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3月上旬,原話務員段曉燕因搬家進城辭了職,鄉政府便將住在附近的馮海棠聘了進來。馮海棠是誰?就是金獅養雞時來雞場煺雞的那個美少婦。因她進鄉,已不怎麽看電視的金獅來話務室的次數又多了起來。這日晚上金獅從外邊喝酒迴來,因無聊,便來話務室看電視。進了話務室,見隻有馮海棠一人在外間的床上坐著打毛衣,便坐在床邊的一個椅子上與之閑聊。所聊大都是令女人耳紅心熱的挑逗之語。聊了一會兒,金獅仗著酒勁伸手去觸馮海棠的胸脯。馮海棠隻是格格地笑著跺避。見此金獅膽子更壯了,正要擴大行動範圍,見又有幾人來話務室看電視,隻得作罷。

    幾天後的晚上,金獅從外邊喝完酒迴鄉,見門房有好多人,馮海棠也在場,便進去湊熱鬧。聊了好大一會兒,在場的人陸續走了,馮海棠也出屋來。見她出屋,金獅隨後跟出。見他跟出,馮海棠知道情況不妙,忙往大門外逃跑。她不逃尚好,一逃,金獅尾隨而上。追至身邊,也不打話,直接張臂抱住,就去親臉。隻親了一口,就見馮海棠如受驚的野馬,極力抗爭,最後掙脫跑掉。

