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奉有些怯弱的看著自己的妹妹,隻見她麵沉似水,眼睛微閉,並不看自己,良久,才目視著他,說道:“哀家聽說你想請命去邊關征戰,可有此事?”

    “是。”林朝奉點點頭,心裏暗中盤算,我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兩個原因,一若我僥幸得勝的話,不但威望大振,而且也可堵住那些悠悠之口;二無論勝負,都可借用北漢國的勢力來幫我取而代之。

    正當他恍惚時,卻聽太後冷冷說道:“別認為哀家不知你那點心思,可你想過沒有,這北漢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難道不蹊蹺嗎?哀家想來,總覺的此事與那上官飛脫不了幹係。”

    林朝奉聽罷,猛的上前一步,眉眼帶笑,說道:“臣也有此意,臣之所以去,不過想看看是否是上官飛搗的鬼,若是他,也可抓來以絕後患。”

    “那若不是呢?”

    “若不是,臣當為國效力,打敗北漢國,一報江山的穩定。”林朝奉躊躇滿誌的說道。

    太後霍的站起身,踱到他麵前,緊緊的盯著他,眼中閃出譏諷的目光,說道:“就憑你,不是哀家不相信你,你若比得上二哥一半,哀家也就放心的把元帥之職交付於你,可現在,哀家隻怕對不住林家列祖列宗,對不住先帝啊。”

    林朝奉勃然大怒,他憤憤的喘著粗氣,片刻,重重的說道:“難道大哥在你心裏如此不堪嗎?我那地方比不上他,從小父母如此,你也如此,實在傷大哥的心啊。”

    太後見狀,也覺話語上有些重了,於是,瞬間變的異樣的和藹,說道:“大哥,妹妹也沒別的意思,隻是擔心你的安危。既然你執意要去,那可讓歸鴻陪你去,這樣妹妹也放心了。”

    “哼,我才不用他,我沒這個不肖子,他竟為了木輕煙多次忤逆我,我已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了。”說著,他起身離座,躬身說道:“妹妹,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這趟我去成了,我就不信我比不上那人,我要給你們看看,不光是你二哥,你大哥也不賴。”然後,他身子一仰,意氣風發的說道:“臣告退了,你就等臣的好消息吧。”說完,轉身而去。

    太後看著他,怒從心生,指著他的背影,連連說道:“你。。。。。你。。。。。“突覺頭疼欲裂,不由的臉色煞白,身子一晃,竟重重的跌倒在地,驚的身邊宮女唿的一聲圍了過來。

    良久,她才漸漸醒來,臉上憔悴疲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年,她看了眼跪在前麵的紅淚,喃喃的說到:“唉,隻怕林家早晚毀在他手裏啊。”

    在宮內僻靜處,婉儀看著沉思的木旭,說道:“不知木大人為何事擔憂啊。”

    “唉,還不是為出征的事。”木旭看著遠處一瘦莖草,幽幽的說道:“怒不知今日出征的不是林歸鴻,而是雍王林朝奉。”

    婉儀一怔,怎會這樣?不過,她轉眼間喜悅了很多,悄然鬆了口氣,卻不知正被木旭看到,不由的狐疑起來,難道這丫頭與林歸鴻也有關係?要不然,竟關心其死活了呢?不行,我要查清才好。

    這時,婉儀又問道:“這林朝奉並非良將,怎會想起去邊關呢?這不是去送死嗎?”

    木旭目漸陰鬱,他沉吟片刻,冷笑的說道:“隻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既知自己不是帶兵之人,卻冒死前去,那隻有一種可能。”

    “你是說。。。。。。。”婉儀詫異的看著他,細細品味著他的話,的確,林朝奉這樣做,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要與北漢國將領對頭,密謀謀反之事。

    木旭讚許的點點頭,滿臉倦容的歎了一聲,“隻怕日後皇上更難了,”說著,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婉儀,你要多多陪陪他才好,也不枉費你當初來宮時的心願。”婉儀吃驚的看了他一眼,不禁暗想,他的話怎麽聽起來怪怪的,總覺的話裏有話,何況今兒他為何叫自己婉儀呢?

    上官雲經過多日的暗中觀察,越發的覺的晚霞可疑,於是,決定除掉她,寧可錯殺,也不能養虎為患。她思量再三,終於想出個好主意。她暗中讓采菱給胡太醫暗送秋波,引他上鉤,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後,胡太醫則不得不聽命於她。

    這晚,待采菱給自己送藥時,上官雲躺在床榻上,遠遠望去,竟發現窗欞處隱隱有人影晃動,不覺輕笑一聲,朝采菱使了個眼色,見采菱點點頭,這才做出驚慌的樣子,喊道:“我不喝,我不喝。”

    “娘娘,這是胡太醫特意叮囑的,你怎麽不喝呢?來,讓奴婢喂你。”

    就聽“哐當”一聲,象是碗打碎了,接著,上官雲又蹦又跳,嘻嘻笑著拿起地上的碎片,在手上劃著,突然,她眉頭一皺,狠狠的一使勁,便流出鮮血來,采菱連忙拿著手帕捂住,大喊道:“晚霞,晚霞。”

    窗外的晚霞連忙進來,看到一切,也呆了,這時,采菱急急的催促道:“快去請太醫,要不然就晚了。快啊,快去。”

