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太夫人的住處,李靖行便攜著千柔,往薄氏的上房請安。


    這便是大戶人家的規矩,哪怕彼此相看兩厭,麵上卻還是必須保持平和,不然就會落人話柄。


    兩人靜靜走了一段路,李靖行側首看著她,輕聲道:“這個時辰,父親必定也迴來了。”


    千柔愕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要害怕。


    畢竟,薄氏一向對自己沒有好臉色,如今,自己又多了個郡主之位,薄氏心裏必定更加膈應。


    看著神色溫柔的夫君,千柔心中柔情頓生,頷首道:“知道了,有你在我身邊,我就很安心了。”


    李靖行一笑,見愛妻看著自己,目光灼灼,心中不由得滿足又得意。


    這時,兩人已經踏上一段鵝卵石鋪就的碎石路。


    因天色有些晚了,李靖行擔心愛妻摔著,忙伸手挽住她的手臂,口中輕輕道:“娘子走慢些,不必著急。”


    千柔本就不是扭捏的人,再者,她一向不覺得挽著手臂有什麽不好,便沒有阻攔,隻是含笑享受著夫君的溫柔體貼。


    正溫情脈脈,突然身後有一道女聲響起,嬌媚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諷意:“哎呀,二弟和八妹真恩愛,即便來跟母親請安,也要手挽著手,一點都不將規矩放在心上。”


    卻是千媚的聲音。


    李靖行、千柔互看一眼,並沒有放開彼此,隻站定了,迴頭欠身行了禮,神色都很淡然。


    這一迴頭,就見千媚、李靖希聯袂而來。


    李靖希目光在他兩人手臂上轉了一轉,眸中光芒隱晦未明,淡淡笑道:“二弟,弟妹,你們迴來了。”李靖行輕輕“嗯”了一聲,旁的話,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他一直深恨千媚心腸惡毒,覺得蔡琳琅之所以幹出買兇毀人名聲的事,必定都是千媚蠱惑的。


    倘若深究,千媚的罪過,其實比蔡琳琅還要深一些。


    千媚沒得到應有的懲罰,李靖行氣得要命,如今相見了,自是不假辭色。連帶的,對自己的兄長,他也看不順眼。


    李靖行很清楚,這事兒李靖希多半不知情。但那又如何呢?夫妻一體,大嫂幹了壞事,李靖希這個當丈夫的難逃幹係。


    他神色冷淡,李靖希還沒開口,千媚已經冷笑道:“瞧瞧,這就是你們對兄長、長嫂的態度,真是太讓人側目了。”


    她說著便看向一直默默不語的千柔,聲音有些咄咄逼人:“我知道你得了郡主之位,但那又如何?你仍舊是李府的庶子媳,如此清高自大,若是傳將出去,隻怕閑言蜚語是少不了的。”


    千柔微微眯起眼,眸中閃過一抹清寒,丹唇悠悠吐出兩句話來:“你想讓我說什麽?嗯,我能罵人嗎?”


    千媚聽了這話,簡直摸不著頭腦,愣了一瞬才呆呆的道:“不能。”


    千柔不假思索,斜睨了她一眼,立刻就道:“不能罵人,那我無話可說了。”


    縱然情形不對,但李靖希還是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起來。


    李靖行也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兩兄弟笑得開心,千媚臉上卻青一陣白一陣,心裏都要氣瘋了。


    尤其李靖希唇角帶笑,目光悄無聲息落在千柔身上。


    此情此景,更是讓千媚心中嫉恨交加,沒法子控製自己的情緒。


    這些天來,李靖希待她還不錯,尤其在薄氏麵前,一直很維護她。


    薄氏雖然跟她翻過臉,但因為心中有忌憚,加上李靖希也護著她,故而並沒有難為她,態度如常。


    底下的人見顧家發生大變故,她卻並未失寵,都在背後稱讚她有手段,厲害著呢。


    千媚也對自己的手腕很滿意。


    近來,李靖希時常宿在她房裏,態度大為改觀,讓千媚不由自主軟了心腸,甚至有時候還想,倘若李靖希肯迴心轉意,隻以自己為念,自己就將心頭那番惡念收起,另想主意對付千柔。


