三教的核心思想是遵循科學的規律辦事,以構建人類和諧美好為目標,雖然各自的路徑不一樣,但最終的目標卻是一致的。三教都可以修成正果,就人的修煉結果和對於人類的精神提升而言,無所謂高下。”段郎道:“既然三教同源不同流,萬法而歸宗;修行的方式不同,達到的目標一致。那為什麽不統一思想,建立一個全新的教派呢?”自然大師道:“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英俊之士,試圖統一三教九流一十八派,建立起一個理想中的江湖王國。但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何況天下億萬蒼生?每個人就是一個世界,每個人都有自己世界裏的宗教——自信就是自己的教派。所以,聖人必須要讓三教並存,自然世界需要百花齊放,自由世界需要百家爭鳴。有對立才有統一,有戰爭才有和平,有三千大千世界的存在,人類世界才會在不斷地在運動中發展,不斷地在發展中前進……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的鬥爭推動著人類物質世界的進步和發展,思想力和思想關係的鬥爭推動著人類精神世界的進步和繁榮。”清秋蝶道:“大師的說法太玄奧了,我聽不明白。”段郎道:“大師是佛門中人,說話講求的是話裏有話,話外有話。你如果隻是用耳朵聽是不會聽明白的,要用心去聽,用身體去聽……”“嗬嗬,段王爺果然高明!三教既然必須分立,卻又必然一致。其中就有玄妙的東西在了……菩薩如有凡心,僧即是俗,施主若存佛意,俗即是僧。儒法無功,道法無痕,佛法無邊,三教無界。恭喜王爺覺悟得如此透徹!”是夜,嘉洲地區,大雨滂沱;淩雲山上,風雨交加;東坡樓中,燈火通明。段郎擁著清秋蝶徹夜未眠——他一邊聽風雨,一邊想大理,一邊欣賞著心愛的人那紅撲撲的麵龐,天色微明,睡意全無;萬千思緒,湧向筆端;起床披衣,揮毫作詩,曰:

    小樓一夜聽風吹,半是鍾聲半是雷。

    雨打芭蕉浪打岸,大江東去何時迴?

    清秋蝶在甜美的夢中醒來,見段郎精神抖擻,正在專注地揮毫題詩,就知道段郎有在憂國憂民、徹夜未眠了,悄悄吩咐丫鬟照顧好王爺,親自下廚為段郎煲了滋補羹。

    等段郎寫好書法作品,清秋蝶也正好把吃的送來了。清秋蝶看著段郎狼吞虎咽地吃自己做的東西,感覺非常享受和有成就感——她雖然沒有機會成為段郎的妃子,但比那些妃子卻多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尤其是有機會陪段郎旅遊散心,那真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緣分啊!

    雨後天晴,空氣十分清新。段郎出門去尋找自然大師。一來是想把自己的書法作品留給自然大師做留念,一是向自然大師辭行。段郎決定沿江而下,繼續他的休假之行。

    原來自然大師在江邊看潮水。當段郎找到的時候,自然正好位於大渡河,青衣江和岷江的三江會合處出神。段郎道:“大師,這麽早起來到江邊看什麽?有什麽好看嗎?”自然笑道:“王爺何必明知故問?你能直接找到這裏,可見你的悟性奇高,那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歎你身不由己,不然的話,佛界又將產生一位著名的高僧大德了!”段郎道:“大師不要把段二看得過高。我雖不能出塵,但自問心中存有佛意,應該如你所說的俗即是僧‘吧?我昨晚有感而發,做了首打油詩,送給大師做個紀念。”自然道:“哦,王爺要走了?”段郎道:“走就是沒走,留也許沒留。出家就是在家,在家還是出家!大師認為我走了嗎?”“嗬嗬,王爺的身走了,但王爺的心留下了。好,大作我收下,作為寺裏的鎮山之寶!”自然大師道。

    段郎問:“大師還沒迴答我,在看什麽啊?”“我在看水——你看,三江會合,為什麽這樣渾然天成,和諧進步?那就是因為隻有水性的柔和,才能如此。大渡河好比青壯年,青衣江仿佛少女,而岷江則是母親。三江合而為一,構成了滾滾潮流。”“水至柔,故成其為大!有容乃大?大師是要告訴我這道理,是嗎?”“嗬嗬,隨便王爺怎麽理解都行!仁者樂山,智者樂水,勇者樂風,義者樂俗……觀水的最高境界是孔子的逝者如斯,不舍晝夜!‘時間如流水,生命似水流。隻有像流水一樣不停地自我奔騰,才能永遠保持先進而不落伍;也隻有想水流一樣不斷地會聚,才能永遠保持豐盈而不枯竭。”段郎的話又引得自然大師的侃侃而談。

    “大師,嘉州小住,為大師增添了不少麻煩。在下很是過意不去。他日有緣,請到大理做客。小王當再次聆聽大師的教誨!”段郎繼續說,“今日與大師一別,也不知道相逢何時!臨別之際,還望大師有教於我!”自然道:“王爺放心,你我緣分未盡,自然會有見麵之期的。此行而言,福兮禍兮,但王爺自有貴人相助,有驚無險,虛驚一場,不必擔憂。大理國自古就以佛教做為國家政治之外的重要的統治力量!希望王爺注意加強民族宗教事務工作的重視,引導人們以遵守江湖的遊戲規則為榮,以破壞江湖遊戲規則為恥。”辭別了自然大師,段郎和清秋蝶一行離開淩雲山,在大佛寺裏,清秋蝶默默地為段郎祈禱:“求菩薩保佑我的段郎一路順風順水,無病無災。隻要段郎開心,我就功德圓滿。迴來時,我一定為菩薩重修廟宇,再塑金身……”為了保證段郎的安全,清秋蝶從自己的親戚中選擇了一位遠房表親來撐船。為了營造一個和段郎在一起的溫馨的家,她上嘉州城裏親自采購了日常用品,把船艙布置得跟新房一樣漂亮,還為段郎準備好了琴棋書畫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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