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住下的第三天,上午時分,千柔帶著緋紅,提著一籃子點心往客房走。


    籃子裏麵,裝著兩盤小巧金黃的炸糕。因是才做的,炸糕還是滾燙的,咬上一口,甜甜的紅豆沙餡就流出來,別提多好吃。


    這炸糕向來是林旭天的最愛,故而千柔一做好,就親自給他送來了,順便也是想見一下尹青雲,親自向他道謝。


    畢竟,自己能得郡主之位,尹青雲是出了大力的。


    一路走著,才走近那兒,就見有兩個才十來歲的小丫鬟正站在拐角處,踮著腳尖、探頭探腦,伸長脖子往裏麵看,臉激動得通紅。


    千柔錯愕又好奇,也跟著走過去探了探頭,卻見梅花樹下,有個男子正在練劍,黑色的身影翩若遊龍,緩時如白雲飄過,迅時似驚鴻飛起,一起一落都攝人心魂。


    卻是武王齊逸崢。


    縱然武王冷情無比,但他生了張好臉,竟然還是能吸引丫鬟們,令她們不顧性命也要來欣賞。


    千柔不由得歎息,這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那兩個小丫鬟看得入神,一直沒迴頭,卻察覺到有人靠近,隻以為是旁的丫鬟們。


    她們都是在莊子上長大的,沒經曆什麽風雨,性格自然活潑些。


    那潑辣些的便憤憤推了一把,怒道:“走開,這個位置是我占的,你要看到別處去!”


    千柔皺眉,還沒開口,緋紅已經氣不過,冷笑道:“好大的口氣,好厲害的丫頭。”


    那兩個丫鬟聽了這一聲,迴頭一看,見是二少奶奶站在跟前,嚇得尖叫一聲,匆匆行了禮,一溜煙跑了。


    這番動靜,自然驚著武王了。


    武王便收了劍,不悅的迴過頭來,及見是千柔,神色卻緩和下來。


    映入眼簾的女子,穿了一件玫瑰紫袖襖,下麵是銀灰白褶裙,梳著墮馬髻,斜斜插了一支並蒂蓮玉簪,除此之外,並沒有別的飾物。


    裝扮得極簡潔,但她氣色很好,仿佛不必施胭脂,就能麵若桃花一般。


    武王抱著劍,看了兩眼,暗自品度。


    比起千姝,她容色自是遠遠不如,但不知怎的,他心裏卻是覺得,她的眉眼長得剛剛好,似乎,遠遠勝過千姝一般。


    千柔不知他心頭所想,忙走到他跟前,行禮如儀,又帶笑問道:“王爺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武王挑眉,看著她不說話。


    千柔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隻得改了稱唿,又問了一遍:“姐夫,你在這裏住得還習慣嗎?”


    武王這才點頭,勾著唇道:“很習慣。”頓了一下,轉了話題道:“剛才我練劍,你應該看見了,覺得怎麽樣?”


    千柔答道:“自是極好的。”看了看他頭頂上的梅樹,也不知怎的,竟然腦一抽,又加了一句:“如果有風,必然更完美。”


    等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忙紅著臉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諒她吧,實在是前世看了太多的言情劇、電視劇。


    在她的印象裏,裏麵的主角但凡練劍,必定都是在花樹下,或是在月色中。


    倘若是在花下,必定是和風細細,人花劍相映,美不勝收。


    中毒太深,如今一個不留神,竟然就說了出來。


    武王愕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唇邊的笑容微深。


    旋即,他竟然抬起手,劍往花樹上一挑,登時落英繽紛,落得一地芬芳。


    旋即,他手中的劍急舞,漫天的花瓣隨著劍花的躍動,妖嬈的飛舞著。


    此情此景,真仿佛一幅畫兒一般。


    千柔不由得瞪大眼睛,眸光閃閃,隻覺得自己要成為他的迷妹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停了下來,迴頭道:“現在如何?”


    千柔嗬嗬傻笑:“不能更完美了。”


    她實在想不到,他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這樣舞起劍來。


    說好的高冷呢?說好的冷酷如冰、心狠手辣呢?在自己麵前,他明明隻是一個有點別扭、有點任性,甚至還有點可愛的男子。


    這個冷麵王不太冷。


    她隻給了六個字的評語,武王卻覺得很滿足,仿佛有絲絲喜悅湧上心頭一般。


    他便勾唇一笑,旋即道:“倘若佳禾你不忙的話,跟我聊幾句,如何?”


    林旭天隻愛喚千柔“顧妹妹”,尹青雲則稱唿“八小姐”,到了他這裏,向來隻以封號唿之。


    一群固執的男人。


    千柔聽了他的提議,愕了一下,卻沒法子拒絕,便如常微笑道:“姐夫想聊什麽?”


