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牆壁上一組組彩繪的圖畫,色彩豔麗,都保存的十分完好,粗略一看,由右向左壁畫大致可以分成三個部分,每一部分的壁畫中都有五個人,構圖比較簡單,對於人物的描繪與墓誌銘相似,仍然是用圓圈表示腦袋,兩個“八”字代表四肢,不同的是軀幹不再是簡單的一條豎線,而是一個填充了顏色的長方形,不過仍然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壁畫的第一部分隻有一幅圖畫。畫麵上一共有五個人,他們的大致身形都一樣,但是長方形裏填充的顏色卻不同,分別是淺綠色、紅色、白色、黑色還有黃色。畫麵中,這五個不同顏色的小人正站在一扇半開的拱形石門前,而在石門的正中則赫然繪製著一幅太極八卦圖。

    壁畫的第二部分也僅僅隻有一幅圖畫。畫麵裏的人物和第一幅相同,不同的是這五個人不再是站在一扇門前,而是圍在一口棺材的四周,不過奇怪的是棺材裏麵空空如也,什麽也沒有。

    壁畫的第三部分最為複雜,也最為詭異。壁畫一共是由從上到下排列的五幅圖畫組成。從上向下看去,第一幅圖描繪的是那個白色的小人正在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中掙紮的場景,烈火的下麵還架著一堆幹柴;第二幅圖的內容是淺綠色的小人被一把利劍穿胸而過,而劍尖上還滴下了數滴鮮紅色的血液;第三幅圖記錄的是黃色小人被一根大木棍擊中了頭部,正在往下傾倒的瞬間;第四幅圖畫的是黑色的小人正躺在一個土坑裏麵,而他的下半身已經被些許黃土給覆蓋了;第五幅圖是紅色小人正在水中掙紮的場景,而他的一隻手還緊緊地扣著河岸的邊緣。五幅圖的右下角還分別各畫著一口和相應圖中小人顏色相同的棺材。

    當梁教授第一眼看到壁畫中大門上的八卦圖時,心中就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不過更讓他幾乎昏厥的就是圖中白色小人都有一個不同於其他小人的地方,那就是缺了一條腿!而且竟然還是左腿!!!

    “這……這……”梁教授頓感眼前一黑,身體一下子就失去了重心,向後一倒,幸虧他身旁的周壟眼疾手快,趕緊一步上前,扶住了他。

    “教授,您怎麽樣?”周壟關切地問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梁老緩緩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沒事兒,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那我扶您迴旅館休息一會兒吧。” 周壟建議道。

    教授點了點頭。

    其實周壟的心裏十分清楚,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能夠比他更加明白梁老暈倒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們都不知道梁教授根本就沒有左腿!

    ……在迴小旅館的路上,周壟一直默不作聲,教授明白周壟的心思,他知道周壟是想給自己創造一個相對安靜一點的環境來供他思考問題,殊不知他隻對了一半,因為在這個時候周壟比他其實也輕鬆不到哪裏去,在周壟的內心深處同樣也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和他同樣的問題,唯一不同的是周壟不是在為教授擔心,而是在為他自己擔心。

    兩個人各懷心事,一路無話,到了村口,他們碰巧迎麵遇上了村長任炳焜。

    周壟禮貌性的衝著村長點了點頭,“任村長,忙什麽去呀?”

    “準備出去辦點兒事情。”說完村長看了看被周壟一直攙扶著的老教授,不由皺起了眉頭,“這梁教授是怎麽了?該……該不會也是……詛咒……”說“詛咒”這兩個字的時候任炳焜故意壓低了音量,可以說幾乎隻有口型,也不知道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盡管聲音很小,但周壟還是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過他特別反感村長在這個時候提起關於“詛咒”的事情,可也不好發作,隻能壓著性子說:“噢,和那事兒沒關係,老爺子早上沒吃早點,今天又特別忙,所以……,嗬嗬”說完衝著村長幹笑了兩聲。

    村長半信半疑地看了周壟一眼,也沒再說什麽,徑直從梁教授和周壟的身旁走了過去。

    “等一下。”教授吃力的轉過身來,衝著村長道:“任村長,麻煩……麻煩問你一件事。”

    “您說。”

    “其實……說來挺好笑的,我們在這座山上……搞考古研究這麽久了,卻還不知道它的名字,您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座山叫什麽名字?”教授顯得十分虛弱,說話的聲音也很輕。

    “噢,這座山叫金嘰山。”

    “哦,金雞報曉,好名字呀……”說完教授抬起頭看了看遠處跌宕起伏的山巒。

    “您誤會了,不是雞鴨魚肉的‘雞’,而是嘰嘰喳喳的‘嘰’。”

    “嘰嘰喳喳的‘嘰’?那‘金’呢?是不是金銀銅鐵的‘金’?”

