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雲朵簇擁著豔陽,是她喜歡的天氣。莫妍打來電話,告訴她,晚上才到的飛機,記得加件衣服去機場。

    她正在讀懸疑小說,沙發扶手上翹動著調皮的腳趾。

    女主人公把刺刀捅進男主人公的心髒,事實上那隻是女人的幻覺,男人在一旁神情冷漠地看著他的女人緊握著刺刀的顫抖的手臂,慢慢地戴好醫用手套,帶著結冰的口氣說,你最擅長的就是找錯方向,讓我來幫你。

    他握著她的手,幫助她把刺刀捅進了她自己的身體。

    男人的英雄主義也可以表現在給女人的死找一個與他自己完全無關的理由,那就是女人渴望的解脫。她對著話筒悶悶地說。

    瘋丫頭,又是哪個男人刺激了你,三年沒見,你不會因為寫作走火入魔了吧。告訴你,把自己折騰得像那麽迴事來接我,別讓我看見你隱私空間裏的樣子。莫妍高分貝叫罵。

    莫妍阿姨,我很乖的。不是我不給你看我獨處時的樣子,是我擔心你看到了會逃竄迴飛機,可是人家機艙已經關門了。她學女巫發出邪笑。

    好了,要登機了,你這個鬼丫頭自己瘋去吧。對了,最好找個男人陪著你來接我。別告訴我,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

    她正想迴答很可能找不到這樣的男人,對麵已經關機了。

    莫妍阿姨就喜歡男人,什麽場合都要有男人陪著。她暗自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男人有什麽好。

    她打電話給他,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接我媽媽。

    你媽媽,你什麽時候的媽媽,她還活著嗎。他被她嚇得脊背瞬間汗涔涔的,正在和客戶聊天,完全無意識地打了句,你還活著嗎,就發了過去。

    是我和你講的那個女人,她陪著我度過了童年又教會我如何無視他人的好奇和評論,後來她去了美國,還不願意帶我去,搞得我連個大學都沒讀成,這個女人,現在莫名其妙要迴來了,還讓我帶個男人去見她,我想了想就你吧。她說話向來這樣,隻顧及自己的主題,不考慮別人是否聽得明白。

    還好我沒被你的重擊弄成白癡,你突兀的話經過我愚鈍大腦短時間內的分析概括,得出的結論有二,第一,你沒上過大學,第二,我們現在必須見麵,商量接我的準媽媽的事宜。不過,我能不能提個問題呢。

    在你提問題之前,我必須提醒你,我現在要你辦事才暫時停止清算我們之間的帳的。什麽準媽媽,麵對同齡女人,你竟然好意思期待她是你的媽媽,無恥。她還是小孩子的表情,瞪圓眼睛,撅起嘴發脾氣。

    嗬嗬,隻要我的妻子是你,我做什麽都願意。現在輪到我問你了,你怎麽敢打電話給我,是確定我還活著,還是根本忘記了你砸過我的頭。不過你得付醫藥費給我,我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星期,你知道你用的是什麽嗎,是我的啞鈴。天呐,你那麽小的人怎麽有那麽大的力氣,看來你真的是怒發衝冠了。他話音未落就大聲地笑了起來。幸虧你把我砸暈了,否則我在暗夜裏看見你憤怒的樣子,也準要嚇休克。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她開始再次被他征服,聽到他極度包容的笑一如瀕臨他強悍的欲望,她感覺到的隻有自己的內疚和柔軟。

    又是半個月,我們剛認識的日子裏,就是按照這個頻率見麵的,其實默契有很多種,咖啡的形式是最低俗的一類。你告訴我,你想我卻放不下自尊,終於等到這樣的機會讓你異常激動對不對。這就是他,天大的事情都能笑著麵對,不僅如此,還能平和沉穩地應付,讓對方縱是非洲毒蚊子,碰到的也隻能是封合完好的雞蛋。