    第二天上午,金獅正在辦公室寫材料,就見馮海棠淒楚地進來說:“我丟了一隻耳環。” 金獅:“啥時候?”馮海棠:“昨天晚上你胡鬧以後,就不見了。” 金獅:“那你在那裏好好找一找。”馮海棠:“找了半天了,沒找著。” 金獅無言。馮海棠:“這可咋辦呢?我怎麽向宏飛交待呀?” 金獅仍不言語。馮海棠:“要不你給我買一個吧。” 金獅一瞪眼:“什麽?我給你買?笑話。”馮海棠:“要不是你胡鬧,我能丟嗎?” 金獅:“那隻能怪你戴得不牢。再說,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丟了。”馮海棠:“我是個訛人的?” 金獅:“那誰知道?”馮海棠:“你!你是不是不賠?”金獅:“不賠!”馮海棠負氣而出。一會兒,金獅去鄉長雲仁義辦公室交材料。雲仁義笑著問:“怎麽?你把人家的耳環給弄丟了?” 金獅:“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丟了,啥時候丟的?”雲仁義:“你別管人家是不是真的丟了,啥時候丟的。人家說出來,你就得給人家賠。誰叫你胡鬧來著?” 金獅直咧嘴。雲仁義接著說:“大男人就要象個大男人,不就是個耳環嗎?不要因為這麽個事鬧得沸沸揚揚。你還在乎這麽兩個錢?”金獅點點頭,迴至辦公室。一會兒,馮海棠進入金獅辦公室,也不吭聲,隻是淒楚地坐著。金獅看了她一會兒,笑著說:“就因為這麽個事告我的禦狀!虧你告得出口。”馮海棠:“誰讓你把話說得那麽絕?” 金獅指了指馮海棠,說:“你呀!談啥不得談幾個迴合?”馮海棠一看有戲,羞答答地說:“我不是急糊塗了嗎?我若不馬上補一個,宏飛問起來,我咋說?” 金獅:“你就說是出去揪豬菜丟的。”馮海棠:“問題是我愛這副耳環呀,我攢了不知多久才買的。” 金獅點點頭,問:“一對耳環多少錢?”馮海棠:“五百。” 金獅點點頭,說:“要我給你買隻耳環也不是不行,但……”馮海棠:“但什麽?”金獅:“得跟我睡五覺。”馮海棠一聽站起來說:“那我不要了。”說罷要走。金獅忙說:“好好好,不用了不用了。你咋老這麽急性?”馮海棠坐迴:“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金獅:“跟你開個玩笑。我給你二百五還不行嗎?”馮海棠:“我不要二百五。”金獅:“咋的啦?”馮海棠:“難聽。”金獅:“那你給我二百五,我不嫌難聽。”馮海棠撒嬌地說:“可我沒有呀!”金獅:“給你二百六總行了吧?”說罷歎口氣。馮海棠:“你就別心疼了,這些錢對你來說算什麽?我是個臨時工,沒錢。若有錢,也不用你賠。”金獅:“我不是心疼這兩個錢,是覺得冤。”馮海棠:“咋冤?”金獅:“別人去西菜園(飯館兒)睡一覺才花五十,我隻親了你一口就親出二百六去!”馮海棠:“我這不是把耳環丟了嗎?若不丟,你不白親了?再說,人跟人身價能一樣嗎?那楊貴妃一笑還值千金呢。你去西菜園不也隻花五十就行了?”金獅點點頭:“那你說,跟你睡一覺得多少錢?”馮海棠:“不多,黃金萬兩。”金獅歎息地搖搖頭。馮海棠:“你真的那麽想跟我睡覺?不是喝了酒才起哄?”金獅:“我不喝酒,是有那個賊心沒那個賊膽嘛!”馮海棠:“我難道不想跟你睡覺?隻是我有男人孩子,你也終究要成家。”金獅:“咱們睡上幾次再不睡還不行嗎?”馮海棠:“你還想幾次?隻能一次,了一了你的心願。”金獅一聽高興地說:“那好。”說罷就去抱馮海棠。馮海棠忙用手架住:“你急什麽?”金獅:“我等不及了。”馮海棠:“這兒不行。你這兒人來人往的,讓人撞見咋辦?”金獅:“那咱們到後院兒的樹林裏去。”說罷讓馮海棠先去,自己隔了一會兒方至。馮海棠在樹林裏臉紅心熱地等了一會兒,等金獅一到,即鑽進其懷裏。此時金獅反倒不急了,笑著說:“原來你也想要呀!”馮海棠的雙眼放著光彩,說:“哪個女人不愛好男人?但人生在世,要考慮方方麵麵,不能感情用事,因小失大。”金獅:“我偏要感情用事。”說罷口手齊下。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金獅來話務室看電視,見再無旁人,便又來親近馮海棠。馮海棠淒楚地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隻能來一次。”金獅:“但那次不算。那也能算一次嗎?風餐露宿,敷衍了事。”馮海棠:“那你說咋辦呢?”金獅:“我得跟你正正規規地來一次。”馮海棠:“咋樣才算正規呢?”金獅:“找張床,象兩口子一樣,暖暖和和,沒遮沒攔。”馮海棠:“哪有這種地方?”金獅想了想,說:“對了,去接待室吧。那兒下午接待過扶貧單位的,生過火,估計還沒息。我有鑰匙。”馮海棠點點頭,隨金獅出屋。一出屋撞見華鮮桃。華鮮桃冷冰冰地問:“上哪去?”金獅:“雲鄉長讓我叫她。”華鮮桃隻得讓開。於是金獅領著馮海棠佯裝往鄉長辦公室走了一段,順勢跑到後院。一進後院,金獅即抱住馮海棠亂啃亂摸。摸至極致,就去脫馮海棠的褲子。馮海棠擋住:“你不是說去接待室嗎?”金獅恍然大悟:“噢,對了。”接待室在鄉政府大院兒最前麵那排房子的西棟,與後院隔著兩排房。金獅和馮海棠不敢從當院兒前往,隻好先從後院兒翻牆而出,摸至南端,再翻牆而入,然後躡手躡腳地進入接待室。接待室的爐子還有餘火,照得屋裏朦朦朧朧。金獅和馮海棠將各自衣服褪得一絲不剩,然後相擁在很軟和的長沙發上。馮海棠很豐滿,乳碩臀豐腿圓,皮膚油光水滑。因此金獅恨不得將之生吞,幹起來如狼似虎,如禽如獸。再看馮海棠也忘乎所以,將原始的欲望和過來人的經驗盡情揮灑。風浪過後,馮海棠將金獅緊緊摟在懷中,說:“不是我絕情。我有男人和孩子,你也要成家,所以過完這把癮,咱們可不能再這樣了。”金獅假惺惺地說:“你離婚吧,我娶你。”馮海棠感動得無可如何,但還是說:“不能。我有一兒一女,不知從啥時候起我就在為他們活著。所以我不可能為自己而和他們的父親離婚。再說,我比你大五歲,又有兩個孩子,跟你結婚誰會讚成?”金獅一想也對,便不再吭聲。馮海棠又說:“我求你了,以後就不要再跟我打情罵俏了。”金獅誠懇答應。兩人又相擁了一會兒,馮海棠起身穿衣服。金獅想到這如花似玉的身子以後就不能再沾了,便又去抓捏。抓捏一陣,衝動又起,便又大鬧一番。等氣息調勻,兩人終究還是穿上衣服,分先後離開這個令人難忘的伊甸園。之後金獅果然未再騷擾馮海棠。

