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獅原以為這樣即可糊弄過華鮮桃,哪知華鮮桃絕非省油的燈,豈可輕易瞞過?她問金獅:“她既是你的老校友,你就該早知道她的背景,幹嗎直到現在才決定娶她?”金獅:“我原想找個比她還有背景的,誰知連找這麽多年沒找下。如今我見自己年歲大了,才屈就於她。”華鮮桃:“她爸不就是個市財政局的副局長嗎?也值得你犧牲愛情?”金獅:“官雖然不是很大,可人家有錢呀!我現在缺的就是錢。若有錢,我服哪一個?又有什麽過不去的火焰山?你若現在給我拿出幾十萬來,我立馬跟你結婚。”華鮮桃一時語塞,最後說:“你又是個在乎錢的?”金獅:“咋不在乎?為了錢,我連高占金的那個醜女都肯娶。後來沒娶是因為人家不願意。這你是知道的。”華鮮桃:“你再怎麽說我也不信。”金獅:“不信!舌頭長在你嘴裏,你硬說不信,我有什麽辦法?”華鮮桃:“不信就是不信,誰臨時雇不來個幫忙的?”金獅:“你說是幫忙的就是幫忙的?”華鮮桃:“對象就要象個對象嘛!”金獅:“咋樣才象個對象?” 華鮮桃:“親熱呀!”金獅:“我們那還不夠親熱?”華鮮桃:“一塊兒走走,誰不能?”金獅:“問題是,誰還對著滿大街的人跟對象親熱?” 華鮮桃:“不需你對著滿大街的人,對著我就行。”金獅:“那我也做不出來。” 華鮮桃冷笑一聲:“對著我你能跟別人交配,還有什麽不能的?”金獅:“那是我不知道你在場。再說,即使我不在乎,人家也不在乎?” 華鮮桃:“你不讓她知道我在場不就行了?”金獅不言語。華鮮桃:“露餡兒了吧?”金獅:“露什麽餡兒了?不就是親熱嗎?那不是輕車熟路嗎?你還好意思看,我有什麽不好意思做的?” 華鮮桃:“那你做給我看看。”金獅:“你等著。”

    過了十來天,郭文清來了問金獅:“怎麽樣?管用嗎?”金獅扁著嘴搖搖頭。文清:“怎麽?她反悔了?”金獅:“也不是。”文清:“那到底為啥?”金獅隻是歎息。文清:“你倒是說呀!再不說我可走了啊!”金獅:“她要看到咱倆親熱的鏡頭才信。”文清一下子臉通紅,等紅暈退去,說:“唉!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天。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金獅:“這麽說,你能?”文清:“不能也得能。我總不能因為這個讓你去跳河吧。”金獅:“文清,你太偉大了!”於是他選了個適當的時候和適當的場合,讓華鮮桃一邊偷窺,自己則裝模作樣地來親文清。文清低聲說:“這樣會讓人家看破的。”說罷抱緊金獅,猛親起來。華鮮桃氣得一跺腳,迴到辦公室。

    郭文清一走,金獅問華鮮桃:“這總行了吧?”華鮮桃:“不行!”金獅:“你想毀約!” 華鮮桃:“不是我毀約,是你們親熱得不夠。”金獅:“那還不夠!”華鮮桃:“現在花個百八十塊雇個三陪都容易,甭說簡單地親個嘴兒了。”金獅:“華鮮桃,混蛋呀你!你也不看看人家是誰,官家出身,大學畢業,現又是大報記者,是能拿錢雇來的嗎?” 華鮮桃:“是不能拿錢雇。但既是大學生,又是記者,那思想就開放得很,親個嘴算啥?”金獅:“你以為那思想開放的人就哪都開放?” 華鮮桃:“可不?比如你。”金獅:“你!簡直不講理。” 華鮮桃:“什麽不講理?你總得讓我相信你們真的要結合吧?”金獅:“那好,我們同居總可以了吧?”華鮮桃原以為已把金獅逼到懸崖上,再逼,他就隻能迴頭。怎知人家竟主動往前跨?這說明他的前麵本就不是懸崖。想到這兒她更寒心,但又怕金獅這隻是硬撐一下而已,便說:“行,我就看看你們的同居。”