    卻是沒想到,如今千柔一迴來,就讓他露出本性來。


    明明,那賤人在擠兌自己,他不但沒阻攔,還笑得出來,仿佛遇上了一件大樂事一般。


    人人都說李靖行渣,千媚私心卻覺得,李靖希比他渣,渣很多倍。


    瞬息間,她心中百轉千迴,但理智還在。


    細白的牙齒在唇上咬了一咬,她冷笑道:“一段時間不見,八妹妹你口齒伶俐了很多,隻盼著在母親跟前,你也能這樣伶俐才好。”說著一拂衣袖,轉身自去了。


    李靖希深深看著千柔,默了一下,才道:“你大嫂近來一直憂心娘家事,有些不正常,這才態度不好,你可不要介意才好。”


    千柔淡淡道:“沒事,我對著她,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的。”


    在田莊時,她就下定了決心,要跟千媚勢不兩立。


    如今歸來,別說千媚盡折騰些幺蛾子,即便她肯安分,自己也是不會放過她的。


    畢竟,差一點,自己就死在她手上了。


    李靖希被她的話噎住,一時之間簡直沒法子迴應。


    正常情況下,她不是該迴答“不介意”嗎?怎麽她不按常理出牌呢?


    如此任性,如此刁蠻,如此……嬌俏,如此讓人放不下。


    千柔不知他心頭所想,迴答完,便向李靖行道:“夫君,我們走吧。”朝李靖希欠了欠身,挽著夫君自去了。


    兩人相攜的身影並肩而去,在燭光下氤氳出一抹溫暖。


    李靖希卻覺得無比刺眼,將手攏進袖中,暗自掐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一時,千柔、李靖行進了薄氏屋裏。


    薄氏在窗下坐著,跟千媚聊著什麽,見兩人進來,連眼皮都沒抬。


    千柔自是不在意她的態度,與李靖行一起行了禮。


    薄氏卻沒迴頭,不叫免禮,隻看著千媚笑,仿佛極歡愉一般。


    千柔本在行屈膝禮,見她這樣,暗自一笑,直接起身站直了。


    李靖行自是夫唱婦隨,也直起身子。


    見狀,薄氏、千媚的臉色都變了。


    千媚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嫵媚,更帶著瘮人的淩厲,寒聲道:“長輩還沒叫起呢,就自己站起來了,也不知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李靖行皺眉道:“剛才見太太、大嫂聊得很開心,一點都沒在乎咱們夫妻的到來。我有些擔心,怕太太眼裏一直看不到我的存在,這才起身的,還望太太不要挑刺才是。”


    千柔一笑道:“瞧你這話說的,真是該打,太太是氣量那麽小的人嗎?”


    薄氏被他兩人的話弄得頭疼心也疼,簡直說不出話來。


    這時李靖希已經到了,見狀擔心千柔會受罰,忙上來打圓場道:“太太,難得二弟他們迴來,你可不能跟他們置氣。”


    薄氏橫了沒眼色的兒子一樣,舒出一口氣,緩了緩才道:“好了,不拉扯那些了,我聽說你們為了賑災,從田莊拉走了幾萬斤糧食,此事是否屬實?”


    千柔坦然道:“此事屬實,但那些糧食,我事先讓人問過公爹,又按市價給了錢,賬目清清楚楚,太太若是不信,隻管查去。”


    薄氏擺手,眯著眼道:“賬目不必查,但你出手這樣大手筆,這一次,想來花了幾萬兩銀子吧?”