    武王凝睇著她,慢慢道:“其實我心裏一直很好奇,這次雪災,為什麽你肯這樣大方大氣?”


    千柔迴道:“姐夫難道忘記了?我的錢財,其實一多半都是眾人的添妝。對了,姐夫出力是最多的,我竟忘記向姐夫道謝,真是不該。”


    武王抬手止住她:“不必行禮,不必跟我客氣。雖然你的嫁妝多數是眾人的添妝,但幾萬兩銀子,你花得一點都不心疼,這份魄力,當數女子中第一人。”


    “姐夫過譽了,”千柔眉眼寧婉,聲音也很平靜,“我隻是看得穿一些罷了。”說著便含著淺笑,將昨日與緋紅談論的那一番關於錢財的理論組織了一下,娓娓道來。


    武王聽得很認真,麵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湧起絲絲震撼。


    她並非不愛錢,隻是心頭有更在乎的,覺得生命更重要,便毅然舍出錢財來。


    聽蔣毓說,她過了好幾年的苦日子,最苦的時候,連吃的都沒有。在那麽惡劣的環境下,她成長起來,還能保持一顆純真向上的心。


    多麽出色,多麽難得。


    她有善心,但並不打算傾盡一切,連自己的小家都舍棄。


    如此聰慧,如此真性情。


    武王不由得澹澹而笑,含著讚許道:“原來如此,你實在聰慧大氣,我生平所見的女子中,竟無一人似你。”


    即便他的摯愛林夢湘,也沒達到這樣的思想境界。


    千柔被讚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謙虛幾句,轉了話題道:“不知姐夫是否有蔣公子的消息?”


    蔣毓離京前,曾經托林旭東帶了一封信,故而千柔很清楚,蔣毓與武王走得很親近。


    武王見她問起蔣毓,眉眼間透著關切,但神色很磊落,一副毫不涉私的模樣。


    武王心底越發高看她一眼,迴答道:“自然是有的,他早就去了邊疆,跟軍士們同吃同住,一點架子都沒有,深得眾心。”


    千柔露出歡喜的笑容:“蔣公子武藝不低,又頗有謀略,如今又肯與將士們打成一片,將來前程必定不可限量。”


    武王注視著她,聲音中滿是困惑不解:“看來你很清楚,蔣表弟到底有很好,我心裏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有這樣一個好男子當前,你卻沒有選,反而去將就一個紈絝?”  當初,他初次聽到她的事跡,得知她為了躲過祖母的算計,竟然親自出手謀劃,心甘情願謀紈絝妻室之位,最終如願以償。


    那時,他就為她的淡泊心態震撼。


    但她明明吸引了蔣毓,明明能有更好的選擇,為什麽竟然也肯棄了呢?


    不但棄了,還跟自己的夫婿那麽親昵。


    雖然認識她的時間很短,但她眉眼間的神色,一直是極寧和喜悅的,讓人很容易就猜到,她對自己如今的生活很滿意。


    為什麽對著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紈絝,她都能將日子經營得有聲有色呢?


    除此之外,他心裏,其實還想問另一個問題。


    他已經知道,當初父皇曾起意,想將她賜給自己,卻被她當麵拒絕了。


    武王側妃,這地位,其實不算低,為什麽,卻偏偏打動不了她?


    他不止一次想起這個問題,如今親眼見了她,越發想求一個答案。


    見他的問題漸漸涉私,千柔愕了一下,才答道:“蔣公子的確出色,但一開始我就知道,以我的身份,若是想當正室,需要苦心經營。至於蔣公子,即便再好又如何?我一直都曉得,他不是我能高攀得了的,我也不願高攀。”


    武王皺眉道:“原來是為了正室之位,名分於你,當真就那麽重要嗎?”


    “當然,”千柔斂了笑容,很認真的道,“我心裏有自己的堅持,從未變過。與其說我在乎名分,倒不如說,我看重姻緣。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我一心一意,隻盼著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倘若我當了正室,要做到這一點,自然要容易得多。”


    武王聽她深刻剖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這個緣故。”


    深深看著千柔,鳳眼狹長,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你想要的,你那夫婿肯給嗎?”


    千柔頷首,如實道:“剛開始他不肯,但如今卻是允了我,今後隻會以我為念。”她說到這裏,想起李靖行的溫柔體貼、甜言蜜語,唇角情不自禁漫上一抹燦爛笑紋。


    極美麗的笑容映入眼簾,璀璨如星辰一般,武王卻覺得刺眼,心口有些悶,仿佛有蜜蜂蜇在心尖上,雖然是小小的一刺,但因為落在最柔軟的心頭,似乎有些疼。


    旋即,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不由得臉色大變。


    他便背過身子不看她,沉聲道:“如此說來,真要恭喜你找到了知心人。”


    千柔麵上微紅,卻還是大方的道:“多謝姐夫。”明眸如玉般流轉,旋即又問道:“姐夫是否還有問題?”