    過了十來天,郭文清來問金獅:“怎麽樣?”金獅灰心地搖搖頭。文清:“還不行?”金獅點點頭,說:“小清,你已經盡力了,以後就不麻煩你了。不管咋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文清:“那你怎麽辦?”金獅搖搖頭:“不知道。”文清:“哎,金獅,我看那女孩兒也挺好的,又這麽愛你,你幹脆娶了她吧。”金獅:“要我娶她還不如讓我去跳河。”文清:“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若不想說可以不說。”金獅:“什麽問題?”文清:“你有什麽把柄落在她手裏了嗎?”金獅:“那倒沒有。”文清:“真的沒有?”金獅:“人家以前是處女,現在不是了,僅此而已。”文清:“那你怕她什麽?難道她還能把你綁到婚禮上去?”金獅:“我不是怕她,而是想把事情處理好。”文清:“不懂。”金獅:“小清,理這個東西雖然不能左右人的行為,卻能左右人的情緒。我若講理,她就心裏平衡。否則她心裏不平衡,指不定出啥事。我們倆認識一年多來,她為我付出了很多,而且都是善意的。所以我希望她心裏平衡,安然無事。再說,她若真出了什麽事,我能脫得了幹係?縱能逃脫法律的追究,還能逃脫輿論的遣責?我是吃政治飯的,能置輿論於不顧嗎?”文清點點頭,說:“那她怎樣才肯相信咱們的結合呢?”金獅:“我看她怎麽都不會相信。因為你早也不來,晚也不來,偏偏到她給我的期限快要結束的時候來了。除非……”文清:“除非什麽!”金獅:“不說也罷。”文清:“那我可走了啊?”金獅:“走吧,以後沒事常來看我。”文清瞪了金獅一眼,說:“你呀,想要人幫忙,還不肯說。不就是同居嗎?”金獅驚異地說:“你連這種忙也肯幫?”文清:“那不是演戲嗎?”金獅:“可這好說不好聽呀!”文清:“我是唿市人,還怕這兒的人說三道四?”金獅:“小清,你的大恩大德,怎是一個謝字了得?”文清:“行了,別暈我了。再暈,我還把命交給你呢。”金獅:“小清,幹脆咱們演得再徹底些,辦個假結婚證吧。”文清:“行啊,甭說假的,真的也行。”金獅忙擺擺手:“不敢不敢。”商量妥當,金獅通知華鮮桃於晚上到某個房間外監視。當晚息燈後,金獅睡沙發,文清睡床,都未脫衣服。習慣於午休的金獅因中午未睡,很快就進入夢鄉。文清獨自躺在床上想心事,想了一會兒,見金獅大有一覺通明之勢,便去推他。金獅問:“啥事?”文清:“睡不著。”金獅:“睡不著使勁睡。”文清擂了金獅一拳,說:“這也是使勁的。” 金獅:“那咋辦呢?”文清:“哄我睡,等我睡著了你再睡。”金獅打個哈欠,說:“好吧。”說罷將文清抱到床上,蓋好,然後象哄孩子一樣拍著。拍了一會兒,文清說:“這不管用。”金獅:“那咋辦呢?”文清:“親我。”金獅猶豫了一下,說:“行,又不是沒親過。”說罷俯身去親。親了會兒要起來,文清:“不許起。”金獅:“再不起我可就管不住自己了。”文清:“管不住就別管。”金獅:“我若不管,你將來怎麽嫁人呀?”文清:“原來你是擔心這個,我早不是處女了。”金獅:“真的?”文清點點頭:“嫌我嗎?”金獅說聲不嫌,即與之瘋在一處。瘋完,金獅也不再去沙發了,而是直接摟了文清躺下。躺了一會兒,說:“《紅樓夢》裏有句話:‘情天情海幻情深,情既相逢必主淫。’從今天的事看來,男女之間就沒有純潔的友誼。”文清:“我的看法恰恰相反。從今天的事看來,男女之間還真有純潔的友誼。”金獅:“此話怎講?”文清:“咱倆認識這麽多年,你對我一直挺好,但直到今天同居一室,都不打我的主意。能說你對我的好不是純潔的?”金獅:“可我還是……”文清:“那是我要你的。我所以要你,是因為我對你的情從來就不是友情,而是愛情。”金獅害怕聽到的話終還是聽到了,因而忙說:“我一個鄉巴佬有什麽好?……”文清打住:“行了,我是不會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的。睡吧,摟緊點兒。”

