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麽行?”我眼一瞪,“我瞞他都來不及,怎麽可能主動告訴他,萬一他知道了,把夏天搶走了,我怎麽辦?他有錢有勢的,我告都告不贏!”


    “我覺得陸九橋不是那樣絕情的人。”老徐說道,“從那天他帶孩子玩就能感覺到,他雖然表麵看起來冷,但他內心是很細膩的,我敢保證,他帶起孩子來,不會比你差。”


    “那也不行,這事沒商量。”我說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起碼短期內不行。”


    “你呀!”老徐無奈地戳我一指頭,“反正我就是個建議,聽不聽在你,但是你和他接觸時,要適當放軟一些,別一天跟吃了槍藥似的,就你這態度,萬一將來他知道被你耍了,絕對不會給你留情麵。”


    軟?怎麽軟?我鬱悶地灌了一口酒,歎口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一見陸九橋就有氣,別說軟了,不找機會嗆他幾句我都不甘心。


    不過,為了能讓老徐走的放心,我還是違心地答應了她。


    “好,我知道了,我盡量。”


    “嗯,這樣我就能放心點。”老徐果然說道。


    我看著她,有心想問她家的地址,試了幾迴沒問出口。


    如果她不想說,我問了豈不是兩個人都尷尬。


    “你想說什麽?”老徐放下酒瓶,瞥我一眼,丟了一根煙給我,“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


    我接過煙,幹笑兩聲。


    “我是想問你家的地址,又怕你不方便說。”我說道,拿過打火機把煙點上。


    “也沒什麽不方便的。”老徐說道,“我不告訴你,主要是覺得沒什麽用,你要真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她拿過手機,劈裏啪啦打了一行字,編輯成信息發給我。


    “存起來吧!”她說道,“萬一我失蹤了,你好找我。”


    “呸呸呸,烏鴉嘴!”我嗔怪道,“要出遠門的人,怎麽能說這麽喪氣的話,快,你也呸三下,去去晦氣!”


    “切,封建迷信!”老徐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不幹,堅持讓她呸,她被我纏的沒辦法,隻好呸了三下。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沒能去掉晦氣,老徐這一趟迴家,真的出了事。


    我後悔莫及,恨自己當初沒有堅持陪她迴去,但那時,一切都晚了。


    吃完飯,我有點頭暈,就躺在老徐床上休息,看著她在床尾繼續收拾東西。


    “你這是要走多久啊,帶這麽多衣服?”我說道,“你可別告訴我你打算長住啊,我會想死你的!”


    “住多久我也說不準,誰知道老太太的病好不好呢,要是死的快,我就迴的快。”老徐說道,談起母親的生死,竟然如喝涼白開一樣。


    這感情是有多淡呀!


    但是,我了解的老徐,並非冷血之人,而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所以,若不是被對方傷害過,她必不至於此。


    沒錯,我就是這樣相信她。


    到了晚上,雅尼打我電話,問我今天怎麽沒去找他,說還想讓我陪他再到處玩玩。


    我答應了他,帶上老徐,去酒店接他。


    老徐起初不願意,說她和雅尼不認識,對方又是個外國人,怕去了大家都拘束。


    我說沒事,在雅尼的字典裏就沒有拘束這兩個字。(不對,應該是這個單詞)老徐被我好說歹說,才同意了,說就當是臨走再陪我瘋一次。


    雅尼見到老徐的第一眼,驚為天人。


    “天呐,琳達,沒想到你還有這麽漂亮的一個朋友,為什麽不早點介紹我認識?”他歡天喜地的說道,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豔之情。


