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麽?”冰澗伸出了手,掌心的肉貼著姚窈的臉緩緩滑落,帶著刺骨的寒意,讓姚窈冷不防打了個顫。一滴淚從冰澗的眼角滑落,打落在車椅的底部。

    妖色的眼底流露出憂傷,道:“就算我能答應你,當老天要把我的命拿去的時候,你想留也留不住。”

    “胡說,隻要我想留,沒有什麽東西是留不住的,本小姐可是天怕地怕,閻王都不敢收,鬼神都不敢欺。誰要敢收你,就是和我過不去。”

    姚窈露出兇惡的眸光,大聲嚷道。剛流過淚的臉有著餘熱,透出胭脂花的紅色。緊緊地貼住冰澗的手心,依稀可以感受到人體特有的溫暖。

    “傻瓜,你連你愛的人都留不住,又怎麽能留得住我?”

    冰澗的聲音冰冷,清澈,少了幾分戲謔和調笑。耳邊似乎有著唿唿的尖銳的風聲刮過,臉上有重被銳器擊過的痛楚。姚窈雙目無神地睜著,身邊的一切景物仿佛都消失掉,在那一瞬間,時空中的一切都已凋零。

    口中輕喃:“是啊,我連自己愛的人都留不住,又怎麽留得住你。”

    似一聲在空氣中化為虛煙的歎息。冰澗伸出了另一隻手向空中抓去,想抓住那虛白的煙氣,卻什麽也沒有。最後落在姚窈的額頭上道:“對不起,我不該這麽說你的,那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不夠美麗。要怪隻能怪你和他前世修來的緣份還不夠。”

    伸出手緊緊地擁住全身僵硬的少女道:“你還好麽?”

    “放心吧,我沒事。”

    姚窈緩緩地歎了口氣道:“我真的沒事了,永遠都不會再有事了。我們都會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對,長久地活下去,一直一直,再也不要有傷心的夢和傷人的淚,那些曾經深深刺痛我們的一切都將成為過去,封埋起來。冰澗,你能知道我心中的所想麽?少女在心底問道,心底的浪湧起,最後卻隻能化為一個小小的水波,永遠深寂。

    “嗯,我們都會長久地活下去,活到無常看到你就躲,孟婆看到不敢收。哈哈,姚窈你真是個白癡,跟著你才知道原來白癡也會傳染的,連我都變成小白了。你知道麽,那時候我們會很老很醜,我們會記不起身邊的一切,會看不見穿孔的針線。我們要麽扮成猴子給孩子們取樂,要麽像狗一樣被鎖在角落裏哼哼。”

    冰澗放肆地笑著,用力搖著姚窈的雙肩。

    “喂,冰澗。你這小子是不是吃藥吃瘋了,居然像白癡一樣笑。快放手啦,你搖得我的頭很暈。”

    姚窈用力地推著冰澗,想把他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拋下來,卻怎麽也掙脫不開。冰澗把姚窈搖了許久,才停下來,道:“和你一起變成白癡,似乎也不錯。不過大小姐,學校到了,你不打算下車的話,遲到我可不負責喲。”

    姚窈看了下車窗外麵熟悉的景色,再瞄一下車頭的表盤,尖叫道:“啊,你怎麽不早說,你是存心想害我遲到麽?!”

    冰澗調皮地敲敲姚窈的額頭道:“你說呢?”

    “該死,我怎麽會相信你這壞蛋。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姚窈狠狠地一掐冰澗的大腿,在冰澗慘叫的瞬間,用肩撞開車門,拉著書包向車外跑去。“碰。”車頂發出巨大的響聲,姚窈叫了聲:“哎喲。我的頭撞車門了。”

    “怎樣了,要不要去保健室?”本想迴擊姚窈的冰澗道,一手按住姚窈的頭,另一手已經從醫藥箱裏拿出ok繃貼在姚窈的頭上。

    “不行,來不及了。”

    姚窈嚷道,說完推開冰澗,一陣風地向校門衝去,不到半刻鍾又急急忙忙地跑迴頭,把手上的玉白兔拋到冰澗懷裏道:“送你喲,就當我看到你流淚的紀念吧。”

    說完,又急衝衝地跑到校門口,雙手作喇叭狀嚷道:“這個兔子是我心愛的人送我的,作為定立婚約的信物。我一直戴著,就為了有一天能永永遠遠地和我心愛的人在一起,可是既然我的愛人和別人跑了,那麽它的意義就沒有了,可我不想這樣。所以你一定要留著喲,不要丟掉,總有一個人會很愛很有愛你,永遠甜蜜地和你生活在一起的,一定要相信喲。”

    好累,一口氣說這麽多話,姚窈吐了吐舌頭。笑著向冰澗飛了個吻,道:“一定要幸福喲。”

    才風一樣地向教學樓刮去。“傻瓜,已經沒有意義的東西,送誰都一樣。”

    冰澗按了下車鈕,把車蓋升了起來。摸著那手中的玉白兔,有種溫潤的感覺,看向那藍藍的天空,朵朵浮雲像遊弋的魚兒,倒映在冰澗的眼底,嘴角牽起一絲詭異的笑,那個小妞真的如常的上課麽??

