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鉞聰正自害怕,忽見眼前一亮,一少男擎著火把走了進來。這少男發現趙含香與中年漢子緊抱而死,伸手探了探兩人鼻息,向屋內四下打量,發現落在地上的青冥刺,出門稟道:“迴大護法,三護法被青冥狗殺了,這是兇器。”話音方落,又有一人道:“啟稟大護法,天牢四名獄卒均屍首異處,在他們身上也發現了青冥刺。”


    蘇含笑道:“全都收好。”走近林中槐,說道:“林賢弟,你一入教,青冥派便混入天牢,這到底怎麽迴事?”


    夜裏的事,林中槐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他看了看柳少穎所在鐵籠,將目光落在趙含香屍首上,哽咽道:“我不知道。”


    蘇含笑道:“是不是柳少穎讓你暗中傳信,深夜劫獄,蘇某不敢妄斷,不過,教主洞若觀火,他一定能查出真相。”


    林中槐費盡心力將古鉞聰請入穀來,本擬能救二護法一命,誰知又遇到今夜之事,一時間萬念俱灰,話也說不出來了。


    不一時,一奴才匆匆而來,說道:“迴大護法,青冥狗拒不歸降,已被盡數處決,還有……周通天不見了。”蘇含笑道:“此事教主怪罪下來,我們都得掉腦袋,給我搜,一定要找到周老賊。”眾人紛紛去了。


    蘇含笑立於高處,借著天窗翹首望月,說道:“若非蘇某及時趕到,神教就要被青冥派掀個底朝天了,林中槐,你是條鐵錚錚的漢子,蘇某不能和你共事,的是此生大憾。可目今發生了這種事,就算我想要救你,怕也是無能為力了。所謂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要怪,就怪你跟錯了主子。”


    林中槐雙目無光,一言不發。


    蘇含笑說完,緩緩走出天牢,說道:“把青冥狗弟子的屍首和兵器全部帶走,明日一早請教主裁決。”


    其中兩人進入石室,欲將那中年漢子屍首搬走,但費了好大勁也不能將他與趙含香分開,稟道:“青冥狗和三護法纏在一處,分也分不開。”蘇含笑皺眉道:“保留罪證要緊,一起抬走。”


    林中槐眼見趙含香死了也不能安息,說道:“大護法,能不能將三護法留在原地?”


    蘇含笑道:“這一次出了這麽大事,我和手下奴才的腦袋保不保得住,也著實不好說,對不住了。”一招手,兩人將趙含香和中年漢子的屍首一齊抬走了。


    蘇含笑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麽事似的,問道:“那孩兒呢?”


    林中槐道:“教主知奴才找到他,連夜叫過去問話了。”


    蘇含笑道:“沒迴來?”


    林中槐搖搖頭,蘇含笑沉吟半晌,說道:“這孩子濃眉大眼,手長腳長,倒是個好苗子。”搖了搖頭,揚長而去。


    星月幽謐,寒氣入室,冷冷清清的天牢散發著陣陣惡臭,待蘇含笑的人遠去,林中槐道:“聰兒,你在嗎?”


    古鉞聰忙從床下爬出來,走到林中槐牢籠下,叫了一聲:“林叔叔……”他驚嚇過甚,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林中槐道:“聰兒,他們可能還會迴來,你快就近找個地方藏起來。”


    古鉞聰抹了抹淚,問道:“我藏哪裏?”


    林中槐道:“就藏天牢外的草叢裏罷,不要離我太遠。”


    古鉞聰向外跑了兩步,忽又轉身,說道:“林叔叔,出了這樣的事,二護法是絕然救不了了,我們趁亂逃走罷。”說罷,去解他的牢籠。


    林中槐望了一眼柳少穎,隻見他從始至終一動也沒動過,也不知是死是活,說道:“發生了這種事,我更不能走。”


    古鉞聰將掉在半空的林中槐放下來,無奈鑰匙在趙含香身上,他的屍首已被抬走,林中槐道:“去罷,先藏起來,明日一早教主定會審查此事,或許竟不急著追究翻雲刀的事。”


    鐵籠不能打開,古鉞聰也無辦法,在天牢外尋了一處草叢,躲了進去。


    細草微風,星垂平野。古鉞聰腦袋昏昏沉沉的,可翻來覆去仍是方才殺人的畫麵,越想越怕。也不知過了多久,隻覺眼皮越來越沉重,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古鉞聰正自沉睡,不知何時,耳中忽傳來一陣囂嚷之聲,他猛然從夢中驚坐而起,暗道:“蘇含笑又迴來了!”


    兩人快步奔來,不去天牢,卻徑向古鉞聰這邊廂走來。


    古鉞聰更是駭然失色,暗道:“他們怎知我在草叢?”正不知所措,猛見兩隻大手伸進來,自己手臂一痛,已被人從草叢拖了出去來。


    “啪啪!”提住古鉞聰胳膊的兩名綠衣少男臉上各挨了一記耳光,打耳光的,是一穿紅衣少男。那紅衣少男道:“教主有令,讓我們好生請這位公子過去,你們想掉腦袋麽?”兩人戰戰兢兢放下古鉞聰,紅衣少男向古鉞聰深一躬身,恭恭敬敬道:“古公子,教主有請!”


    古鉞聰不料紅衣男子如此客氣,心忖:“教主欲得寶刀,所以才如此客氣,他口中說相請,實是非去不可。”抬頭一望,原來天色早已大亮,他望了一眼天牢,不見了林中槐,問道:“林叔叔呢?”紅衣少男道:“他已在大殿,你去了就能見到了。”見古鉞聰狐疑,又道:“林兄弟正在頤鶴殿受審,不然,我們也不知小兄弟藏在這裏。”另兩人齊聲道:“請古公子不要為難奴才。”


    古鉞聰點了點頭,說道:“走罷。”


    晨曦正露,山下綠草如茵,搖曳生風,繁花似錦,雅致天成。約莫走了半個時辰,那紅衣少男駐足道:“古公子,前麵就是頤鶴殿了,我三人位卑職低,不能進去。”古鉞聰不知神教低等奴才平日不得進入頤鶴殿的規矩,說了句“多謝”,徑直走了進去。


    一進大殿,首先見到大殿之上一人斜倚在太師椅上,神情慵懶,雙眸輕閉,似乎是睡著了。古鉞聰暗道:“他定是歐陽教主了。”環顧四周,大殿之下跪著三人,其中一人是林中槐,還有兩人體無完膚,想來便是柳少穎和李淩風。三人身後又跪了十幾名服色一般的少男,大殿兩側恭恭敬敬站著兩列奴才,頓首不語。


    古鉞聰方才還無所畏懼,見到歐陽豔絕和殿上陣勢,大氣也不敢喘。他見眾人悄立兩側,自己也輕聲混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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