    第二天,華鮮桃跑到金獅辦公室問:“雲鄉長讓你叫海棠,就是讓往後院兒叫呢?”金獅:“誰去後院兒啦?” 華鮮桃:“我都看見了,你還抵賴!”金獅無言。華鮮桃又說:“你們還嫌露天不過癮,去什麽接待室,真夠排場的啊!”金獅:“你不是不在乎我睡別的女人嗎?” 華鮮桃一時語塞,停了一下,又說:“但你也講究一下品味,連中年婦女都睡呀!”金獅故意神氣地說:“她雖比我大五歲,卻比二十來歲的閨女還有味。” 華鮮桃:“你!惡心。”金獅沒說話,心裏卻想:“數你惡心我好呢。”

    敕勒右旗的前幾任書記、旗長都是經相互提攜,從本旗農牧係統升上來的。因此他們的執政要領是:“科技興農,種養結合。”現任書記則不同,他是於去年春季從市(近)郊區組織部長的位置上被一步提升過來的。因此他打出的口號是:“無農不穩,無工不富,無商不活。”按說這是對的,但他不曉得也不善於發揮旗委、旗政府這塊大招牌的作用,隻是簡單地把任務下達給各鄉鎮,要求各鄉鎮的工商業總產值年遞增20%。去年在金獅寫的全年總結中,茂林岱鄉的這一工商業發展任務經多角度論證,是被完成了的。但全鄉畢竟沒有可供一看的新企業。加之李建平和雲仁義在年終進貢上保守。很多鄉鎮、科局的主要領導已進貢開三到五千的人民幣了,他倆進貢的卻還是價值不到一千元的物品。因此在最近的人事調整中,一心想去旗人大任個副主任的李建平竟連鄉黨委書記這一實職都未保住,而是做了旗直機關黨委書記。而一心想接任鄉黨委書記一職的雲仁義也被留在鄉長的任上。此一決定一傳出,很多鄉幹部對李建平的態度立馬就變了,冷視還算好的,有的直接罵娘。別人若該罵李建平,金獅就該揍他。因為兩年前金獅本該順理成章地接任黨委秘書一職,卻被他半路橫插了個謝忠誠。但金獅不但沒有罵李建平,還在他等待正式調令期間,給了他更多的關心。金獅是這麽想的:“首先,兩年前自己沒當上黨委秘書,不能全怪李建平;其次,無論如何,這已成為過去,恨與罵又有何用呢?”與之相反,謝忠誠對李建平竟連一句話都不願多說。他所恨的是,去年底鄉裏上報科級後備幹部時,竟沒報他這個做了二年孫子的秘書,卻報了團委書記關少峰及農辦一般幹事小田。其實在這個問題上,金獅何嚐沒意見?

    這日上午,旗委副書記任常愜領著組織部的幹部來茂林岱鄉宣布新的人事任免決定。宣布完到接待室小坐,金獅給提供服務,就聽任常愜問雲仁義等人:“咋不見王誠虎?”雲仁義答:“元旦的前一天騎摩托碰著了。”就見任常愜把臉一沉:“那也該上班了吧,這麽長時間了,是不是殘廢了?”金獅心想:“他對王誠虎咋這麽大怨氣呢?噢,對了,王誠虎自打來這兒任這個副鄉長或副書記,一點也沒貪,自然不會去孝敬他們。可他不孝敬人家,人家不是白提拔他了嗎?”

