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為何來不開心，誰為我而不開心 作者：姬雲複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爸爸媽媽樂意嗎？
我除了學這些還能幹什麽？我玩一會兒，休息一下便是不努力，在老師家長心中
便是浪費父母的錢。了我除了死學還有什麽辦法？我從小到大未體味到當一個孩子的快樂！為了前途？可誰能保證我將來一定美好？我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我不想這樣。
世界如同鬆軟的土，融化的雪，大塊大塊的往下落；實現被撕裂，希望被粉碎；全世
界都很累，夢想變的很疲憊，未來很憔悴。手鬆了，筆落在地上，如同躺在將散的木筏上，閉者眼，任其順激流而下；手拖者額頭，在一點一點往下落，捂著眼睛，淚珠順著傾斜的指逢流下，在拐個彎，劃過臉頰。
她以前還堅強還不想流淚，現在也不在乎眼淚。但她又不敢大聲哭，怕父母問起，
不知如何迴答，如實說父母會如何反映！不如實那還能跟誰說實話呢？
此刻，文濤正躺在床上想著：邪惡，這是一個多麽美妙的詞語啊！
胡禦風早上起來眨眨眼睛，洗洗臉抄起書包上學去了，在路上他覺得今天不太高
興。，他想在路上碰見宜佳，但是未能如願，他感覺好似路上不見宜佳了，便不會在見了。
蕭颯已經發現宜佳的車子有電狀況。他乘早餐的時間找的宜佳的車子，三下
五除二幫她搞定了。周圍空無一人，蕭立風沒有忘記留張字條。
胡禦風一直以來以為宜佳與自己是不會分開的，蕭颯沒有機會。但這天他都情
不自禁地不斷打擾宜佳，以期拉近距離。直到把宜佳打擾的一上午什麽也沒有學進去，直到宜佳去辦公室抱作業，胡禦風才停止與宜佳搭訕。但一個上午似乎與宜佳什麽也沒有說，心中空落落的。宜佳一走，他便想追去，似乎宜佳以後不會在迴來了似的。胡禦風拚命摸索著剛才同宜佳的談話有什麽值得迴憶的，但似乎什麽也沒有，倒是蕭颯一直在等著放學。
中午放學後，蕭颯搶先去了車棚，任文濤怎麽喊也不理。他坐在車子上等宜佳，
假意等文濤-----見了同學便外問有沒有見文濤。有人問他剛才怎麽不等一會，蕭颯便笑而不答。
宜佳與胡禦風似說似非說笑地走到車棚。在從辦公室迴到教室的路上，宜佳便感覺會發生什麽，這下子真的發生了。車座子上貼著一張紙條，宜佳便摘下來，胡禦風趕緊湊上去，腿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宜佳：
你的車子ok了。。
蕭
這幾天宜佳便感覺車子有點蹭，胡禦風卻未注意到，以至於這會後悔莫及。宜佳的臉好似舞台閃的一束燈光，漸漸綻開微笑，仿佛被春風吹醒的桃花。看著宜佳幸福的樣子，胡禦風十分嫉妒，他故意把臉扭向一旁，餘光卻不斷撒向宜佳。
蕭颯十分滿意。 “走啊”文濤催他。 “我等你大半天了，你也不等我一會兒，真是的。”蕭颯邊說邊戀戀不舍的望了宜佳一眼。細心的宜佳已經覺察到胡禦風臉上細細的變化。他收起了紙條。
“胡禦風，你怎麽了，你今天不是挺活潑的嗎？還弄的什麽也沒學成”宜佳俏皮的說。：胡禦風勉強頑皮一笑，但笑也掩飾不住他的枯澀，他雙目無神呆望宜佳的車子。。
“怎麽了，不高興啊！”宜佳又問。他的樣子很真誠仿佛剛出生的嬰兒，仿佛剛落下的露水。但胡禦風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蕭颯真厲害，隻這一招……本以為與宜佳很穩固……不想……
蕭颯走到辦公室總閘，用力一拽，塑料拉頭斷開，火星閃一下------整棟教學
樓停電了。停電後提前放學。
文濤和蕭颯騎者車子走 出了校門，行使一段路後，文濤摸摸兜“走，去網吧”
“嘖”蕭颯的下巴朝網吧門口揚了揚，文濤順著望過去------李安國站那網吧門
前馬路上。，文濤狠狠的咬咬牙。
課間，胡禦風在跟宜佳說著什麽，他看起來非常快樂。蕭颯見了十分不悅地走
出教室。宜佳望者蕭颯走出去，默默低下頭，剛才僅有的一點興奮和火上的鐵板滴上口滴水，迅速蒸幹了，真不想迴去呀，但發展至今日，蕭颯不會像從前一樣什麽也不在乎了，有些事一但改變就永遠也變不迴去了。
放學後，宜佳與胡禦風一起推車子準備迴家。
“宜佳，今天恰好咱們順路。”蕭颯攔在宜佳車子前。他打量了胡禦風一遍，有兒分羞怯有幾分挑釁，有幾分歉意，有幾分哀求。宜佳轉身與胡禦風目光一對，眼神中有哀求、無奈，還有勸慰。胡禦風低下頭想了想說：“今天我有事，你們先走吧。”待他抬起頭來，二人已走遠了。他又默默閉上眼睛，傷心的不知所措。宜佳迴頭向他招手示意再見，但他看不見。宜佳的目光無法喚他睜開眼睛。眼淚在心頭搖拍，血液比肌肉收縮更快，臉色枯黃又蒼白。