    第二天一早起來,金獅發現床單上有處女才能留下的痕跡,直驚得目瞪口呆。文清見他那傻樣,抿嘴一笑,說:“愣著幹什麽?我又不會象那個華鮮桃賴著你不放。”金獅:“我倒不是怕你賴我。我是想,你結婚那天怎麽辦?”文清:“那好辦,未等結婚我就告訴他,我以前處過對象,並失過身。他能容就娶,不能容拉倒。”金獅:“可你這又何苦呢?”文清:“苦嗎?”金獅歎口氣,說:“你瞧我做的這事,為了擺脫一個貞節的困擾,竟又占了一個貞節。”文清理了一下金獅的頭發,說:“你就別自責了,滿足一個人多年的積願,是積德的事。”

    昨晚華鮮桃在屋外偷聽了一會兒,見毫無動靜,也就走了。今天上午金獅送走文清,來問華鮮桃:“這下你該相信了吧?”華鮮桃:“那有什麽?同房不同床,同床不同歡,哄誰呢?”金獅:“你憑啥說我們同房不同床、同床不同歡?” 華鮮桃:“那為啥一點聲音也沒有?”金獅:“我們一慣不出聲,誰象你?” 華鮮桃:“少給我扯。這種窮兵黷武的事咋會鬧不出一點動靜?”金獅:“你在屋外聽不見嘛。” 華鮮桃:“扯淡!夜深人靜,我連屋裏鍾擺的聲音都能聽清,就聽不見你們的動作聲?”金獅:“你這個人老是自以為是,跟我來。”說罷帶華鮮桃看了那張床單。華鮮桃不看則已,一看如墜無底黑洞,但還是說:“你們既已決定結合,為啥直到昨天才交配?”金獅:“我們本來打算把這最激動人心的時刻留在婚禮那天,誰知你步步緊逼,隻好預支了。” 華鮮桃再說不出什麽,機械地迴到自己的辦公室,木然地坐下。此時她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今後該怎麽辦。她顯然已基本相信了金獅和文清的結合。如今唯一讓她不死心的就是他們倆還沒結婚,還沒典禮。既未完全成為現實,就值得她去等。因為如今的男女睡一塊兒離結婚拜天地還有一定距離。然而就連這一點讓她不死心的支點也在不久之後被撤掉了。

    十天後,文清帶來了她跟金獅的假結婚證。此證被如今吃這碗飯的人偽造得跟真的沒什麽兩樣。文清把此證交給金獅,苦笑了一下,說:“不管怎樣,也算跟你結婚了!”而華鮮桃從金獅手中見到此證,就如在黑洞的深處看到洞口最終被合上。當晚,金獅摟著文清進入甜美的夢鄉。與此同時,孤獨無望的華鮮桃精心打扮一番,用涼好的溫開水送下一把安眼藥,然後靜靜地躺下,去擁抱死神。