    千柔淡淡一下,輕描淡寫的道:“差不多。”


    薄氏登時氣怒交加,忍不住錘著桌子,尖聲道:“幾萬兩銀子就這麽花出去了,你還像沒事人一般,你這心可真寬。”


    千柔神色未變,含著淺笑道:“還行吧。”


    見她不但沒露出愧疚自責的神色,還笑得一臉燦爛,薄氏心中的恨意越發濃烈了。


    她拍著胸口,緩了緩才道:“出去一趟,幹了這種大事,折了那麽多糧食和銀子,你可真有出息。”


    千柔心裏實在厭煩她揪著自己不放,緘默須臾,才道:“太太放心,我花的都是嫁妝銀子。”


    薄氏聞言,目光似能噴出火來:“我當然知道你花的是嫁妝,但你如今嫁了靖行,豈能如此任意妄為,置夫君於不顧?”


    李靖行聞言,忙表態道:“此事我沒意見,還全力支持。”


    他看著氣鼓鼓的薄氏,適時提醒道:“雖然花了些銀子,但能得皇上的賞賜,也算是值得了。雖說娘子做善事時並沒有指望能得郡主之位,但有這個意外之喜,我一直都很高興。”


    薄氏聽了這番話,滿腹的怒火都沒法子再發出來,咬了咬唇,恨聲道:“罷了,之前你怎麽樣我不管,但這事兒證明你沒什麽理財能力,這一點你承認吧?嗯,小輩胡來,我這個做長輩的不能置之不管。這樣,你將手頭上的銀子交給我,我給你保管著,這樣,銀子才不會不翼而飛,還會多生出不少來呢。”


    關於奪千柔豐厚財產之事,薄氏一直都放在心上,時常跟千媚商議,希望找個法子,讓千柔心甘情願將東西奉上。


    不成想,千柔在田莊漫撒銀子,擾亂了薄氏的心,讓薄氏氣不可遏。


    如今照了麵,她再也顧不得了,這才提了出來。


    雖說有自家兒子、媳婦在,但千媚不用顧及,至於李靖希,薄氏也沒在意。


    再者,她也有別的用意。


    她很清楚,對於自己的提議,千柔必定不肯乖乖聽從。


    如此,自會有一番爭辯。


    她一直清楚兒子的心思,趁著這個機會,讓兒子看清小賤人愛財的本質,看明白小賤人如何不尊重自己。


    兒子一向孝順,隻要讓他親眼看出這些,他心底不可能毫無芥蒂。


    如此機關算盡,也算是一片慈母心腸了。


    薄氏的話一出口,眾人神色各異。


    千媚唇邊帶笑,心裏很得意,等著看好戲。


    李靖行、李靖希卻是一臉吃驚,有些不知所措。


    見她說得大義凜然,千柔幾乎要氣笑了,緩了一緩才道:“多謝太太美意,但嫁妝銀子,向來都是各人自己掌控的,我不敢讓太太操勞。”


    薄氏早知道沒那麽容易,再接再厲道:“沒事兒,我不怕麻煩,毫不誇張的說,我在理財上頗有門道。我是一片好心,難道你信不過我嗎?”


    她說到這裏,皺著眉頭,聲音染上了絲絲咄咄逼人:“俗話說得好,百善孝為先。你在外麵的確得了好名聲,但你迴來後,卻這樣對待我這個當婆婆的。哼,忤逆不孝、出言頂撞婆婆,這事兒若是傳將出去,隻怕你的好名聲要毀於一旦。”


    軟硬皆施,一定要千柔就範。


    千柔挑眉,心中卻冷笑不已。


    婆媳兩個,都拿名聲說事,也算是一丘之貉了。


    哼,她們以為自己會怕嗎?愛編排什麽由著她們,愛說什麽也由著她們,但這銀子,自己是萬萬不能舍的。


    薄氏現在說得好聽,但千柔很清楚,隻要銀子舍了出去,隻怕自己一輩子都沒法見到什麽現銀了。


    打定了主意,正欲開口,李靖行已經勾唇一笑,先出聲道:“太太如此用心,還真挺感人的,但李府的規矩,不,應該說大燕朝的規矩,女人的嫁妝銀子,向來都是自己掌控,即便長輩也不宜插手。”


    他看著千柔,目光中透著堅定不移的嗬護在意,旋即道:“太太態度堅決,此事我們夫妻難以決斷,不如去請示一下爹爹和祖母。唔,對了,還有個人,我差點忘記了。”


    千柔見他維護自己,心底很溫暖,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還是很配合開口道:“不知夫君說的是誰?”