遠啦，遠啦，我的宜佳；再遠一點，誰的宜佳？
與喜歡的又一一起，但宜佳無暇享受這般快慰，她擔心胡禦風，擔心胡禦風會經受不住胡禦風，並不是個堅強的人。宜佳低頭不語，默默祈禱胡禦風不要再傷心了，明天，明天我們一起走，明天……
“宜佳，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不，沒有”宜佳勉強笑了一下，蕭颯立馬興奮起來，他高興地全神貫注地盯著宜佳。“哎唷”蕭颯走著神，不小心紮到磚上車子蹦了一下。宜佳“撲哧”一笑。蕭颯想再說點什麽讓宜佳多笑幾次，但他大腦很亂。蕭颯極力想活躍一下氣氛，但他望著宜佳便安祥的知足了，他不在乎宜佳的距離，隻要可以看見。二人的車子漸漸遠了，又遠了。
街燈目送著這對互相喜愛又隔著什麽的男孩女孩，還有胡禦風。所有的倒影都參差地交錯，如同打碎的玻璃。
“再見。”
“再見。”
二人分道而行。宜佳迴頭看看車輛無意中發現了胡禦風。比影子都削瘦，憔悴的讓空氣不忍起風，臉如同融化在溫水裏的冰，身子如同被打散的雪花，胳膊彎成最無力的形狀，比夜更憂傷。
明天……
蕭颯迴到家裏，母親又與幾個客人說著什麽，平日裏母親此刻已睡去。
“電視怎麽不開呢？”客人問道。
“畢錄掐了，”母親炫耀地說：“不讓他看。”
“噢。”
這話刺了蕭颯一下，剛才的喜悅也蕩然無存，仿佛粉筆字被板擦擦去，粉未使臉色煞白。
李安國走出教室，齊刷刷的摔書聲。
“要是每天早自習老師都不來該多好！”
正說著，胡禦風推門進來了，他本應睡得很足，但看上去更顯疲憊：眼睛鼓起來，臉凹下去，罩著和夜色相伴的睡意，頭發很亂。宜佳十分心痛，她感到內疚。下課後，胡禦風沒有去吃早飯。他坐在位子上。用手彈塊橡皮，被書擋迴來，他再彈過去。橡皮掉到地上後他便像木偶似的一動不動。宜佳很傷心。盡管平日裏總有人來晚，胡禦風也遲到過幾次，但這次肯定有原因的！也許他已經吃過了，畢竟來這麽晚，但是……宜佳努力迴憶以前胡禦風遲到後吃不吃早飯怎麽也想不起來。
胡禦風又想起昨天的事，他感到一陣憂傷。應小偉找他一起去，他搖了搖頭。蕭颯已準備好了同他一道，無論胡禦風什麽態度，但胡禦風沒去。蕭颯本來有點緊張不知該和他說點什麽，這下子倒也必再掛念了。競爭還是要繼續的。
胡禦風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他不願再多想什了。但這麽幹坐著也不是辦法，他決定出去走走，等等呆會，有什麽讓人快樂的事發生。文濤走在路上他思量著要不要找蕭颯借點錢。他二人相近相行，月光已經鎖定了對方。胡禦風全身發軟不想多動，但不得已躲不過了，隻好打個招唿，文濤衝他笑了一下。這一笑意使胡禦風興奮了一些，我跟他，好像是敵人，不，不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算了，不麻煩朋友了，文濤望了一眼車棚。
下了晚自己，同學們忙著收拾東西。宜佳走到胡禦風麵前：“胡，胡禦風，你今天還有事嗎？”“沒有”，胡禦風說完，便後悔了，自己豈不要當電燈泡？他急忙找事情來推托，不料宜佳卻說：“咱們一起走吧！”宜佳悄悄票了一眼蕭颯別胡禦風捕捉到了，他急忙收拾好了書包，走到窗台又往教室裏望了一眼，生怕蕭颯追來。蕭颯被胡禦風捕捉到了。他趕緊和宜佳一起同走出去。走到窗台，胡禦風不望迴頭望一眼，生怕蕭颯追上來。蕭颯送二人離去，低了頭收拾東西，他恨不得永遠收拾下去。
一路上，宜佳既想談點什麽又不想開口，一路上沉默著，直到分別後才想起什麽也沒有說，急急忙忙衝胡禦風笑了一下：“再見。”
胡禦風沒有像宜佳希望的那樣，因這個笑容把心放寬，他冷冰冰的仿佛秋天提前到來。胡禦風有股距離感，不僅僅是和宜佳，前後左右，仿佛有一堵牆。他伸出手想推倒一堵，隻一堵就夠了，但手軟棉棉的。同學之間……宜佳……真的是美好的麽？是我在騙自己？
阮蘭的父母早就離了婚，父親總與一幫不務正業的人混在一起。
下午的陽光顯得很吝惜，舍不得照射似的。阮蘭的父親裝作一個路人昴首挺胸地走過一家店門口，在一輛摩托車前，他蹲下身子去開鎖。這一帶全是賣電子用品的商鋪，往往在一家店鋪前停車後，便不再往前推了，一家接一家逛完後方才推走，阮蘭的父親便是裝作剛在這幾家商站看完來到停車處準備走的顧客。
就在阮的父親剛才開鎖的時候，裏麵的人便發現了動靜，立馬衝出來把他圍在中間一陣毒打。阮蘭的父親，好不容易突出重圍，跌跌撞撞來到一處電話亭旁……
不一會兒阮蘭父親的那幫兄弟便騎著摩托趕來。店裏的人一見對方人多勢眾，又來勢兇兇，嚇得把卷簾門一拉，閉門不出。任外麵人砸牌子，砸東西，砸門，叫罵就是不開，街上立馬少了很多行人，剩下的也躲了起來。
