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尚武陡然想起一事,問道:“伍都尉,你和李都尉可是曾在藥王府學藝嗎?”


    伍都尉“嘿嘿”一笑,道:“二王子,好眼力,隻不過小將出身內腐,而李師弟,不過是一名外門弟子罷了。”


    聽到此話,眾人均是一凜。


    三大宗門均分外門、內門、核心弟子,其中外門弟子最多,主要負責雜務和巡邏等,內門弟子卻能專心修行,不必管瑣碎事務。


    而核心弟子,多半是元老、掌門的親傳弟子,不但能夠一心一意的修煉,還有專人指導。


    三種不同的弟子,得到的修煉資源也不相同。


    外門隻能獲得最基礎、淺顯的修行功法,內門弟子則要勝過數籌。


    至於內門中的佼佼都,又被喚作核心弟子,他們不但能學到自家宗門裏最頂尖的功法,每月得到的修煉資源更是豐富,讓外門弟子豔羨不已。


    藥王府,則是三大宗門中,最為詭異狠辣的一個。


    藥王府雖然以“藥王”為名,但大涼王國的修煉者背後提起,都稱其為“毒王府”。


    其實數千年以前,創立這藥王府的洞玄境強者,是一名極為特殊的“煉藥師”。


    尋常的煉藥師煉藥,主要是為了輔助修行、增長元力。


    而他所謂的煉藥,卻是為了削弱敵人、折磨仇人、毒殺強者。


    因而他這煉藥師的稱唿,也隻是眾人美稱,暗地裏卻將他喚做“煉毒師”。


    後來他來到大涼,開宗立派,建立的藥王府,也便有了“毒王府”的綽號。


    這藥王府極善用毒,傷敵於無形,讓人防不勝防。


    伍鵬飛是藥王府內門弟子,最善用藥,那些靈石製成的箭頭本來無害,但若是塗上一層藥水,便能釋放出專克修煉者的毒霧,傷敵於無形。


    呂尚武也是一驚,道:“伍都尉,你……你是內門……內門弟子?”


    他知三大宗門中的弟子劃分,同境界下,核心弟子實力最強,還有諸多法器護身,內門弟子次之,卻得到宗門真傳,不容小覷。


    外門弟子隻是修行一些尋常的功法,無異於散修。


    就算李都尉和他師出同門,也難以破解這些毒霧。


    伍鵬飛笑道:“二王子,看了這些藥箭,你還不明白嗎?我跟你說,這次三大宗門一起出動,領頭之人乃是洞玄境的強者,你還是快快投降吧,以免受那皮肉之苦。”


    毒霧觸身,李都尉早覺手足發軟,但聽到這句話,立刻強打精神,喝道:“殿下,千萬別聽他們的胡言亂語,藥王府的內門弟子,個個陰險毒辣,絕不能信。”


    呂尚武隻知藥王府是修煉門派,和鳴劍宗、鐵拳會並列為涼境三大宗門,瞧此番設局圍攻,的確是劍走偏鋒,極少與敵人正麵交手。


    大涼王朝西有大晉,北有大魏,民風好武,行事依據道義,力求光明磊落。


    三大宗門是修煉門派,雖不受此約束,卻也不得不考慮民情,以防三百年前,炎皇呂離天的舊事重演。


    因而藥王府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人命,門人弟子也多是笑裏藏刀。


    呂尚武和呂九馨並不知道此中糾葛,但李都尉生性耿直,這一路來,他們是知道的,聽他這麽一說,立刻戒心大起。


    伍鵬飛笑道:“師弟啊,這次擒到王家血脈,功勞為兄分你一半,屆時你升為內門弟子,前途無量,又何必如此執迷不悟呢?”


    李都尉鋼牙緊咬,不答他話,隻是尋思著如何脫身。


    伍鵬飛又道:“退一步說,李師弟,你就算不喜山中苦修,為兄稟明府主,給你和你的兄弟們,在大涼安排幾個大大的官兒,榮華富貴,一輩子也享用不盡。”


    接著,他的語氣轉向嚴厲:“倘若你不識好歹,你是我藥王府門下,雖會受些懲罰,卻性命無礙,但你那些手下,卻是非死不可。”


    聽到此處,李都尉眉頭微皺,身法一滯,一支羽箭險而又險擦肩而過。


    伍鵬飛暗唿可惜,又道:“師弟,聽為兄一句勸,棄暗投明,和你那些兄弟,一起活下去吧。”


    呂九馨雖知李都尉絕不會聽信他言,心中卻也不禁“咯噔”一下,暗忖道:“這人口蜜腹箭,處心機慮的想要引人入彀,居心叵測。生死當頭,就算李都尉不會上當,其他人卻不好說了。”


    一念及此,秀眼四顧,瞧出禦林軍中有人意動,心頭凜然,暗罵對手狡猾。


    原來這些話,並非是單單說給李都尉,還是說給在場的禦林軍士們,有意誌不堅者,眼珠亂轉,顯然將要有所圖謀。


    她沉吟一陣,忽地高聲叫道:“住手!”


