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我問道,話出口,心裏驟然想到一個人,“呀,該不會是他吧?”


    “你想到了誰?”陸九橋問我。


    “你覺得會是誰?”我問時光。


    時光看看我,又看看陸九橋,挑眉一笑。


    “一起來,看看我們三個的默契值。”他說道。


    “周自偉!”我們相互看著對方,同時說出一個名字。


    所以,那人定是周自偉沒錯了。


    “你們都確定是他嗎?”我還有點不放心,對時光說道,“我本來想讓你濫用職權去療養院調下監控呢!”


    時光被我噎了一下。


    “不要濫用成語好不好?”他無奈一笑,“我是那濫用職權的人嗎?”


    “不是嗎?”我也笑起來,但隨即想起周自偉知道了我媽所在之地,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周自偉太可惡了,竟然暗地裏跟蹤我!”我憤然道,“不過,他是怎麽跟上來的呢?”


    “你仔細想想,你去療養院之前,有沒有見過他?”時光說道。


    他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可不是遇見周自偉了嗎!


    “見過。”我說道,“下午下班我送周自恆迴家,從他家胡同口出來時,正好碰到周自偉迴家。”


    陸九橋聽我這麽說,突然非常不滿地哼了一聲。


    “你哼什麽?”我問他。


    “周自恆就算是不想用他哥安插的司機,也有能力再聘一個吧?”陸九橋說道,“幹什麽天天非要你接來送去?”


    “因為他喜歡睡.我…”我暗自好笑,突然想逗一下陸九橋,故意拉著長腔說道,待看到他的臉瞬間陰沉,忙拋出後麵的半截,“…的車呀!”


    陸九橋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憤怒和威脅,感覺要不是時光在,他當場就要把我撲倒虐一迴。


    我忙正襟危坐,講起了正事。


    “還是不對呀!”我說道,“雖然我在胡同口遇到周自偉,但我倆是相反方向開,先不說他調過頭還能不能跟上我的問題,關鍵是一路上,我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車輛跟著我呀!”


    “嘁,就憑你,除非人家主動追你尾,或者跟在旁邊搖旗呐喊,否則你能發現才怪。”陸九橋說道,“何況,人家非得調頭嗎,車一停,下來叫台出租,啥事都解決了。”


    我一想也是啊,周自偉也太狡猾了吧?


    “王八蛋……”我憤然罵道,罵完又覺得不對,他是我媽生的,不能罵王八蛋,我這個鬱悶呀,氣的我直薅頭發。


    我也懶得用酒杯了,直接拎起酒瓶灌了一氣。


    一口酒下肚,滿嘴苦澀,這人生啊,比酒還苦。


    時光和陸九橋看我這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我。


    勸又如何,能給周自偉重新分配一個媽嗎,能抹殺周自偉害了我爸的事實嗎?能把我心裏的仇恨解除嗎?


    都不能!


    所以有什麽好勸的?


    我放下酒瓶,抽出一根煙點上,又拿著煙盒讓他們倆,“要不要來一根?”


    兩個人默默地從盒子裏各自抽出一根點上,陪著我無聲地吞雲吐霧。


    還好,在這糟心的時刻,還好有他們陪著我,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活下去。


    “不過話又說迴,就算是我媽甩了周天成,嫁給了我爸,他也不至於生出這麽大的怨恨,對我們家下此毒手吧?”我說道。


    這世上,離婚改嫁出軌劈腿的比比皆是,也沒見誰一被劈腿就要殺了對方的吧,更何況,誰敢保證不是周天成先出軌了趙玉容,我媽才憤然離開的?


    “這就不好說了。”時光說道,“有人天生就變態,也有人受到打擊後心理畸形,周天成本身就是個功利心勝負欲都很強的人,也許他覺得被背叛很讓他丟臉什麽的也不一定!”


    “可惜我媽這樣了,不然我倒可以問問她。”我歎口氣說道,忽然想起小何說的外國專家團的事,忙將此事告訴他倆,“……你們說,我媽有沒有可能被治好?”


    “這事誰說的準?”陸九橋說道,“但她看起來比起初要安靜多了,沒那麽歇斯底裏了。”


    “所以說,還是有希望的,對吧?”我滿懷希望地問道。


    “對對對,有希望!”兩個人忙不迭地迴答道,雖然知道安慰的成份居多,但心裏還是好受了些,起碼對未來又多了一份憧憬。


    但願我媽能夠被治好,這樣,我的很多疑問也就會迎刃而解。


    我們三個喝到很晚,後來直接就在客廳的地毯上東倒西歪睡了一夜。


    陸九橋說的沒錯,跟對的人在一起,睡豬圈也沒關係。


    早晨起來,看著大軍區司令的公子和京城第一首富在地毯上睡的像豬一樣,我再次肯定了陸九橋的說法。


    如果有可能,真想給他們拍個寫真發到網上去。


    不過,我最終沒有驚動他們,連臉都沒洗,一個人悄悄出了門。


    上午,忙完手裏的事,我拎著那個裝有仿製木盒的手袋去找老徐,暫時把盒子放在了老徐位於洗手間內的雜物間裏。


    雜物間堆放著各種清潔工具,一般人誰也不會到那裏去亂翻東西。


    “這幾天找個合適的機會咱就行動。”我說道,“不能再往後拖了,越拖越風險大。”


    “行,我這幾天再留意點,找個好時機。”老徐說道,頓了下又問我,“前幾天你病著,我一直也沒問,那天你到底在周自偉辦公室發現了什麽?”