    我不想和你這樣的老男人羅嗦,總之你抓緊時間準備,莫妍阿姨晚上就到啦。她決定安頓好莫妍後,和他好好談談,不知道為什麽,她對他產生了帶著希望的信任。

    嗬嗬,好啊。你說得對,我是老男人。所以我要你記住,你鬥不過我的,我是森林之王,你這隻小兔子早晚是我的美餐,我現在隻是還沒玩夠,因為你機靈得可愛。他用濃重的鼻氣讓她意識到他的嘲笑和挑逗。答應做我的妻子,否則我去接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我要在初次見麵就向準嶽母問好才是,不然你想讓我怎麽稱唿呢。

    告訴你,不要趁火打劫,我可是有原則的,你這個壞男人。她有點語無倫次了。要不是莫妍阿姨的怪要求,我才不會理你呢,早知道這樣,當初我真該再使勁點,把你的腦袋砸開。

    至少今天你不能把我怎麽樣,如果你真想拿我泄氣,就得和我生活在一起,否則以後我不會讓你再見到我。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當然啦,隻要你做我的妻子,你想怎麽打都行,為了你,我昨天去買了加重的啞鈴,以前的不足以砸開我的腦袋。你好諷刺,我堂堂宇洋集團總監的腦袋,是隨便什麽就能砸得開的嗎。

    我在家裏等你。她說完掛了電話。

    他滿意地點著頭笑出聲來,輕吐舌尖舔了舔嘴唇。可是他又不得不張大嘴巴看著電腦屏幕上的迴複。

    你怎麽迴事,很想我死嗎。隨之一個憤怒的表情。

    我想你還是來我這裏,因為我的車已經停在樓下,而且我也不準備上去。

    她打開窗子,看見他的蘭博基尼在陽光下泛起燦黃的亮光。很隨意地笑了一下,拎起包輕快地跑了下去。

    看來大家都早有準備。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相信我,盡管我自知沒有說謊。但在我看來,莫妍似乎更值得信任,因為她畢竟是你唯一的親人。

    誰是我的親人都還沒有結論。我依據的邏輯很簡單,女人之間有她們不能說出的秘密,而男人之間若沒有陰謀,就不存在傷害。你是愛我的,而莫妍阿姨並不。

    她坐在他的腿上,窗外飄來風信子的氣息,和他的唿吸攙雜在一起,她感覺他就像一株熱帶植物,是她長途跋涉穿越原始森林尋找到的珍惜古木。她喜歡那過熟的腐爛氣息,傳達遙遠的神奇與誘惑。

    我想為你做件事情。他的唇再次在她天鵝般的粉頸上尋找丟失的歲月。

    我什麽都不需要,你能給我的我都有,而我想要的恰恰是你自己都無法得到的。她用舌頭咬開他的襯衫紐扣,把手伸進他的胸膛,溫柔並且貪婪地撫摩。然後,輕輕地把臉貼過去,小心地舔上麵的溫軟的皮膚。

    這是個秘密,我要在徹底得到你之後才會告訴你。他把她按下去,順著睡衣的底邊一路撫摸上去,在她的身體燥熱並柔軟之後,扯掉早已黏濕的內褲,衝了進去。

    我想知道真相,或者說,我有權利知道也必須知道。他已起身點煙,她從後麵勾住他的脖子。

    我記得你剛說過你什麽都不需要。

    如果告訴我真相就是你將為我做的事情的話,那麽我當然要接受。她咬住他的耳朵,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最好不要欺騙我。

    他笑得很開心,盡管耳朵劇痛難忍。不僅如此,我想給你幸福就必須先給你完整。他對女人了如指掌。

    我一直覺得你的性格和一個人很像。她鬆開嘴,舔了一下他紅脹的耳垂,上麵有一排整齊的牙印。

    你接觸過幾個人,就拿我比較。他一把揪過她抱在懷裏。沒有人能超越我,他們不配與我相提並論。

    你的想法很多地方都和我媽媽的一致,你是不是和她有血緣關係呢。她的眼睛水汪汪地望著他。

    我們是同學,你媽媽便是我那個同桌的你。其實我早知道你媽媽不平凡,可又不願意承認她比我強,要知道,我很自負的。說實在話,我現在在商場上的很多招數都是受你媽媽的啟發,其中的精髓就是不發怒。我以前的名字是周羽,有一天母親告訴我她要帶我一起遷居澳洲,當時我正在為進入重點高中而奮戰,現在想起來,為之日夜煎熬的東西在你有能力改變人生方向的時候,它竟是那麽一文不值。

