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被顧於搖醒。

    他身上一股舒膚佳的香皂味兒,頭發還濕漉漉的。夏小劍正坐沙發上看電視。

    小柔呢?我仰頭問顧於。

    洗澡呢。你還要不要洗的?

    不。不要。好累。明天再洗。

    你什麽時候變得和暖暖似的了。懶吧你就。睡覺去?

    嗯。

    想起來上樓時發現腿都坐麻了。我拍了拍腿看了看顧於說,等會兒吧。腿麻了,動彈不了了。

    看你困的……眼皮都打不開了,來,我背你上去。

    他彎下腰,作勢要背我。

    不用不用。等會兒吧。老沉的。

    切。你看你,又不是沒背過。就你那一把骨頭,我用手都能拎上去。別羅嗦了,快上來。

    我乖乖伏上他的背,他給夏小劍打了個招唿就背著我上樓去。把我放到床上之後他就開始笑。

    喂,我說,看來那個夏小劍還真的喜歡你的。你沒看見他看我背你那表情……樂死我了。做你的男朋友可夠艱難的,這種情況……嘿嘿……你可要給我付工資的。

    好。付你工資。你給我做一輩子的男朋友好了,我會一直發你工資的。

    這個……工資還是算了吧……咱感情那麽好,說工資多傷感情……嘿嘿……

    我們倆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貧了幾句我又沒了睡意。

    你看,不帶電腦損失了吧?要不現在這種情況還能寫點什麽換個啤酒喝喝呢……我推了推旁邊的顧於有點鬱悶的說。睡不著覺了。

    嗯。不過我可困了,要不你自己數羊吧,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不。看你睡覺我心裏會覺得不平衡的。你要陪我說話。

    說什麽?

    說說自己的事兒吧。怎麽樣。魚,你是怎麽喜歡上陶陶的?說給我聽聽,介不介意的?

    那個有什麽啊。年輕的時候街頭碰見一小姑娘被一群小混混勒索錢,小姑娘蹲牆角哭呢。那時候我也就一小混混,就把那群人給打跑了。那小姑娘就是陶陶。當時看著她害怕的樣子,嗯,那個時候就喜歡上她了,有種保護欲。我把錢包還她時她拉著我不讓我走,說是害怕,問我能不能把她送迴家。

    後來呢?

    顯然,後來我就把她送迴家了。到家之後小姑娘噌掏出一百塊給我,說謝我。嗬嗬,當年的她就很拽了吧?我當時看見她掏錢直接就上火了,把錢一扔我就走了。第二天她跑到我們班找我,要我送她迴家,說害怕一個人迴家。之後好長時間我就是那“護花使者”的角兒,直到她談戀愛。和我們學校一公子哥。

    啊?這算什麽啊?

    當時我也挺難過。我的一幫夥計都要教訓那公子哥來著。我仔細一想,人家陶陶學習好,人又漂亮,哪能看上我啊?我這種小混混和她一起也配不上她。所以就放棄了。後來我就一直和陶陶做朋友來著,她有什麽不開心的也跑來給我說,有人欺負她我就幫她教訓教訓。她一直說我是她的保護神呢。說到這他微微笑了。

    哦。這個樣子。

    這個傻瓜顧於,怎麽把感情看得那麽純?我在心裏想。

    嗯。就這樣了。你呢?也說給我聽聽。

    嗬嗬。想當年。我還年輕的時候。

    聽到這顧於就轉過頭來鄙視了我一番。什麽嘛,他不是也說年輕的時候嗎?

    高中開始的時候。當時我還一父慈母愛的幸福小孩兒,小生活過得那叫一滋潤。當時我們班班長。叫吳奉舉的一個男生。人長得挺帥,個子高高的,對了,和連生有一點像。成績也很好,年年拿一等獎學金的。絕對標準好學生。

    哈哈,你把人家給帶壞了?

