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守夜辛苦了,你得多吃點,快,再來一口,啊~~~”乍一聽挺溫和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君蘇氏呢,誰能想到這竟然是君捕頭。


    君捕頭夾了一筷頭子菜放在莫憂嘴邊,看起來竟是想逼著他吃下去,莫憂此時麵紅耳赤,脖子都粗了兩圈,上麵青筋暴起,舌頭也吐了出來。


    “唿唿唿,爹,愣不愣不次啊!”


    “不愣!”君捕頭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大勝人過春節要吃“春盤”,又叫“五辛盤”,所謂“五辛”就是五種有辛辣氣味的蔬菜,說是吃這種東西可以發散人五髒中的陳腐之氣。


    也就是說這是一盤超辣的蔬菜拚盤。


    “聽爹的,最後一口了。”君捕頭像哄小孩一樣,用空著的手伸出一根手指,“真的就這一口了。”


    “豪,唔次……”五種不同的辣味在莫憂的味蕾炸開,炸的他整個人都蒙了,炸的他流下悔恨中夾雜辣味的淚水,隨後淚流成河。


    他就這樣朦朧著淚眼盯著君捕頭,眼睛雖然看不清,但是心裏看得清,這老爹壞得很,他肯定是趁著自己剛剛低頭狂喝水的時候卷的菜卷,用一種蔬菜卷住另外四種,真夠陰險的!


    有這麽坑兒子的嘛,別人都是坑爹,你這……唉,真是不幸啊!


    “呀,你爹不就是給你夾了一次菜嘛,看把你感動的,來,娘這裏也有。”


    莫憂:“???”


    行行行,你們是真愛,我就是一個意外行了吧,莫憂待不住了,掩麵跑迴自己房間,趙三郎一直靜靜的看著,雙手捂著肚子,那裏一抽一抽的,有點疼。


    君捕頭嘴角微微翹起,敏銳的發現趙三郎正偷偷看自己,“咳咳,你去給大郎投個手巾,一會兒讓他到後屋找我。”


    “好,我這就去。”趙三郎忙不迭的答應,腳下飛快,恨不得多生出一條腿。


    哐當,隨著趙三郎關門的聲音響起,屋裏屋外同時爆發出歡快的笑聲,君蘇氏笑了一會兒,心裏有點不落忍,“咱們這樣不好吧?”


    君捕頭一臉的無所謂,“你還好意思說,小時候你比我玩的還厲害,怎麽著?現在知道心疼了?”


    君蘇氏被堵得難受,轉而搖搖頭,“你不讓憂兒讀書,我以前還覺得不好,現在看起來簡直不能太好了,還是這樣的憂兒有意思,像小時候一樣……唔,好玩。”


    “是啊,大郎整個人都有人氣了。”君捕頭愧疚的心理得到極大緩解,一把牽住君蘇氏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


    “君捕頭,不,阿郎,郎君已經在等著了。”趙三郎喝過花椒酒,已經暗暗下了決心,他重新定位了自己在君家的地位。


    在大勝奴仆稱唿男主人為“阿郎”,稱唿少主人為“郎君”,稱唿主母和小姐都是“娘子”。


    君捕頭走出飯廳,將手搭在趙三郎的肩膀上,“你決定了?”


    “嗯!”趙三郎答應的很鄭重。


    “心裏有數就行,但是稱唿還是像往常一樣,咱們君家不是什麽名門大家,沒有那麽多講究。”君捕頭將放在趙三郎肩膀上的手緊了緊,隨後鬆開。


    “唉,那,君捕頭!”趙三郎狠狠的點頭,隨後笑了笑,“還是這樣喊著舒服。”


    “嗯,我聽著也舒服,哈哈,好了,你快點去研究那什麽‘煙囪’吧,爭取早日做出來,今年用不上還有來年呢。”


    趙三郎歎了一口氣,“唉,我曉得了。”一家人都不放心莫憂的身子,就像很多老人一樣,冬天總是難熬的。


    趙三郎腳步輕快,顯然那“煙囪”對他的吸引力很大,君捕頭抹抹嘴巴,“收服人心不外乎威逼利誘,這個趙三郎可用。”


    ……


    後屋。


    莫憂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君捕頭進屋之後也不廢話,帶著他來到一個小房間,這房間是後隔出來的,不在本來的格局之中。


    整個房間隻有幾個平方,屋子裏供桌,香爐,蒲團一應俱全,可以說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隻是上麵供奉的牌位有點特殊,製作很精良,唯獨沒有名字,是三塊無字牌位。


    君捕頭先是祭拜上香,這才招唿莫憂,“爹是個孤兒,隻有這三位結拜哥哥,來,過來給他們磕個頭,說兩句吉祥話。”


    莫憂一一照辦,看得出來君捕頭真的很傷感,想來他們雖然不是親兄弟但是感情絕對不差。


    小小的祠堂有點安靜,君捕頭不說話,莫憂磕過頭之後也老老實實的跪著,足足過了一刻鍾,君捕頭才迴過神來,“大郎啊,你身子不好,先起來吧。”


    莫憂搖搖頭,“不用,孩兒沒事。”


    “嗯。”君捕頭欣慰的點點頭,取下一塊牌位,手裏動作放的很輕,隻是將每一塊排位擦了又擦,盡管它們並不髒。


    莫憂有點壓抑,一個人陷入悲傷的時間久了容易傷身體,“爹,那那天那個在廚房頂上的老爺子是什麽人?聽語氣,我還以為那是咱家老爺子呢!”


    “咱家老爺子?”君捕頭臉色一黑,剛剛的憂傷全部消散,他心裏這個氣啊,不是說好不牽連大郎的嘛,你私下接觸算怎麽迴事?老公(太監在民間的俗稱)的話果然不能信。


    君捕頭越想越氣,直接爆了粗口,“屁的老爺子,那就是一老混蛋,以後少搭理他。”


    莫憂趕緊應和,“是是是,爹說的沒錯,我好心請他吃東西,他還把咱家的碗帶走了,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人,肯定是老混蛋。”


    唿~~~


    這是手掌劃過空氣形成的風聲。


    君捕頭一巴掌掄過來,莫憂下意識的抱住後腦勺,君捕頭化掌為指,一把捏住莫憂後脖頸的肉,“什麽時候還學會罵人了?聖賢書上都是這樣教的?”


    莫憂連連求饒,挨了這一頓“爆錘”,他也想通了,這老人家跟老爹的關係絕對不差,人家在那邊相愛相殺,咱一個小輩就別摻和了,這要是真挨上兩下,這年就沒法過了。


    “爹,那我出去了,您陪著三位伯伯好好聊聊天。”


    “等一下,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爹的名字?”


    莫憂頓了一下,“不就是君四郎嗎?”


    “誰跟你說的,我說的是名字。”君捕頭有點好笑,莫憂其實說的不錯,稱唿君四郎也沒問題,窮苦人家不識字,一般幾郎也就當名字了,但是君家可不一樣,“爹是有名字的。”


    “哦?”


    “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時機到了你就知道了。”


    莫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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