    聽到這裏,晚霞漸漸迴過神來,慌忙向外跑去,這時,采菱站了起來,關切的說道:“現在天黑不好走,要不拿個燈籠照著,也好看得清楚。”晚霞點點頭,便走了。

    太後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她急急的想知道前線的消息,這時,就見紅淚急急的走了過來,撲通跪下,說道:“迴太後,奴婢聽說長樂宮的晚霞死了。”

    “什麽?晚霞死了,怎麽會這樣?”太後驚問道。

    “奴婢隻是聽說昨晚皇貴妃娘娘突然發瘋,將湯藥打翻,竟拿著碎片將手割破,留了很多血,晚霞這才去太醫院找太醫診治,沒成想,在經過禦河時,未發現邊上的苔蘚竟滾落水中淹死了。今兒才打撈出屍身。”

    太後端坐那裏,默默地聽著,直到紅淚說完方輕輕點點頭,接著低頭沉思,許久,才緩緩的說道:“去,把胡太醫給哀家找來。”

    不一會,就見胡太醫進來後,剛要跪拜,太後擺擺手,淡淡的說道:“免了,你診治皇貴妃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是否有所見好。”

    胡太醫想了想,長歎一聲,說道:“請太後娘娘恕老臣無能,老臣診治多日,卻不見好,竟加重了些,臣也不明白其究竟,也許是皇貴妃日夜憂思而造成的。”心裏卻想起采菱那白皙的肌膚,溫柔體貼的話語,還有上官雲那閃閃的明珠和寶石,這一切都使得他不得不說著謊話。

    太後皺了皺眉,又問道:“昨晚是怎麽迴事。”

    “迴太後,昨晚小鄧子急急的趕過來,說皇貴妃娘娘突然發瘋,竟將手劃破,讓臣去瞧瞧,臣到了長樂宮,見其血流不止,忙用藥止血。”胡太醫停了停,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又說道:“待血止住後,采菱突然問臣是否見過晚霞,臣很納悶,不明白她的意思,於是她說道晚霞去太醫院有一個時辰了,可久等不見來,這才跑讓小鄧子又跑了一趟,臣連忙說並未見過晚霞,她大急,連忙派人去找,可找了好久,也未見人影,沒想到,今早竟在禦河內發現了其屍身,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臣不敢有半點隱瞞,還望太後明察。”

    太後眼波微微一閃,正要說話,卻見內侍小安子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撲通跪下,喘著粗氣,半天沒說出話來。

    太後恨恨的盯著他,冷冷的說道:“何事驚慌?還不快說來。”

    這時的小安子也平靜了許多,囁嚅的說道:“邊關告急,雍王大敗,損失慘重,現。。。。。。現已退居白虎關了。”

    “什麽?”太後騰的站起來,躁急的來迴踱著步子,好一陣,才停下來,迴身問道:“皇上知道嗎?”

    “是,皇上已派林歸鴻將軍前去增援了,想必不幾日就到白虎關。”

    太後聽罷,才稍稍心安,又問道:“那雍王可否受傷?”

    “這。。。。。”小安子一怔,愣了愣,說道:“這奴才不知,隻是聽說損失慘重,好象。。。。。。”“好象什麽?”太後本來放鬆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裏,問道。

    “聽說好象先鋒都死於陣前。”

    太後聽了,轟的一聲,如驚雷霹靂般呆在那裏,隨即身子晃了晃,險些跌倒在地,紅淚連忙上前扶住她,太後斜倚著她,眼中噙著淚水,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先退下,哀家累了,想歇著。”

    待他們走後,太後頹然倒在榻上,默默的念叨:“大哥,你千萬要保重啊,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林家怎麽辦?哀家怎麽辦啊。”想著,突然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幾天後,皇上興衝衝的來到永壽宮,見過太後,說道:“兒臣是來給母後道喜的。”

    “唉,哀家何喜之有啊?”太後躺在床榻上,幽幽的說道。

    “母後有所不知,現北漢國已撤兵了,雍王不日就要班師迴京了。”

    “奧,”太後驚訝他的話,半晌沒有說話,皇上見狀,便笑著說:“這北漢國圍了白虎關兩日後,突然撤兵迴去了,雍王乘積取勝。”

    “那是為何?怎會突然撤兵呢?”

    “兒臣也不明白,想必雍王圍魏救趙,派出精兵毀其糧草,斷其後路,這才迫使的北漢國撤兵的,”皇上沉思道,卻見太後輕輕哼了一聲,並未言語,於是繼續說道:“不管怎樣,雍王這次解救了朱雀國的危難,就是有功之臣,等他迴京後,兒臣定會論功行賞的。”

    “免了,還是將犒勞三軍,慰問那些死去的將士才是正事,至於雍王嗎?就算了。”太後聽了,一味的搖頭,說道。

    這時,就見皇上眼神閃爍,欲言又止,太後心一動,便問道:“你還有什麽事要說。”

    皇上咬了咬嘴唇,沉思了片刻,才款款的說道:“有件事,兒臣不知該不該說,想雍王打敗北漢國可說是功勞一件,但現在京中竟流傳著些謠言,說北漢國因雍王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才撤兵的,而且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讓人不得不相信。”

    “是嗎,那皇上呢?”

    “朕當然不信了,雍王怎會是那樣的人呢?兒臣已將幾個上奏的大臣下獄,待雍王迴京後,自然就明白了一切,到那時,兒臣定會還雍王清白的。”

    太後聽後,不覺起疑,也是,就憑他,怎會打敗北漢國呢?難道這是真的嗎?不行,我要問清楚才行,於是,她沉吟道:“皇上你可傳旨讓雍王即刻迴京,其他的事交給偏將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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