    不。當時我的成績也很好啊,上課認真做筆記,還是團支書呢。

    你還別說,這樣說來,你們倆還夠般配的。

    別插嘴,真是。

    好好。你繼續。

    當時我們經常一起開會,處理班裏活動。有時候事情拖晚了天黑了他就送我迴家。漸漸的就傳起了流言蜚語……嘿嘿,或者可以說那叫緋聞。

    聽我這話他又鄙視了我一番。

    當時我也是蠻驕傲的一小姑娘,沒事收個情書什麽的也常見。不過和一個那麽多女生傾慕的對象扯到一起心裏還是蠻高興的,雖然當時表麵上也是很煩的樣子。他家庭條件不怎麽樣,不過衣服卻一直洗得很幹淨,總有一股肥皂味兒。我經常帶些牛奶零食之類的吃的給他。現在想想,當初好像貌似很的戀愛了。覺得挺幸福的。不過後來我發現我爸爸和媽媽的事兒之後我就不愛學習了,開始翹課,去舞廳,網吧混。也從那時候開始漸漸的疏遠了他。

    這就完了?

    我轉過頭瞪了他一眼。你老插什麽嘴?還聽不聽的?

    好好,不插嘴了,我保證。接著說。

    他後來有幾次跑到舞廳來找我,讓我跟他迴去上課。我都沒理他。最後那次他被一女的調戲來著。我看他臉憋得透紅,說,小姐,請自重。

    那女的揮手就甩了他一巴掌,說,草,老娘看上你是你的榮幸,怎麽的,還跟娘拽怎麽的?我當時看著就火大,過去對著那女的就踹。那女的一看是我沒敢還手,說,蘇姐的哥兒啊,是我沒眼神。不過後來那女的還糾集了一群人去路上堵我。我當時就想,這下完了。不過可能是我命大,剛好遇見我爸爸的手下。

    之所以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主要是因為發生舞廳事件之後他給我寫了一封血書。勸我好好念書,還說什麽要娶我要照顧我。“吳奉舉”那名字寫的倍兒大,“舉”字下麵那個豎拉得老長,觸目驚心的。

    我看見那血書都吐了,好幾天都沒什麽胃口。我迴信給他說,等考上什麽清華北大的再來說這樣的話,你現在沒什麽資本說娶我。或來他居然真考上了清華,我就上了一三流大學,還是出錢上的,上了一年就沒再上,我爸爸硬是送紅包又給我拿出畢業證。他上了大學還一直寫信給我,我從來都不迴。終於有一天他寫信給我說,他接受了別人。要戀愛了,以後都不會再寫信給我了。

    難過嗎?

    有一點。僅僅因為女人的虛榮心。有一點難過。

    後來沒有再見麵?

    有啊。他組織了一次同學聚會。剛好我在超市裏遇見一高中同學,一見到我就跳起來說,啊,你玩失蹤啊,都不知道你在哪。家裏也找不到。吳班長一直找你呢。

    我那時剛從麗江旅遊迴來。精神還沒緩過來呢。

    找我?找我做什麽?

    同學聚會啊。對了。給你。說著遞了張粉紅色的卡片給我。班長給聯係到的同學都發了張這樣的卡片,說碰見你一定給你,別的同學說一聲就記住了你記不住需要特別提醒的。

    我接過來看了看,上麵寫著同學聚會時間,地點,主要聯係人電話。那同學臨走時還再三叮囑我說一定要去。同學聚會那天我睡過頭了,到的時候晚了一個多小時,他們也都喝得差不多了。我到了之後就坐在角落裏喝酒。正喝著他就過來了,看樣子喝了不少。人比高中時更帥了,顯得成熟了。

    我以為你不來了呢。他說。

    你變了。我覺得現在的你,冷漠,孤僻。以前的你,溫柔,恬靜,體貼,多好的一女孩兒啊。蘇。不要這樣。如果可以。我來守護你好不好。

    我給他說,我現在過得很好,很知足。不需要誰自以為是的評價我再裝作很偉大的樣子來可憐我。

    那天後來下了很大的雨。他固執的要送我迴家。說要和我說會兒話讓人家出租車直接走了。我沒什麽話給他說,一直陪他站著。到最後他給我說,我愛你那麽多年,不是一點都不了解你。蘇。我為你心疼。