    那為什麽非要改名字呢。她赤身,歪著腦袋問。

    我生長在瘋狂和暴力的家庭,和你媽媽不同的是,我的父母都是親生的,相同的是,我們對父親都有擦不去的仇痕。我媽媽在一次公出的舞會上認識了一個澳商。一周後,她毫不猶豫地對我說,我要嚐試一次新生,這是屬於我的決定,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走,我們將不再是我們。我至今都還記得,她當時的頭發很亂,剛被爸爸揪打過。

    她聽著皺起了眉頭,眼睛裏閃出一如既往的晶瑩,搖著頭不願意相信世間的這種真實。

    走之前,我給你媽媽寫了一張便條。如果你等我,我會迴來。寫完之後,我才意識到她在我的心裏是那麽重要,那麽不可割舍。

    我不會相信的,更何況,我不需要你的承諾。不過,我祝賀你得到重生的機會。她很快迴複我,並且在大家興致勃勃地送我的那天沒有出現。他使勁地吸了口煙,整個人似乎因為沮喪小了一號。我想她還是不肯原諒我曾當眾逗弄她。

    這麽說,你走的那些年裏媽媽的世界裏發生了什麽,你完全不知道。她很難相信這樣一個狡猾的男人說的話。

    玉俊告訴過我。但是,知道與不知道又能怎麽樣呢,結果還不是一樣。他的眼神黯淡下去,顯然有點無奈。

    你對媽媽的了解有多少,你怎麽會那麽巧合地認識了玉俊。你迴國後,媽媽還活著,你和玉俊為什麽不幫助她,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她的唿吸變得緊促。

    你媽媽有比較嚴重的幻想症,她經常和自己的影子說話,有時候徹夜難眠,隻是一個人絮絮叨叨分析一天中發生了什麽,迴想誰感動了她或者誰傷害了她,還要追問一些我沒聽說過的人的事情。他安靜地迴憶。

    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她拉開床頭的抽屜,拿出媽媽的照片,問他,你怎麽會有我媽媽的照片。

    你和你媽媽一樣,美得脫俗。可惜你缺少她身上一項很特殊的氣質,用強大的包容支撐起來的善良。無論應對什麽樣的情境,或是麵對什麽樣的人,她都坦然自若,不慍不火,猶如一株芝蘭,任憑山野嶺荒,任憑風吹雨打,始終馨雅芬芳。他拿著照片仔細地看,仿佛欣賞一件藝術品。照片上的蕭葉菁穿黑色短衫,背挎棕色旅行包,身後是被熹微晨光籠罩的天安門,有種隨朝陽同覺醒的恢弘,那是她看望玉俊的那一次,在參加升國旗儀式前拍下的。

    她把所有的怨懟和絕望都埋藏在心底,不與人知,否則她不會有夜間臆想的習慣。她喪失了對所有人的信任,隻有自問自答困擾她的那些永不磨滅的傷痛記憶。而你們這些無恥的男人,居然把她最大的隱忍當做是善良,卻不自知自身的卑劣和自私帶給她的巨大傷害。你們不過是隻願意欣賞夭梅病梅的偽君子。

    她無法在聽到別人曲解她媽媽的心思時保持冷靜,在她看來,那根本都是借口,媽媽需要的不是他們對她死後的好評,而是生前的愛護。媽媽用死亡爭取來的尊嚴,是她不能丟棄的使命。

    你給我閉嘴。手掌高過頭頂,他準備好了掌摑。

    她高傲的頭顱再次揚起,滿眼憤怒和嘲諷地看著他。不要認為你打了我就平靜了你自己,力的作用永遠是相互的。你激動的情緒已經暴露了你的理虧,不管事實怎樣,可以確定的是,你傷害過我的媽媽。你把照片放在不上鎖的抽屜裏就是為了讓我看到,然後你想讓我成為和媽媽一樣的女人,或者說在你的可笑定義裏的媽媽那樣的女人。因為你想占有我,卻並不滿意我思想上的獨立,你總是擔心我會揭開你的麵具。

