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今日還得去重新購買過年的物品,早早便起床出門了。

    天陰沉沉的,烏雲密布,雲氣氛氳,如搓棉扯絮般。瑟瑟寒風如龍吼般漫天唿嘯,刮在臉上如刀割般疼。我披上天藍色羽縐麵白狐狸皮的鶴麾,朝別舍外行去。剛出大門,便瞟到街角處有兩個人迅即向後一縮。我抿嘴淡然一笑,繼續向集市行去!一切盡在預料之中!原本也推測暗香樓會尋我,卻沒料到他們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找到我!想想那夜,小夥計被我撂倒,爾後我雖然中毒,但是能確信當時並無人跟蹤,而他們隻憑我的相貌,就能在一天之內,在諾大的隸洲城裏,找到我的住處,不得不使我想到其在隸洲勢力之大。看來,以後的日子得多加小心了!可是,既然它們在隸洲根基如此深厚,卻隻是跟蹤我,而沒有對我下手,可能更多的是考慮到“放長線,釣大魚”吧!想看看我幕後之人,倒底是誰?哪料夜浮生棋高一招,留下我繼續蒙蔽他們,自己卻早已奔滄州而去!憑夜浮生對暗香樓的了解,這一切他怎麽可能不知?他必是早已算定暗香樓不會對我和沐清影怎麽樣!話雖如此,可在他運籌帷幄之時,自己卻又一次成了他的棋子。如果之前他知會我一聲,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會再所不辭,更何況隻是做他的誘敵之餌呢?可是這一切卻偏偏是由自己推測出來的!?再說,世事難料,誰又能百分之百地算定所有事情呢?如果不是因為有維係血脈相連的長生,我現在真地會非常懷疑夜浮生對我的感情!想著我和他的糾糾葛葛,不禁深深長歎,心中的惆悵如天空中的濃雲般藹藹於胸。因為今日是年三十了,集市上的貨販已經比較少了,不過貨品還是比較齊全。任由身後兩個尾巴的跟隨,自己隻專心挑選過年的東西,之後便往迴走!路上又順帶捎了兩個大大的烤紅薯,做我和沐清影的早餐。迴到別舍,我拎著東西直接朝花廳去了!剛至廳口,圓桌上堆著的大大小小的紙包便一下逬入了眼簾。沐清影也去買年貨了!我剛擱下手中的東西,準備瞧瞧他都買了啥。這時,沐清影清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哪兒去了?”沐清影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了花廳!

    我對他迴眸一笑,“買年貨去了!”說著,順手翻檢桌上的紙包。有炒得香噴噴,略有些破口的栗子、乳白細嫩的桂花酥糖、火紅嬌豔、晶瑩透亮的冰糖葫蘆等等吃食,另外還有些橘子、蘋果、瓜子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咦?怎麽和我買的一模一樣?啟眼狐疑地望向他,卻無意中瞟到了他剛剛放下的托盤,裏麵放著一碗藥和一隻估計有斤把重的烤紅薯!啊?連早餐都一樣?我欣喜地問他,“你也喜歡這些?”我最喜歡吃這些零食,每迴我嗑這些,夜浮生都會笑我像個孩子一樣,弄得我頗為掃興,隻好草草收場。這迴,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大快朵頤了!更何況,全都是雙份!我眯起雙眼,想象著自己盡情享受那幹香甜糯的栗子、鬆軟甜脆的酥糖,還有那甜中有酸,酸裏透甜的冰糖葫蘆,不禁有些垂涎欲滴了。

    瞧著我一副陶醉的模樣,沐清影不以為意地揶揄我,“就些零食,有這麽誇張嗎?”

    我衝他扁扁嘴,不客氣地迴敬道,“那你別吃,我一個人全包了!”給你下個小套,看你還敢嘲笑我?

    他白了我一眼,不假思索地說道,“我買的,為什麽我不吃?”