到了傍晚，一個禿頭頂的中年男子打開了一點，縫往巴望。不望倒也罷了，這一望，埋伏的打手立馬衝上去，強行打開門，對禿頭一陣狠揍，別的店員已被棍子和砍刀嚇進了裏屋。正揍著，外麵又趕來另一夥人，禿頭一見來人立馬興奮起——那是他搬來的救兵，他剛上便是盾看道上哥們來沒來。打禿頭的又見勢溜了。
禿頭不是別人，是李敏琳的舅舅。敏琳的母親掛了電話淚就流了下來，她舅舅也是那一帶的名人，一打聽就能打聽到有個外男生在清泉中學，敏琳萬一被人家報複……敏琳聽完母親的敘述知道自己又要轉學。
而阮蘭的母親也決定送阮蘭去外地！
徐子丹這次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阮蘭同意出來見自己一麵，他十分珍惜這次約會。
在郊外，徐子丹用碎磚把土地埋平，整出了約五平方米大小的一挖地，用油澆成心形圖案，反複塗了好幾遍，直到地上的油漬清析可見的厚厚的一層為止。
阮蘭同意去是因為徐子丹許諾給看一樣東西，阮蘭本來打算躲在暗處偷偷觀察一下就算，但這下子連偷俞觀察一下也不行了。阮蘭已經把信寫好，想告訴徐子丹這幾天發生的事。
此時此刻，徐子丹一個人坐在郊外，靜靜地等待。天漸漸黑了，同他的臉一起暗淡下去，所有的希望都隨光明一道散去。天像被墨水染黑的水，地像被油漆刷過的板。一切都單調的模糊，早已不知道思緒在何處，零亂的如同被切割了的心房，腳下道路像一步邁下去，就會加長。沒有風的淒涼，所有的慘談都一同遮掩了星光。徐子丹知道阮蘭不會來了。他唿出一口氣，仿佛全世界隻剩他一個人。都說自己傷離別，還未經別離，已永遠見不到想念的麵容才叫傷痛。他的臉被黑夜吞沒，憂鬱的黑色的眼卻更加明顯。他失落地站起來，搖晃著走到那心形的火炬旁，掏出火柴。
阮蘭突然想起了母親一直以來對她說的話，難道對一個陌生人真的可以什麽都告訴嗎？阮蘭不禁感到了後怕，幸虧沒有把信送出去。她掏出來想再讀一遍，又一想算了，於是她找出打火機。就在那荒郊野地，月亮格外地圓，格外地冷。那心形的火在月光下跳著舞，揮灑最後的激情，心與信一起燃燒著。兩張同樣如封存冰山中的臉龐，寒氣逼迫使火苗不斷躲閃。
心形的火炬燒光了。徐子丹望著遠去的青煙。燃燒的心，燃燒隻是瞬間，即使化為青煙也很快消散，難道你對人間真的不留連？我在流淚被火烤幹，火焰的淚什麽時候流下來？烤開我淚的不是溫暖。
這時，阮蘭突然抬起頭來，望著那個用幸運星連成的心形，阮蘭覺得它在燒燒。
“劉雷，你小子這段猖壞了”徐子丹推著車子趕來，“泡上妞了，學習退步了吧！”
“我沒有。”
同學們聽後笑了笑走了，沒人理睬，沒人關心。
劉雷見同學們笑，而且不聽自己解釋便走，心中十分著急，望著同學們一個一個離去，越解釋越亂。他心裏重複著徐子丹的話，情緒一點一點失控。他臉漲得紅脹，眼瞪得很大，突然大罵一誌：“操！”拔腳便踢翻了路邊的垃圾箱，引得周圍人罵他神經病。
阮蘭來到火車站，迴頭望見幾個零散的人影，感覺及目光都未能找到徐子丹的影子。“如果他來，他追過來，我，我就不走了”阮蘭在一片悔久中對自己說：“他怎麽會來呢？有什麽理由，有什麽憑據，他不知道，他什麽也不知道！”阮蘭的心和眼睛一起流淚，淚水把目光折射到了天空。——那一片淒黑色的海洋，充滿了混濁的優傷。“我說相信，童話裏重複一次一次的奇跡，作空筆下總會讓奇跡放飛。但上帝並不似作家一般浪漫！他已經活了幾千年，目睹人間悲歡離合千千萬萬，從不會為一個人麵流淚。他蒼老的臉，他蒼老的心，他向奇跡要一個理由，這便是他無情的借口——天若有情天亦老。”
火車冒著煙開走了，火車會迴來，火車裏的人會嗎？
磚石下麵的土被雨水衝軟，形成高高低沙丘般一片又一片，落葉勉強挺起身來看著蒼天，鳥兒飛過，落下疲憊才知道什麽是遙遠；花池裏的常青植物平靜不起波瀾；校園以安靜為前奏，以傷心勞累等來了高潮，而寂莫才是五線譜上最後一個音符；教學樓被死的苔鮮植物一層一層塗抹；光線在一一瞬間變得很暗，才曉得有一個重複了千年的時間段叫做傍晚。
敏琳走前最後一麵見劉雷。劉雷慶幸困擾自己的感情終於結束了！他望著敏琳走來，如同期待彈去衣服上最後的灰塵。冷漠的心沉默，被冷漠傷害的心也沉默，沒有生物的事物如果可以哭，便可以打破一絲沉默。
“咱們，還能繼續嗎？”
“咱們還太小，應以學習為重……”
也許我早該明白了，從紅絲帶掛在樹上那天開始，可我還報有希望……
當地球不知疲倦轉過普普通通的一圓，沒有馬表認算瀝水蒸發的時間。光陰一直踽踽獨行在逼仄的小徑。她的模樣就是另一種流淚的方式。世界五光十色，繽紛絢爛，但它的底板永恆不變就是灰暗。
敏琳走了，就永遠都不會迴來了……
早戀是錯，難道感情也是錯？感情是錯，難道愛也是錯？幼稚是錯，難道真誠也是錯？想得簡單是錯，難道想也是錯？我什麽都不懂，可我是真心的。
李敏琳的離開傳遍了十班。
