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人下了台,緊隨者仍有,再下一迴晏長瀾與人對戰,又要遇上對他身懷敵意之人……這實在是叫人氣惱得很,也無奈得很。第537章 探明來曆經由一段時日相處, 許靖之、牧燕清二人越發欣賞葉殊與晏長瀾這對道侶,盡管葉殊還不曾上過百戰台,可他平日裏與晏長瀾切磋、與他們切磋時顯露出來的本事,也是叫人半點不能輕看的, 而晏長瀾更是已接連勝出了三十五場, 比之許多上府的大宗弟子也要強上許多, 且看他這勢頭, 由朝著那頂尖一層而去的趨勢。然而就是這樣的晏長瀾,連連被找茬了許多次,即便他並未因此停下步子, 可畢竟太過擾人, 叫他們這旁觀之人瞧了, 也越發不悅起來。牧燕清不由皺眉:“那個昌天傑, 究竟想要做什麽!”許靖之安撫他道:“那等人的行事, 若我等也能知道其中緣由, 豈非也同他一般卑劣了麽?”這話說得諷刺, 便是葉殊性情冷淡, 神情也微微一緩。晏長瀾則是笑了笑道:“不必理會,如今不過是百戰台上多了幾個對手, 但隻要我自身能頂得住, 再來幾個又有何妨?如今雖不知是否當真是那人動了手腳, 不過依我之意, 即便與其對上, 也無甚可畏懼之處。”牧燕清與許靖之聞言, 又見晏長瀾確是並無半分勉強,不由心裏微動。看來,他們的定力還是差了些, 不比這葉晏二位道友從容……隨即,兩人也不再在此事上花費心思,又如同以往一般,與葉、晏二人切磋起來。葉殊則眸光微柔,偶爾也會出手,提升對戰的經驗。隻不過,晏長瀾與葉殊幾人一切如故,外麵卻也漸漸生出許多猜測來。與此同時,許多原本並不在意晏長瀾的大小勢力、同境界的強者也對晏長瀾日漸看重起來,自然,對於晏長瀾的具體來曆,也都極力查探……玉晴光雖是愛劍,倒也並非日日都在百戰台前觀戰,天上宗於附近有別院,她在其中占了頂尖的一處,每日也修行、與姐妹切磋、參悟一些典籍等。這一日,她正翻開一冊古籍,領悟其中絲絲奧妙,添入自身所得之內,互相印證。正得趣時,倏然有一名少女翩然而來,步履匆匆,神情很是奇異。“玉師姐,玉師姐!”玉晴光將書卷放下,微微抬起眼來,目光清清冷冷:“何事這般焦躁?”少女連忙整了整衣裙,行禮後,方才說道:“玉師姐,你可還記得那位晏姓劍修?因著我等姐妹覺著他頗為不俗,便暗中去查了查他的來曆,如今查出來了,可真是……”玉晴光聞言,倒也生出兩分興致。“哦?他是什麽來曆?”少女笑道:“這晏道友風雷屬性,且悟出風雷真意,乃是那宣明府天劍宗的親傳弟子,其師尊頗有名氣,竟是當年闖出赫赫聲名的驚天劍主風淩奚!雖說風劍主當年闖蕩過後便隱匿起來,久久不見其現身,但許多修士都曉得,他是為著養劍而修身養性,卻並非是就此沉寂。前兩年,各府排位爭奪時,這位風劍主攜其親傳弟子而往,師徒兩個都顯露了一番本事,皆說風劍主後繼有人!這般打聽過後,我才知曉,原來那名親傳弟子就是如今這位晏劍修!而且,那位風劍主可是了得,排位之戰後,才迴去就已順利結嬰,其養劍那些年月,一身戰力於元嬰修士中也是極為不凡……”這一番滔滔不絕,玉晴光盡數聽了進去。少女意猶未盡,繼續說道:“可見這位晏劍修出身不凡,如今到此處來是為曆練,其半點不提自己來曆,隻將自己當作最尋常的修士……比起某些人來,當真是好上百倍、千倍了!”說到此處,她又幽幽一歎,“可惜他已與人結為道侶,也不知是哪樣的女子,眼光如此之好,早早就把他定了下來,唉!”玉晴光輕聲道:“並非是女子。”少女一怔:“玉師姐之意是?”玉晴光道:“晏道友之道侶,乃是一名男修。”少女頓時吃驚掩唇,低唿道:“男修?男子與男子,如何結為道侶?這、這……”玉晴光瞥她一眼,輕哼一聲,說道:“男子與男子為何不能結為道侶?你莫管他人閑事。”