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說王德孚前世無法接近文學之道?


    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他本身天賦有限,否則有頂尖寫作天賦的人,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可以出頭。


    其次是環境問題,純粹的文學已經沒落,沒有多少人願意去看有內涵的、引人思考的作品,畢竟生活已經如此沉重,空閑時間應該用來放鬆,所以就算是看書,也更愛看讓人輕鬆、快樂、有趣的作品。


    最後是王德孚自身的原因,他也需要賺錢養活自己,當老師的瑣事也頗多,根本沒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文學創作中去,而且一想到寫出來的東西,除了在他自己的那個小圈子裏流傳,普通讀者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他的創作熱情自然會被打擊。


    至於因為不是出身文化圈,導致也沒有任何媒體資源捧他之類的,讓他像某些青春文學作家那樣年少成名,都是旁枝末節的東西了,這可以歸類到首要原因中去——天賦有限。


    王德孚很羨慕那種天賦頂尖的作者,但他卻也覺得,如果用自己的一生,來虔誠地做“寫作”這一件事,或許最終他所取得的成就,並不會比那些天賦頂尖的作者差。


    而等到他穿越到這個時代,與這具身體中的靈魂融合,他才明白,擁有頂尖的寫作天賦,是怎樣一種至高無上的快樂,那原本調皮的、無法掌控的文字,在他的筆下被他調教得服服帖帖,組成的句子,都有一種無與倫比的美感。


    可能還因為這具身體的原主本身是學哲學的,所以當他提筆寫作時,文章中自然而然會融入他自己的哲思,便讓作品更加充滿內涵、意蘊悠長。


    王德孚用這樣頂尖的寫作天賦,去寫《情與性》這部作品,可以說有些暴殄天物,簡直就好比讓最好的文藝片導演,去拍情色三級片一樣……當然,這樣的導演拍出來的三級片,肯定有點更深層次的東西。


    不過這也確實是生活所迫,而他在寫這部作品的過程中,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至少他發現了,經曆了一次穿越、靈魂融合,他擁有了前世自己怎麽都無法企及的寫作天賦,所以就當是用這樣的作品先練練筆了。


    而擁有這種天賦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初心,他會用自己的一生,都虔誠於“寫作”這件事,再加上這個時代並不那麽快的生活節奏、對純文學的寬容,這一切的一切,都為王德孚證那文學之道、成為大文學家創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


    哪怕可能百年之後,他的作品隻能束之高閣,或是淪為某些文藝青年裝逼的道具,又或者被學文、學哲學的學生痛恨不已,可隻要能讓那些真正喜歡他作品的讀者讀到,並讓他們有所收獲,對他們的生活有所幫助,他便覺得足夠了。


    這頓淩靜蘇請的大餐,終於接近了尾聲,喝了不少梅酒的王德孚,也稍許有了醉意,畢竟梅酒的後勁比較足,不過他不像杜書桓那樣,酒意上湧之後就滿臉通紅。


    王德孚的雙頰隻是微紅,不過卻讓他那過於帥氣的臉頰,變得可愛起來,讓在場的兩位女士,都覺得和王德孚這樣的男人聚餐,那就是一件相當賞心悅目、心情愉悅的事情。


    在聚餐結束之前,丁梅再次大著膽子,要了王德孚的聯係地址,說是自己不僅喜歡文學,同樣也對哲學感興趣,所以如果如果什麽哲學問題,她可以寫信向王德孚請教。


    王德孚並沒有拒絕她,他從來不吝嗇對迷途的少女指點迷津,可能他骨子裏就有好為人師的一麵,他擁有崇高的誌向,認為自己總有一天,可以成為全人類的偉大導師。


    但要成為偉大導師,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要在平時一點點積累。


    隻是他沒有拒絕丁梅這件事,讓本來心情舒暢的淩靜蘇,又不爽起來,不過她想到自己不僅有王德孚的聯係地址,還有對方宿舍、住所的電話,她便又覺得自己更勝一籌。


    這個時代當然不可能有手機了,但是對於家境稍微好點的人來說,座機還是有的,隻不過一般人都不會打長途電話,那個電話費實在太過恐怖了,不如拍電報,或者最省錢的方式,就是寫信。


    丁梅的家境不怎麽樣,算是小知識分子家庭,住在城裏,父母還是比較開明的,要不然也不會送她去女子師範大學,畢業之後再去女校當個老師,還是很穩的,要嫁自然也會嫁給那些思想更開明的男人,隻不過這個社會,依舊有不少男人覺得女人嫁人之後就不該出去工作,在家裏相夫教子就好。


    丁梅早就習慣了給人寫信,她甚至還有好幾個遠方的筆友,甚至連麵都沒見過,這種筆友,大概就相當於後世的網友了,隻是後世交通發達,見網友並不算難,這個時代要見筆友,那付出的時間與金錢,是普通人無法承擔的。


    不過對於有文藝情懷的人來說,可能有幾個一輩子都無法見麵,卻可以交心的筆友,是一件相當浪漫的事情。


    這也是通信不發達的時代,才會有的浪漫情懷。


    王德孚幾人一出料理店,才發現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雪,這大概是蘇州的第一場雪,此時已經是十二月,嚴冬的腳步正越來越近。


    一行人就此別過,杜書桓覺得自己和王德孚不僅一見如故,現在一頓飯下來,他隻覺得和對方的關係更好了,以至於他親自將王德孚送上人力車,還替王德孚提前給了車費。


    王德孚是有恩必報之人,本來杜書桓就對他有知遇之恩,現在又這般客氣,他以後如果有報答對方的機會,一定會報。


    這麽晚當然不可能再迴學校了,他迴的地方是自己和妹妹的同居之處,一路上萬籟俱寂,望著天空中飄落的小雪,他湧起了一股寫文的衝動,當然不是小說,而是充滿了美感與哲思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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