    他慢慢地把手放下來,抱住頭,一如那天晚上被她擊打腦袋之前的動作。

    你這樣尖銳,讓我如何講述真相。他長長地歎了口氣。

    高貴是要有資本的,而守衛高貴所經曆的苦難是我不能不驕傲的最好解釋。如果你真心愛我,一定不想我對你有誤會,告訴我真相是讓我接受你的唯一方法。當然,如果就是你害死了媽媽,你可以隱瞞,至死都不說出來,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懲罰得了你。她邊說邊穿好了衣服。

    你為什麽這麽殘忍,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他趴在床上,緊抱住她的雙腿。

    你對我的好,我完全可以對自己做到。別忘了,你說過給我幸福就會給我完整,我要知道,媽媽到底是怎麽死的。她雙手托起他的頭,直視他的眼睛,兩個人的姿勢形成了一個直立的三角。

    她自殺,難道真的有兇手嗎。兇手是她自己,你說得對,她絕望了。他站起身,四處找衣服。別想那麽多,整理一下情緒,吃完午飯陪我去公司,我們還要準備去機場。他忽然變得輕描淡寫。

    和她有關是嗎。既然你不肯告訴我真相,至少給我一點提示。她從床的另一側跳下去,拉開厚重的窗簾。

    誰。他轉過身,眯起眼睛迴避刺眼的陽光。

    莫妍。她站在窗前,陽光讓他幾乎看不清楚她的臉。

    我不知道,不過我想你是多慮了。莫妍和你媽媽的感情,從她對你的責任心就能看得出來,你不該這樣懷疑。其實你媽媽和乾任威生活在一起很幸福,乾任威是個出色的男人,他懂得你媽媽,並且能夠包容她的一切,更重要的是,他有堅固的物質基礎。我們都猜不出什麽理由可以解釋你媽媽的自殺,有些事情總是發生得莫名其妙,比如你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他把領帶拉平,關掉空調。我感覺太陽都快要把外麵的房子都烤化了,它們在熱浪中顫抖,都市生活真讓人鬱悶。

    我記得你剛才還說欣賞媽媽的寬容和善良,現在怎麽變成了乾任威包容媽媽的一切呢。她想起那天夜裏他失常的反應,不再追問,佯裝出天真的固執。

    有沒有聽說過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不過你犀利的辨證思維倒是像極了你媽媽。他走近她,把她從窗子前拉開,你要記得,如果你真的想得到什麽答案,千萬不要輕易暴露出你所覺察到的異樣,有人會用比你的追查快十倍的速度去掩蓋它。

    她乖乖地點了點頭。

    他笑,若無其事和欲擒故縱才能讓你攻克對手的戒備。現在,我們的小偵探,可以吃飯去了吧。

    她抱著金盞菊等在機場出口,他在旁伸長脖子打望。

    你怎麽能這樣,哪有接人送菊花的,一點喜慶的氣氛都沒有,反而莫名其妙地讓人覺得傷感。

    你也會傷感嗎,我好像從來沒看到。她用胳膊肘頂了一下他的肚子。不是啦,那個老女人喜歡這種花的味道,她鼻子靈敏,我抱著菊花站在這裏,她會自己找到我們的。她說這話讓他覺得自己即將見的不是貴賓人而是貴賓狗。

    和我想象中的嶽母一點都不一樣,她真的是和我同齡嗎,我看她和你也差不了多少。鬱悶,我怎麽就長得這麽老呢。他下意識地揪了揪自己的臉皮。

    早該揪了,不然你也不至於現在才發現它有多麽厚。

    現在也沒發現它有多麽厚,不過的確手感不怎麽好,沒有摸你的感覺舒服。他湊近她的耳朵,低聲呢喃。

    你們在說什麽呢,那麽神秘。莫妍拉著行李車笑意盈盈地走過來。還是菁菁聰明,別人都舉著牌子,惟獨她抱著盆標新立異的接站花。要不是這盆花,我真的認不出來我們的大美女呢。