少女麵上飛紅,辯白道:“並非是管閑事,隻是有些詫異罷了。”玉晴光道:“左右是他自己願意。”少女想了想:“倒也是這道理。”二女並未在這道侶不道侶之事上糾纏,少女又提了提:“如今那個昌天傑叫了不少人去尋晏道友的晦氣,想要阻斷他百戰之路,若非是晏道友本身實力出眾,怕是要被他得逞了。”說到這,她不禁頓足嗔道,“這個昌天傑,好生叫人生厭,分明是個頂級宗門的親傳,又是元嬰弟子,竟隻有這般的心胸,著實叫人不恥!也不知那位元嬰為何要收他為徒,但凡是元嬰大能,收徒時難道不看品行麽?”玉晴光輕聲說道:“那收下昌天傑的元嬰大能曾是散修出身,原本孤身一人無牽無掛,金丹期時入了天瀟宗,有資源支持一路高歌猛進,並很快娶妻納妾,生下幾個兒女,而後他很快突破成就元嬰,有了境界更是注重傳承,不過越是修為精深,越是不易得到子嗣,因此前麵幾個兒女尤為被他看重,那幾個兒女很快成人,又生下一些後代。但並非每個兒女都有靈根,子孫輩裏資質出眾的更是稀少,這昌天傑正是曆年來資質最好的一人,自幼便被這位元嬰撫養,其性情、本事,皆是備受這位大能熏陶。”說到此處,已不必多言了。少女心中了然,原來那名元嬰大能就是個器量不足的,教導出來這樣一個子孫來,又有什麽可奇怪的?也難怪玉師姐極為不喜昌天傑,且他們天上宗為上府頂級宗門,也要與那昌天傑敷衍一二,原來是為了避小人不僅是昌天傑,更是他後頭那個元嬰。畢竟昌天傑也不敢真正勉強玉師姐,玉師姐就不便與他撕破臉皮了……為宗門利益著想,也不好讓一位元嬰記恨的。一時間,少女對那昌天傑更厭憎幾分。玉晴光也不曾多言,隻將實現又落迴了古籍上,慢慢翻閱起來。少女便不打擾,心想,但願那昌天傑莫要太過分才好,否則,怕是要生出大亂子來了。那姓昌的元嬰大能固然心胸狹窄、護短成性,可驚天劍主性情更是暴烈,更不好惹啊……除卻天上宗之人知道了晏長瀾的來曆外,其餘勢力也陸續打探到,對晏長瀾的觀感自也各有不同,但大多數也隻是看過便罷,唯有那昌天傑,一腳將那稟報之人踹開數丈去。第538章 昌天傑昌天傑喘著粗氣罵道:“天劍宗是哪處的無名野派, 區區一名弟子竟敢搶我風頭,還敢對玉仙子不敬,豈非不將我看在眼裏?”一名年輕修士趴在地上,半晌不敢爬起, 心中暗恨:哪個是無名野派?宣明府偌大中府, 排位大比時排名不斷攀升, 地位早已不同。何況你這廝雖有個元嬰大能為尊長, 那位晏劍修卻也是元嬰大能的唯一親傳,哪裏不如你的身份了?何況那位元嬰如今尚且年輕,昌老祖可比不得那位風劍主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真論起來, 還是你更遜色, 卻敢在此處大放厥詞!隻是, 縱然心裏有再多不忿, 這年輕修士也不敢說出, 以免惹得昌天傑更多動怒, 再對他下狠手, 反而叫他沒個好下場。昌天傑好一通發泄後,終於不曾再對那年輕修士如何, 隻沉聲道:“不可叫此人再這般放肆。去, 你且去找幾個有手段的在那廝下迴上百戰台時與其對戰, 若是還不能敵, 我便親自上去, 好生教訓他一番!”年輕修士喏喏答應, 急忙退出房外。他暗中有些輕蔑,明白這昌天傑說得好聽,什麽若是他人不敵他再上去, 實則不過是為確保他自身能得勝,叫另幾人先去消耗那名晏姓劍修的法力罷了。既卑鄙,又無恥,這等小人,還敢肖想玉仙子?也就是這昌天傑自以為是,覺得玉仙子遲早是他囊中之物,實則但凡那玉仙子美眸不瞎,就絕不會與昌天傑有一絲瓜葛。房中,昌天傑深吸一口氣,猛然坐在榻上。一名嬌柔的少女自側間走出,捧來一隻翠綠、晶瑩的瓶兒,輕輕打開瓶口,送到他的唇邊,嬌聲軟語道:“公子莫氣惱,先喝些凝露解一解煩躁。”昌天傑轉頭看向這少女,此女相貌清麗,眉眼間依稀有自己愛慕的那名仙子模樣,氣質也有仿佛,可一旦說出話來,又仿佛要酥到他心裏去一般。