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那一刻天昏地暗。


    那個夢如魔怔在她的頭頂不停的放映。


    簡行,好好活著。


    ——


    那輛深色的高級跑車奔馳在那條熟悉的路上,天空絢麗的藍色,陽光突然冒了出來直射人的眼球,刺目不已。


    甚至被破壞的道路還在搶修,經過那裏的時候那一顆心幾乎都要狂奔出來。


    當她最後還剩下一點思考能力的時候想的唯一的就是他要好好活著,卻不知道他此刻心裏隻是在祈禱:傅緩,一定等我。


    陰曹地府也不敢收你,你已經離開過那麽久,絕不準你再拋下我簡行。


    醫院陰冷的走廊裏是一身軍裝的蘇家大少在獨自徘徊,聽到腳步聲一直展不開的愁眉抬了抬,轉眼看向那個狂奔而來的男人。


    從他辦公大樓到醫院的距離最起碼也該在二十分鍾以上,可是他竟然這麽快就來了。


    「情況怎樣?」他衝上前去雙手抓著蘇家大少的手臂焦急的追問,氣息都是混亂的。


    「她胸口中了一刀,——就怕傷到心髒。」


    蘇家大少看了看他,依照自己這些年打鬥後的經驗他沉寂了幾秒鍾還是跟簡行說了實話。


    簡行隻覺得自己胸口也開始悶悶地發疼起來,那疼痛帶著些幹澀的,疼起來像是整個心髒被烤幹了緩緩地裂開著。


    「那些打手應該都是職業的,我有個屬下認出有一個是趙局的人。」


    簡行這才又抬了抬眼,眉宇間殺氣沖沖。


    「你怎麽會招惹上這號人物?」蘇大少疑惑的問了聲。


    簡行鬆開了他,有些疲倦的退到了後麵依靠著冰冷的牆壁,他轉頭看了眼手術室的門然後又垂下眸,長睫遮住了眼內的冷冽卻遮不住周身散發的寒氣。


    他怎麽會招惹那號人物?


    「我是在去部隊的途中遇上這事,我那邊還有事就不陪你了,你以後要是還有什麽需要電話聯繫。」


    「謝了!」


    雖然兩人的關係算不得上好,但是通過這件事簡行也是真心感激。


    如果不是這人恰好經過或許他收到的就是給他老婆收屍的電話了吧?


    蘇大少走後他就獨自站在那裏等著,後來傅國安也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簡行才算是又有了個伴,但是看著傅國安緊張的樣子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護士從裏麵出來的時候手套上還帶著血,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不是剛剛的那位她便急急地問了聲:「哪位是病人家屬?」


    「我是!」


    「我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護士也愣了愣。


    「我是她父親,這是她老公,我女兒怎麽樣?」


    「傷者失血過多現在需要輸血,另外你們得在這份協議上簽字,剛剛那位軍官說他不是家屬不能簽。」


    傅國安的手抖了一下,上次人找他簽字還是為了他父親,那天緩緩也在這裏,但是這次……


    他突然有些發怵,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句話在此時被他想起,他抬眼看了看對麵的男人:「你簽吧。」


