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關上門,簡心怡一下子坐在地上。難以抑製的心慌讓她有種難以唿吸的感覺。當年的事情,別的人不清楚,可她卻是清清楚楚。許長安知道許匯恆在外麵有情人,卻不知道那個情人就是她。而在看到這篇報道之前,她也沒有想到,許長安就是那個自己一度最為厭惡的人。


    但是許長安對這件事情了解到什麽程度,她一點也不清楚了。要是許匯恆有和許長安說過和邵晉陽有關的事情,那對她就是大大的不利。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要是讓邵晉恆知道他哥哥死亡的真實原因,那自己可就真的完了。


    原本還以為這次過來能讓邵晉恆和許長安徹底決裂,可現在看來,邵晉恆似乎是鐵了心和許長安在一起。


    簡心怡想都不敢想邵晉恆知道事情真相後會做出來的事情,倒吸了一口冷氣,加快了離開的步伐。心裏麵開始謀算著應該采取什麽樣的措施才能夠解決許長安這個威脅。


    邵晉恆在簡心怡離開之後沒有了繼續工作的心情,看了一眼紙簍裏的報紙,版麵上那張關於許匯恆的照片讓他十分不舒服,狠狠撕碎,將碎片又扔迴了紙簍。身子往後一靠,仰頭閉上了眼睛。許匯恆,算你走運,死得早,可是欠下的債終究是要有人來還的,那就父債子償,讓你女兒來吧。邵晉恆看了一眼紙簍,眼睛裏閃過一些複雜的情緒。


    對於許長安,邵晉恆說不清楚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態度,明明兩個人之間橫著一條人命,可是對於她,邵晉恆就是不能徹底狠下心來。歎了一口氣,邵晉恆直接拿起了外套出了門。


    低調的黑色商務車行駛在城市的大道上,阿林從後視鏡中偷偷打量著老板的臉色,也不知道老板要到哪裏去。良久,才猶豫地問道:“邵總,您想去哪裏?”


    邵晉恆看著路邊的景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東西。


    “是迴家嗎?”司機看邵晉恆沒有迴答,又接著問了一句。


    “迴家。”邵晉恆低沉的聲音從後座傳來,正當司機打算轉彎的時候,邵晉恆又開口了,“不掉頭,去韶山。”


    韶山?這不是老板結婚之前住的那片別墅區嗎?自從老板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迴去過了啊,怎麽今天突然間又想到迴那裏去了?阿林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不好多問,隻能繼續往目的地開。


    “邵總,等會兒要來接嗎?”司機在邵晉恆離開之前詢問道。


    “你先迴去吧,等會兒再說。”邵晉恆下了車,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子。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裏住了,邵晉恆看了一眼冷清的客廳,沒有停下來,直接走向了房子的深處。站在那扇深棕色的門前,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抑製不住地顫抖,深唿吸了幾口氣之後,打開了這扇門。


    房間裏麵很暗,裏麵空蕩蕩的,隻有邵晉恆大哥的照片掛在牆上。除了邵晉恆,沒有人知道這棟別墅裏麵還有這麽一個房間的存在,就連簡心怡也不知道他為自己的大哥設置了這樣一間暗房。


    邵晉恆站在照片麵前,恭恭敬敬地給自己的大哥上了一炷香,緩緩開口道:“大哥,很久沒有來看過你了。”


    很久,久到我都快要忘記了我的初衷。


    邵晉陽的骨灰葬在了國外,他迴來的時候隻帶了邵晉陽的一張照片,供在這個地方。對於原本的邵晉恆來說,他根本就不相信什麽怪力亂神,可如今,卻恨不得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這些東西,也好讓陽哥告訴他,應該怎麽辦。


    邵晉陽一直是個很溫和的人,卻能在別人欺負他的時候為他出頭。他還記得有一次邵晉陽為了他和一個街區的老大打架打破了腦袋,卻害怕父母罵他騙家裏人說是他自己不小心磕的。


    “哥,你一點都沒變。”還是當年的模樣,笑得一臉的溫柔,讓人根本想象不到你打架的時候有多麽拚命。而現在,當我有了能幫你打架的能力,你卻已經不在了。


    邵晉恆永遠記得那天,當自己知道邵晉陽出事的時候世界是怎樣從彩色瞬間變成了黑白。明明是在室內,卻如墜冰窖。他之所以那麽拚命,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和哥哥脫離家庭的束縛,卻沒想到,所有的夢想還沒有完成,而自己努力的方向卻被人硬生生掰彎。


    “哥,你說我應該怎麽辦?”邵晉恆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和自持,倚靠著牆壁,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帶了你最喜歡的酒,我們哥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一起喝過酒了。”


    “啪——”酒瓶的蓋子被打開,邵晉恆往嘴裏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液,又往地上撒了半瓶。濃濃的酒香瞬間在狹小的房間裏漫開。


    “嗬,哥,我結婚了,就是和許匯恆的女兒。你說她的名字怎麽這麽好笑,長安長安,可是她的人生也不安定。先是父親進了監獄,然後又碰上了我。你說,她是不是很慘?”說到這個,邵晉恆悶聲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又摸了摸一下自己的臉。透明的液體讓他的心沉了又沉,“我這是,哭了嗎?”