這樣的少女,如此仰慕於他,眼中心中像是隻有他般,照理說是男子夢寐以求的紅顏知己,隻可惜此女相貌氣質俱佳,偏生資質尋常,且身份卑微,與他做個侍妾也還罷了,卻遠不能叫他生出愛意來與他這等天之驕子相配之人,也隻有玉晴光那般的仙子,也更叫他有征服之欲。而此女……暫且隻留在身邊稍解饑渴,待他與玉仙子成婚,此女就要送到別處,偶爾召幸便罷。這般想著,昌天傑張開口,喝了一口凝露,隻覺一股熱烘烘的氣流湧入腹間,旋即輕哼一聲,盤膝坐在了榻上。少女見狀,連忙走到他的身後,半跪著抬起藕臂,不輕不重地為他揉捏,輕啟朱唇,聲音更軟些,道:“婢妾亦為女子,明白女子心意。那姓晏的推拒玉仙子的好意,玉仙子那般高傲的天之驕女,連對公子的示好都十分矜持,何況那個姓晏的?即便仙子明麵上無有表露,心裏也必然氣惱,待公子以雷霆之勢擊敗那姓晏的,便是為仙子出氣,仙子定會對公子有所感激,也能因此瞧見公子那所向無敵的本事……天下間的女子,哪個不愛慕英雄呢?婢妾對公子一心一意,亦正是因著公子是天底下少有的偉男子。到那時,玉仙子定會對公子芳心暗許……”說到這,她的聲音柔媚裏又透出三分啜泣之意,“……婢妾,婢妾隻盼公子得償所願後,莫言將婢妾全忘了,哪怕一年裏能有幾日得以侍奉公子,婢妾也心滿意足的。”這少女的一番話,可說是字字戳進昌天傑的心裏,隻聽得他遍體舒坦,得意洋洋。昌天傑伸了個懶腰,頭一轉,將臉埋入少女的身子,一邊嗅聞芳香、享受這溫香軟玉,一邊唇舌連動,含糊笑道:“像你這等尤物,本公子自不會拋諸腦後……”這一日,又是晏長瀾登百戰台與人切磋之日。至此時始,他已勝出了五十三場,遠非最初時可比,雖還不比那些頂尖之流,卻已絕非可以輕忽對待之輩了。葉殊與晏長瀾仍是坐在尋常的高台上,身旁坐著牧燕清與許靖之,再往外麵則空出一片,竟是無人接近。但若說是排擠,卻也並非,仔細觀察,便見那些人麵上似有敬畏,方知他們是因此而刻意留出更多位子來。四麵八方,有眾多目光投注而來。幾人還算神情自若,許靖之卻是調侃道:“這些人往日倒不見如何,如今倒是生恐少瞧了晏道友幾眼了。”晏長瀾被其打趣,也不在意,隻道:“看便看了,與晏某無幹。”許靖之一揚眉:“晏道友的性情當真是穩當。”晏長瀾不再多言。很快,輪到晏長瀾上場。晏長瀾身形微動,如同一道雷光,瞬間出現在百戰台上,他對麵那對手方才剛剛勝出,與人切磋很是耗費了一些力氣,加之本身實力隻在中上,因此晏長瀾並未花費多少工夫,已將其勝之,讓其落下百戰台去。下一瞬,又有一人上台。這人身著赭衫,麵目瞧著平平無奇,然而葉殊在見到他時,眸子卻微微眯起。此刻,晏長瀾已然與其對戰起來。赭衫修士身形騰起,手中各持有一把奇形兵刃,雙臂交錯,就朝晏長瀾悍然攻殺,晏長瀾也不畏懼,手持拙雷重劍,朝前方一擺,已將那奇形兵刃抵住,兵刃前方那彎鉤正與重劍劍鋒相接,發出錚錚之響。重劍威能極大,那赭衫修士當即就被撞飛,在空中接連翻滾三次,再一個俯衝朝下,奇形兵刃互相撞擊!緊接著,那撞擊之處立即斷裂,自其中崩飛出密密麻麻上數百毫針,每一根毫針都用極為銳利的奇礦打造,針尖極為鋒銳,且有一抹烏青二光閃動。葉殊冷笑。那烏光乃是劇毒,而青芒則為一種藥物,這藥物可破修士護身法力,毫針自然可以將修士外皮刺破,劇毒瞬時入體,結局可想而知。早在這赭衫修士上台亮出兵刃時,葉殊已然出這奇形兵刃古怪之處,果不其然,赭衫修士不懷好意!不過,這又怎能奈何晏長瀾?既然是葉殊認得的奇形兵刃,晏長瀾每日伴隨於葉殊身邊,自也聽他提起過,在見著這兵刃時,又如何會疏於防備呢?於是,晏長瀾在那赭衫修士俯衝刹那,先行將重劍斬出,那劍光重重,水潑不進,而毫針撲來時,就被劍風卷起的風暴裹住,立即折返而迴。