    老徐略微能聽懂他說的話,長這麽大頭迴被國際友人誇獎,難得含羞帶怯了一迴。


    我說的一點都沒錯,雅尼的字典裏根本沒有拘留這個單詞,他隻用了三分鍾,就和老徐聊熟了。


    上車的時候他和老徐還不認識,下車就不把我這個老朋友放在眼裏了。


    我們滿城轉著胡吃海喝了一通,別提有多暢快。


    雅尼天生對酒吧有說不出的喜愛,吃飽喝足後,又提出去酒吧坐坐。


    我不想再去三裏屯,陸一帆天天就長在那,我不想再撞見他。


    後來,經過和老徐商量,我們去了工體那邊一間很有名的酒吧。


    雅尼興致很高,邀請老徐下舞池去嗨皮,老徐推脫不過,看我的麵子,就陪他去了。


    我喝著啤酒看著他們跳,老徐一旦放開了,還是很歡樂的,我真喜歡她這樣的狀態。


    雅尼似乎對老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我搞不清他是出於新鮮感還是真的動心了。


    要說動心,也未免太快,但我家老徐就是有讓男人一見傾心的資本。


    我點了一支煙,靠在卡座上慢悠悠的吸。


    “嗨,美女!”我正半眯著眼睛享受,忽然有人過來拍我的肩。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兩個痞裏痞氣的男人,賤麽兮兮地看著我笑。


    “美女,這兒有人嗎?”其中一個頭發染得像金剛鸚鵡的男人輕佻地問道,“不介意和我們哥倆兒同坐吧?”


    “介意,非常介意!”我說道,“這有人了,二位再找別地兒吧!”


    “喲嗬,有個性,我喜歡。”另一個男人嘻笑著說道,他倒不像鸚鵡,黑色皮衣掛著金屬鏈子,鷹鉤鼻子,眼窩深陷,活像個禿鷲。


    我很費解,這位仁兄是怎麽看出我有個性的?


    我沒搭理他們,依舊半靠著,不緊不慢地抽煙。


    這種人,一般都屬粘粘膠的,你越搭理他,他粘的越緊。


    可能是我的沉默給了他們錯覺,以為我是個好欺負的主兒,兩人對視一眼,一人一邊把我擠在了中間。


    “美女,一個人喝酒多寂寞,哥哥陪你走一個?”金剛鸚鵡挨著我,兩條眉毛一聳一聳的作挑逗狀,也不管麵前是誰的酒,拿過一瓶,用牙啃開了,笑嘻嘻的舉著要和我碰。


    “對對對,哥也陪一個。”禿鷲也跟著啃開一瓶,隨聲附和道。


    我終於沒耐性了,坐直身子,就著煙灰缸磕了磕煙。


    “怎麽著二位,我看起來很好撩嗎?”我冷著臉說道,“可能我剛才沒說清,我和朋友一起來的,不寂寞,也不需要陪,你們啃了我兩瓶酒,算我請客,所以,現在請拿著酒再重新找個位子,可好?”


    禿鷲和鸚鵡對視一眼,發出一陣銀蕩的笑聲。


    “啊哈,啊哈哈哈哈……”禿鷲笑著說道,“武子,這妞有意思,今兒晚上咱哥倆有得玩了,哈哈哈哈……”


    “嗯嗯嗯,好飽滿啊……”金剛鸚鵡猥瑣地應合,伸爪子就往我胸上摸。


    麻痹的,反了天了!


    我怒火中燒,側首麵向他,噗一口把煙頭吐到了他臉上,抄起酒瓶砸了過去。


    “孫子,非逼著姑奶奶發飆是吧?”我大聲罵道,罵聲起,酒瓶落,哢嚓一聲在金剛鸚鵡腦袋上砸的稀碎,酒水帶著泡沫淌下來,糊了他一臉。


    “啊~”鄰座有兩個女人驚聲尖叫著跑開了,鸚鵡捂著腦袋癱軟在卡座上,禿鷲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趁他愣神的空檔,抓起包撒腿就跑。


    禿鷲很快迴過神來,怒吼著追了上來,我邊跑邊抓著路過的散台上的東西向他丟過去,所到之處,場麵一片混亂。


    有人罵罵咧咧,有人鼓掌叫好,還有人喊加油。


    媽的,我都不知道這油是給誰加的。


    禿鷲邊追邊狼狽躲閃著我扔的東西,卻還是離我越來越近。


    我心裏發慌,高聲唿叫雅尼,奈何舞池那邊音樂嘈雜震耳,所有人都在肆意狂歡,我的聲音被淹沒其中。


    這時,前麵有人怪叫著往路上丟了罐啤酒,我來不及跳開,一腳踩了上去,罐體一滑,我收勢不住,整個人向前撲去,一個大馬趴重重的摔倒在地,倒下的瞬間,我腦子隻有一個念頭,特麽的這家酒吧的地板好硬啊!


    這一下摔的太狠了,我有種五髒六腑都震碎了的感覺,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轉眼間禿鷲已經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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