學校即召開運動會，十班隻有胡禦一個人十分積極地報了1500米，其他人都漠不關心。他告訴自己，比賽將驅走一切陰 暗，激情同陽光一起燃燒。
胡禦風迴到家中立馬衝進房間，拽開衣櫃翻出了運動鞋，白色的運動鞋有些灰塵有些汙漬，便卻依舊露出雪白的底色，上麵的商標色彩鮮豔，給人帶來飛馳於跑道的聯想。胡禦風仔仔細細地刷幹淨運動鞋。有些細小的凹憎用指甲刮下泥土，有些汙色較重的地方用手指使勁搓幹淨。裏裏外外端詳一翻。如同打磨一塊寶玉。他又找出鞋墊墊上，用手指點點按平整。仔仔細細地調整好鞋帶如同調整精密的儀器一般。
做完準備工作，胡禦風唿出一口氣，暢想著山唿海嘯般的加油聲，衝過終點後的歡唿聲。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間光迴頭看了幾眼。他已經好久沒這麽開心的笑過了，好久了。
今天本不用早起，胡禦風去像往常一樣起床。先做了幾個側壓腿，但還是有點緊張便又跳了幾下，在心中為自己鼓勁，試圖找到激情。十分細心地挽上鞋襪後又扭了扭跺跺腳。他按時唱了水和飲料——據說運動前4個小時補水最水。為了自己興奮起來，又聽了會音樂。
到了學校，卻是另一翻景象：人稀稀落落的隻來了不到一半；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有的追逐打鬧；有的嬉笑闊談；有的懶洋洋地一動不動；有的在盾報紙……再看主席台上的評委，要麽委屈了似的板著臉；要麽“嗬嗬”地笑，大聲閑聊；有的在東張西望無所事事。台下的主持人在擺弄指甲油，應付似地念了幾句開幕詞便匆匆迎向衝她笑的別的老師。沒有人關心運動會的進程，更不在乎結果，大家全當是放了個假。運動會遠不如雲動的熱鬧。
我信心十足，狀態也調整好了，可是……誰能體會到我這一刻的痛苦，誰能體會到我一直以來的痛苦？男孩子渴望在體育競技上獲得成就感的夢想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被淹了。世界平靜的可怕，冷漠的可怕，這也是一種力量嗎？為什麽把我打下懸崖？我把這世界想象得這麽美好，這麽美好！可是…… 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連明白的機會也沒有嗎？
運動會結束後，胡禦風淒涼地坐在草坪上。
夕陽的光輝像固體的鬆脂，胡禦風被擠在裏麵一動不動；殘存的風好似匆匆的腳步，沒有因頹廢的身影而住足；紅色的近乎檾延殘喘的路道如同病很的人奄奄一息躺在歲月的邊緣。背彎著使本來便悶頓的心胸更加窒息；整張臉隱匿在頭發塗抹的陰影之中，腿仿佛人工湖水退去後散落的木頭；運動鞋上草汁的綠，跑道的紅印，與汙泥拚揍在一直；襪子皺皺巴巴沾滿碎草塵埃；鞋帶鬆了任其散亂。那裏是萬物消歌的餘景是被丟棄的勞累。
劉雷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她走了？”
“我知道。”
“你不想再繼續下去了？”胡卸風摸了摸運動鞋。
“假的虛個的，咱們其實什麽也不懂，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有用嗎？”
“你知道上帝給一個生物的任務是什麽嗎？”活著，並使種族繁衍，後者被人類生華為愛情。
“可人畢竟是人，還有別的事要做。”
“那也不能當愛情是兒戲吧？”
“咱們容易衝動，不是真正的愛情！”
“衝動？可是有活力，不像咱們班，整天死氣沉沉，衝動，好歹可以為了精神目標不惜一切，可咱們有什麽？成績真的就這麽重要嗎？這個精圖騰可不像別的那樣能帶來激情，反而使人更沉悶！”
“學生當然以學習為重，這是責任！”
“你有沒有發現同學們的生活者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光，沒有一點熱。大家都很冷漠，對別人也很冷漠。沒有什麽美好，隻有讓人心寒的冰涼。生活讓人厭煩！”胡禦風說完馬上又後悔了，他覺得自己說得不對，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但他又預感這是事實，而且總有一天自己會相信會接受，不，不想了，不想了……
去車棚時，蕭颯和劉雷一起走。天很黑，道路卻被路燈照亮，這顯得天更高，而且如同與世界相離的一塊幕一般。花池裏全是黑影如同走馬燈似的移動又被一陣風拽迴。一陣又一陣沙沙的葉子摩沙聲。
蕭颯問劉雷是不是與那女孩分了，劉雷什麽也沒說。蕭颯玩笑道：“愛情的大門已經緊閉，同情戀的窗口正在向你慢慢張開。”