    新的鄉黨委書記鄔有剛是從一個小鄉平調過來的。來之前,他先向前任李建平了解了一下情況。人之已走,其言也善。李建平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其中一條建議就是讓金獅做黨委秘書。鄔有剛當然不會全聽他的,因而到任後,先考驗了一番金獅,有意讓他寫個材料、做個計劃什麽的。這麽一考驗就是一個月。這期間,其他領導為保證質量,把分管口上的材料都交給金獅來寫,因而搞得金獅很辛苦。這日,金獅為綜治副書記武占寬接連寫了兩個社會治安方麵的大材料。武占寬看著金獅很辛苦的樣子,說:“你跟謝忠誠也該換一換了。他們不好意思說,我來說。”於是在隨後的鄉領導班子會上,謝忠誠還在一旁做著會議記錄,武占寬即提出:“職與責應該是統一的。我們既然把大小材料都往小陳身上推,就應讓人家來當這個黨委秘書。這樣人家幹起來也有勁。”鄔有剛正想提這個事兒,見有人已先提出,很高興,說:“眾人說說。”在座的除高喜牛沒反應外,其餘都點頭說:“嗯,對。”鄔有剛:“那就這麽定了。”就這樣,金獅於1995年4月下旬與謝忠誠換了位置,搬進黨委辦——書記的外間。

    進入黨委辦,金獅就更忙了。忙的主要還不是寫材料,而是打掃衛生、接電話、接待來賓、接待來訪群眾、收發文件、籌備會議、做會議記錄等等。這些誰都能幹的活竟要占去他一多半的時間。這樣,他不得不犧牲晚上和禮拜天的時間來趕寫材料。至於學習,就更談不上了。這日,他抽空迴到家,感慨地說:“可惜咱們沒錢。若有,以我現在的學曆、實力、名氣和辛苦,才做個鄉黨委秘書?”陳祿聽了,憐惜地說:“等咱們把這些黃芪賣了,就拿出萬兒八千,讓你跑去。”金獅心的話:“早有萬兒八千,我現在怕是做市委秘書也快做到頭了。唉!空遺恨沒用,還是盼這筆錢能早日騰出來吧。”

    5月下旬,陳祿要發黃芪。金獅問:“有廣州的消息嗎?”陳祿:“沒有。”金獅:“那就這麽冒險?”陳祿:“嗨!這已是死規律了,這黃芪總是春末漲一迴,秋末漲一迴。”金獅:“商海無定規,隻有較多的類似。九三年春末黃芪不就沒漲嗎?”陳祿:“有較多的可能就不錯了,哪有十拿九穩的買賣?這個時候不一定漲,那你說啥時候漲?”金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說罷心裏想:“真是沒日子。這趟黃芪本就不該收。既是沒日子,那就晚發不如早發。”想到這兒說:“現在發也行,但要切記,一下去就賣,不管貴賤,不要等待。”陳祿點點頭:“那當然。這個時候不漲,等新貨上來就更不可能漲了。今年人們可沒少種。”金獅:“這次讓誰去?”陳祿:“銅獅還從沒去過,也該讓他曆練曆練了。讓他順便把文妹帶上。還是那句話,做我家的媳婦就能遊廣州逛北京。”金獅:“這麽多的貨,讓一個初虎子去?還是掙錢要緊。有了錢,還愁遊廣州逛北京?”陳祿:“我當然不放心,所以我也要去。”金獅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你去比銀獅去還強,銀獅易犯貪心病。”商量妥當,銅獅急忙與蘇文妹領了結婚證,隨父南下。