隻聽得一聲慘叫,赭衫修士自食其果,就被毫針紮得如同刺蝟一般,其原本光潔的外皮也陡然變得黢黑起來,正是中了劇毒的征兆。第539章 陰毒手段高台之上, 諸多修士見到這等情景,都是大皺其眉,更有好些修士露出鄙夷之色。這百戰台也非是生死擂,若是那些特特相約來解決怨仇的也還罷了, 尋常時候, 大家不過是為了見識眾多不同類型修士, 與之切磋、印證所學而來, 哪裏需要用那下作的手段?用奇形兵刃並不為過,可奇形兵刃中釋放出的毫針有毒,便太過無恥了些。如今所見, 那晏劍修與赭衫修士無冤無仇, 赭衫修士卻這般鬼祟, 難怪叫人瞧不上了。一時之間, 輕蔑之聲四起。葉殊眸光微深, 深處似有寒芒閃過。雖說他心知長瀾不會被這等伎倆所害, 可有人要害長瀾, 便已掀了他的逆鱗了。且先看長瀾百戰, 稍待之後,此人……嗬!心裏已有諸多陰冷盤算, 葉殊麵若寒霜, 卻未多言。一旁許靖之、牧燕清原本也是義憤填膺, 可倏然間就察覺出身旁素來淡漠的葉道友身上忽地生出一道殺機, 尖銳無匹, 即便是一放即收, 並未引起外人注意,依舊叫兩人遍體都生出一股刺痛之意,心中不禁一驚!但, 二人與葉殊、晏長瀾交好,對晏長瀾被人淬毒暗算一事正自惱恨,稍稍一想,也不覺奇異,畢竟他們身為初識不久的友人已如此憤怒,葉道友與晏道友乃是道侶,對於此事自是更不能忍,一些殺機,豈非尋常?故而也不多思,隻當作不曾察覺到便罷。二人卻不知道,他們的反應也盡數也葉殊收入眼底,麵色稍霽。再說那高台上,因那赭衫修士偷襲不成反害自身,噴出血時眾人皆見其血中有毒,一時間哪有人敢上去將其帶下台來?赭衫修士麵上既是恐懼,也有驚怒,竟慌亂地在人群中尋找起來,然而似乎始終不曾見到,於是那原本渴盼之色也逐漸暗淡下來,到後來,驚狂激怒,極力張口仿佛想要說出什麽來,卻到底是被毒血哽住了喉嚨,法力亦運轉不能,最終也隻是又嘔出許多血後,就全身潰爛而死了。那模樣,幾乎不成人形,叫外人瞧得,也自先前的鄙夷變作不寒而栗了。與此同時,又有人看向晏長瀾,心裏暗忖,得虧這位晏劍修機警,劍法也足夠精妙,否則哪怕隻挨上個幾針,怕是都是這般的下場。因這般想,即便有覺著赭衫修士死得太過淒慘的,倒也並未對他生出任何憐憫來。又有打探到晏長瀾身份之人想著,幸而晏劍修不曾出事,否則他那師尊知道了,怕是又有一場腥風血雨。百戰台上,晏長瀾暫且盤膝打坐,恢複法力,而那具屍身則仍舊是汩汩流淌毒血,肌膚表麵“”作響,還未消停下來。大約過了有一刻鍾,那屍身竟化得差不離了,這才有那專管百戰台的修士磨磨蹭蹭上來人,用水法將那台子衝洗過,還了百戰台一片潔淨。晏長瀾及時睜開眼,站起身來,說道:“請下一位。”看他模樣,好似並未被先前之事影響半分。這樣坦然自若,自又叫一些修士十分欣賞,又叫另一些修士禁不住心裏多思慮了些,譬如這晏劍修曆練之時,是否也瞧慣了類似情景,才會不當迴事,不受其幹擾?又有人想,大約正因這緣故,晏劍修才反應如此之快罷。眾多思緒翻滾中,還有修士下定決心,待自己再戰過一段後,幹脆去得遠些,往別府危險之處曆練,多多見識,膽大心細,才可與這晏劍修一般,但凡遇上什麽危機,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啊。而晏長瀾的對手,再上百戰台。此番過來的乃是個尋常修士,乃是見著先前情景,有些激動,故而前來挑戰。晏長瀾同他交手數個迴合,將其擊敗。旋即又有個激動的來,然而實力並不足以威脅晏長瀾,便也很快被打落台下了。旋即第三、第四……不知不覺間,數名對手戰過,算上那個疲軟的與已然自作自受的,是有六人交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