“我反對早戀”劉雷突然的一句話如同塞子堵住了蕭颯的嘴，“咱們太小了，什麽也不懂，一旦早戀，很容易越軌。你想想你的老婆在青年時就與別的男人摟過抱過親過，甚至……這樣的女人你還敢要嗎？”那人家就不能從小戀到大？蕭颯笑著問。“可能嗎？”劉雷的話如同烈性炸藥炸斷了蕭颯的思路，他不知如何作答，聳聳肩，一笑置置。
不遠處文濤與趙華正聊著，走過一男一女兩個老師。趙華指著他們說：“男老師都好色”。“什麽呀，人家那是青春期性衝動”文濤玩笑道。
我除了學這些還能幹什麽？我玩一會兒，休息一下便是不努力，在老師家長心中
便是浪費父母的錢。了我除了死學還有什麽辦法？我從小到大未體味到當一個孩子的快樂！為了前途？可誰能保證我將來一定美好？我什麽也不會什麽也不懂，我不想這樣。
世界如同鬆軟的土，融化的雪，大塊大塊的往下落；實現被撕裂，希望被粉碎；全世
界都很累，夢想變的很疲憊，未來很憔悴。手鬆了，筆落在地上，如同躺在將散的木筏上，閉者眼，任其順激流而下；手拖者額頭，在一點一點往下落，捂著眼睛，淚珠順著傾斜的指逢流下，在拐個彎，劃過臉頰。
她以前還堅強還不想流淚，現在也不在乎眼淚。但她又不敢大聲哭，怕父母問起，
不知如何迴答，如實說父母會如何反映！不如實那還能跟誰說實話呢？
此刻，文濤正躺在床上想著：邪惡，這是一個多麽美妙的詞語啊！
胡禦風早上起來眨眨眼睛，洗洗臉抄起書包上學去了，在路上他覺得今天不太高
興。，他想在路上碰見宜佳，但是未能如願，他感覺好似路上不見宜佳了，便不會在見了。
蕭颯已經發現宜佳的車子有電狀況。他乘早餐的時間找的宜佳的車子，三下
五除二幫她搞定了。周圍空無一人，蕭立風沒有忘記留張字條。
胡禦風一直以來以為宜佳與自己是不會分開的，蕭颯沒有機會。但這天他都情
不自禁地不斷打擾宜佳，以期拉近距離。直到把宜佳打擾的一上午什麽也沒有學進去，直到宜佳去辦公室抱作業，胡禦風才停止與宜佳搭訕。但一個上午似乎與宜佳什麽也沒有說，心中空落落的。宜佳一走，他便想追去，似乎宜佳以後不會在迴來了似的。胡禦風拚命摸索著剛才同宜佳的談話有什麽值得迴憶的，但似乎什麽也沒有，倒是蕭颯一直在等著放學。
中午放學後，蕭颯搶先去了車棚，任文濤怎麽喊也不理。他坐在車子上等宜佳，
假意等文濤-----見了同學便外問有沒有見文濤。有人問他剛才怎麽不等一會，蕭颯便笑而不答。
宜佳與胡禦風似說似非說笑地走到車棚。在從辦公室迴到教室的路上，宜佳便感覺會發生什麽，這下子真的發生了。車座子上貼著一張紙條，宜佳便摘下來，胡禦風趕緊湊上去，腿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宜佳：
你的車子ok了。。
蕭
這幾天宜佳便感覺車子有點蹭，胡禦風卻未注意到，以至於這會後悔莫及。宜佳的臉好似舞台閃的一束燈光，漸漸綻開微笑，仿佛被春風吹醒的桃花。看著宜佳幸福的樣子，胡禦風十分嫉妒，他故意把臉扭向一旁，餘光卻不斷撒向宜佳。
蕭颯十分滿意。 “走啊”文濤催他。 “我等你大半天了，你也不等我一會兒，真是的。”蕭颯邊說邊戀戀不舍的望了宜佳一眼。細心的宜佳已經覺察到胡禦風臉上細細的變化。他收起了紙條。
“胡禦風，你怎麽了，你今天不是挺活潑的嗎？還弄的什麽也沒學成”宜佳俏皮的說。：胡禦風勉強頑皮一笑，但笑也掩飾不住他的枯澀，他雙目無神呆望宜佳的車子。。
“怎麽了，不高興啊！”宜佳又問。他的樣子很真誠仿佛剛出生的嬰兒，仿佛剛落下的露水。但胡禦風已經感覺不到什麽了，蕭颯真厲害，隻這一招……本以為與宜佳很穩固……不想……
蕭颯走到辦公室總閘，用力一拽，塑料拉頭斷開，火星閃一下------整棟教學
樓停電了。停電後提前放學。
文濤和蕭颯騎者車子走 出了校門，行使一段路後，文濤摸摸兜“走，去網吧”
“嘖”蕭颯的下巴朝網吧門口揚了揚，文濤順著望過去------李安國站那網吧門
前馬路上。，文濤狠狠的咬咬牙。
課間，胡禦風在跟宜佳說著什麽，他看起來非常快樂。蕭颯見了十分不悅地走
出教室。宜佳望者蕭颯走出去，默默低下頭，剛才僅有的一點興奮和火上的鐵板滴上口滴水，迅速蒸幹了，真不想迴去呀，但發展至今日，蕭颯不會像從前一樣什麽也不在乎了，有些事一但改變就永遠也變不迴去了。
放學後，宜佳與胡禦風一起推車子準備迴家。
“宜佳，今天恰好咱們順路。”蕭颯攔在宜佳車子前。他打量了胡禦風一遍，有兒分羞怯有幾分挑釁，有幾分歉意，有幾分哀求。宜佳轉身與胡禦風目光一對，眼神中有哀求、無奈，還有勸慰。胡禦風低下頭想了想說：“今天我有事，你們先走吧。”待他抬起頭來，二人已走遠了。他又默默閉上眼睛，傷心的不知所措。宜佳迴頭向他招手示意再見，但他看不見。宜佳的目光無法喚他睜開眼睛。眼淚在心頭搖拍，血液比肌肉收縮更快，臉色枯黃又蒼白。
遠啦，遠啦，我的宜佳；再遠一點，誰的宜佳？
與喜歡的又一一起，但宜佳無暇享受這般快慰，她擔心胡禦風，擔心胡禦風會經受不住胡禦風，並不是個堅強的人。宜佳低頭不語，默默祈禱胡禦風不要再傷心了，明天，明天我們一起走，明天……