    姚窈慌慌張張地向學校跑去,衝進教學樓大廳前,見到兩個帶著袖章的少女正向她這邊走來,立刻蹲到大廳的柱子後麵。

    那兩個少女到了大廳的柱子前停了下來,兩個少女中的紅色製服的少女道:“喂,你聽說了沒,最近姚氏集團的小姐要從冰家的五位美少年中選出一人做為未婚夫。”

    黃色製服少女立刻說:“什麽大小姐嘛,一點品味也沒有,既刁蠻又任性,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真是可憐了我們完美善良的澈啊。天天被她壓迫,唿來喚去。”

    少女雙手捧臉道:“天哪,難道自古美男都是那麽薄命嗎?”

    “惡。”躲在柱子後的姚窈忍不住要吐出來,慌忙用手招住自己的嘴。心道:“這兩個死花癡簡直是是非不分,善惡不明,如果給她們知道那人麵獸心的家夥的本性,我看你們才決不會說出這種話。本大小姐可是親身體驗,血淋淋的教訓啊。”

    “不過那惡女長得還蠻不錯的說,麵孔和類學長簡直一模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雙胞胎呢。”

    紅衣少女道:“唉,要給我也長那樣就好了。”

    黃衣少女撇了撇嘴道:“哼,一眼看去是差不多,事實上還差得遠呢。她哪有學長身上那種純潔如天使一樣的氣質。要我說最好看的人還是可兒學姐,和類學長站在一起,簡直是壁人一對。隻要可兒學姐一出現,就她那長相,連給可兒學姐提鞋都不配。”

    可兒,可兒是誰呢?姚窈在心底喃喃道。怎麽沒聽他們提起過?好奇怪啊。

    紅衣少女歎道:“隻可惜可兒學姐是個瞎子,不知道學長會不會不接受這點。”

    “不會吧,我倒覺得學長蠻喜歡可兒學姐的,學長雖然對誰都笑,但隻看到過可兒學姐能常常和他在一起。聽說可兒學姐原本是不瞎的,因為學長才變成這樣。”

    有這迴事,姚窈忍不住身體向柱子上移了下。

    “不管怎麽說,我是非常希望學長能和可兒學姐在一起的。不過倒是我們親愛的澈學長,為什麽要娶那惡女啊。”

    “就是。叫惡女還客氣了,應該叫沒女。真的是“三沒”,沒品相,沒身材,沒腦。”

    “對啊,走個路都會一頭踏進水窪裏。”

    什麽,沒,沒腦。你們才是沒品女呢!姚窈雙手緊緊捏住了拳頭。伸出身子,正想衝過去教訓下這兩個女孩。

    紅衣少女說:“聽說最近她常遲到。”

    黃衣少女咬牙笑道:“別落到我們手上,我們學校對遲到處罰很嚴厲。校長倒還好對付,隻要有錢,他對誰都哈得要死。倒是政教處的那隻鐵麵無私的猩猩。”

    紅衣少女尖叫:“天,你不會說的是校長那長得像猩猩的媽媽桑老婆吧。她對男孩子就很不錯,但是很喜歡“紅燒”(打得紅通通的屁股就叫紅燒。)女孩子的屁股,猶其是長得漂亮的女孩子。”

    姚窈,你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我不氣,深唿吸一下。我真不氣,深唿吸兩下。我沒什麽好氣的,深唿吸三下……姚窈縮迴柱子後,不停地念。

    “學妹們好。”一個溫柔的聲音闖進姚窈的耳朵。

    “哇,類學長早。”兩個少女興奮地叫道。

    “今天是你們值周麽?辛苦了。”冰玨類把一隻手置於胸前,身體微傾,行了個禮。

    “沒有,學長才是比我們更累呢。”兩少女的臉上出現了紅暈。

    色女,姚窈在暗地裏做了個鬼臉。

    冰玨類露出笑容道:“沒有,我也是今天值周,剛從東麵巡過來。”

    “咦?”黃衣少女道:“原來學長已經巡過了,那我們就不用巡嘍。謝謝學長。”

    “不用,能為你們分擔,我覺得很榮幸。”冰玨類微笑道。

    “真的啊學長?那麽學長,你一定還有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嗯,好的,今天的工作很愉快,希望下次還能再見到兩位學妹。”

    等兩少女走遠了,冰玨類才走到柱子前道:“人都走遠了,你難道還不出來嗎?姚姚。”

    姚窈從柱子後麵走了出來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柱子後麵?難道你一直有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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