    簡行二話不說就拿過協議簽了,沒人知道他心裏在顫抖,也沒人發覺他攥著筆的手格外用力。


    隻是這安靜的走廊裏,有些東西在悄悄地流動著,那樣的冰涼蝕骨。


    他必須簽,就像是傅緩曾經對傅國安說的,拖延便是浪費時間。


    「護士,我想親自給我女兒輸血。」傅國安慎重的提議。


    護士看了他一眼,簡行也意外的朝他看去:「請一定答應我。」


    傅國安又請求道。


    「您是她父親,你們父女的血型是完全一樣麽?」


    「是的,這個很多年前我們就查過了。」


    「好的,那請跟我來。」


    簡行又靠在了牆邊,摸出手機後低了頭,打開找到熟悉的號碼:「趙局?」


    「簡少?」


    「您到醫院來一趟。」簡行臉上沒有表情,說完之後就又收起了手機。


    趙局已經五十多歲,也已經稍微有店大肚腩,但是多年的官場歷練還是給人一很有氣勢的感覺,但是在今日殺氣逼人的年輕人麵前,他還是危險重重的。


    不久後傅國安已經迴來,抬頭就看到手術室門口簡行將結實的拳頭捅進了一個熟悉的人的肚子,那人痛的彎著腰一聲悶哼,簡行卻是毫不留情的將他推開一腳就又踹了過去。


    「簡行!」


    傅國安放下摁著的手臂衝上前去……


    悠長的走廊裏充斥著疼痛的悶聲。


    以及……


    那憤怒的,疼痛之極的喘息。


    走廊裏之後許久的死寂,傅國安虛弱的坐在座位裏望著那從趴在地上的男人拖著疼痛費力的坐了起來在冰涼的地上,而他女婿寒著臉憤怒的睨著坐在地上疼的咬著牙的男人。


    他不知道若是她有事他是否還能獨自活下去。


    他知道曾經那些她不在的日子裏他是如何煎熬的挺過來。


    此生再也不願與她別離。


    他就那麽冷漠的靠在生冷的牆壁,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手骨節之間。


    那枚素戒還好好地在他手上,隻是剛剛打那個人的時候不小心傷了下。


    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緩緩已經被推送進重症監護,他們好多次看別人被推進去,如何想到有一天他們之間也有一個被送了進去。


    傅國安站在旁邊嘆了一聲:「簡行……」


    「您先迴去休息吧,您剛給緩緩輸了血身子太虛弱。」


    傅國安本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這會兒簡行卻又打斷他的話。


    「另外你幫我看住傅國紅,這筆帳我一定會跟她算的清清楚楚。」


    「什麽?這件事跟傅國紅有關係?」傅國安震驚。


    「哼,您會知道的。」


    他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沖血的眼裏有著不容置疑的狠絕。


    仿佛一場血風腥雨就要來臨。


    夜幕早已經降臨,他獨占在重症監護外麵呆呆的望著手裏的菸捲,已經在他手指間旋轉了不知道多少迴,已經有些軟了,但是他就一直在手裏把玩著。


    醫院裏不能抽菸,這裏更不能。


    更重要的是,此刻他不想抽菸麻醉自己,因為她正在裏麵經歷生死,沒有任何外力可以藉助,他又怎麽能那麽自私的用別的東西麻痹自己呢?


    所以那根煙最後隻能成為他手裏把玩的物件。


    她說:你不是說經濟危機一過我們就離婚麽?


    她說:簡行,好久不見。


    她說:你不是想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麽?


    她說: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她說:簡行這世上除了你我還能愛誰?


    所有會愛的原因都在他身上,她根本沒有愛別人的能力。


    她前腳剛說完去他辦公室找他,出門就遇上了那種事。


    她倒下前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會是什麽?


    她昏迷前想到的最後一個人是他麽?


    還是他們的兒子?


    他想起之前她像個孩子般跟他生氣,對他笑,想起她溫柔的注視著他的樣子……


    緩緩,我在等你醒過來!


    突然幾個醫生跟護士朝著他這邊跑來,已經淩晨十二點多。


    他呆滯的站在那裏,最後條件反射的抓住了最後麽那個護士:「發生什麽事?」


    「孕婦唿吸虛弱,有流產徵兆。」


    他木吶的鬆了手,也或者是護士甩開了他。


    之後他站在玻幕前望著裏麵,一群人圍在她麵前擋住了躺在床上的她。


    一雙手不知道何時已經攥得那麽緊,向來犀利的眸子此時卻模糊不清,隻是固執的堅持望著裏麵。


    大夫說:孩子有可能保不住,你做好最壞的打算。


    大夫說完就走了,說這樣的話他大概是說得多了所以並不會因此而對家屬感同身受一番,隻是家屬的感受呢?


    他默不作聲的站在走廊裏,一個字也沒說。


    如今他哪裏還管得了孩子是死是活?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因此保不住了,他會替孩子報仇。


    怨就怨他們父子緣分太淺,往後他會更加倍的疼小澈,連同這個不能出世的孩子的那份一起。


    可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現在她躺在裏麵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眼睛又不自覺的朝著裏麵看去,她此時已經平靜的躺在床上,像是剛剛的危險隻是他的一場噩夢。


    他的手抬起來輕輕地觸摸著玻幕,他想去摸她的臉卻觸及不到,倒是他手掌心的溫度把玻幕給焐熱了一般有些暖氣。


    他就那麽直直的望著裏麵,若是她醒來後知道他們的第二個兒子……


    他轉了身,然後默默地望著一旁,視線再次模糊。


    傅緩,如果孩子保不住了你一定會很傷心吧?