    他們走後,金獅隔三差五打電話詢問情況。陳祿的答複是:“這兒的貨很多,行情不咋地,但陸續在出。等賣得不多了興許會漲。”金獅一聽心知不妙,急說:“問題是那兒的貨啥時候能少下來?那兒陸續出,這兒不會陸續發?”陳祿:“不會,去年就沒種下多少。再說,賺不了錢,誰還會一味往下發?”金獅:“問題是前年沒少種下呀,不然咋能跌到三毛一斤?”陳祿:“前年到現在都快兩年了,該消化得差不多了吧。”金獅還想說什麽,就聽父親接著說:“行了,你的意思我知道。可你知不知道,咱們這次的買賣跟以往不同?這次的本錢基本上是咱們自己的,沒多少負擔,壓得起,等得行。”金獅無言,因為他也不知道如今全國範圍內究竟有多少存貨,也就不知道這行情會不會再漲。

    就這樣拖了一個多月,到了麥收時節,陳祿等不及了,就先自迴來了。金獅驚問:“怎麽是你迴來了?”陳祿:“啊,他倆迴來能料理了家裏這攤子?”金獅:“家裏有啥呢?你迴來,廣州那一攤子咋辦?”陳祿:“這不有電話嗎?可以隨時聯係,我遙控。” 書中暗表,清水溝作為全旗第一批小康村,已於今春開通了電話,陳祿當然地裝了一部。因此他說:“他們隻要起到情報員的作用就行了。我走時跟他們說好了,每天必須給我匯報一次情況。這樣,我不是家裏、廣州兩不誤?”金獅:“如果他們吃不準情況咋辦?你以為那情報員是好當的?”陳祿:“那有什麽難的?每天談一下價錢、存量不就行了?再說了,銅獅是我的兒子你兄弟,就能差到那個程度?”金獅恍然大悟:“是呀,銅獅畢竟是爹的兒子我的兄弟,不致於連個情況都摸不準吧?”

    時光荏苒,轉眼就要到金獅找政治對象的最後期限了。起初自信的他不認為這是個什麽難事兒,可轉眼就剩月數光景了,仍不見可心人兒的蹤影。至此他不再抱有希望,而是另想了兩個辦法:一是在華鮮桃麵前故意損壞自己的形象,如故意說錯字、算錯賬、天黑怕鬼等等,哪知這些都被華鮮桃理解為幽默或大智若愚。二是托人給華鮮桃介紹對象。可接連介紹了好幾個各方麵條件都不錯的後生,都被華鮮桃立馬否決了。

    這日上午,一位家庭優越、英俊蕭灑的後生追華鮮桃追到了鄉政府。金獅見了很滿意,就攛掇華鮮桃先談談。華鮮桃說:“先談談也行,但有個條件。”金獅喜出望外,問:“什麽條件?” 華鮮桃:“在我跟他談的時候,你搞好服務,負責沏茶倒水、打酒做飯。”金獅以為她會提出什麽高難度的條件,一聽這麽簡單,就滿口答應了。於是,華鮮桃和那男子對坐著談話。金獅則給沏茶敬煙並置辦酒食。當他把置辦好的酒食提到她們談的辦公室準備擺開的時候,就見那男子笑了笑,告辭而去。該男子一走,金獅恍然大悟,怒指華鮮桃:“你耍我,原來你是讓我擠他!”華鮮桃得意地笑了笑,說:“就許你耍我,不許我耍你?哈,大賊魔陳金獅叫我耍了!”金獅:“你!咳!”

    期限眼看就要到了,而那兩招都不靈,金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麽辦?將做我老婆的那位姑奶奶在哪呢?哎,對了,她能用我來擠別人,我就不能用別人來擠她?可用誰來擠呢?這個人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得有一定的背景,能交待得了華鮮桃;第二,得跟我很熟,肯幫這個忙。那,誰具備這兩個條件呢?”他從記憶中搜索了良久,最後選定大學裏的一位同鄉——郭文清。郭文清是唿和浩特市人氏,比金獅低一屆,性格外向,在大學裏跟金獅走得很近,幾乎無話不談,象哥們兒,父親是縣級幹部。“可人家會來嗎?人家是夠豁達的,可在這男女之間的鬧劇上也能看得開嗎?管她,能來則來,不來我另想辦法。”想到這兒,金獅提筆修書一封:

