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歪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那個自稱“萬裏”的神秘人來,他交待過我,找到齊魯就通知他,我心裏一動,當即拿手機給他發了信息。


    我以為他會很快打電話來,沒想到他等了半天才迴我四個字,“晚上再說!”


    嘁,神神叨叨的!


    我鬱悶地躺迴去,看著天花板出神,不知不覺的又睡著了。


    一覺黑甜無夢,直睡到晚上九點多,才被手機鈴聲吵醒。


    電話是萬裏打來的。


    我激靈一下坐了起來,接通電話。


    “喂,怎麽這麽慢。”我一開口就責怪他讓我等了那麽久。


    “你病了?”萬裏答非所問。


    “你怎麽知道?”我問道。


    “聽聲音。”萬裏說道,“鼻音這麽重,感冒了吧?”


    “嗯,是有點。”我說道。


    “看醫生了沒?”他又問道,語氣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關懷。


    我越發好奇起他的身份,這人到底是誰呢?


    我還記得,他起初找我,說的很清楚,隻是想借助我除掉周天成,換句話說,我隻是他手中一顆免費的棋子。


    可是,如果我隻是棋子,他又為何屢屢對我表現出關切的一麵呢?


    恐怕他和我之間,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麽簡單。


    “怎麽不說話了?”萬裏久等不到我的迴答,又問道,“看醫生了嗎?”


    “沒有!”我心頭一動,撒了個謊,“又不是什麽大病,就是發燒,吃點藥就行了。”


    “發燒啊,多少度?”他又問道。


    “不高,38.5。”我說道。


    “這還不高?”他明顯急了,“你現在趕緊起來去醫院,什麽事都等病好了再說,快去。”


    這種變聲器都掩蓋不住的緊張,讓我越發相信,他一定是我熟悉的人。


    “我剛才騙了你。”我說道,“我已經去過醫院了。”


    他微微一愣,半晌沒反應過來。


    “為什麽要騙我?”他問道。


    “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應。”我說道,“從你剛才對我的緊張來看,我可以百分之百肯定你是關心我的,所以,你到底是誰?”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不著急,靜靜等候。


    “你想太多了。”過了許久,他才重又開口說道,“我隻不過不想自己的合作夥伴因為生病誤事,行了,不要再做無謂的猜想,說說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吧!”


    “我不說,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我賭氣道,自己都搞不懂,怎麽會對一個從未謀麵的人生出了一種撒嬌耍賴的心理。


    “嗬!”那邊發出一聲輕笑,“姑娘,你要擺正位置,認清現狀,現在是你需要我,所以你沒權利對我耍性子。”


    我頓時蔫巴了。


    他說的沒錯,我們兩個之間,本來就不對等,我需要他的幫助,多過他需要我。


    所以,最終妥協的還是我。


    “我找到我齊魯哥了!”我歎口氣,無奈地說道。


    “哦?”那邊明顯精神一振,“什麽時候的事?”


    “就今天。”我說道,“不過我病了,暫時沒精神和他詳談。”


    “嗯,幹的不錯。”萬裏說道,“不著急,等你病好了,慢慢問。”


    “我應該問些什麽?”我說道。


    “先問問山野菜的事。”萬裏說道,“比如那菜是從哪來的,是酒店自己進的貨,還是有人介紹推銷,推銷的人是誰,推銷的人又是從什麽渠道拿到的貨,這些都要問清楚。”


    “好,我知道了。”我說道,“等我好了,就找他問清楚,還有別的嗎?”


    “暫時就先問這些。”萬裏說道,“還有,你要先確定你齊魯哥是敵是友,是忠是奸,別什麽都沒搞清楚,就把一切告訴他,要自己長點心。”


    “我齊魯哥當然是好人,這是毋容置疑的。”我說道,“我無條件相信他,這世界上除了我爸,我最信任的就是他,我相信,誰害我,他都不會害我。”


    “要不說你傻呢!”萬裏說道,“人家吃一塹長一智,你吃一百塹都不長一智。聽我的,萬事小心,除了自己,誰也別信。”


    “連你也不能信嗎?”我問道。


    “我當然能信。”他說道。


    “為什麽,我連都沒見過你,憑什麽信你?”我追問道。


    “沒有為什麽,就這樣,掛了!”那邊說道,不由分說掛斷了電話。


    我感覺是我的逼問讓他慌了神,他怕再說下去會暴露,所以才匆忙結束通話。


    所以說,他肯定是我認識的人!


