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站好,即見蘇含笑碎步走出隊列,伏地磕了三個頭,說道:“是奴才護教不力,讓青冥派的人溜入神教天牢,請教主責罰。”


    歐陽豔絕一動也不動,半晌才問道:“昨夜天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本宮現在令你老老實實道來,若有半句假話,嚴懲不貸。”


    蘇含笑道:“是。昨夜亥時初刻,奴才和往常一樣,率二十六名奴才巡穀,一路並無異常,約莫醜時三刻,奴才等正在穀西探查,突然聽得牢中有喧嚷之聲,奴才本擬是三護法訓斥牢中犯人,並不以為意,但細下一聽,那聲音非止一人,卻不是三護法的聲音。奴才登時起疑,要知道不管是何方神聖,但凡到了神教天牢,死還來不及,哪有力氣深更半夜高聲喧嘩?奴才當即率人趕往天牢,可……可奴才還是晚了一步。”


    歐陽豔絕睜開雙眼,緩緩坐起,問道:“你怎知來人就是青冥弟子?”


    蘇含笑忙道:“昨夜私闖天牢的人頭上均蒙著麵紗,一身青色服飾,顯是不欲讓人知道來曆,不過奴才有幸將這撥惡賊全部拿下,從這幹人身上查獲青冥刺凡幾,所以奴才敢斷定,昨夜闖入神教的人一定是青冥狗。”


    歐陽豔絕道:“拿著的人呢?”


    蘇含笑道:“這撥惡賊負隅頑抗,不止殺死三護法和四名獄卒,連奴才最得力的助手巫見大也未能幸免,奴才隻好下令將惡賊就地誅殺,屍首就在外麵。”說到此,忽又磕了兩個頭,說道:“奴才沒用,讓青冥長老周通天逃出了神教,奴才該死。”


    歐陽豔絕又問道:“青冥刺安在?”


    蘇含笑道:“也在殿外。”


    歐陽豔絕道:“你的人守禦嗜血穀,莫非竟對青冥弟子入教絲毫未覺?”


    蘇含笑道:“現在想來,奴才真是糊塗,奴才怕柳少穎手下的人為亂教內,將他們都調往看守嗜血穀,可他們都說,並未發現有人入教。”


    蘇含笑身後一人道:“啟稟教主,青冥狗對神教天牢和奇門八卦了若指掌,他們一定早與叛賊柳少穎串通,企圖助其逃獄。”


    歐陽豔絕凝眉半晌,說道:“柳少穎,你有什麽話說?”


    柳少穎雙手脖頸帶枷,渾身是傷,也不知歐陽豔絕使了什麽法子讓他蘇醒。隻聽他輕聲道:“啟稟教主,奴才與周大哥相交,自知罪不可恕,但周大哥知神教教規嚴明,向來隻為奴才講述青冥之事,邀奴才去青冥遊玩,絕不問及神教中事,除去相會的時間、地點,周大哥連奴才身在何處,是生是死全然不知,他絕不會混入神教助奴才逃獄。萬望教主明鑒。”


    歐陽豔絕娥眉微皺,說道:“你曾說過,青冥刺乃青冥派獨門暗器,江湖獨一無二,可能辨得出真偽?”


    柳少穎道:“奴才能。”


    歐陽豔絕道:“將青冥刺呈上來。”一奴才手托木盤,將二十餘枚青冥刺呈上,歐陽豔絕道:“你看一看,這些可是青冥派之物?”


    那奴才將木盤遞與柳少穎,柳少穎奮力抬起手來。將盤中青冥刺一一檢視,他每看一個,全身忍不住輕輕發顫,最後全身癱軟在地,一言不發。


    歐陽豔絕道:“怎樣?”


    柳少穎複又跪起來,說道:“迴教主,確是青冥派之物。”


    歐陽豔絕道:“那現在你可認罪?”


    柳少穎道:“青冥刺獨一無二,不可仿製,不過卻能偷得搶得……”


    一語未畢,蘇含笑打斷道:“柳少穎,你的意思是我偷來青冥刺誣陷於你了?”


    柳少穎接道:“青冥派弟子奴才也都認得,方才大護法說昨夜捉得十數名青冥弟子,奴才鬥膽,懇請教主允我就地辨識。”


    歐陽豔絕道:“蘇含笑,把青冥弟子抬上來罷。”


    蘇含笑道:“迴稟教主,頤鶴殿乃神教聖地,青冥狗卑賤之極,恐汙了大殿聖潔。”


    歐陽豔絕道:“無妨,押上來罷。”


    蘇含笑隻得從命,令道:“將青冥狗屍首抬進來。”微微一頓,又道:“教主,隻是辨識真假,就抬三具入殿罷?”歐陽豔絕點點頭,蘇含笑道:“挑三條傷勢輕的抬上來。”


    兩名奴才將青冥屍首抬上來,殿上眾人見三具屍首滿身血汙,額上刀痕無數,屍首身上有的鮮血兀自未凝,死得極為難看,均別過臉去。柳少穎就近一看,忙又從木盤中挑出三對青冥刺,雙手發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歐陽豔絕道:“怎樣,他們可是青冥弟子?”


    柳少穎雙目蘊淚,指著三人道:“迴教主,此人叫曾友基,此人是洛大海,此人是楊百裏,他們都是周長老的愛徒,這些青冥刺上都刻有他們的姓,正是他們生前所使。”


    蘇含笑道:“叛賊柳少穎,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日前教中大殿門柱上出現青冥刺,李仙無意間拾得你與周通天密謀造反的密函,你還拒不認罪。教主慈悲為懷,念你這些年打理神教也頗為盡心,隻將你打入天牢,欲待慢慢再查,哪知你狗膽包天,不思悔改,竟唆使青冥狗混入神教劫獄!”對歐陽豔絕道:“教主,奴才以為,這種反賊,一定要按規究辦,以儆效尤,不然,必滋神教歪風邪氣。”


    歐陽豔絕道:“你擒拿外賊有功,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罷。”


    蘇含笑道:“是,教主。”下令道:“來人,鳳羽掌嘴!”


    眾人一聽“鳳羽掌嘴”,均有懼色,兩名滿臉爛瘡的奴才竟站立不穩,摔倒在地。古鉞聰看得心奇,忖道:“鳳羽是什麽東西,他們怎會如此懼怕?”隻見一名嗜血教少男手持一塊巴寬的黑鐵鐵板走上大殿。蘇含笑道:“行刑!”那漢子甩開膀子向柳少穎右頰扇出,“刷”一聲,柳少穎麵頰登時被打得稀爛,汩汩鮮血直流而下。原來所謂“鳳羽”,是在寸餘厚的鐵板上嵌上密密麻麻的鋼絲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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