    她的聲音猶如百雀羚鳥般清脆動聽,卻暗蘊元力,直入雲霄,整個關卡清晰可辨,竟將眾人的打鬥聲硬生生壓下。


    守關衛兵正要放箭,聽到她的喊聲,各各引弓不發,一時悄然。


    卻聽伍鵬飛輕笑道:“九公主有何吩咐,屬下無所不從。”


    他雖然說是無所不從,但語氣頗為輕佻,顯然是謊語詐言。


    呂九馨道:“伍都尉,我們兄妹跟你走。”


    李都尉聞言,急喝道:“公主,千萬不可,伍鵬飛狼子野心,他一定會說話不算數。”


    呂九馨輕歎一聲,搖頭道:“李都尉,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又怎麽忍心見你們同袍相殘呢?”


    李都尉身子一顫,方知部下已經萌生反意,而呂九馨出身王族,最善察言觀色,又豈會瞧不出來?


    伍鵬飛朗笑道:“好!公主快人快語,伍某佩服。”


    又喊道:“來啊!拿下。”


    數十名守關士兵圍上前來,眼看便要將幾人拿下。


    呂九馨忽地喝道:“且慢!”


    眾人聞聲止步,齊齊向她看去。


    伍鵬飛笑道:“公主還有什麽吩咐?快快說來。”他巧言成功,大感興奮。


    呂九馨長吸一口氣,道:“伍都尉,我們說話算話,但你要放李都尉他們離去才行。”


    此言一出,人人皆驚,李都尉幾人,就算修煉小有所成,也不過是厲害一些的士兵,而呂尚武、呂九馨兩人卻貴為王族,以王族性命換取部下安危,大涼這三百年來,還是破題兒頭一遭。


    李都尉等人頓覺眼角酸楚,剛才相要伺機投敵之人,忍不住熱淚盈眶。


    呂尚武和呂九馨兄妹連心,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九妹用意。


    原來,呂九馨並非不知伍鵬飛口蜜腹箭,而是為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再這樣拖延下去,李都尉等人一旦被俘就擒,便再無談判的可能性。


    比起這樣,還不如先發製人,或許能讓事情有所轉機。


    伍鵬飛嘿笑道:“這個自然,我和李師弟份屬同門,又怎會讓他難做。”


    他話雖然這樣說,但守關士兵仍是引弓待發,毫無動靜。


    呂九馨道:“伍都尉,藥王府的聲名似乎不太好。閣下的話,本公主信不過。而今京城周圍,隻有我和二哥的新鮮血液才能開啟陣法。七哥性子嬌橫,若我和二哥在此自絕經脈,該當如何?”


    李都尉大聲道:“九公主,你不用跟這賊子廢話。我們受萬大人所托,豈能丟下兩位殿下,苟活偷生。”


    伍鵬飛卻是眉頭一皺,忖道:“早聞七王子秉性兇惡,藥王府裏也盡是一些性情乖張孤僻之人。三大宗門此番勞師動眾,全是為了炎皇陵中的藏寶,他們策反萬正山,率軍圍攻皇陵山,千萬百計的想要活捉呂家兄妹,解開法陣。若是任收他們由在此處,定會遷怒於我。”


    想到此處,開口問道:“九公主,依你之意,小將該怎麽做?”


    話語裏已無半點輕佻之意。


    呂九馨道:“你需對天發誓,不但放了李都尉等人,而且不得率兵追趕。”


    伍鵬飛臉色木然,看不出喜怒,過得半晌,方道:“好一個九公主,伍某今天認栽了。”


    他話一出口,無異於自承剛才的勸降之語,均是詭詐之術。


    接著,他三指豎天,誓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今日我伍鵬飛在此發誓,護送二王子、九公主的一幹人等,絕不傷害,亦不率兵追趕,有違此誓,萬毒攻心而死。”


    伍鵬飛常年與互為伴,這誓言極為狠辣,守關士兵知道他動了真格,紛紛散開,讓出一條道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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