    第二天早上,金獅送走文清,便去趕寫一個材料。忙到黃昏,他把材料完成,出屋來散心,就見計育辦另一位女同事過來說:“連個一起說話的人都沒有。”金獅問:“鮮桃呢?”女同事:“嗨,別提她了。也不知昨晚幹啥來著,睡到現在還不起。”金獅一聽不對勁,忙跑到華鮮桃屋裏來瞧。此時華鮮桃睡得正憨,鼻息均勻。金獅觀察了一下四周,就在門背後找到一個安眠藥瓶。他忙去推華鮮桃。華鮮桃緩緩地睜開眼,見是金獅,問:“我還活著?”金獅:“當然活著,你幹什麽了?” 華鮮桃坐起來說:“我怎麽就死不了呢?”金獅:“你!你喝了多少安眠藥?”華鮮桃:“不知道,大概有二十來片兒吧。”金獅吃驚不小,忙問:“你現在頭痛嗎?” 華鮮桃搖搖頭。金獅:“惡心嗎?” 華鮮桃搖搖頭。金獅:“困嗎?” 華鮮桃:“有點。”金獅:“來,我帶你去找大夫。”說罷去扶華鮮桃。華鮮桃伸手拒絕:“我不要找大夫。既沒死,還再讓人笑話一迴?”金獅:“我怕你留下什麽後遺症。” 華鮮桃:“能留什麽後遺症?我現在哪都不難受,就是有點困。”金獅還想說什麽,華鮮桃打住:“你現在啥都不要說,讓我靜一會兒。”金獅隻得傻坐著。坐了一會兒,華鮮桃突然說:“我餓了。”金獅欣喜萬分,忙給弄吃的。待華鮮桃吃完東西,金獅說:“鮮桃,你不講信用。” 華鮮桃:“我咋不講信用了?”金獅:“你說我若在半年內找下政治對象,你就放了我。你卻!” 華鮮桃:“我說了不放過你嗎?我找你麻煩了嗎?”金獅:“那你這是幹啥?” 華鮮桃:“我自己死自己的,關你屁事?”金獅:“你以為你的生死隻是你一個人的事?” 華鮮桃冷笑一聲:“我死了你不是更省心?”金獅:“可你若因為我死了,這個社會能放過我嗎?” 華鮮桃:“我沒想那麽多。”金獅:“不出事兒,人們也懶得理我們的事。可一旦鬧出人命,就會沸沸揚揚。人們一提到你,必然要提到我。我將作為一個反麵典型永載人們的記憶。到那時,我甭說想有什麽發展,就連正常人也做不成。” 華鮮桃:“這麽說,我連死的權利都沒有?”金獅點點頭:“沒有。你若死了,你是一了百了了,可你的父母怎麽活?你成長的這二十多年,八千多天,耗費了他們多少心血。他們生你養你一場,難道就是為了這個結果?何況你這不是死於疾病車禍什麽的,而是自殺。她們除了要承受失去愛女的心痛之外,還要蒙受世人的鄙視。”華鮮桃:“別說了,我不死了還不行嗎?”金獅:“好好,不說了。”說罷住了嘴,靜靜地陪著華鮮桃。過了良久,華鮮桃突問:“你不娶我,人們會怎麽看我?”金獅:“我剛才不是說了?不出事,人們也懶得理我們的事。你難道就成天惦記著別人的閑事,或者因為某人風流就不跟他共事了?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迴?” 華鮮桃:“可我往後怎麽嫁人呀?”金獅:“上帝將中性人分成男女兩半之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另一半。古代秦樓女子尚可嫁給公子王孫,何況今朝的你隻是為一個人失身,名聲又沒壞。真正愛你的人終將愛你。” 華鮮桃:“不愛我的人終將不愛我。”金獅:“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愛你的,隻是為了發展,不得不離開。所以離開你,我也很痛苦。但我們做男人的,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華鮮桃苦笑一下說:“明顯是假話,但女人愛聽。”金獅:“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吃了二十片安眠藥都沒事,說明你上輩子做了好事,有太多該你享的福你還沒有享。” 華鮮桃:“象我這樣,怎麽可能?”金獅:“那可說不上,說不定半路上被金磚絆倒,或者被有錢人家的好孩子搶去做老婆。” 華鮮桃撲哧一下笑了。之後金獅又安慰了她幾句,方迴辦公室。迴到辦公室,他感到萬分地後怕,實在搞不清華鮮桃吃了那麽多安眠藥怎會沒事。

    陳祿從廣州迴來之後,銅獅並沒有按事先說好的每天匯報一次情況,而且每次匯報都說:“這兒的貨不多了,很快會漲價。”就這樣一拖再拖,又拖了兩月有餘。這裏需要說明的是,這兒的黃芪商販每次下廣州,住的都是最便宜的旅店,店內沒有電話。他們每次跟家裏通話,都得出去打公用電話,因此跟家裏的通話主動權在他們那頭。閑言少敘,再說經過兩個多月的焦灼等待,至9月中旬,陳祿終於接到好消息:“這兒的貨快沒了,價錢已經上揚兩塊(每公斤),看樣子至少能漲五成。你們馬上收。”陳祿一聽不打緊,急忙組織資金搶收,先把銀獅送藥帶迴來的藥款全部挪用,然後猛力去拆借三分到一角的高利貸,同時以五分的高利進行賒購。

