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著,似沒有停下的意思,而這短暫的一陣恐懼後,迎來的卻是苦苦的搜索,他們不得不一直摸索著走下去,畢竟,即便那隻是個預言,一旦發生了,就意味著著毀滅!風也越來越大了,風景秀麗的島上已然看不出原來的影子,真的是氣候的突變麽?還是別的什麽?他們不得不強忍著耐心,去發現本不願發現的東西。這一天,他們又走出門,除卻四娘和花奕還較為鎮定之外,那倆個小輩已是兀自抱怨不堪了。可這突然見徹底的變化,讓他們措手不及到沒有準備太多的衣服,而離真正寒冷的冬季,也不過幾個星期了,以前,是從未如此冷過的!邱月清哆嗦著,腳步並不完全聽從他的使喚,無力的難以抬起,一步步的都是那樣的艱難,他的前麵,花奕慢慢的搜索著,眼中的神情越發的嚴肅,而且在邱月清的眼中看來,他的恩師的眼神,越來越遊離了,難道,真的要結束了麽?他一直在勸自己,畢竟,這隻是一個魔教妖人中流傳的,最古老的預言。 “四姨,我們這樣,到底要找到什麽時候啊?”花婉鍾披了一件看似寬大的衣服,瑟縮著,無精打采的樣子,似連眼睛,也懶的睜開了。”她輕輕地合上眼,任由陰冷的狂風吹打著。四娘一直默默的走著,眼中的恐懼越來越多,越來越深,讓花婉鍾也不覺感到有些難受了。四娘聽到她說話,也沒有迴頭,道:“我也不知道了,總之,我們還得找下去,直到這裏變成原來的樣子。”花婉鍾一臉的迷茫,失望的道:“那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了。”四娘迴頭,望了望這寒風中單純的少女,幽幽的道:“孩子,當你真正懂得一些事情的時候,才知道休息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說罷,苦笑一聲道:“與其永遠休息,我倒願意一直走下去。”這句話,被風掩蓋,沒入塵埃。 一行人,分倆隊,遊離在這淒寒蕭瑟的另一個世界。有風吹過,山野中,幾聲哀鳴。。。。。。 這時,突然間,又下起雨來,一道道閃電劃過夜空,使本就疲憊不堪的人又多了幾分驚懼。 而作為這島上僅有的四個人,不知要在接下來的歲月裏,經受多少離奇的經曆與刻骨的磨難? “師父,現在好像快要入夜了,我們不如。。。。。。”花奕迴頭望望這個疲憊不堪的徒弟,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們先迴。”另一邊,花婉鍾和四娘,也正邁著沉沉的步子,向木屋的方向走去,心忐忑著,也許當那一刻真的來臨了,反倒是解脫了罷!畢竟,這裏的一切變化,已經離正常二字,漸行漸遠。天邊,又是一道激光,有厚重的聲響,迴旋在迷茫隱現的山間,響徹了四個人的耳蝸。。。。。。他們的直覺來看,家,就在眼前。 邱月清的眼神中有重重的疲倦和傷感,而花婉鍾的眼中,慢慢的,流下委屈的淚,那為她遮風避雨十八年,那傾注了母親對他最後一次用生命寫下的愛,那包含了多少歡聲笑語的小屋,此刻,在一塊滾落的巨石下,粉身碎骨!“家,這是我的家啊!”花婉鍾掙開了四娘的雙臂,向巨石跑去,在巨石的前麵停了下來,淒然的,注視著,倒坍的屋子,和他破碎的兒時迴憶。從小在這裏長打的她,並未見過外邊的事物,她隻明白,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獲得溫暖的所在,在一夜之間,化為廢墟,在下一刻,她心神激蕩,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在此之前,朦朧的聽到幾聲驚叫。 一切歸於平靜,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禽孤獨的鳴叫,難道在這漆黑的夜裏,它們,也失卻了家麽?樹林裏,邱月清靠在樹上,睡的正香。