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上)

    上官雲瞅著忙碌的采菱,問道:“還經常見胡太醫嗎?”

    采菱臉一紅,低下頭喃喃的說道:“近來他很忙,聽說公主病了,他正忙的診治呢?”

    “奧,”上官雲點了點頭,眼睛看著殿外,已是八月份了,天異常的炎熱,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心裏也堵的難受,想長公主也有一歲多了,該會走路了吧,不知她在皇後那裏怎樣?想到這裏,她自嘲的一笑,那是她的生母,怎會差了呢?這時,她靈光一閃,心生毒計。於是,她笑著說:“采菱,去把胡太醫找來,本宮有話要對他說。

    采菱見她高深莫測的笑容,突然感到刺眼,不由的替胡太醫擔心起來,想自己年紀也不小了,本想安穩的待到二十五歲出宮,尋個好人家,卻沒想到攤上這一主子,這活不活,死不死的,難受的很。現在,她既然與那胡太醫生米做成熟飯,自然是他的人了,心裏好歹也有個依靠,於是,她臉色急劇地變換著,問道:“娘娘,你不會。。。。。。?”

    上官雲見她這樣,自然明白她的心意,隻見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削瘦的麵孔毫無表情,“你要知道他不過是我們的棋子。待事情結束後,本宮自然會為你做主的,隻是現在,還不能存有什麽念頭。”

    采菱漫聲應著,什麽也說不出來,隻是不停的忙著,半晌,才將手裏的東西放下,出去了。上官雲見她這樣,知道是亂了方寸,現在她與自己是一個繩子上的螞蚱,料她也不會做出什麽傻事,於是便由她去了。

    晚上,胡太醫進來後,走到上官雲麵前,隻見他似乎心事重重,臉色微變,躬身說道:“不知娘娘喚臣來為了何事?”

    “也沒什麽?隻是聽說長公主病了,掛念的很,才叫你來,問問究竟怎樣?”上官雲見狀,輕聲一笑,不經意的撩了撩衣袖,淡淡的說道。

    “迴娘娘,長公主本就身子弱,”胡太醫聽罷,頓時如釋重負,不覺心一鬆,臉色漸漸迴轉,“前幾日又受了寒,才會高燒不斷,脈象紊亂,而且寒毒在體內鬱積,越發的重起來,已連日來昏迷不醒,太後和皇後都焦慮不安,要臣日夜守侯診治。”

    “奧,這麽說,本宮叫你來還真不是時候,這若耽擱了公主的病,胡太醫不就失去了立功的機會了嗎?”

    “娘娘說笑了,臣怎是那種人呢?隻因今日公主見好,臣才得空過來覲見娘娘。”

    “奧,原來這樣,”上官雲淺笑道:“本宮撫養公主也多時了,倒知一味藥實在適合公主的病症。”

    “不知娘娘說的是那味藥?”

    “紫荊花花粉。”上官雲笑著問道,眼神閃過一絲犀利。

    胡太醫陡地打了個寒顫,暗暗思拊,這紫荊花花粉本身無毒,卻能誘發哮喘 ,公主若沾上她,必然會加重病情,這皇貴妃也多年撫養過長公主,怎會不知道呢?難道她要。。。。。於是低眉說道:“臣愚敦,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哈哈,”上官雲尖銳的笑著,“胡太醫還真會說笑,你一個堂堂的太醫院院士怎會不知道這點事情,”說著,她頗有玩味的看著他,一字一板的說道:“是不知道呢?還是不想說呢,你要知道,這上來了就下不去了,隻怕太後想不到的,不但是你與采菱那事,還有你身上擔著的那條人命吧。你好好想想吧。”

    胡太醫頓時臉色煞白,心裏不覺一寒,恨自己鬼使神差的竟著了采菱的道了,想脫身也脫不了了。想那天,采菱慌慌張張的找自己,說晚霞已知他倆的事了,要告訴太後,問他該怎麽辦?他一時也想不出好主意,正當愁苦時,采菱說除非除掉她,要不然兩人都是個死。自己萬般無奈隻好同意。晚上,采菱讓自己等在禦河邊,裝出恰巧碰到,然後趁晚霞不備,將她推入河內。幹完後,自己又迴到太醫院等著小鄧子的到來,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解決幹淨了。事情過後,自己也忐忑不安,惟恐事情敗露,卻一直風平浪靜,才慢慢放下心來,沒想到,現在上官雲竟借此事來要挾自己殺死公主,自己該如何是好呢?

    正當他神色恍惚時,上官雲又冷笑的說道:“不知胡太醫想的怎樣了,幹還是不幹?胡太醫可別忘了本宮現在還瘋著呢?這萬一發起病來,跑到太後那裏,一不小心說錯了話,本宮死倒也不足惜,隻怕胡太醫也脫不了幹係啊。”

    胡太醫背上一陣冷汗又一陣冷汗,看來是不幹不行了,想太後名為讓自己診治上官雲,實質是監視她,而自己卻與采菱暗度陳倉,就這一點,隻怕太後也饒不了我,更別說自己殺了晚霞了,唉,自己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竟栽在這兩個娘們手裏,實在是可惡。思量著,他道:“好,我答應你。”

    “這就對了,”上官雲神色異常的安詳深沉,但口氣卻咄咄逼人,“不過,你也別忘了本宮的話,別玩什麽花樣,若讓本宮知道了,定會讓你死的難看的。”

    采菱站在門口,見他神色黯然,恍恍惚惚的走出來,不覺心一緊,於是走上前,輕聲唿道:“你。。。。。。”