    這一夜大夫跑過來三次,他一夜都緊繃著站在門口沒有離開過,甚至腿都麻了,直了。


    消息沒有及時被封鎖,第二天早上就被報了出去。


    這一場跟著傅緩的八個保鏢均受了重傷,對方的幾個打手也傷的不輕。


    不過多虧了後來湊巧碰到的蘇家大少出手相救。


    他可以不救的,畢竟傅緩曾經不給他麵子退了蘇家的婚。


    ——


    傅家!


    周曉靜以淚洗麵,早飯她也吃不下,索性放下勺子就起身要去看女兒。


    坐在旁邊的傅國安叫住她:「等會兒我們一一起過去。」


    傅國紅喝著碗裏的粥抬眼看了他們倆一眼,然後默默地又低頭喝粥,好似這件事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傅國安抬了抬眼看著邊上坐著喝粥的女人,眸光莫名的變的敏捷:「你還喝得下去?」


    傅國紅抬了抬眼,一副很無辜不屑的樣子:那我該怎樣?跟你們夫妻一樣絕食麽?她又不是我女兒。


    潘悅已經被潘父來親自接迴英國,她現在好似正愁沒戲看吧?


    「哼,昨天簡行找了趙局去醫院,雖然不知道他們聊了些什麽,但是看樣子這件事跟他是脫不開關係的。」傅國安冷笑了一聲,那話卻是咬牙切齒的。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跟那個局裏的……有關係?可是我們跟他有什麽仇怨他要殺我們的女兒?」周曉靜努力的想著,以前其實趙局還幫過他們一些小事,按理說他們兩家不該有什麽過節大到需要用那種方式來報復。


    她手裏的勺子瞬間掉在碗裏,眼神也有些詫異,之後卻是又垂了眸拿起勺子喝粥。


    傅國安不說話了,隻是冷冷的看著她。


    周曉靜卻是怔了一下子,稍後緊張的站在那裏望著傅國紅嚇的一屁股坐迴在椅子裏。


    「緩緩的事情……該不會是跟你……傅國紅……」


    「你可別亂咬人,我可什麽都沒幹過,昨天我一直在你眼皮子低下你是知道的。」傅國紅抬眼看了周曉靜一眼,然後有垂下眸。


    周曉靜想了想覺得也是,可是到底是誰要傷害她的女兒呢?


    一想到緩緩到現在都沒能脫離危險她就心肝膽顫,分分鍾都要撐不下去。


    「跟小靜在一起就能證明你的清白麽?」傅國安也緩緩地站了起來,說真的這兩天他也是疲倦不堪,但是想起躺在醫院裏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女兒,還有那個隨時可能死在他女兒肚子裏的孩子,他隻覺得真的是什麽都不要再顧忌了,那要傷害他女兒的人,真的該死。


    「哥,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別總是她一有事就往我身上推好麽?我一個婦道人家可沒有那本事找人來傷你女兒,若是她死不了我被查出來不是死也得沒半條命,我又不是傻子。」


    傅國紅抬眼看他一眼然後戳著碗裏的粥說道,也不知道她是心虛還是真的覺得自己委屈再沒抬頭。


    「最好是這樣,如若不然,這次連爸爸也保不住你。」


    傅國紅震驚的抬頭,傅國安帶著周曉靜離開。


    出門去傅國安在門口交代:「今天不準她出門。」


    「是!」阿姨得到批示便去監視傅國紅了。


    周曉靜跟傅國安上了車後才問:小緩的事不會真的跟國紅有關係吧?可是趙局跟國紅怎麽會扯上關係?