    認識到這一點,我反而不那麽著急想知道他是誰了,他不想說就不說吧,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時候我自然就知道他是誰了。


    想通了這點,我放下手機,去洗了個熱水浴,然後早早地上床歇息了。


    找到齊魯哥,確定了神秘人是自己人,我心裏真的像去掉一塊大石頭一樣,感到無比輕鬆,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睡來,習慣性的想要起床梳洗去接周自恆,穿衣服穿到一半,才想起他已經給我放假了,又丟開衣服重新躺迴被窩裏。


    但是長期以來養成了早起的習慣,再怎麽躺都睡不著。


    穿了衣服起來滿屋子溜達,找不到一點事可做,想去找老徐,又怕傳染她,隻好隨便熱了麵包牛奶,無聊地邊吃邊看電視。


    中途周自恆打電話來問我好了沒,我說好了,問可不可以去酒店,他斷然拒絕了我,警告我不準出門,然後掛了電話。


    什麽人呐這是!


    我掛了電話,又開始滿屋子亂轉,轉著轉著就看到了先前買來的那幾箱舊報紙,除了第一天晚上翻了一箱外,其他的動都沒動,被我遺忘在陽台的一角,我心想反正沒什麽事,不如再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我拿了個沙發墊墊在地上,坐在陽台開始一張一張的翻看。


    翻到快中午,翻了兩箱,除了把陽台弄得沒地下腳以外,什麽收獲都沒有。


    我泄了氣,拍拍手站起來,再也呆不住,就收拾收拾出了門。


    最後還是去了老徐那裏。


    我拎著路上打包的飯菜到了老徐那裏,自己拿鑰匙開門進去,客廳沒人,我放下飯盒走去臥室,意外地發現她正在往行李箱裏裝衣服。


    老徐冷不丁瞥見我,嚇了一跳。


    “死丫頭,來也不吱一聲。”她拍著胸口嗔怪道,“差點沒把我魂兒嚇飛。”


    “吱~”我湊近她,吱了一聲。


    “去你的,沒個正形。”老徐被我逗笑,推開我,又去疊衣服。


    “你這是要幹嘛?”我說道,“收拾換季衣服嗎?”


    “不是。”老徐說道,“我有事要迴老家一趟。”


    “啊?”我大吃一驚,“什麽事?”


    自打我認識老徐開始,她就沒迴過家,也從來沒提起過她老家的親人,我尋思著她肯定是因為點什麽事和家裏鬧翻了,也沒好問過。


    這乍一說要迴去,我還真有點接受不了。


    “我媽病了,聽說病的很嚴重。”老徐說道。


    “什麽時候的事,你聽誰說的?”我看她臉色凝重,也跟著擔心起來。


    “就剛才沒多久。”老徐說道,“我一個表姐給我qq留的言,我家人都不知道我的聯係方式,這qq號還是上學時候的,我表姐說實在找不著我,才想起給我發qq。”


    “啊,這樣啊,那你什麽時候走?”我說道,“票定了嗎,坐火車還是飛機?”


    “訂了明天上午的火車票。”老徐說道,“飛機挺貴的,我最近又沒幹活……”


    “我這有。”我說道,“我拿給你,你把票換了吧!”


    “算了,買都買了。”老徐說道,“一時半會也死不了,我也不想趕的太急,那麽久沒迴去,心裏挺怯的,火車慢一些,正好緩衝一下。”


    她低垂著眼簾,語氣淡淡的,卻聽得我一陣難受,她在害怕,我的老徐,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徐,她現在在害怕。


    “老徐!”我走過去,輕輕抱住她,“你再加張票,我陪你一起迴去。”


    “你去幹什麽?”老徐笑笑,把下巴擱在我肩窩上,“沒事的,我一個人能行,明天周末了,你還得接夏天呢!”


    “可是,我不放心你。”我說道。


    “有什麽不放心的,我是迴家,又不是逃命。”老徐說道。


    “可是……”


    “別可是了,你去煮兩碗麵吧,我都餓了。”老徐說道,想借此支開我。


    “我帶了外賣。”我說道。


    “不早說。”老徐離開我的懷抱,推著我往客廳去,“走走走,餓死我了。”


    我暗暗歎口氣,沒再堅持。


    老徐洗了手,看看菜,又從冰箱裏拿了啤酒出來。


    “來吧,就當是給我送行了。”她笑著說道,啟開兩瓶,一瓶遞給我。


    我也沒告訴她我感冒了,拎起來和她碰了碰,喝了一大口。


    等她想起來問我怎麽沒上班,三瓶啤酒都已經進了我的肚子。


    “感冒了,領導放我兩天假。”我說道。


    “呀,感冒啦,那你還喝酒。”老徐說道,伸手去奪我酒瓶。


    “都喝這麽多了,再奪有什麽用。”我說道,“放心吧,沒事的。”


    “你可得悠著點。”老徐說道,“我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夏天全靠你一人帶。”


    “知道,我有譜。”我說道。


    “你有什麽譜,你是最沒譜的。”老徐說道,“遠晴你能不能聽我一迴,你就讓夏天認了陸九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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