    小清:

    你好?此次去信,是有不得已之事相求。

    我因一時不慎,為一女所困。她說,隻要我在半年內找下對象,就放了我。可如今半年期限將至,我要找的人還無影無蹤。萬般無奈,我隻好借孩子過滿月。除了你,無人能演這“孩子”。你若不演,我隻有去跳河,絕不誇張。我也知道這很荒唐,但我實在別無選擇。也不需你演多久,我一旦找下對象,你便可功成身退。如無別事,請速前來。書不盡言,不解之處,見麵再談。

    愚兄:陳金獅

    1995年7月10日

    聯係電話:8910019

    此信發出,金獅也不抱多大希望。然五天後,他接到郭文清的電話:“喂,是茂林岱鄉政府嗎?”金獅:“是。”郭文清:“陳金獅在嗎?”金獅:“我就是。你是?”郭文清:“聽不出來就算了。”金獅:“小清!”郭文清:“虧你還記得我。”金獅:“哪能忘了呢?你好嗎?”郭文清:“行了,別假惺惺的了。明天上午十點用八抬大轎到你們邁達召火車站接我。”金獅:“行行行,太好了。”他還想說什麽,對方:“就這樣吧。”說罷掛了電話。

    第二天上午,金獅騎了書記的五羊摩托來接站。列車停下,一位頭戴寬沿兒涼帽、身穿絲質套裙、肩挎小皮包的都市女郎走了下來。就麵部而言,她長得一點都不醜,明眸皓齒,尊貴大方。隻是個子有點矮,兼胖乎乎的。見她下車,金獅忙招唿:“小清。”小清抬頭望見金獅,便笑著緩緩走過來。走到近前,也不說話,隻是睜大眼睛審視金獅。金獅抹把臉,說:“你別這樣看我,再這樣我可要臥軌了啊!”文清終於笑出來,說:“怎麽樣?終究被套牢了?”金獅:“嗨!誰沒有失荊州的時候?”說罷扳著文清的肩膀走向摩托。到了茂林岱,兩人先在鄉政府敘了一下分手之後的境況,然後到村裏的飯館吃飯。文清也能喝些酒,所以金獅舉杯相邀:“危難之時,方顯朋友情誼。來,我敬你一杯。”文清:“哎,你先別敬我。你猜我為什麽而來。”金獅:“那還用說?是為解救我這活寶唄!”文清:“錯了,我是為好奇而來。哎,咋迴事兒?你不是向來挺穩重的嗎?”金獅:“那次我喝多了。”文清:“不對吧?你在我身邊也喝多過好幾迴,咋就沒亂來呢?”金獅:“你跟她不同。我很敬重你,哪敢胡來?”文清:“你還是那麽會說話。說吧,要我怎麽幫你?”金獅:“也不需咋樣,隻要和我一塊兒進進出出就行了。”文清:“就這麽簡單?”金獅:“是,你的出現就是貢獻。”文清:“那我得出現幾迴?”金獅:“你隻要每隔十天半月來一趟就行了。”文清:“到啥時候為止。”金獅:“直到我真的找下對象。”文清:“這還簡單?”金獅:“誰叫你攤上我這麽個不省事的同鄉呢?”文清無奈地歎口氣。兩人吃罷飯離桌,金獅感慨地說:“還是同學、戰友好哇,那感情是真的!”文清:“既是真的,咋這麽多年都不聯係我?”金獅:“真朋友就不需講過場,需要的時候才吭氣兒。比如親兄弟之間,就無須經常問好。”文清:“那你就不想我?”金獅:“咋不想?想得都要斷腸,我在這兒很孤獨。”文清:“那你不聯係我?”金獅:“你說我沒事兒讓你大老遠來了,隻是為了陪我說說話,合適嗎?”文清點點頭。之後她陪金獅在鄉政府內外晃蕩了半日,於第二天一早離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長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陳鵬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陳鵬凱並收藏家長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