    「還不確定,不過看簡行的樣子這件事八九不離十。」傅國安開車往醫院的路上迴了聲。


    按理說趙局那樣認真大公無私的人是不該跟傅國紅那樣的女人扯上關係的,除非……


    傅國紅果然在他們走之後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但是阿姨站在門口畢恭畢敬:「傅女士請留步。」


    「你要幹嘛?」


    「傅總走之前交代您今天不能踏出這個房子。」阿姨低著頭,聲音平和。


    「什麽?我哥不讓我出門?我不信。」


    傅國紅眼珠子一瞪,一個阿姨她還是不放在眼裏的。


    「請別為難我們打工的,傅女士請迴去吧。」


    「你算是什麽東西也敢攔我?我要出門去透透氣你少在這兒給我礙事,滾開。」傅國紅眨了眨眼,那句滾開格外的有氣勢。


    隻是阿姨卻站在門口動也沒動,隻是低著頭請她迴房間去。


    傅國紅咬了咬牙,恨意起:「你給我等著,看我父親迴來之後怎麽收拾你。」


    她咬牙切齒,然後轉身迴了屋子。


    但是看著阿姨一直站在門口她的心裏始終是不踏實了,想著這事萬一被拆穿,雖然她有趙局的把柄也難保他不會為了自保而將她出賣,她打開包包拿出手機立即給她父親撥通了電話。


    「什麽?緩緩現在怎麽樣?」


    「爸,你兒子要把屎盆子扣在你女兒頭上了你現在還關心你孫女?他們是要誣陷我去坐牢吶。」


    老爺子突然腦充血然後扶不住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管家燒完水剛到客廳就看到老爺子蒼白著臉倒在地上:「老爺子,老爺子……」


    傅國紅聽著手機裏傳出來管家急促的叫喊聲心裏大感不妙,臉上的表情也立即變的生硬焦慮。


    再看一眼門口站著的阿姨,她立即就明白這個家她暫時不能呆了。


    公司沒了她以後可以再搞,但是她要是進去了……


    她立即拿手機又撥通一個最近熟悉的號碼,幾乎是咬牙切齒:「你去醫院見傅緩了?」


    「你給我聽著,你想要名聲掃地的話你就說吧,但是我敢保證,你前頭信口雌黃,我後麵就將事情給你曝光出去,反正我傅國紅不是什麽要臉麵的人,比不上你大局長。」


    「傅國紅你好自為之吧。」趙立說完就要掛斷。


    「餵?阿立,阿立你聽我說,我們再想辦法好不好?你千萬不能就這樣把我給賣了呀。」


    「哼,你不就是想弄死傅緩好搶奪傅家的珠寶集團麽?眼下她若是真的撐不過去死了我覺得你也不可能得到什麽,若是死不了,那你……真得自求多福了。」


    趙立掛了電話後坐在了自家的沙發裏,兩條腿垂直往下,後背倚靠在沙發背,有點像是癱瘓。


    他老婆從房間裏出來看到他在沙發裏的樣子就有些擔憂,一個挺端莊的女人,走上前去關心到:「老公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


    趙立抬眼看向自己的夫人,然後嘴角扯動了一下:「沒事。」


    「你騙我,這哪兒像是沒事?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身體哪兒不舒服?還是局子裏有什麽事情?」


    多年夫妻,這個女人怎麽會不了解自己一向沉著的老公?


    「佳美啊,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會恨我麽?」


    「什麽?你可別嚇唬我。」他妻子看著他那樣子有些認真心裏開始發虛,連笑也笑的不太自然。


    「我隻是隨口說說,那要是以後有什麽意外,你要好好地活著。」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自從昨天晚上迴來後你就怪怪的,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就不能告訴我麽?」他老婆緊張的繼續問道,想起他昨晚迴來的時候狼狽的樣子她想可能跟昨天有關。


    隻是昨天究竟發生什麽事情她又不肯說。


    「沒事,真的沒事。」


    他摟過了老婆抱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眼神卻有些沒辦法聚攏。


    「你要是有事可不要瞞著我,我們一起想辦法。」那麽多年的夫妻,作為一個女人最想的便是在丈夫有事的時候他們能一起度過那個難關。


    「嗯。」


    他怎麽會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女人手裏,一頓酒席,再醒來他已經不是曾經的他。


    這一天,這個家裏寂靜無聲的發生著變化。


    趙立接到電話後便出了門,他老婆站在樓上看著他疲倦的背影上了樓下的車,然後手不自覺的抬了起來抓著旁邊的窗簾。


    心裏一陣陣的,像是被什麽緊揪著,忐忑的,好像覺得他們家的天要變了。


    這天上午傅國安跟周曉靜,還有簡勵全都到了醫院,小澈趴在玻幕前有些嚴肅,或者該說他是被嚇到了,眨著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裏麵躺著的女人。