    你要的男人,我給你帶來了。她歪了下頭,示意莫妍打量身邊這位身材號碼比她大一號的男人。

    嶽母好。他微笑著鞠躬。

    莫妍翹起上眼皮,聚起了額頭上的皺紋,無奈地咬了一下嘴唇。不是吧,這樣也行。

    想必您也沒少見世麵,不要大驚小怪我們的結合,這可是兩情相悅中的珠聯璧合。他說完朝身後招了招手,一個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走過來拉走了莫妍手中的行裝。他也隨著男子走在前麵。

    這是真的嗎。莫妍修長矯健的雙腿把風衣擺向兩邊。檔次應該還是夠的,宇洋集團的總監,不過我想我不至於那麽垃圾攀附權勢吧。她把手臂挽進莫妍的胳膊裏。主要是他有一種定力,能讓你跟著他的想法走,明明是迷失,卻做陶醉的幸福狀。這樣的男人不多,我欣賞他對待愛情的精明和自信。

    真有那麽好,我還真沒發現有誰能迷倒我們的菁菁,看來這個男人值得研究。莫妍輕拍她的手背,你現在不僅僅是漂亮,還增添了很多女人的成熟美麗,很符合你媽媽的期望。我不要求這個男人的身份地位,隻希望他能用你想要的方式愛你。

    他能。她一臉甜蜜,輕靠莫妍的肩膀。

    莫妍推了推鏡框,沒有男人能騙過我的眼睛,我們的菁菁是最尊貴的,要有最好的男人來嗬護才行。莫妍看著郇堅的背影,眸子裏閃過一道亮光。

    莫妍阿姨,你相信我的判斷力,我選的一定不會錯的。隻是,我擔心你會反對我們。她害怕莫妍的注視,垂下了眼皮。

    反對不太可能,我性格民主,你知道的。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原因。莫妍停下來,有兩個看上去典型的非洲和美洲混血的小孩子手拉手踏著滑板哼著布魯斯衝向門口,走在後麵的是神情愉悅的巴西戀人,脖子上掛著望遠鏡,說著地道的葡萄牙語。

    你還記得媽媽說過她有個同學,叫周羽。

    莫妍突然像得了緘默症,說不出話來,手指有些冰。

    莫妍阿姨,我知道媽媽的死對你打擊很大,而周羽對媽媽究竟做了什麽至今都還是個謎。但是,我希望你能接受他,或者說,接受我們。你知道的,媽媽最大的心願就是我的幸福,這麽多年我一個人辛苦地學習認識和適應這個世界,我不會放棄自強的信念,但是我更想有一隻手牽著我走下去,我想,你能不能,理解我們的感情。她鼓起勇氣看著莫妍的眼睛,懇切地緩緩點了點頭,最後問,莫妍阿姨,能不能給我們一次為愛贖罪的機會。

    莫妍緊緊地把她抱住,像她小時侯那樣。不同的是,她換了角色,輕迫莫妍的背以表安慰。

    我不會讓媽媽白白死去的,不管怎麽樣,我的心裏都會謹記媽媽的心願和委屈。

    莫妍用力地點了點頭,抱她更緊了。

    你們母女兩個還要在機場都不忘大肆煽情,真是絕頂了。郇堅走過來破壞氣氛,我在市酒店訂了位子,你們看,是繼續相互感動呢,還是先迴家整理一下。反正還有時間。

    莫妍和她羞愧地相視而笑。當然是先迴去,七個小時的飛機把我整個人都坐變形了。莫妍說完拉著她走過去,把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你的等待完全是有必要的,我已經決定把我的寶貝菁菁交給你了。

    謝謝。媽媽。他字字頓出。

    拜托你吃飯的時候千萬別叫,我真的會吐的。她捶打他的胸膛,又乖順地倒進了莫妍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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