“宜佳，你怎麽了，不高興嗎？”
“不，沒有”宜佳勉強笑了一下，蕭颯立馬興奮起來，他高興地全神貫注地盯著宜佳。“哎唷”蕭颯走著神，不小心紮到磚上車子蹦了一下。宜佳“撲哧”一笑。蕭颯想再說點什麽讓宜佳多笑幾次，但他大腦很亂。蕭颯極力想活躍一下氣氛，但他望著宜佳便安祥的知足了，他不在乎宜佳的距離，隻要可以看見。二人的車子漸漸遠了，又遠了。
街燈目送著這對互相喜愛又隔著什麽的男孩女孩，還有胡禦風。所有的倒影都參差地交錯，如同打碎的玻璃。
“再見。”
“再見。”
二人分道而行。宜佳迴頭看看車輛無意中發現了胡禦風。比影子都削瘦，憔悴的讓空氣不忍起風，臉如同融化在溫水裏的冰，身子如同被打散的雪花，胳膊彎成最無力的形狀，比夜更憂傷。
明天……
蕭颯迴到家裏，母親又與幾個客人說著什麽，平日裏母親此刻已睡去。
“電視怎麽不開呢？”客人問道。
“畢錄掐了，”母親炫耀地說：“不讓他看。”
“噢。”
這話刺了蕭颯一下，剛才的喜悅也蕩然無存，仿佛粉筆字被板擦擦去，粉未使臉色煞白。
李安國走出教室，齊刷刷的摔書聲。
“要是每天早自習老師都不來該多好！”
正說著，胡禦風推門進來了，他本應睡得很足，但看上去更顯疲憊：眼睛鼓起來，臉凹下去，罩著和夜色相伴的睡意，頭發很亂。宜佳十分心痛，她感到內疚。下課後，胡禦風沒有去吃早飯。他坐在位子上。用手彈塊橡皮，被書擋迴來，他再彈過去。橡皮掉到地上後他便像木偶似的一動不動。宜佳很傷心。盡管平日裏總有人來晚，胡禦風也遲到過幾次，但這次肯定有原因的！也許他已經吃過了，畢竟來這麽晚，但是……宜佳努力迴憶以前胡禦風遲到後吃不吃早飯怎麽也想不起來。
胡禦風又想起昨天的事，他感到一陣憂傷。應小偉找他一起去，他搖了搖頭。蕭颯已準備好了同他一道，無論胡禦風什麽態度，但胡禦風沒去。蕭颯本來有點緊張不知該和他說點什麽，這下子倒也必再掛念了。競爭還是要繼續的。
胡禦風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他不願再多想什了。但這麽幹坐著也不是辦法，他決定出去走走，等等呆會，有什麽讓人快樂的事發生。文濤走在路上他思量著要不要找蕭颯借點錢。他二人相近相行，月光已經鎖定了對方。胡禦風全身發軟不想多動，但不得已躲不過了，隻好打個招唿，文濤衝他笑了一下。這一笑意使胡禦風興奮了一些，我跟他，好像是敵人，不，不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算了，不麻煩朋友了，文濤望了一眼車棚。
下了晚自己，同學們忙著收拾東西。宜佳走到胡禦風麵前：“胡，胡禦風，你今天還有事嗎？”“沒有”，胡禦風說完，便後悔了，自己豈不要當電燈泡？他急忙找事情來推托，不料宜佳卻說：“咱們一起走吧！”宜佳悄悄票了一眼蕭颯別胡禦風捕捉到了，他急忙收拾好了書包，走到窗台又往教室裏望了一眼，生怕蕭颯追來。蕭颯被胡禦風捕捉到了。他趕緊和宜佳一起同走出去。走到窗台，胡禦風不望迴頭望一眼，生怕蕭颯追上來。蕭颯送二人離去，低了頭收拾東西，他恨不得永遠收拾下去。
一路上，宜佳既想談點什麽又不想開口，一路上沉默著，直到分別後才想起什麽也沒有說，急急忙忙衝胡禦風笑了一下：“再見。”
胡禦風沒有像宜佳希望的那樣，因這個笑容把心放寬，他冷冰冰的仿佛秋天提前到來。胡禦風有股距離感，不僅僅是和宜佳，前後左右，仿佛有一堵牆。他伸出手想推倒一堵，隻一堵就夠了，但手軟棉棉的。同學之間……宜佳……真的是美好的麽？是我在騙自己？
阮蘭的父母早就離了婚，父親總與一幫不務正業的人混在一起。
下午的陽光顯得很吝惜，舍不得照射似的。阮蘭的父親裝作一個路人昴首挺胸地走過一家店門口，在一輛摩托車前，他蹲下身子去開鎖。這一帶全是賣電子用品的商鋪，往往在一家店鋪前停車後，便不再往前推了，一家接一家逛完後方才推走，阮蘭的父親便是裝作剛在這幾家商站看完來到停車處準備走的顧客。
就在阮的父親剛才開鎖的時候，裏麵的人便發現了動靜，立馬衝出來把他圍在中間一陣毒打。阮蘭的父親，好不容易突出重圍，跌跌撞撞來到一處電話亭旁……
不一會兒阮蘭父親的那幫兄弟便騎著摩托趕來。店裏的人一見對方人多勢眾，又來勢兇兇，嚇得把卷簾門一拉，閉門不出。任外麵人砸牌子，砸東西，砸門，叫罵就是不開，街上立馬少了很多行人，剩下的也躲了起來。
到了傍晚，一個禿頭頂的中年男子打開了一點，縫往巴望。不望倒也罷了，這一望，埋伏的打手立馬衝上去，強行打開門，對禿頭一陣狠揍，別的店員已被棍子和砍刀嚇進了裏屋。正揍著，外麵又趕來另一夥人，禿頭一見來人立馬興奮起——那是他搬來的救兵，他剛上便是盾看道上哥們來沒來。打禿頭的又見勢溜了。