    見他終於還是掉入了我布置的小陷阱,不由昂然自得地一笑,衝他譏道,“承認了吧!你也很喜歡吃這些零食!剛才還笑我?哼!”

    正遞藥過來的沐清影此時方知上了我的當,紅暈驀地爬上了他俊白的麵龐,如熟透的蘋果般。瞧著滿臉紅霞飛的沐清影,我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在我的嬌笑聲中,沐清影落荒而逃!望著他逃離的背影,不禁想到:逗他,還真是件極好玩的事情!我一邊尋思著,一邊灌下了那碗甜苦異常的藥。以前逢到新年,便和孤兒院的老師一起剪窗花。雖然,有段時間沒有剪了,可是對其剪法,還是記憶猶新!略想了想,便左手拿紙,右手持剪,剪起了窗花。隨著手中剪刀發出的輕輕“哢擦” 聲,紙屑如春末的落紅般紛紛揚揚地飄落一地。在紅紙的左旋右轉之間,一隻可愛的喜鵲便站在彎彎曲曲的樹枝上,枝上開著幾朵小小的花,喜鵲張著小嘴,好像正在歡叫!輕輕攤開這剛剪好的一對“喜鵲登梅”,兀自欣賞起來!自我感覺還不錯!看著栩栩如生的“喜鵲登梅”,我的自信心激增!順手又取過兩張紅紙,剪起 “年年有餘”來!

    一時屋內靜悄悄的,隻有剪刀的哢嚓聲和紅紙迴旋的聲音,剪著剪著,我覺得自己仿佛又迴到了過去,迴到了從前,不由歡快地唱起小時候老師教的一首民歌:銀剪剪嚓嚓嚓,

    巧手手呀剪窗花,

    莫看女兒不大大,

    你說剪啥就剪啥。

    啊兒喲,

    祖祖輩輩多少年,

    開許多少愁圪瘩。

    不管風雪有多大,

    窗欞欞上照樣開紅花。

    銀剪剪嚓嚓嚓,

    巧手手呀剪窗花。

    奶奶她喜呀媽媽誇,

    女兒就像畫中畫。

    啊呀喲,

    一扇一扇紅窗花,

    映出一代好年華。

    老輩的囑咐女兒的愛,

    紅紅火暖暖千家,暖千家。餘音繚繞,我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專注地剪著窗花。待“年年有餘”剪完,覺得有些累了,於是擱下剪刀準備休息一會兒。正在這時,驀地發現沐清影正站在門口,用他那瑩亮如黑水晶般的雙眸深深地注視著我!

    也不知道他幾時來的,想著自己剛才還用那五音不全的嗓子自顧自地唱著歌兒,臉不禁羞得通紅,忙低下頭,拿起剪子繼續剪窗花!

    沐清影也不吭聲,徑自走進來,很有默契地取過桌上攤放著的已經剪好的窗花,往窗邊走去!對他是否會貼窗花,我很是好奇,遂停住了剪子,斜眼瞄他。隻見他在窗前站了會兒,選好了窗花將貼的位置,便熟撚地貼了起來!從他貼窗花嫻熟的手法,妥帖地將窗花搭配到適宜的窗戶上,知道他對這是極在行的。

    我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你也會剪窗花?”

    他輕聲說道,“會一點,以前家裏每逢過年都會剪!”輕淡的話音裏隱隱含著一點點似有若無的憂傷!

    他貼完我已剪好的窗花,在桌旁揀了張凳子靜靜地坐下,也拿起把剪子剪了起來。一種祥和、安寧的氣息漸漸在屋內氤氳開來。“哢嚓哢嚓”地剪子聲和著如歌的靜默交織成一曲溫馨、淳樸的樂曲,在屋內悠悠迴蕩……待一切弄得差不多了,沐清影似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認真地對我說道,“早上我出去的時候,看到門口有些形跡可疑之人!”

    我衝他揚了揚眉,微微一笑,說道,“有人給我們看門,沒什麽不好!”