    我迴家找了把傘給他。粉紅色的。上麵一個大大的hellokitty.他的臉上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大滴的水掛在眼角。他就撐著我的粉紅色傘走了,路上沒有出租車他就一直走,在雨裏一個人顯得很落魄。我當時挺難過的。一個男人喜歡我那麽多年,人還很優秀,我身邊剛好還沒有個人陪,這樣看看他要是真和我一起對我而言沒有什麽不好的。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寂寞就去擾亂一個人好好的生活啊。

    其實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原因到現在我都不喜歡看一個人離開的背影。

    我轉過頭來看了看顧於,他已經睡著了。我戳了他一下,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我,說,困了,睡吧?明天你帶我轉轉l城吧。說著又閉上了眼睛。

    隋陶陶,你要什麽時候才能忘記她呢顧於?我什麽時候才能有資格好好愛你呢?

    我在心裏默默說。

    第二天早晨夏小劍來敲門,問我們吃不吃早飯。我搖了搖頭說,你們吃吧。我一會兒帶他出去吃。看了看時間,才七點,跑到床上又趴了一會兒叫顧於起床。顧於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瞥了我一眼,問,幾點了。

    快八點了。起床吧。

    啊,才八點。起那麽早做什麽嗎?

    吃早飯去。

    過會兒了。吃那麽早做什麽啊。說著裹了裹被子要接著睡。我把被子一掀,說,快起來了,限時供應的早點,很好吃的,起晚了吃不到了就。

    不吃好不好?

    不好。快起。

    他這才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可憐巴巴地看著我說,蘇,我真的好困,好想睡覺。

    最怕他這樣子。

    得,你接著睡。我買了給你拿迴來吃。這下行了吧?

    嗯。這感情好。他馬上躺下拉過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又睡了過去。

    我買早點迴到家的時候顧於已經起來了,他正刮胡子,頭發亂糟糟的。

    咦?怎麽起來了?

    你以為我想啊?剛才你爸爸打電話來,說來l城做點事情,要過來看看你。電話吵死人了。一聽你爸爸的聲音我一激靈就醒了。真要命,以後睡覺一定把電話線拔了。

    我爸?你聽錯了吧?是不是小柔的爸爸?

    嗯?難道小柔和小蘇我也能聽混?我確定是你爸爸,因為在電話裏我確定過了,他給我說他女兒叫落祭蘇,要過來確定我是誰呢。

    他怎麽要來?這幾年除了打錢連個電話都不會打的人還記得他有個女兒還記得他女兒的名字啊?這次是哪根筋搭錯了要跑來看我?

    行了吧你。來看你還不好。我想有個爸爸來看我還沒有呢。

    切。我才不希罕。快點吃飯。吃完飯帶你玩兒去。不等他了?

    憑什麽啊?反正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讓他關心好讓他慰問的?我討厭見到他。

    話說得有點激動幾乎都成喊出來的了,手也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發顫。

    好好。不見不見。落大小姐,你說不見就不見,讓他來到愛見誰見誰去,實在不行守著大門跟門兒玩兒去。

    我上樓收拾了一下房間,你自己吃先。

    我爬到樓上,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頭有點亂。下樓時顧於吃得正香,見我下來就對我說,蘇,這早點味道不錯。

    那可不。要不怎麽限時供應……

    什麽限時啊?

    早十點之前。要是賣的快點到九點就沒了。

    啊?還想中午再吃頓呢。嘿嘿。明天早晨你再買去。

    自己起來吃,愛吃不吃。

    哇~!這態度啊。我這可是一客人。你要懂得待客之道好不好?

    別叨叨了,趕緊吃,要不把你一個人丟家裏等老頭子來和你聊天信不信。

    可別,蘇,做人要有點良心,咱可不能這樣玩兒,你爸見我還指不定有什麽反應呢,你想讓我一個人孤軍奮戰的門兒都沒有。

    嗯,讓老頭子來到看看門吧,全都當年他選的,我一扇都沒給他換了。

    出門的時候顧於很嚴肅的問了我一句,當真不見了?

    不見。不見。我抬起腳頭也不迴的出了門。

    要見你留家裏見他好了。他襖了一聲跟了過來。

    這麽多年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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