    簡行站在旁邊垂眸看著他兒子不太好看的小臉,然後緩緩地蹲下在他麵前,不管別人怎麽看,他難得溫柔的抬手撫著兒子的小腦袋低聲安慰:「媽媽過會兒就醒了。」


    小澈轉眼去看他,諾諾的到了他懷裏低著頭不敢吭聲,眼淚卻是吧嗒吧嗒的掉了出來。


    簡行嘆了一聲,輕輕地摟著他的小腦袋安撫著卻也沒再說話。


    這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想:你打算就這樣把我們父子拋下?


    看我們父子可憐巴巴的在這個世界上?


    就連周曉靜在旁邊看著都心疼不已,這麽個寶貝外孫,還有她女兒肚子裏那個,都是叫她心疼著呢。


    現在隻盼著女兒早點醒過來,至於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想。


    周曉靜一直不想走,隻是這些年她的女兒好像早已經脫離了傅家成了別人手心裏的寶,如今看著女婿固執的模樣她也隻好離開。


    簡行把小澈又交還給父親,繼續獨自呆在原地。


    從來最奢望的便是跟她在一起,曾經以為終於得償所願,此後的生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但是現在她依然還是躺在了裏麵。


    周曉靜跟傅國安還沒等迴到家就接到管家的電話說老爺子昏迷不醒,老爺子被送往市中心醫院,管家後來才想起來那個電話,當大家得知那是傅國紅一個電話所為,傅國安迴去後便把在沙發裏佯裝無事的人拉了起來,巨響的一巴掌落在她自以為的花容月貌,嘴角的血就那麽肆意的留下來,傅國紅趴在沙發裏激動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打我做什麽?」她捂著自己的臉大吼,當低頭看到手心裏的血更是嘴角發顫起來。


    「我打你做什麽?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這個禍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長了個腦子就隻是個擺設麽?」傅國安抬手指著她的鼻子,憤怒的顫抖著罵她。


    傅國紅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她有想到父親可能會出事,那個電話後麵她聽到管家很緊張的聲音,但是她沒想到這麽快。


    「從現在開始你的手機被沒收,你給我好好待在家裏哪兒也不準去,爸爸醒過來以前你要是再鬧出什麽事我決不饒你。」


    傅國安說完直接拿了她的手機離去。


    「傅國安你這個混蛋。」她趴在沙發裏怒吼,傅國安已經上樓去拿東西然後又立即離開了家。


    管家也已經從外麵迴來,阿姨們看著剛剛發生的事情猜測到是爺爺出事都擔心的圍了過去:「老爺子怎麽了?」


    「接完電話就暈過去了,現在剛剛迴城裏的醫院,傅總是迴來給老爺子拿東西的。」


    「這……唉,到底造了什麽孽啊。」阿姨們都低了頭難受的感嘆著。


    自從這兩年家裏來了這母女就一出接一出的沒個好的時候,老爺子幾次住院,大小姐跟姑爺也差點不能和好,還好幾次差點出別的事情,現在……


    這個家庭隨之而來的是越來越複雜,連他們這些在家裏帶了多年的人都已經看不透也猜不透。


    誰也不敢往那種不好的方向想。


    這個家一直都是和和美美幹幹淨淨的,突然之間就惹了殺身之禍,這讓誰敢想?


    「本來老爺子迴去開開心心的,這才迴去沒多久就又迴來還是被救護車給拉迴來,唉!」管家也是越想越心涼,總覺得這個家不該是如此的。


    「誰知道她到底跟老爺子說了什麽啊,那會兒我們在忙別的也沒注意聽。」阿姨低聲說起來,朝著沙發裏看去。


    傅國紅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明知道門口的人在議論她,她卻更是努力的昂了昂頭,仿佛她並不怕這些留言,她內心依舊高傲無比,許久才能抬眼再次朝著門口看去,眼神傲慢。