    村長點了點頭。

    “金嘰山,金嘰山……,什麽意思?” 教授自言自語道。

    村長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知道,反正祖祖輩輩一直都是這麽叫的。”

    村長走後,周壟問教授:“您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了?”

    “沒什麽,就是……就是突然對眼前的這座大山充滿了好奇而已。”

    ……

    在旅館教授的房間裏,梁老仰麵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而周壟則是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今天……”教授說話的語氣顯得有些猶豫,“哎……,今天在古墓裏你注意到沒有?”

    周壟知道梁老要問什麽,但還是裝著不明白的樣子,“注意到什麽?”

    “壁畫裏那個白色的小人。”等了半天見周壟沒有說話,梁老又接著道:“那個小人……沒有左腿。”可以聽得出來教授的語氣裏充滿了絕望,“我還以為你也注意到這個細節了呢。”

    其實當第一眼看見壁畫的時候,周壟就注意到了這一點,雖然直覺告訴自己梁教授肯定也發現了,但他還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為了避免老爺子激動,他不想也不願由自己先挑明,所以剛才他選擇了沉默。

    老教授瞥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周壟,接著說道:“他們不知道,不過你是知道的,我也沒有……”雖然梁老沒有把話說完,但在場的兩個人心裏都十分清楚這句話最後的內容究竟是什麽。

    “您怎麽看那三組壁畫的內容?”周壟終於開口了。

    教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第一幅畫,……,第一幅畫的內容很明顯是在講有五個人……一起到了一個什麽地方的門口。”

    “那您覺得那是個什麽地方呢?”

    梁教授猶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說,但最終還是開了口:“我覺得那個地方很像是……,很像是咱們目前正在發掘的古墓。”

    “其實我也有同感,門上的那個八卦圖……實在是太紮眼了。”

    教授點點頭:“是呀,但這還不算什麽,最詭異的是,五個人中,似乎有一個人……就是……,哎,準確的說應該是和我擁有一個共同的身體特征。”說完老爺子苦笑了兩聲。

    周壟也跟著歎了口氣,然後接著問道:“第二幅呢,您又是怎麽看第二幅圖的呢?”

    “從畫麵上來看,就是五個人正圍著一口棺材,而且還在往裏麵看著什麽。別的目前我也瞧不出什麽名堂。你呢?看出什麽來了嗎?”

    周壟搖搖頭,頓了頓說:“那……,那最左邊的那五幅圖呢?”

    教授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停了一會兒,反問道:“你又是怎麽看的?”

    “恩……”周壟想了一下,然後接著說:“圖畫的很逼真,意思也很明白,應該是要告訴我們這五個人以後可能要遭遇到的一件事情或者……,呃……,或者是……”

    “或者是他們將來各自的死法,對不對?”梁教授側過頭看著周壟,替他把話講了出來。

    “是……是的。”

    “你覺得墓主人畫這些畫的目的何在?是警告?是提醒?是預測?還是……還是詛咒呢?”

    周壟看著天花板,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座古墓的主人一定掌握著某種預知未來的能力,也可以說……,也可以說他是一個……預言家。”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就憑那個沒有左腿的白色小人嗎?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也許都僅僅隻是個巧合呢?”梁老似乎對於周壟下的這個結論十分的不滿或者說是十二分的抗拒。

    “不是的,您先別激動,我之所以敢這麽肯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說著周壟突然坐了起來,挺直了腰板,盯著躺在床上的梁教授,表情十分的詭異,“不知道您有沒有注意那個黃色小人的後背?”

    “怎麽?什麽意思?”

    “他的後背也有一處和其他小人不一樣的地方。”

    教授皺起眉頭,想了半天,然後搖搖頭,衝著周壟道:“沒有呀,不覺得他和其他小人有什麽不同呀,哎,不過說真的,確實也沒什麽印象了。”

    “也難怪,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個斷了腿的白色小人身上了。其他的小人有什麽沒什麽,您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快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兒?”梁老已經有點耐不住性子了。

    周壟心裏一驚,教授一向和藹寬厚,可最近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暴躁,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梁老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吧,想到這些周壟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那個黃色小人的背上有一個十字形的記號。”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的用詞似乎有些不太恰當,於是趕緊補充了一句,“暫時就權且先叫它‘記號’吧。”

    “哦,是這樣。”梁教授拚命在腦海裏搜尋關於壁畫的記憶,凡是有黃色小人出現的地方全都翻了出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他想起來了,“聽你這麽一說,我好像隱隱約約記得,呃……,在那黃色小人的右肩……,對,是在右肩,有……有一個小小的……黑色十字。對不對?”

    周壟點了點頭,隨後開始解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梁教授躺在床上看著他的這一反常舉動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周壟把身體轉了過去,背對著教授,露出了自己的肩膀,老爺子一看之下,登時從床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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