    他仰起頭,邵晉陽的遺照,似乎帶著洞悉一切的笑容。


    許長安站在窗前,手機裏一遍又一遍地傳來:“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她皺了皺眉,又打電話給曲溪。那頭過了很長時間才接起電話,曲溪的聲音夾雜著重金屬音樂從那頭傳來。


    “喂,誰啊?”


    許長安眉頭更緊,衝著電話吼了一嗓子:“我是許長安,你到安靜一點的地方。”曲溪似乎反應了一下,那頭的聲音變得安靜了一些。


    “嫂子,怎麽了?”


    “邵晉恆,和你在一起嗎?”曲溪的反應讓她心裏有些沒底,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果然,那頭的曲溪沉默了一下,然後試探著問了一句:“阿恆還沒迴家嗎?嫂子你別著急,我去幫你問問。”


    許長安應了一聲,還想說話,那頭已經掛了電話。心裏的失落更加明顯。她和邵晉恆結婚也有一兩個月了,但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要是公司有事,他會直接和她說,然後在規定的時間迴來。她不擔心邵晉恆會做出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隻是這樣的反常讓她有些擔心邵晉恆會出什麽意外。


    拿起車鑰匙,直接開車出門。


    而另一邊,曲溪掛了電話,心裏一陣疑惑。邵晉恆會去什麽地方,簡心怡那邊肯定不可能。陽哥葬在國外,他總不能心血來潮去國外了?或者,男人都有那麽點劣根性,難不成真的找小三了?


    各種想法在曲溪的腦海中閃過,直接打電話給阿林:“阿林,阿恆在什麽地方?”


    阿林也算是悲催的,一晚上被許長安的電話轟炸,可送邵總到別墅的時候他就說了,不能告訴許長安他去哪裏了。導致他各種謊言,甚至還說自己的母親生病要迴家看他媽。可曲溪他根本就瞞不住,幾句話就被他套了出來。


    “別墅?”曲溪想不出邵晉恆這麽晚的時間迴結婚前的別墅的原因,可即便這樣,他還是驅車去了別墅的方向。


    別墅外麵停著邵晉恆的車,他推門進去,想象中的人卻沒有出現。一片漆黑,偌大的房間散發著久未住人的氣息。


    他沿著牆壁慢慢往裏走,酒瓶撞擊的聲音從牆壁裏傳了出來。黑暗中,曲溪的眸子眯了眯,摸著牆壁,隨著一聲巨響,光亮在眼前慢慢延伸。


    邵晉恆通紅的眼睛朝著門的位置看來,對著曲溪揚了揚酒瓶:“阿溪,來的正好。陪我和大哥喝兩杯。”


    曲溪從不知道邵晉恆竟然在自己的別墅裏置了這麽個暗房,牆上邵晉陽的巨幅照片卻讓他有一種瘮得慌的感覺。


    慢慢走了進去,在邵晉恆的身邊站定,奪過他手中的酒瓶,厲聲說:“阿恆,你到底怎麽了?”


    明明前兩天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變成這個頹廢的樣子?一地的酒瓶和酒液,不用想也知道他喝了多少酒。邵晉恆仰著頭看他把酒扔到一邊,搖了搖頭:“89年的人頭馬,真是浪費。”


    “我浪費?你這樣牛嚼牡丹才是真正的浪費!”曲溪在他麵前蹲下來,拚命壓抑才讓自己不至於吼出來。


    “可是,大哥喜歡啊。”邵晉恆從身後又拿出幾瓶酒:“這個別墅裏,我放了好多大哥喜歡的酒,可他都沒機會喝了。”


    把酒瓶一甩,他一把拉住曲溪的衣領。曲溪愕然地看著邵晉恆眼中湧出的淚水,有些無措地說:“阿恆,你……”


    邵晉恆哭了。這種事情說出去,誰會相信。即便小的時候,三個人被十多個高年級的學生壓著打,邵晉恆都沒哭過。


    可現在,他竟然哭了,無聲的哭泣,就像是一把利刃在曲溪的心頭狠狠切割。多年的兄弟,他怎麽會不知道邵晉恆為什麽會哭。


    親情,愛情,複仇。


    當所有的詞都連在一起,即便邵晉恆這麽一個鋼鐵鑄就的身軀也終於忍受不住垮了下來。曲溪閉上眼睛,他從來不讚同邵晉恆用自己的愛情作為複仇的籌碼,可現在他突然意識到,邵晉恆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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