    那眼神仿佛在說:隨你們怎麽說,本小姐不怕你們說三道四。


    阿姨看到她往這邊看來立即就低了頭,有些緊張。


    管家朝著沙發裏看了一眼然後也別開了眼,很快大家就都散開各自去忙了,既然老爺子迴來了,晚上怎麽也得準備點好吃好喝的送過去讓他舒舒服服的在醫院。


    隻是他們本以為老爺子很快會醒過來。


    「張姐,倒杯茶過來。」她命令了一聲,依舊至高腔。


    「那您得多等一會兒了,現在還沒燒呢。」


    張姐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卻是不願意痛快的去幫她倒水了。


    「那你還不快去?站在那裏要等死啊?」傅國紅立即又數落了一聲。


    阿姨忍氣吞聲的去燒水,卻是滿心的不願意,幾個人合計著:等太太迴來我們必須得跟太太提議,這女人在這裏咱們沒個好過的時候。


    「是啊,就怕太太不願意為了咱們跟這個女人翻臉。」


    「她都害的老爺子住院了太太還能管她?再說了,若是大小姐出事也跟這個女人有關,到時候保準太太第一個收拾她。」


    「是啊,上次太太不是也教訓過她了麽?還扇了好幾巴掌呢。」


    幾個阿姨在廚房裏低聲議論著,傅國紅站在餐廳外沒往裏走,心裏卻是萬個不高興了,她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一向不容別人踐踏。


    在她的世界裏,仿佛隻要她想要她就能得到,隻要她肯努力,用點手段,不管是男人還是事業都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可是這一迴她的心裏也開始打鼓,她突然意識到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去醫院,她必須知道那兩個人現在的情況。


    尤其是傅緩,她最好死了吧。


    傅國紅越想越肯定自己該去醫院,然後立即就轉身朝著樓上走去。


    管家在外麵站著呢,似乎是不在守著不讓她出去,她直接去了頂樓,頂樓後麵有個往下的梯子,她抓著梯子就下去了,然後悄悄地到車庫取了車。


    管家站在門口看著,然後往裏看了眼發現傅國紅已經不在便以為她是迴房間休息了,但是不久聽到遠處門被緩緩地打開的聲音他才意識到什麽。


    「快去看看那個女人是否在樓上。」管家命令了一聲,裏麵的阿姨放下水杯就上了樓。


    「沒有!」


    阿姨敲門沒人應一著急就推開了門然後立即跑到樓梯口對著下麵的管家說了一聲。


    「糟了,她逃了。」管家說的是逃而不是走。


    管家立即給傅國安去了電話,傅國安剛到醫院門口接到電話後隻得不高興的說了句:知道了!


    「幫我找到傅國紅這個人,必有重謝。」


    傅國安打過電話後進去醫院直接上了電梯。


    女兒跟父親,這兩個對他最重要的人全都在醫院裏,他想要不凝重都不能了。


    蘇林趕到醫院打聽到傅緩所在的樓層便直接上去,然後就看到一個消瘦的身影站在門口。


    簡行聽到聲音也抬了抬眼,然後就看到蘇林朝著這邊走了過來,知道他肯定迴來所以也沒什麽好意外。


    「她怎麽樣了?」


    簡行沒說話,隻是轉頭朝著裏麵看去,蘇林也跟著他看過去然後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大哥告訴他當時緩緩倒下的時候在說讓簡行好好活著好像,他知道簡行對裏麵這個女人來說多重要,但是想到那時候她的心裏想的還是那個男人他竟然心裏有些委屈的。


    為何她不多想想自己,或者是肚子裏的孩子也好。


    「傅緩,你一定要醒過來,醒過來我才能好好地麵對我的未來,跟那個女人。」


    他心裏在傾訴,卻又不好開口說什麽。


    「大夫怎麽說?」


    「有輕微的腦震盪,又受了內傷,她現在還能活著我已經謝天謝地,對這世界感恩戴德了。」


    簡行的聲音裏並沒有多少溫度,相反的好似是已經被這世界給冷透了心的樣子。


    分明在說感謝感激,但是眼裏卻滿滿的都是對這世界的排斥。


    蘇林聽說這件事可能跟趙局有關,趙局是她老婆的二叔,他老婆一早就跟他求情希望他能找簡行說說,可是現在看著裏麵躺著的女人他難以啟齒。


    「簡行……」


    「有什麽事都等她醒來後再說。」


    「可是你已經在找人查趙立。」


    「我差點忘了他是你嶽父的兄弟。」簡行抬了抬眼,笑意淩人。


    「等傅緩醒來好麽?」


    「等她醒來找她求情?」


    「簡行我知道你心裏有恨,我也恨,但是……」


    「你也恨?你懂什麽事恨麽?如果你懷著孕的老婆被人在路上劫殺你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什麽我知道你心裏有恨?蘇林你曾經跟我說你很愛傅緩,我希望你真的是愛過她才不至於在她要死以後還對我說這種風涼話,好麽?」


