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東瀛料理,一點也不比王德孚那個世界的差,可能是因為食材更加純天然的緣故,也可能是因為這家料理店的主廚,確實有兩把刷子。


    專注於美食之中的王德孚,自然而然忽略了總想和他多說說話的丁梅,他的迴應顯得十分公式化,卻無意間討好了淩靜蘇,撫平了她心中的煩躁。


    在淩靜蘇看來,王德孚這樣才情過人的作家,果然不像一般男人那樣膚淺,隻需女人稍一主動,他們便會被灌了迷魂湯,以為自己魅力驚人,卻不知隻是女人隨意挑逗他們而已。


    有趣的是,如果男人並沒有對女人的主動有所表示,該男人又會被吐槽成“鋼鐵直男”、“注孤生”,其實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鋼鐵直男,隻是有些男人對一切都心知肚明,輕鬆get到了女人的暗示,但卻故意無視罷了,因為那個女人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丁梅當然不知道王德孚的真正身份,她隻以為王德孚與杜書桓一樣,都是淩靜蘇這位大家小姐朋友圈裏的人,可能也參與了對《紅薔薇》的投資。


    而王德孚明顯長得比杜書桓年輕,顏值更高出了幾個層次,一身書卷氣亦十分討喜,這毫無疑問激發了丁梅的熱情,恨不得了解更多關於王德孚的信息,可見無論大帥哥在什麽時代,都可以讓女人放下矜持。


    可笑淩靜蘇心中各種猜測丁梅舉動異常的緣由,卻沒想到對方僅僅是因為王德孚隻長得帥……


    如果淩靜蘇知道是這樣的緣由,她一定會覺得丁梅太過膚淺,女人怎麽能這麽顏控呢?不過在內心深處,她肯定會理解對方,難道隻準男人對美女熱情,不準女人對帥哥熱情嗎?


    丁梅是個頗有眼力勁的女子,要不然她也不可能這樣長袖善舞,保持極好的人緣,在察覺到王德孚對她的熱情反應不大之後,她終於糾正了自己的錯誤,開始不僅僅對他一個人熱情,而是努力調動整個包間的氣氛。


    王德孚與杜書桓兩人都點了梅酒喝,梅酒度數並不高,味道酸酸甜甜的,一點也不苦澀,口感不錯,可見這家東瀛料理店確實在細節方麵也做到位了,如果是口感不佳的劣質梅酒,那是很壞心情的。


    在丁梅的熱情感染下,眾人也相互敬酒,簡直把東瀛料理吃成了傳統飯局,不過大家的心情都是很愉悅的,哪怕一開始有些煩躁的淩靜蘇,到後來都消除了心中的芥蒂,融入了良好的氣氛。


    對於熟人,淩靜蘇就算性格再高冷,也肯定不會擺什麽架子,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她怕是永遠也交不到朋友了。


    一頓飯可以說吃得賓客盡歡,王德孚也感到了久違的放鬆,隻覺得自己從穿越而來,就籠罩在舊式大家族的陰影之中,現在卻硬生生地憑借自己的記憶與才華,闖出了一條屬於自己的道路。


    而在飯桌之上,淩靜蘇還明確表示,要提高“伊人女士”的稿酬,從原來的千字1銀元,提高到千字3銀元,分明是已經將“伊人女士”當成了實力派作家,開出這樣的稿酬,才符合“她”的身價。


    淩靜蘇這樣的提議,王德孚自然不會拒絕,而且讓他滿意的是,淩靜蘇並沒有直接點出他就是“伊人女士”,反而真當他是“伊人女士”的哥哥。


    在淩靜蘇想來,既然王德孚不願意承認這個身份,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總覺得她和王德孚之間有個共同的秘密,就已經勝過了丁梅似的。


    而不管是王德孚,還是淩靜蘇,都好好地敬了一下杜書桓,因為如果沒有他的牽線搭橋,就不會有現在的雙贏——王德孚獲得了他想要的稿酬,而淩靜蘇的《紅薔薇》則大賣了,可以期待這份雜誌的未來。


    杜書桓也很開心,他已經喝得微醺,雙頰通紅,這樣說道:“其實我真有些後悔讓《情與性》刊載在《紅薔薇》上了,還是因為我不夠肯定它的出色,如果我真的完全認為它會大賣的話,一定會將它留在《姑蘇晚報》,那是一筆多大的業績啊!”


    雖然杜書桓在事業上沒什麽野心,可如果因為他的緣故,讓《姑蘇晚報》的銷量再上一個台階,那他肯定會讓父親刮目相看,而不是認為他“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淩靜蘇聽了之後,淺淺一笑,卻道:“我覺得你不如來《紅薔薇》這裏當主編,就負責小說版塊,發掘出如‘伊人女士’這樣的超級新人作家,讓更多的暢銷小說,出現在我們雜誌,不會覺得更有成就感嗎?比起那些正兒八經的新聞報道,你就更適合找出好看的雜書。”


    杜書桓聽了之後,隻是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想忤逆我家老頭子,像現在這樣,有空幫你發掘一下新人新作還好,真要去和你幹,我怕是要被家裏懟死,有時候真的佩服你、羨慕你,你都這麽和家裏作對了,你爸還是沒斷你的錢。”


    淩靜蘇聽到杜書桓這樣說,便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能夠被父親這樣縱容,終究還是因為父親對他亡妻的愛,隻是這樣的愛,也沒法阻止當年的父親去續弦,隻有女兒沒有兒子怎麽能行呢?


    而杜書桓的迴答也在淩靜蘇意料之中,這家夥活這麽大,就沒有勇氣叛逆一次,連婚姻大事不自己做主也無所謂,可能在他看來,什麽女人都可以當妻子,不需要他自己喜歡,隻要家裏人滿意就行了。


    王德孚並沒有貿然插話,不過他也從兩人的交談中,聽出了淩靜蘇與杜書桓兩個大家子弟不同的選擇,他心中當然更加認可淩靜蘇,如果事事都受家裏的約束,什麽都沒法自己做主,那人活一世,還有什麽意思。


    現在王德孚通過《情與性》的稿費,暫時解決了他在經濟上的後顧之憂,他便可以開始安心地追求他前世無法接近的文學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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