禿頭不是別人，是李敏琳的舅舅。敏琳的母親掛了電話淚就流了下來，她舅舅也是那一帶的名人，一打聽就能打聽到有個外男生在清泉中學，敏琳萬一被人家報複……敏琳聽完母親的敘述知道自己又要轉學。
而阮蘭的母親也決定送阮蘭去外地！
徐子丹這次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讓阮蘭同意出來見自己一麵，他十分珍惜這次約會。
在郊外，徐子丹用碎磚把土地埋平，整出了約五平方米大小的一挖地，用油澆成心形圖案，反複塗了好幾遍，直到地上的油漬清析可見的厚厚的一層為止。
阮蘭同意去是因為徐子丹許諾給看一樣東西，阮蘭本來打算躲在暗處偷偷觀察一下就算，但這下子連偷俞觀察一下也不行了。阮蘭已經把信寫好，想告訴徐子丹這幾天發生的事。
此時此刻，徐子丹一個人坐在郊外，靜靜地等待。天漸漸黑了，同他的臉一起暗淡下去，所有的希望都隨光明一道散去。天像被墨水染黑的水，地像被油漆刷過的板。一切都單調的模糊，早已不知道思緒在何處，零亂的如同被切割了的心房，腳下道路像一步邁下去，就會加長。沒有風的淒涼，所有的慘談都一同遮掩了星光。徐子丹知道阮蘭不會來了。他唿出一口氣，仿佛全世界隻剩他一個人。都說自己傷離別，還未經別離，已永遠見不到想念的麵容才叫傷痛。他的臉被黑夜吞沒，憂鬱的黑色的眼卻更加明顯。他失落地站起來，搖晃著走到那心形的火炬旁，掏出火柴。
阮蘭突然想起了母親一直以來對她說的話，難道對一個陌生人真的可以什麽都告訴嗎？阮蘭不禁感到了後怕，幸虧沒有把信送出去。她掏出來想再讀一遍，又一想算了，於是她找出打火機。就在那荒郊野地，月亮格外地圓，格外地冷。那心形的火在月光下跳著舞，揮灑最後的激情，心與信一起燃燒著。兩張同樣如封存冰山中的臉龐，寒氣逼迫使火苗不斷躲閃。
心形的火炬燒光了。徐子丹望著遠去的青煙。燃燒的心，燃燒隻是瞬間，即使化為青煙也很快消散，難道你對人間真的不留連？我在流淚被火烤幹，火焰的淚什麽時候流下來？烤開我淚的不是溫暖。
這時，阮蘭突然抬起頭來，望著那個用幸運星連成的心形，阮蘭覺得它在燒燒。
“劉雷，你小子這段猖壞了”徐子丹推著車子趕來，“泡上妞了，學習退步了吧！”
“我沒有。”
同學們聽後笑了笑走了，沒人理睬，沒人關心。
劉雷見同學們笑，而且不聽自己解釋便走，心中十分著急，望著同學們一個一個離去，越解釋越亂。他心裏重複著徐子丹的話，情緒一點一點失控。他臉漲得紅脹，眼瞪得很大，突然大罵一誌：“操！”拔腳便踢翻了路邊的垃圾箱，引得周圍人罵他神經病。
阮蘭來到火車站，迴頭望見幾個零散的人影，感覺及目光都未能找到徐子丹的影子。“如果他來，他追過來，我，我就不走了”阮蘭在一片悔久中對自己說：“他怎麽會來呢？有什麽理由，有什麽憑據，他不知道，他什麽也不知道！”阮蘭的心和眼睛一起流淚，淚水把目光折射到了天空。——那一片淒黑色的海洋，充滿了混濁的優傷。“我說相信，童話裏重複一次一次的奇跡，作空筆下總會讓奇跡放飛。但上帝並不似作家一般浪漫！他已經活了幾千年，目睹人間悲歡離合千千萬萬，從不會為一個人麵流淚。他蒼老的臉，他蒼老的心，他向奇跡要一個理由，這便是他無情的借口——天若有情天亦老。”
火車冒著煙開走了，火車會迴來，火車裏的人會嗎？
磚石下麵的土被雨水衝軟，形成高高低沙丘般一片又一片，落葉勉強挺起身來看著蒼天，鳥兒飛過，落下疲憊才知道什麽是遙遠；花池裏的常青植物平靜不起波瀾；校園以安靜為前奏，以傷心勞累等來了高潮，而寂莫才是五線譜上最後一個音符；教學樓被死的苔鮮植物一層一層塗抹；光線在一一瞬間變得很暗，才曉得有一個重複了千年的時間段叫做傍晚。
敏琳走前最後一麵見劉雷。劉雷慶幸困擾自己的感情終於結束了！他望著敏琳走來，如同期待彈去衣服上最後的灰塵。冷漠的心沉默，被冷漠傷害的心也沉默，沒有生物的事物如果可以哭，便可以打破一絲沉默。
“咱們，還能繼續嗎？”
“咱們還太小，應以學習為重……”
也許我早該明白了，從紅絲帶掛在樹上那天開始，可我還報有希望……
當地球不知疲倦轉過普普通通的一圓，沒有馬表認算瀝水蒸發的時間。光陰一直踽踽獨行在逼仄的小徑。她的模樣就是另一種流淚的方式。世界五光十色，繽紛絢爛，但它的底板永恆不變就是灰暗。
敏琳走了，就永遠都不會迴來了……
早戀是錯，難道感情也是錯？感情是錯，難道愛也是錯？幼稚是錯，難道真誠也是錯？想得簡單是錯，難道想也是錯？我什麽都不懂，可我是真心的。
李敏琳的離開傳遍了十班。
學校即召開運動會，十班隻有胡禦一個人十分積極地報了1500米，其他人都漠不關心。他告訴自己，比賽將驅走一切陰 暗，激情同陽光一起燃燒。