    簡行難得的這麽認真跟一個比自己小的男人說這樣的話,他是在懇求。


    他知道若是傅緩醒來得知真相也會給趙局求情,但是他不能。


    「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蘇林最後竟然也無話可說。


    他跟趙媛沒什麽感情,但是若是趙媛出了事他也定然會痛恨那個罪魁禍首並且將他繩之以法,何況傅緩跟簡行的感情那麽深刻,他怎麽能來找簡行求情呢?並且還是在這時候。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昏了頭,不然怎麽會這麽想不開。


    說到底那個所謂的妻子他又不是真心相愛。


    他不知道,當他踏進醫院的那一刻,其實他跟那個女人早就跟從前不一樣了。


    蘇林走了,簡行靠在門口有些疲軟無力的垂著眸。


    傅緩,如果你醒來會不會答應蘇林的請求?


    可是我告訴你,我不會,我不會再給那些人一次傷害你的機會。


    傅國紅在樓下被抓住。


    傅國紅被推入頂層一間無人空曠的房間,之後那個房間她從裏麵再也打不開。


    門外兩個保鏢耿直的站著守著,她的手都要拍斷了外麵也一點動靜都沒有。


    「你們快把門打開,你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你們快把門打開。」


    傅國紅突然轉頭看向屋子裏,然後整個人的身子都緊繃住,雙手就那麽抵著身後冰冷的門板,她望著裏麵那張並不算很大的小床,就連脖子都伸長了。


    這裏是……


    那小床上還有一個人,不,應該說是一具死屍。


    她的身子開始緊繃,顫抖,仿佛連同血管都開始扭曲。


    她就那麽呆呆的望著那張小床上,那個人蒙著白色的單子無聲無息……


    太平間。


    此時她很確定這裏是太平間,她甚至想起以前看的一部電影,那裏麵詳細的介紹了太平間,又被成為停屍房,殮房,還被稱為……


    往生所。


    一個人離開以後遺體很少會被立即活化,那些沒被立即活化的屍體就會被送往這裏,在這裏擱置上兩三天,原因是給予後人充足的時間安排葬禮儀式,或者還有別的緣故。


    她突然想到,這個死屍又被放置在這裏多久了呢?


    外麵通透冰涼的走廊裏本來寂靜無聲,尤其是這一處。


    之後後來太平間裏傳出來的那一聲屬於女人歇斯底裏的吼叫,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門外的兩個男人稍稍側了側臉,因為他們的兄弟有人受了重傷可能再也不能工作所以他們對裏麵這個人也是沒有半分同情,甚至想她嚇死在裏麵才好呢。


    「開門!」


    「開門!」


    「開門啊,開門……」


    最後她嗓子都啞了,躲在角落裏緊緊地抱著哆嗦著的自己。


    內裏好像傳來一些悠悠的聲音,就像是以前電影裏放的死鬼出來時候才有的聲音,她的眼珠子都有些直了,明明不敢看卻又防備的朝著那張床上看去。


    那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裏麵冷凍櫃裏,都是死者,突然兩個工作人員打開門進來,傅國紅驚的立即朝著後麵看去,那兩個工作人員並不理她直接朝著那具屍體走去。


    她本來想起來喊救命卻又立即縮了迴去,那具屍體有些難看,她甚至要吐了,兩個工作人員正在幫忙脫衣服,一層層越往裏……


    裏麵的喊叫聲有點像是女鬼,她在門口不停的拍打著門口,工作人員離開後她再也受不住,早已經沒有形象,滿身狼狽的她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什麽都承認,放我出去……」


    「簡行,你個小畜生你放我出去,簡行……」


    「傅國安,傅國安我是你親妹妹啊,傅國安……」


    「爸,爸……」


    「啊……」


    ------題外話------


    寫到最後的時候我查了點圖差點吐了,希望你們不是半夜看文的,愛你們!372074154飄雪讀者群歡迎大家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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