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看著爹幹什麽?咱們家就隻有你身體不好,需要驅寒的也隻有你自己,我們為什麽要喝?”說著又給莫憂倒了一杯。


    得,這理由簡直無懈可擊,莫憂無奈的點點頭,一咬牙將剩下的花椒酒都喝了下去,還別說,喝完渾身暖洋洋的,就是有點燒胃。


    君捕頭咽了口唾沫,這東西有多難喝他是知道的,君蘇氏撇了君捕頭一眼,然後給莫憂披上一件衣服,“你呀,就是逞強,冷了多穿點不就行了。”


    “不是,娘,我這找誰說理去,這分明是爹的問題,你怎麽全賴到我身上了。”莫憂一邊吐舌頭一邊攤手,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冤枉一樣。


    “呃……”君蘇氏也覺得自己偏袒的有點過分,先是給自己倒了一小口,簡單意思一下,接著將君捕頭的陶碗滿上,那陶碗可是平時君捕頭吃飯用的,碗口得有腦袋那麽粗。


    君捕頭向後躲了躲,衝著身後大吼,“趙三郎,快著點啊,不是說準備好了嘛,拿大火盆!”


    “哎,來了。”趙三郎端著兩個摞在一起的大炭盆,上麵那個炭盆燒的正旺,把趙三郎泛黑的臉映的紅彤彤的,下麵那個裝的是備用炭,得守一宿呢,他可不想大半夜頂著寒風出去取炭。


    大勝製炭的手藝很好,君家買的又是最好的,一盆炭要是控製小火能燒一宿,熱量也勉強夠用。


    但是君捕頭交代了,今晚要大火燒得旺旺的,名義上是取個好彩頭,其實大家都明白,這是在照顧莫憂這小塑料體格子。


    看見大火盆,莫憂比看見親爹都親,趕緊跑過去接下來,“那個,給我就行了,放這,這兒,好,哦,對了,你也去喝一點,暖和暖和身子。”


    趙三郎呆呆的,看了看君捕頭,又看了看君蘇氏,然後開始抓頭,“我也能喝?”


    君蘇氏用行動證明,又倒滿一大碗的花椒酒,莫憂發出無聲的大笑,火盆映襯下竟然有幾分猙獰,“都是一家人,大碗的喝吧。”


    “哎,那我就不客氣了。”趙三郎是真的感動,君家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給的可是老仆待遇,大戶人家都有忠心老仆,能當半個家的那種,沒想到自己短短半年就能有這個待遇。


    趙三郎直接幹了,眼裏含著淚幹的,君捕頭也幹了,喝完眼裏是含著淚的,多堅強的漢子也承受不了一家團聚的喜悅,你看看,嘖嘖嘖,虎目含淚啊!


    莫憂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笑著,歡唿著,大叫著拜年,一家人就要同甘共苦,吃香的要一起吃,喝辣的也必須一起喝。


    ……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一家人圍著火盆聊天,得挺一宿呢,必須得聊點什麽,要不很難堅持。


    莫憂體虛畏冷,一家人又隱隱以他為中心,話題自然就由他提出,“爹,咱們就不能整點煤嗎?哦,就是石炭。”


    在莫憂的印象裏,炭就是用來燒烤的,煤才是正經取暖的燃料,“這一個小火盆實在不夠暖和,今年不冷也就算了,那明年呢,總有冷的時候吧。”


    君捕頭知道莫憂有可能會開玩笑,但是沒想到會開這種玩笑,臉色不由得一黑。


    “憂兒,你莫不是病了吧?”君蘇氏伸手摸了摸莫憂的腦門,又摸了摸自己的,“這也不燒啊,咋糊塗了?”


    “石炭是能燒,也很暖和,但是用了會死人的。”趙三郎知道君大匠有本事,但是也不是神仙,總不能化腐朽為神奇吧。


    君捕頭一聽也認真了,告誡道,“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取暖要用木炭,以前有窮苦人家試過燒石炭,整整死了好幾十人,這在當時可是人盡皆知的大事,朝廷特意下過告示,石炭絕對不能用來取暖。”


    “嗨,小孩子都知道的事兒,我還能不知道?我說的燒石炭可不是放在炭盆裏燒,那不成自殺了嘛,我還年輕,還不急著死。”


    君家平時不太守禮,莫憂說話有時候就隨意一些,但是一提到“死”字,還是受到了君蘇氏的白眼攻擊。


    莫憂趕緊舉手投降,“好好好,我好好說,在屋子裏燒石炭確實不行,但是在外麵燒呢?”


    “在外麵燒,那也沒用啊!”涉及到這種技術性的問題,趙三郎很自然的加入進來,君捕頭和君蘇氏雖然不懂,但是也都認真聽著。


    生活不外乎柴米油鹽,如果石炭真的能用來取暖,往小了說能省下不少錢,往大了說那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莫憂神秘兮兮的,“嘿嘿,趙三郎,你是勝縣最好的工匠,可聽說過‘煙囪’?”


    “沒,不,君大匠說笑了,我可不是勝縣最好的工匠。”能在二十來歲擔任衙門工坊的工匠頭子,趙三郎的手藝自然不差,但是第一這樣的名頭他可不敢擔。


    “好好好,我知道你謙虛,那我再問問你,你可知道‘炕’?”


    趙三郎撓撓頭,“君大匠,你還是快點說吧,咱們就別賣關子了。”


    “說啊,說不行,我說不清楚,還是畫吧。”莫憂知道火炕和煙囪的簡單原理,隻要能畫出示意圖,到時候趙三郎召集工匠研究一下應該就差不多了。


    “啊?”不止趙三郎,就連君捕頭都發出哀嚎聲,就差沒指著莫憂的鼻子說,“你還好意思說畫畫,你看看你是那塊料嗎?”


    莫憂下意識的縮縮腦袋,“那個,我房間有一個沙盤,我用那個畫。”他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拿出鄉下教小孩子識字的玩意了。


    “哦,我這就去取!”趙三郎嗖的起身,沙盤是他造的,放在哪裏他也知道,此時也顧不上外麵是不是很冷了。


    冷點怕什麽的,君大匠這是要把腦子裏的機密圖紙掏出來,這才是大事!


    莫憂上一次騙趙三郎說他房間有很多圖紙,後來隨著關係的拉近,眼看著就要露餡了,這沙盤就是莫憂想出來徹底解決問題的法子。


    所謂“沙盤”可不是布置戰術的那種沙盤,莫憂這個就是在一個木盒裏放上細沙,寫字畫畫的時候直接用手指或者樹枝一畫,不用的時候再一抹平,雖然簡陋,但是很好用。


    趙三郎去得快迴來的更快,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由守夜變成熬夜畫工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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