    “是你,”胡太醫抬頭望去,見是她,咬著細碎的白牙,微笑著從齒縫裏迸出兩個字:“你又要幹什麽?難道你也要逼我不成,好,好,那我告訴你,我這就殺死公主,然後以死謝罪總可以了吧。”

    采菱看著他,淚水如走珠般流了下來,她使勁咬著嘴唇,一跺腳,良久,才說了聲,“我。。。。。。。”未等她說完,胡太醫哼了一聲,摔頭走了。

    采菱呆呆的站在那裏,知道一切都無法挽迴了,隻覺心如亂麻,什麽事也想不出,什麽事也想不透。這時,就聽屋內的上官雲低低的哼了一聲,說道:“事到如今,多想也無益了,還是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才是正事。”采菱聽後,就如冰水浸泡般,頓時清醒了,是啊,現在她們就行走在懸崖邊,一旦不甚,就會粉身碎骨,那來的半點疏忽。

    果然,不出兩日,就傳來公主突然病情加重,眾嬪妃都在鹹福宮陪著皇後,隻見胡太醫焦慮的給公主診治,卻無濟於事。過了一會,就見胖胖的公主突然唿吸困難,腳不停的抖動著,喉頭堵塞,唿哧唿哧的喘著氣,越來越急促,最後憋的臉通紅。胡太醫把著脈,搖搖頭,長歎一聲,然後轉身撲通跪下:“太後,臣愚鈍,救不了公主,還望太後和皇後娘娘節哀。”

    隻見皇後猛的站起身,撲了過來,抓著他的前胸,聲嘶力竭的喊道:“你胡說,你前日不是說公主漸好了嗎?今日怎麽會這樣?你說,你說。”聲音宛如撕裂的絲帛般刺耳,瘋狂著推搡著胡太醫,胡太醫低著頭,掩住那悔恨的目光,連連後仰。太後見狀,朝紅袖使了個眼色,紅袖連忙上前拉著皇後,想扶她坐好,卻沒想到皇後一用力竟推倒她,跑到床榻前,抱著公主,這時的公主的頭軟綿綿的靠在她身上,身子已冰涼,眼睛緊緊閉著,她把臉貼了上去,淚水無聲的流了下來。這時,婉儀突然發現跪在旁邊的孫元,眉頭緊皺的看著公主,於是她順著眼神望去,遠遠望去,竟發現公主的胳膊、腿上有一小片被染成了白色,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於是心一動,難道這白色的東西是造成公主病死的真正原因。

    待眾嬪妃退去,婉儀迴到宮內,讓小路子將孫元叫來,她要問清楚,這白色東西到底是什麽?

    “孫太醫,本宮見你對公主身上的白色東西十分好奇,你可看出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迴娘娘,臣隻是猜測。臣將公主臨死的樣子,象是引起哮喘而使的病情加重,但公主前些日子隻是傷寒,怎會兩日後又添了這哮喘的症狀呢?臣實在奇怪,而且,臣曾聽說紫荊花的花粉可誘發哮喘,不知那白色的東西是否就是它。”

    “紫荊花的花粉?”婉儀嚇了一跳,愕然的注視的他,良久才疑惑的說道,若他說的沒錯的話,看來,這公主的哮喘是兩日前才得上的,那白色的東西又是誰給她塗上的呢?太後?皇後?可看去都不象啊。到底是誰呢?她冥思苦想,卻苦苦沒有頭緒,便問道:“你可知胡太醫去那裏了?”

    “臣並不知曉,隻是聽說他去皇貴妃娘娘那裏診治了。”

    “皇貴妃?上官雲?”猛的一個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婉儀突然明白了許多,難道是她?若不是她的話,自己實在想不出誰來了。想她本來就是裝瘋,既然在太後的監視下殺了晚霞,又怎會殺不了一個公主呢?想到這裏,她不由的想起木旭前幾天捎來的信,說他趁著北漢退兵之際,已散布了林朝奉答應北漢條件的假消息,想必已傳遍了。他還指責自己竟救上官雲,難道不記得農夫與蛇的故事,隻怕她到時會反咬一口。看來木旭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自己不得不防她。

    待孫元走後,婉儀讓小蓮秘密給上官雲送信,她要問清楚,她為何要殺了葉客心的孩子。

    夜晚,婉儀來到約好的地方,隻見上官雲穿著采菱的衣裙站在那裏,這時,天陰的很,一陣陣風吹過,隻吹的樹枝搖曳著。婉儀快走幾步,來到她麵前,隻見她日漸削瘦,單薄的身子在風中越發的孤寂,婉儀不禁一寒,她現在這樣,那有往日的豐潤?

    “我找你來,隻是想知道你為何不放過公主,難道你殺了葉客心,還不放過她的孩子,你未免太狠心了吧。”

    “哈哈。”上官雲狂笑著,直笑到眼淚流了下來,她連連搖頭說道:“若我說葉客心不是我殺的,你信嗎?若我說她的孩子並未死,你信嗎?若我說皇子才是她的孩子,你信嗎?”

    “你說什麽?難道太後她們。。。。。。”婉儀驚道。

    “是的,若不是那樣的話,為何我裝瘋後,皇後就迫不及待的將公主要走,若不是那樣的話,皇後何必傷心成那樣,這就是我給你提到的狸貓換太子,難道你認為還有另外一出嗎?”

    婉儀聽後,暗暗沉思,原來是這樣,自己卻自作聰明的認為她指的是皇上,怪不得聽說皇後對皇子並不寵愛,怪不得那天公主死後,皇後傷心成那樣,怪不得太後總話裏有話的暗示皇後。

    “既然你知道了這一切,我也就不瞞你了,下一步我會對付太後的,不過,還要靠你幫忙才是。”上官雲冷冷的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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