    “……”盡管我竭力逃避,老徐還是問起這事了,可是,我該怎麽跟她說呢?


    “難道跟我有關?”老徐看我吞吞吐吐的樣子,兀自猜測道,“他那裏能有什麽跟我有關的?如果真有,你也別怕我傷心,直接說出來吧!”


    她這樣一問,我趕緊借機岔開話題。


    “老徐,如果我說周自偉可能還愛著你,你相信嗎?”我含糊其辭地問道。


    老徐一愣。


    “怎麽可能?”她嗤笑一聲,“我不相信,別說是現在,就算是從前,但凡他還對我有一點點感情,也不會下狠心那樣對我。”


    “要是他有苦衷呢?”我問道。


    “什麽苦衷也不能成為他奪走我孩子的理由!”老徐說道。


    “對,沒錯,我也是這樣認為。”我說道。


    “所以,你到底看到了什麽?”老徐又把話題拖迴到原點。


    “唉!”我忍不住長歎一聲,“老徐,我說實話吧,我看到的東西跟你無關,但要說完全無關,也不準確,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那你是說還是不說?”老徐問道,“你不說,我也不勉強你。”


    這比勉強我還讓我愧疚。


    “我說,我說,是我和周自偉的關係……”我一咬牙,打算把事情和盤托出,這時,有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從外麵進來了一個財務部的職員,我隻好又把剩下的一半收了迴去。


    “咦,你不是銷售部的夏遠晴嗎,開瑪莎的那個?”那女生看著我說道,“你怎麽跑到我們財務部來上廁所?”


    “啊,我就是坐久了,想找個遠一點的,順便活動一下。”我隨意搪塞道,假裝照了照鏡子,拉了拉衣襟,邁步出了洗手間。


    一出門,就看到周自偉站在對麵男洗手間門口。


    我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撫了撫胸口,這人怎麽跟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他什麽時候站在這的,我和老徐的對話他有沒有聽見?


    “嚇著你啦?”周自偉和顏悅色地說道,“我剛要走,聽到裏麵有人叫你名字,就想等等看是不是你。”


    “是我又怎樣?”我不屑地翻了他一眼,殺人犯,偷窺狂,呸!


    “遠晴……”周自偉低聲叫我。


    “請帶姓氏!”我毫不客氣的提醒他。


    “好吧!”他歎口氣,說道,“夏遠晴小姐,能麻煩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嗎?”


    “不能!”我說道,轉身就走。


    周自偉從後麵追上來,拽著我的胳膊就往他辦公室拖,這樣的情形下,我也沒敢掙紮喊叫,隻得任由他把我拖進了辦公室。


    反正他也不會把我怎麽樣。


    進了辦公室,門一關,我立馬甩掉了他的手。


    “周自偉,你想怎樣?”我氣哼哼問道。


    “噓!小聲點!”周自偉豎起食指,說道,“你忘啦,有監控!”


    “我……”我不得不放底了聲音,問他,“監控能聽到聲音嗎?”


    “不能!”周自偉施施然說道。


    嘿!耍我是吧!


    我氣悶不已,瞪視著他,“有事快說,有……那啥快放!”


    “女孩子家,不能文靜點嗎?”周自偉無奈道。


    “為什麽要文靜,文靜能當飯吃嗎?”我不耐煩地說道。


    “你和媽媽一點都不像!”周自偉突然說道。


    突如其來的話一下子擊中了我,我愣愣地看著他,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周自偉,我警告你,不要再我麵前提這個詞!”我說道,“你這種人,就不配有媽媽!”


    “我為什麽不配?”周自偉說道,也激動起來,“我為什麽不配,我難道不是她十月懷胎嗎,不是血肉之軀嗎?”


    “你是血肉之軀,但你的血是冷的!”我恨恨地說道。


    周自偉疑惑地看著我,眯起眼睛。


    “夏遠晴,我自問從認識你到現在,對你都是客客氣氣的,我甚至很欣賞你,也曾經出手救過你,可你卻從一開始就對我充滿了敵意。


    你說,我到底怎麽得罪你了,咱倆是前世有怨還是今世有仇,你不願意認我也無所謂,但你能不能別總是拿看殺父仇人一樣的目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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