    他狐疑地眼光攸地射了過來,“你也看見了?”

    “豈止看見了!他們還陪著我逛了一早的市集呢!”我促狹地說道

    “他們是不是就是那夜給你下毒的人?”沐清影嚴肅地問道。

    我邊收拾著桌上的年貨,邊向他點點頭,“差不多吧!反正他們是一夥的!”

    沐清影聽了此話,鎖了眉頭,就要往外走!

    我忙喝道,“你哪裏去?”

    他恨恨地說道,“我去結果了他們!”說著,就已經如燕子般翩飛出了房間!

    我忙足尖點地,縱身一躍,向沐清影追去,並急切地喊道,“別去!”

    他似沒有聽見般,全力向舍外奔去!情急之中,我使出十成功力,身形如閃電般竄到他身後,迅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叱道,“沐清影,我不準你去!”

    他怒意洶洶的目光刷的如刀子般射了過來,氣結地問道,“為什麽?”

    如瀌瀌霧靄般的淒愁又一次在心間氛氳開來,一抹苦澀的笑容爬上了嘴角,無奈地說道,“你去殺了他們,不就壞了夜浮生的障眼之計嗎?”

    沐清影眼波一轉,怒意如潮汐般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滿目的疑惑!

    我繼續向他解釋道,“夜浮生留下我,本就是為了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對雞血鐲有興趣之人依然在隸洲!”

    話一出,他似驚天霹靂般,難以置信地望著我,硬生生地說道,“不可能!”

    我苦澀地一笑,悵然說道,“確實如此!他就是讓我做這個魚餌,吸引他們的注意,然後自己再在不經意間,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的致命一擊!再者,若那夜我中毒之事,他們並未發覺,你現在去勢必打草驚蛇,而如果中毒之事他們已經知曉,現在必然期望知道誰是幕後之人,所以於你我二人而言,目前無疑是安全的。至於我中毒這筆帳,……”說至此,一個主意從腦海中冒了出來,我微眯雙眼,詭秘地說道,“過些時候,再算也不遲!”隨著我層層遞進、明晰的勸解,沐清影的雙眼又逐漸恢複為如碧波般清澈、明亮的樣子。

    他凝視著我,堅定地說道,“我會保護你的!”

    沐清影的武功還不如我,此時此刻卻能對我說出如此誠摯的話語,無疑讓我頗為感動。他質樸的話語如一顆石子般打破了我平靜的心靈,在心湖中激起一抹水花,蕩起絲絲漣漪。我想每一個女子在遇到危險時,都會非常希望自己的愛人能對自己說出這句簡單的話語。可惜的是,夜浮生從來沒有對我說過,甚而還親手將我推到這危險的境地,雖然他有他的理由,有讓我不得不理解他的苦衷!一抹如冬日濃霧般的淒楚從心底升起,肆意地彌漫著,占據了我整顆心,卻又久久無法消散!

    看著麵前這真誠的少年,我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看著沐清影低眉垂眼望向自己的胳膊,我心裏不禁犯疑,他怎麽了?微一低頭,才發覺自己還依然抓著他的胳膊,我的臉立刻如發燒般滾燙,手如觸電般收了迴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迫,忙轉身說道:“我去整理東西了!”說罷,一溜煙地跑迴花廳了!午飯後,我在房裏繡香囊。因為今日早、午兩頓都是吃紅薯,所以肚子早早地便開始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此時,眼睛也有些酸澀了,就擱下香囊,去找沐清影一起準備晚飯。剛到門口,正要舉手叩門,房門卻從裏麵打開了。沐清影從房內出來,見我站在門外,滿臉詫異,不由問道,“有事嗎?”

    我拍拍肚子,笑著對他說道,“肚子唱空城計了!來找你一起去做晚飯!”

    他用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正準備去找你呢!”

    我一聽,嘴角一彎,笑道,“那走吧!”