    “沒有,”武王斷然否認,神色漸漸轉為冷淡清寒,聲音似乎也被凍住了一般,“你既然對自己的生活心滿意足,我自然沒什麽好說的。”


    千柔見他神色突然轉冷,說話也有些沒頭沒腦,心頭滑過一絲怪異。


    瞬息間,心頭百轉千迴不能平靜。


    她很快壓下滿腹的思量,微笑道:“既如此,我就先告辭了。”


    武王揮手,直接應了“好”。


    千柔見他一直背著自己,手勢極不耐煩,心頭越發驚疑,旋即失笑,覺得自己太多疑了,忙行禮自去了。


    照之前的計劃,她去找了林旭天,將點心送上,又在尹青雲麵前鄭重道謝。


    尹青雲連稱當不起她的謝,跟她閑話了幾句,迫不及待問道:“八小姐,你氣色挺好的,看來與李二公子的日子過得很不錯呢。”


    千柔聽他也問起這種隱私話題,不由得噎了一下,才紅著臉道:“是很好,他待我不賴。” 尹青雲登時笑了起來:“你滿意就好。”


    注視著千柔,旋即很認真的道:“八小姐你放心,我一直極敬佩你的為人,倘若你那夫婿敢胡作非為,敢對不住你,我必定會給你出頭的。”


    千柔哭笑不得,笑著道:“多謝尹太醫美意,但我私心覺得,若是能永遠都不需要你出頭,那就太好了。”閑話了幾句,因見時近午時,忙起身告辭。


    剛迴到自己的住處,沒多久妙音就過來稟報,說武王直接帶著侍衛不辭而別。


    千柔驚訝無比,卻又沒法子,隻能道:“知道了,可能他有什麽急事,必須馬上去處理吧。”口裏並沒有多說什麽,心底難免感歎,武王這個人太喜怒無常了。


    武王去後的次日,尹青雲因要迴宮當差,也告辭離開。


    如此,日子又恢複成之前的平靜寧和。


    沒兩日,李府有人過來,傳了太夫人、李明卿的話,讓他們夫妻即刻迴去。


    千柔雖然不情願,但長輩召見,自然不能推辭,隻得跟李靖行商議了,打算收拾一番,盡快趕迴去。


    他們要走,林旭天自然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千柔便安排了一頓散夥飯,招待他盡情吃好,享受一番,方才與李靖行一道,親自送他出了田莊。


    林旭天遲遲不肯上馬,看著千柔道:“顧妹妹,我實在舍不得你。”


    李靖行額頭跳了跳,卻忍著沒有開口,不斷在心裏提醒自己,這個人救了愛妻,是自己的恩人、貴人,豈能輕易得罪?


    千柔見他一雙眼睛眨著,眸光純真又不舍,一顆心都要融化了,歎息道:“事已至此,隻能如此了,若有機緣,咱們下次再聚。”


    林旭天撇嘴道:“下次?你哄我,把我當三歲小孩嗎?哎,心裏悶得慌,一點都不能放鬆。”他微微側著頭,突然語出驚人:“以前我與眾弟兄們分離時,他們總要給我一個擁抱。嗯,不如顧妹妹你也抱我一下,安慰我一番,如何?”


    他心思單純,說出來的話自然毫不涉私情,隻是單純心底難受,想求個擁抱罷了。


    這一番話,正驗證了他智商有如小孩一般。


    千柔哪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登時一臉錯愕,簡直沒法子反應。


    正不知所措,李靖行開口道:“沒問題呀,我代娘子答應你,代娘子給你一個擁抱。”說著果然走到林旭天跟前,笑眯眯看著他。


    對於恩人,打不得罵不得,隻能這麽劍走偏鋒了。


    林旭天見李靖行站在自己跟前,一副任自己擁抱的模樣,不由得一臉嫌棄:“你給我走開些,兩個大男人抱什麽?”


    李靖行一笑,緩緩道:“我可是答應了的,你不肯屈就,倒省了我的事。”


    林旭天撇嘴沒理他。


    這麽折騰了一番,離愁別緒似乎慢慢淡了一些。


    一時林旭天去了,夫妻兩個收拾好,便帶著一幹人等,坐車迴李府。


    比起來時,多了兩個侍衛,兩人的感情,也是一日千裏,不可同日而語。


    迴城的路上,李靖行一直將千柔摟在懷裏,不厭其煩在她耳邊細語,表達對她的深情厚愛。


    千柔先還聽得挺高興的,其後卻是有些昏昏欲睡,忍不住開口打斷道:“好了,我都知道了,你說了這麽多,也該口幹了,喝點茶水潤潤嗓子吧。”說著親自斟了茶,遞到他麵前。


    李靖行喝了茶,依舊定定看著她,不肯移開目光。


    千柔挑眉:“總感覺你今天有些奇怪,為什麽?”