    “就是尹青雲尹太醫,”李靖行眉眼泛出喜色來,解釋道,“他不是隨著林三少,在我們莊子住了幾天嗎?我與他聊天時,發現他人很通透,似乎什麽都懂一般。不如我去請教他一下,看看如今是不是出了新律法,要求做媳婦的必須將嫁妝銀子奉上,不然就會被罵不孝。”


    他說到這裏,很真誠的看著薄氏,接著道:“太太,我這主意很好吧?你不用擔心尹太醫解答不了。他雖然是個大夫,但人聰明得很。再者,倘若他沒法子解答,不是還有皇上嗎?尹太醫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隻要他跟皇上提一提,沒什麽事情辦不了。”


    薄氏聽了這番話,瞳孔猛縮,冷笑道:“你在威脅我?一個月沒見,你真要讓人刮目相看。”


    李靖行搖頭道:“不敢,我哪敢威脅太太?我是在跟太太提意見,稱述事實。太太你還記得嗎?當初我娘子進宮時,無意救了明珠公主。當時,尹太醫也在場,故而一直以來,他都把我娘子當成恩人看待。讓他出點力,他定然會很樂意的。”


    薄氏額頭的青筋跳了跳,氣得要命,卻不得不在他的話語中,慢慢冷靜下來。


    千媚滿腹的怒氣卻抑製不住,走上來冷笑道:“太太才剛起個頭,二弟就有這麽多話等著。哼,二弟一向極孝順的,如今卻變成這樣,可見是受人影響了。”她說著便看向千柔,言語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李靖行冷笑,懶得搭理她。


    千媚見他不迴應,牢牢盯著他,哼了一聲繼續道:“怎麽不說話?沒話說了吧?”


    李靖行眸中閃過一抹寒色,嘻嘻笑道:“大嫂怎麽這樣關心我?為什麽一直盯著我?唔,之前大嫂就挺關心我房中之事,如今又這樣盯著我不放,隻怕心裏,嗯,心裏有什麽想頭也說不定。”


    千媚氣得臉都泛出青色來,怒道:“你胡說什麽呢?長嫂當前,你可要尊重些。”


    千柔冷笑,不假思索的道:“想要獲得尊重,自己別幹出失身份的事兒來。”


    說著再不看她,隻向薄氏道:“夫君剛才那提議,倒也有幾分道理。太太,等我請示過公爹和祖母,詢問過尹大哥,再給你答複,如何?”


    薄氏情知大勢已去,抬起手,有氣無力的道:“不用了,我一片好意,你既然不願領受,隻得就這麽罷了,不必出去詢問了。”


    千柔“哦”了一聲,立刻就道:“好,就聽太太的。”說著注視著薄氏,一副“我是不是很乖巧”的模樣。


    薄氏氣得肝疼胃疼心口疼,忙端起茶喝了兩口,才勉強好受些。


    千媚卻不肯就此罷休,盯著千柔道:“理財的事兒先不說了,你應該也聽二弟提過,之前二弟在太太這裏撒野,將太太的玉飾都砸了吧?你如今挺有錢的,外人都肯顧及。如今在你麵前的,可是你的婆婆,該怎麽做,你心裏應該很清楚吧?”