    他瞅了眼我,咧嘴一笑,有些羞澀地應道,“嗯!”

    “咱們晚上吃什麽?”我側目,問他。

    “我買了幾天的菜,品種多著呢!你去了,自個兒選吧!”他清朗的聲音裏隱含了一絲得意!

    “要不,咱們今晚就吃餃子吧?”

    沐清影聽到我的提議,立刻瞪圓雙眼,嗓門提高了八度,大聲問道,“那怎麽行?餃子要半夜子時吃!取”更歲交子“之意!你懂不懂?”

    我一癟嘴,氣惱地嚷道,“我怎麽不懂?”子“為”子時“,交與”餃“諧音,就是”喜慶團圓“和”吉祥如意“的意思。”

    “你知道,幹嘛還要把餃子當晚飯?”他有些不解地問我。剛說完,似又想起了什麽,神情一變,悶聲問道,“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

    我白了眼他,沒好氣地說道,“就倆人,弄一堆,你累不累?大不了我們現在吃一次,子時再吃一次,不就得了!”

    他此時方知誤解了我,臉色由陰轉晴,麵頰上甚至有了些許紅暈。

    想著他剛才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又補充道,“你廚藝好,餃子陷你來準備!我負責揉麵!如何?”

    他微點了點頭,向廚房快步走去。我揉好麵,待它醒得差不離了(就是把和好的麵放在盆子裏用濕布蓋著放一會,叫醒麵),便開始擀麵。我先將和好的麵團,用擀麵杖壓扁,然後將其纏在擀麵杖上,雙手輕壓,然後在案板上來迴滾動,邊擀邊撒麵粉,以避免麵團粘黏,麵團隨著擀杖不停滾動。這時沐清影已經備好了餃子陷,走了過來。他一望我,便咧嘴仰麵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如空穀迴音,快樂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無瑕。

    我莫名其妙地瞅著大笑的他,心裏嘀咕著:有什麽可笑的?恨恨地睖了眼笑得麵紅耳赤的他,習慣性地用手撩了撩額前的碎發,繼續擀麵。沒想到,這麽一撩,沐清影笑得更加劇烈,已經支持不住,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看著捧腹大笑的他,心中不禁有些惱怒,我立刻雙眉微顰,言語生硬地質問他,“有什麽好笑的?”

    他待緩過口氣,才抄手指著我的臉,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你的臉……”剛說了一半,又開始“哈哈哈”地笑個不停!

    我的臉?我用手摸了摸臉,沒有什麽呀?突然,我看到手上滿是如雪般潔白的麵粉,恍然大悟!一定是剛才擀麵時,不小心弄花了臉!看著大笑不止的他,一簇怒火騰地在心底竄起。我氣惱地撅起嘴,抓起把麵粉,一縱身,身形已經如驚鴻般驟然掠起,衝著沐清影來了個“仙女散花”,頓時麵粉似雪花般漫天飛舞。他沒有料到我會來這麽一手,呆愣一時,待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沐清影的頭發、麵龐全覆上了麵粉,雪白一片,隻有一雙烏黑如墨玉般的眼睛在閃動著。我不禁仰麵大笑,銀鈴般的笑聲響徹了整個房間。

    我邊笑邊對他啐道,“哼!看你還笑不笑!”

    沐清影似乎被我的突然襲擊給惹惱了,就勢抓了兩把麵粉,身形似陀螺般迴旋騰空,然後雙手一擲,麵粉似雨點般連綿不絕地向我飛來。

    我口裏“咭咭咭咭”地笑個不停,身形已如騰空嬉戲的遊龍般“忽悠”一下矯捷地閃到了一旁,接著一扭身,抓起麵粉,一個優美的飛旋,那麵粉便向他揮灑而去。細白的麵粉在空中劃過一道眩麗如縞般的潔白光影。

    沐清影敏捷地向後一仰身,躲過了撲麵而來的麵粉。我手中卻不停,接連著幾把麵粉如漫天花雨般向他襲去。結果,剛一挺身的沐清影被兜頭灑了一頭、一身的麵粉。望著整個一雪人似的他,我實在忍不住了,彎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不知為何,沐清影這迴沒有再繼續攻擊我,隻是氣咻咻地橫了我一眼,繼而拍打著自己身上的麵粉。

    想來,雖然他嘲笑我在先,不過好像是自己先挑起的爭鬥,我遂止了笑,對他說道,“別生氣,過了年,我教你武功,如何?”