    李靖行遲疑了一下,才橫下心道:“我是想讓你知道,我心裏在乎的隻有你,希望你迴府後,依舊跟我好,不要跟我置氣。”


    千柔愕然:“怎麽會呢?”旋即卻是想起采薇有孕之事,登時皺起眉,話就接不下去了。


    李靖行見她這樣,不由得慌了神,忙道:“我知道,采薇那事情是我不對,但此事是咱們成親前就發生的,非我能控製。再者,之前我也不知情,才會任由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心裏也恨采薇任意妄為,但身孕是事實,孩子是無辜的,隻能讓她生下來了。”


    千柔淡淡道:“你放心,我又沒說不讓她生。”


    李靖行凝視著她,溫柔的道:“她怎麽樣,我其實一點都不在意,我隻在乎你。好柔兒,我們在莊子上時,一直夫妻同心,我希望即便迴府了,你也能隻將我放在心上,不要因為旁的人事,影響我們的夫妻之情。”


    千柔心頭酸酸澀澀,最終在他溫柔的凝視下,壓抑下去化作淺淡溫和的笑容:“你說得很有道理,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沉吟了一下,歎息道:“采薇的存在,始終是我心頭一根刺,但正如你所說,事已至此,隻能接受了。我不瞞你,那孩子,我的確不喜歡。她那孩子生出來後,你不妨交給姨娘撫養。你自己可以常去探望,但不要拉上我,更別抱到我跟前來,行嗎?”


    李靖行是那孩子的父親。


    無論如何,這一點都必須承認,千柔自然不會阻止他跟孩子親近,但卻不會大方到自己去接近那孩子,甚至學某些賢惠人,將那孩子視若親生。


    她氣量小得很,那種事實在幹不出來。


    李靖行點頭:“我知道,娘子放心,我定然不會讓那孩子擾著你的。”


    千柔看他一眼,有些疑惑的道:“怎麽你沒說我小心眼呢?”


    李靖行撫摸著她的秀發,輕聲道:“我又不傻,自然知道你是因為愛我、在乎我,才不願意與那孩子相見。”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嘴角掛著淺淡和煦的笑意,接著道:“娘子你放心,今後再不會有什麽庶子了,我的孩子,隻能你來生。”


    千柔呸了他一聲,別過臉道:“不要臉,誰要跟你生孩子了?”


    李靖行唇邊笑容微深:“當然是你,隻能是你,好柔兒,難道你不期待我們的孩子嗎?想一下,若是生個孩子出來,小小的人兒,長著你的眉,我的嘴巴,多麽有意思呀。”


    千柔聽了這番話,心中柔情頓生,情不自禁隨著他的描述幻想了一番,頷首道:“似乎真挺有意思的。”


    李靖行見她一臉神往,忍不住一陣情熱,湊近她道:“娘子放心,從今以後我定會更努力,爭取早點讓你懷上。”


    千柔臉上羞紅,背過身子不理他,直到他湊過來,將她攬在懷裏,方才漸漸緩和下來。


    一時馬車進了李府,李靖行抬手,將千柔扶了下來。


    夫妻兩人直接去了太夫人的怡安堂。


    到了那裏,因時近傍晚,並沒有旁人再。


    太夫人一見了千柔,忙伸手將她召到身邊,笑眯眯的道:“二郎媳婦,祖母沒想到你還有這般造化。你如今有了郡主封號,這是皇上厚愛,以後定要惜福才是。”千柔頷首,鄭重答道:“祖母放心,我曉得。”


    “我知道你懂,隻是白囑咐一句罷了,”太夫人目光在她、李靖行身上轉了一轉,其後忍不住問道,“你與靖行出門,是為了好好培養感情,如今我倒想問一下,你們感情怎麽樣?”


    千柔麵上羞紅,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道:“挺好的。”


    太夫人見她眉眼羞澀,婉轉有情,心中大樂,連連點頭道:“那就好,我也能放心了。本來你們在外麵,我也不願打擾的,但你竟然獲封郡主,我與你公公心裏很激動,這才讓人召你們迴來,你可不要生我的氣才好。”


    千柔忙道:“怎麽會呢?說起來,祖母讓我們在外逍遙了這麽多天,我心裏一直感激得很。”


    太夫人抿著唇道:“你不怪我就好。”拉起千柔的手,旋即問起她與李靖行賑災的種種細節。


    千柔盡數講了一遍。李靖行在一旁相陪,時不時補充一下千柔的大氣和辛苦。


    太夫人得知她花了幾萬兩銀子,免不得驚訝,又讚歎了一番,旋即很體貼的道:“你們剛迴來,路途很辛苦,快迴去歇著吧。”


    千柔、李靖行聽了,忙一起行了禮,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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