將白日裏的疲憊盡情的宣泄出來,而四娘,捂著手臂,坐在已然未醒的花婉鍾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所喜愛的,小女孩,她靜靜地睡著,此時,才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四娘,你好些了麽?”花奕靠在對麵的一顆樹上,望著陰沉沉的天,臉色,也是難看的很。四娘也沒有迴頭,依舊麵色慈祥的注視著花婉鍾,道:“我本也無事,倒是你,用一掌之力推開小山樣的巨石,這份道行,怕是在外麵,也不常見吧?”說罷,笑笑道:“恐怕你這一擊元氣消耗不少,還不睡麽?”花奕望望那三個各自疲憊不堪的人,強打精神,道:“你睡吧,這夜黑的有些怪異,我來守著你們吧。”四娘微微一笑,道:“不知道明天,還能看見這孩子麽?”花奕歎了口氣,拍拍手上的泥土,道:“你也不要太過緊張了,總之,諸般事情,皆有它解決的辦法。”轉而望望倆個孩子“即便是沒辦法了,人固有一死,又何須畏懼呢?”四娘苦笑道:“你這老家夥,莫非真的活夠了麽?”花奕皺了皺眉,銳利的眼光盯著四娘,道:“無人不願得善終,然而死亡將至,戰戰兢兢也是死,視死如歸亦是死,何必自尋煩惱呢?”四娘低下頭,若有所思,許久,她低低的,用自己才聽的到的聲音,道:“即便是如此,我也還是願活著,我死了,我的心願。。。。。。。”歎了口氣,幽幽的,樹林裏穿來一陣風。邱月清翻了翻身,又打起了唿嚕。而夜色中默默坐著的倆個人,卻再也無人願睡了。他們默默的守護著,等著,那一絲陽光的輕撫 終於挨過了一晚,這一晚,露水重的很,他們的衣衫也幾乎濕透了,然而此刻任誰也無暇顧及身上的不舒服。這裏的樹木,居然在一夜之間,全部枯死! “啊?四姨?爹?”一陣微弱的叫聲,讓驚駭無比的三人找到一點舒心的理由,昏迷一夜的花婉鍾,醒了,他們的擔心也化為了烏有,這也讓壓力巨大的三人頓時輕鬆了一些。花婉鍾,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其它三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欣慰,轉眼,他望著他們的身後,驚呆了,這島上的一大片樹林,都在一夜之間,仿佛被吸幹了一樣,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一顆顆互相交纏著,似努力掙脫死亡的來襲,然而它們終究無一幸免,這毀天滅地的大難,難道會在不久的將來,發生在他們身上麽?一切都不在他們的預料中,一切,都仿佛被死神掌控,下一秒,又將是誰? 不管怎麽樣,這詭異的樹林裏是沒辦法待了,花奕和邱月清背著行李,四娘攙扶著怔在那裏的,此刻無比脆弱的少女,走在後麵,她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擔憂。他們不敢向山邊靠攏,隻能向湖邊的平地方向移動,走出樹林,眼前的景象再次讓他們咋舌,從湖邊到樹林,中間的空地上,都裂開了兩米多深的裂縫,隻有一小片是平整的,而在裂縫中,滿滿的,都是蜈蚣之類的小蟲,在裂縫中往來攀爬,數不勝數,花婉鍾一向見不得著些東西,早就撲在四娘的懷裏哭了起來,花奕眼中滿是擔憂之色,一向穩重的他,隱隱的,竟似有些驚慌,邱月清,愣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隻好重新迴到樹林,此時,隻有這裏,是可以立足的,相對安全的所在。 一聲巨響,背後山的方向有聲音傳來,死人同時迴頭,盡皆變色,仿佛這個世界,要從他們的腳下消失,地開始劇烈的震動,可是此時,他們的恐懼卻反不那麽強烈了,他們拚了命的,跳過裂縫,向湖邊跑去。天,陰沉沉的,這囚籠般的小島,將他們四個人的命運,牢牢地鎖住了。他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窒息,甚至,對未知世界的幾分莫名狂熱!生死,不是現在所能想的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