    銅獅的嶽父蘇茂以前做生意賠得負債累累,後來再不敢輕舉妄動。如今陳祿見有這等賺錢的好機會,一來想拉蘇茂一把,二來想讓蘇三女一家看了眼紅,便去動員蘇茂入夥。而早就渴望擺脫困境的蘇茂一聽來了精神,說:“可我沒資金,拿什麽入夥呢?”陳祿:“你的兄弟、姑舅、兩姨那麽多,而且都存著些黃芪。你把他們的賒過來,也是個不小的數目,不就入夥啦?”蘇茂一聽有理,便風風火火地幹起來,賒完親戚的不過癮,又去賒鄰居和朋友的。金獅迴家見父親動員了蘇茂收黃芪,便說:“你不該拉扯人家。”陳祿:“不結親是兩家人,結了親就是一家人了,不該拉扯嗎?”金獅:“我不是反對你幫他,而是覺得這種事鬧好了是拉扯,鬧不好可就是拉人下水。”陳祿:“這咋能成了拉人下水呢?銅獅打迴來的電話還會有假?”金獅:“市場行情一天一個樣,少數廠家玩兒弄市場也是常有的事,何況這兒的價錢已經頂下這麽高。買賣賺錢的根本是低收高賣,這是一條亙古不變的定律。”陳祿:“當然是低收高賣了。十塊收上賣十五不是低收高賣?”金獅:“問題是能賣到十五嗎?再高了,廠家有利嗎?”陳祿:“那廠家的利大著呢!一公斤分五包,每包也要賣到十塊錢。”金獅:“那是你的理解,其中的成本有多少,你知道嗎?”陳祿:“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幹啥?保險的買賣誰不會做,能掙了錢?銅獅已經眼睜睜地看到漲價,還有比這保險的?”金獅:“如果銅獅看到的隻是表麵現象呢?”陳祿:“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銅獅。就你能!”金獅再說不出什麽。結果在短短的十天裏,陳祿又搞迴六萬元的貨,蘇茂搞迴三萬元的貨。後來實在搞不動了,才停止。

    搶貨的塵埃落定,陳祿給銅獅打電話:“是不是現在就把貨發下去?”銅獅:“先等等吧,這兒的還沒賣呢!”陳祿急問:“咋迴事兒?”銅獅:“這兒的行情剛漲了幾天就迴落了。”陳祿一聽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怒吼道:“那你這幾天不告訴我?”銅獅:“我還以為這是廠家在硬撐,撐不了幾天。”陳祿氣得無可如何,最後吼道:“你們兩個飯桶給我立馬迴來。再不迴來,我就追下去趕你們迴。”銅獅無計可施,隻得帶蘇文妹踏上歸程。迴到家,被陳祿和銀獅一頓好訓。金獅見訓得差不多了,說:“如今之計隻有認栽,馬上變現,打掉長腿債,再作打算。”陳祿:“去年人們幹脆沒種。今年的新貨等曬幹了發下去,起碼也得十二月(陽曆)之後 。在這段時間內,很可能會出現反彈,起碼不會再跌。所以再等等吧。”金獅:“問題是咱們還有一毛的高利貸呢,能等得起嗎?”陳祿:“六分以上的高利債沒多少,等銀獅再送兩趟藥迴來,再挪些藥款打吧。”金獅:“問題是銀獅連續幾次不還人家的藥款,還能賒出藥來嗎?”陳祿:“將就吧,東家賒不出去西家。”金獅也就沒再說什麽。

    隨著市裏下撥款項的迅速減少,敕勒右旗的財政壓力越來越大。為此一些行政部門的收費也就越來越狠。這日,駐邁達召鎮的工商、稅務人員一同來到陳祿門上,要收六千元的稅和四千元的費。陳祿驚問:“咋這麽多?”稅務人員:“遠的不說,光去年到現在,你們收過的黃芪少說也有二十萬(元)吧?二十萬按6%計稅,你該出一萬二。所以收你六千,還照顧了一半呢。”工商人員的說法類似。陳祿:“你們是對的,但我現在實在沒錢,能不能容我籌措一段時間?”對方點頭而去。他們一走,陳祿馬上給金獅打電話:“這兒工商、稅務所你有認識的沒?”金獅:“沒有,最近換得盡是新麵孔。”陳祿:“這可咋辦呢?你現在若在派出所,他們或許還給你點麵子,因為他們也耍錢。”金獅:“你別急,我想辦法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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