    千柔看她一眼,斷然道:“我愚笨得很,不清楚。”


    千媚見她裝傻,氣得哇哇叫,將心一橫直接道:“我看你不是愚笨,是舍不得吧?哼,在外麵幾萬兩銀子都舍出去了,怎麽到了太太頭上,竟這般小氣呢?八妹不是我說你,人都是相互的,太太對你寬厚,你也該有點迴報,好生孝順太太才行。”


    薄氏見她將話說到這份上,心中難免重新生出指望,便看著千柔不語,眸中卻透出一絲貪婪之色。


    千柔“哦”了一聲,恍然道:“原來,大嫂想讓我拿銀子、飾物出來,送給太太呀。有話直接說就是,拐彎抹角做什麽?”


    千媚氣得倒仰。


    她說得還不明顯嗎?明明在裝傻,還厚著臉皮來問自己。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無恥更可惡的人嗎?


    千柔卻不管她,直接道:“這主意好不好,我也不知道,但太太挺清高的一個人,豈會覬覦我的東西?傳將出去,未免不像話。再者,你說太太待我寬厚,自然,她是真心的,怎麽可能因為我不將嫁妝拿出來,就對我另眼相看呢?”


    千媚、薄氏見她說得理直氣壯,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法子反駁。


    李靖希一直在旁靜靜看著他們爭鋒,心情很複雜。


    一麵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結發妻子,一麵是她和二弟。


    按理,他應該堅定不移站在母親這一邊才是,但他心底,其實並不願她落下風。


    如今見她應對自如,母親卻氣得七竅生煙,他自是心疼母親起來。


    心情糾結難決斷,他隻好緘默不語,看他們廝鬧。


    這時,千柔朝薄氏一笑,認真問道:“太太,你覺得我的話有道理嗎?”


    薄氏寒著臉不語。


    千柔正打算繼續問,突然李明卿走了進來。


    一照麵,他就看著千柔笑,眉飛色舞的道:“靖行媳婦,你竟然能得皇上屢次褒獎,又能讓靖行讀書上進,真是厲害,連我都要佩服你。”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的臉色都很精彩。


    上次李靖行迴府,隻跟李明卿提過要念書。當然,明影也是知道的,但他因辦事不利,一直被薄氏嗬斥,不敢來薄氏跟前觸黴頭。


    故而今兒個,眾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


    薄氏心裏在嘔血,麵上勉強擠出笑容來:“靖行要讀書嗎?怎麽我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李明卿笑著道:“當然是真的,我一直沒說,是想等靖行迴來了再宣布,給大家一個驚喜。”


    薄氏暗自嘔氣,冷笑不已,於她而言,隻有驚,沒有喜。


    千媚心裏也不得勁,含恨看了千柔一眼,嘻嘻笑道:“原來二弟想上進,按理說,我這個大嫂的該為你高興,但你逍遙自在了七八年,如今驟然拿起書,能適應嗎?讀書可是個苦差事,你吃得消嗎?”


    李靖行暗自冷笑,麵上卻露出遲疑的神色,苦聲道:“大嫂說到我心坎了,唉,這些天我試著讀書,一點都看不進去,真挺難為我的。”


    說著迴頭去看李明卿,緩緩道:“父親你瞧,大嫂也在同情我,要不,我還是當個紈絝,那個我在行,天天混吃等死,簡直不能更逍遙。”


    李明卿臉色鐵青,嗬斥道:“這是什麽話?一點苦頭都吃不消,你對得起自己,對得起你娘子嗎?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上進,要讓你娘子高興嗎?你說過的話,莫非丟忘記了?”


    李靖行苦聲道:“我自然沒忘,但我本就讀不進去,意誌也不太堅定,很容易受人影響。”說著瞧著千媚,暗自冷笑不已。


    李明卿立刻將矛頭對準千媚,劈頭一陣臭罵:“這事兒跟你有什麽關係?要你來操心。哼,虧你還知道自己是大嫂,怎麽一點兒大嫂的樣兒都沒有?難得靖行肯上進,你不說鼓勵,還來潑冷水,如此居心叵測,簡直不可理喻。”


    ------題外話------


    今天有件意料之外的事情要處理,先傳上來,明天萬更補償大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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