    他頓時漲紅了一張臉,氣唿唿地嚷道,“誰要你教?”

    聽著他如刺般的話語,恍然明白自己的話傷了他男子漢的自尊心,遂誚笑道,“我說錯了,對不起!不是教,是切磋切磋,如何?”

    他這時臉色才緩和下來,低著頭嘟噥了句,“隨你!”

    望著沐清影氣惱的模樣,我不由輕笑出聲。深夜子時,在一片“劈劈啪啪”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中,迎來了新年!

    “喂!你怎麽不過來放煙花?”沐清影對著我大聲喊道。

    我搖了搖頭,對他解釋道,“哦,我打小就害怕這些,遠遠看,就好了!”

    沐清影一撇嘴,揶揄道,“這也怕?就一個小姑娘!”

    我對他做了個鬼臉,繼續站得遠遠地看他放著各式各樣的煙花。朵朵絢麗多姿的煙花在深邃的夜空中綻放,如同水晶石般靚麗奪目。它又是那麽的瞬息萬變,時而如朝陽的柔光般淺黃,時而如寒霜般銀白,時而又如翡翠般洗綠,時而又似三月的桃花般粉紅,讓人目不暇接!

    沐清影開心地放著爆竹,不時迴頭衝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純淨如天山頂上的初雪,清新似花香淡盈,像一縷春風一樣撫過我的心湖。和沐清影在一起我很開心,這種開心是我到了這個時代以來,從沒有過的,它如天山雪蓮般純潔無暇,可以讓我完全忘卻和夜浮生在一起時不得不麵對的那些讓我討厭和恐懼的殺戮和血腥,也沒有那些有意無意的利用、算計和陰謀,我可以真正純淨、簡單地生活!斯時,我不由想起蘇東坡的一句詞,“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江海寄餘生這樣消遙解脫的生活,我就不奢望了,隻願將來有一日,能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築一間茅屋,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境,讓我能閑適、簡樸地度過後半生,便心滿意足了!

    正在我幽思不斷之時,“啪”一聲震響在我耳邊響徹,一股嗆人的火藥味撲鼻而來,我下意識地捂住雙耳,“啊,啊”地尖叫不止!這聲聲尖叫立刻引來了沐清影如孩童般無邪、如陽光般燦爛的笑聲。抬眼望去沐清影正一手持香,一手指我,開懷大笑著!我此時明白了剛才一定是沐清影在使壞!

    “沐清影,看我怎麽收拾你?”我施展輕功,身形如幻影般閃動,急速向沐清影飛了去。

    他見狀,忙也提氣,如飛絮般向前飄忽,不時還迴頭揮舞著手中的鞭炮,笑道,“來呀!來呀!我手裏可有鞭炮哦!哈哈哈!”

    本有些氣惱的我,被他歡快的笑聲感染,心境一下也豁然開朗起來,遂緩了步,隨著他大笑起來!一時間,嘹亮爽朗的歡聲、清脆悅耳的笑聲夾雜在一起,隨著漸起的夜風在院內迴蕩!我想不管怎樣,起碼我現在是快樂的。即便這份快樂隻如今夜的煙花般唯有瞬間的燦爛芳華、繽紛絢麗,但是至少我曾經擁有過!

    原本以為孤清、寂寞的除夕,卻因為沐清影,變得熱鬧、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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