胡禦風迴到家中立馬衝進房間，拽開衣櫃翻出了運動鞋，白色的運動鞋有些灰塵有些汙漬，便卻依舊露出雪白的底色，上麵的商標色彩鮮豔，給人帶來飛馳於跑道的聯想。胡禦風仔仔細細地刷幹淨運動鞋。有些細小的凹憎用指甲刮下泥土，有些汙色較重的地方用手指使勁搓幹淨。裏裏外外端詳一翻。如同打磨一塊寶玉。他又找出鞋墊墊上，用手指點點按平整。仔仔細細地調整好鞋帶如同調整精密的儀器一般。
做完準備工作，胡禦風唿出一口氣，暢想著山唿海嘯般的加油聲，衝過終點後的歡唿聲。露出幸福的笑容，仿佛間光迴頭看了幾眼。他已經好久沒這麽開心的笑過了，好久了。
今天本不用早起，胡禦風去像往常一樣起床。先做了幾個側壓腿，但還是有點緊張便又跳了幾下，在心中為自己鼓勁，試圖找到激情。十分細心地挽上鞋襪後又扭了扭跺跺腳。他按時唱了水和飲料——據說運動前4個小時補水最水。為了自己興奮起來，又聽了會音樂。
到了學校，卻是另一翻景象：人稀稀落落的隻來了不到一半；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下棋；有的追逐打鬧；有的嬉笑闊談；有的懶洋洋地一動不動；有的在盾報紙……再看主席台上的評委，要麽委屈了似的板著臉；要麽“嗬嗬”地笑，大聲閑聊；有的在東張西望無所事事。台下的主持人在擺弄指甲油，應付似地念了幾句開幕詞便匆匆迎向衝她笑的別的老師。沒有人關心運動會的進程，更不在乎結果，大家全當是放了個假。運動會遠不如雲動的熱鬧。
我信心十足，狀態也調整好了，可是……誰能體會到我這一刻的痛苦，誰能體會到我一直以來的痛苦？男孩子渴望在體育競技上獲得成就感的夢想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被淹了。世界平靜的可怕，冷漠的可怕，這也是一種力量嗎？為什麽把我打下懸崖？我把這世界想象得這麽美好，這麽美好！可是…… 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連明白的機會也沒有嗎？
運動會結束後，胡禦風淒涼地坐在草坪上。
夕陽的光輝像固體的鬆脂，胡禦風被擠在裏麵一動不動；殘存的風好似匆匆的腳步，沒有因頹廢的身影而住足；紅色的近乎檾延殘喘的路道如同病很的人奄奄一息躺在歲月的邊緣。背彎著使本來便悶頓的心胸更加窒息；整張臉隱匿在頭發塗抹的陰影之中，腿仿佛人工湖水退去後散落的木頭；運動鞋上草汁的綠，跑道的紅印，與汙泥拚揍在一直；襪子皺皺巴巴沾滿碎草塵埃；鞋帶鬆了任其散亂。那裏是萬物消歌的餘景是被丟棄的勞累。
劉雷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她走了？”
“我知道。”
“你不想再繼續下去了？”胡卸風摸了摸運動鞋。
“假的虛個的，咱們其實什麽也不懂，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有用嗎？”
“你知道上帝給一個生物的任務是什麽嗎？”活著，並使種族繁衍，後者被人類生華為愛情。
“可人畢竟是人，還有別的事要做。”
“那也不能當愛情是兒戲吧？”
“咱們容易衝動，不是真正的愛情！”
“衝動？可是有活力，不像咱們班，整天死氣沉沉，衝動，好歹可以為了精神目標不惜一切，可咱們有什麽？成績真的就這麽重要嗎？這個精圖騰可不像別的那樣能帶來激情，反而使人更沉悶！”
“學生當然以學習為重，這是責任！”
“你有沒有發現同學們的生活者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光，沒有一點熱。大家都很冷漠，對別人也很冷漠。沒有什麽美好，隻有讓人心寒的冰涼。生活讓人厭煩！”胡禦風說完馬上又後悔了，他覺得自己說得不對，世界不應該是這樣的。但他又預感這是事實，而且總有一天自己會相信會接受，不，不想了，不想了……
去車棚時，蕭颯和劉雷一起走。天很黑，道路卻被路燈照亮，這顯得天更高，而且如同與世界相離的一塊幕一般。花池裏全是黑影如同走馬燈似的移動又被一陣風拽迴。一陣又一陣沙沙的葉子摩沙聲。
蕭颯問劉雷是不是與那女孩分了，劉雷什麽也沒說。蕭颯玩笑道：“愛情的大門已經緊閉，同情戀的窗口正在向你慢慢張開。”
“我反對早戀”劉雷突然的一句話如同塞子堵住了蕭颯的嘴，“咱們太小了，什麽也不懂，一旦早戀，很容易越軌。你想想你的老婆在青年時就與別的男人摟過抱過親過，甚至……這樣的女人你還敢要嗎？”那人家就不能從小戀到大？蕭颯笑著問。“可能嗎？”劉雷的話如同烈性炸藥炸斷了蕭颯的思路，他不知如何作答，聳聳肩，一笑置置。
不遠處文濤與趙華正聊著，走過一男一女兩個老師。趙華指著他們說：“男老師都好色”。“什麽呀，人家那是青春期性衝動”文濤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