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此刻心中愉悅,不由有些赧然:“讓阿拙你費心了。”葉殊看他如此模樣,唇邊也帶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此後,勿要再胡思亂想。”晏長瀾忍不住也露出一個笑容:“好,再不會了。”也確是如此。晏長瀾真切將性命交出後,就不再多思。他對葉殊為他損傷自身之事還是有些介懷,可他更明白自己如今須得要做的,是不讓葉殊的苦心白費,要越發努力才是。如今,當真是他越強,便對葉殊越有助力了!葉殊看晏長瀾鬱結盡去,亦有安慰。於他而言,晏長瀾確是他唯一可信之人。另一頭,嶽千君與嶽千裏兩人又去了風穀。因著嶽千君為金丹大能,在風穀裏自然可以行得更深,而一旦入得深,就可以見到風屬性的天材地寶,以及一些狂風中生存的妖獸。隻是,不論是風屬性天材地寶還是妖獸,在風穀內都並不多。嶽千君平靜地殺死了數頭妖獸,直接裝進儲物袋裏,風屬性的天材地寶也盡皆搜羅了裝好。嶽千裏有些詫異:“大哥,你拿這些做什麽?”嶽千君道:“贈於葉大師。”嶽千裏一愣,隨後反應過來:“的確該送給葉大師。他提出的那些要求不算難,也好說話,盡管本不必再給他資源,但能打好交情,日後待他修為進境了,咱們結下的這個善緣就有大用處了。”嶽千君微微點頭。正是這個道理。煉器師於他們嶽家而言雖不難得,可是見識廣博,還能煉製出有劫法器的煉器師,便極為罕見了……甚至,他突破至金丹後,也無法與那些煉器師相見。現下這個葉大師,修為不高,性子不差,重情重義,當真是送上門來的可結交之人。嶽家兄弟與人搭上關係,自然是多多聯係為好。當然,嶽千君身為金丹大能,自恃身份不能過分殷勤,可嶽千裏卻無這妨礙,且那位葉大師瞧著通透,不論嶽千裏如何熱絡,他總該知道這其中是他們兄弟二人主動給出的一份情誼。嶽千裏想明白了,就歡歡喜喜地將東西收好,準備一會兒便主動送去。嶽千君則是間或施展法力,將路上所遇之物,都搜羅起來。走了頗深之後,嶽家兄弟兩個找到了不少風屬性的天材地寶,但品質高到讓嶽千君認定可作為煉材的則無它們都有所不足。因此,嶽千君就入得更深,要去多尋一尋。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兄弟在殺了一頭體態極為龐大的風中妖獸後,終是在其巢穴的下方找到了一條小巧的靈石礦,其產出的俱是下品靈石,但是在其最前端處,卻孕生出一截晶瑩剔透的竹子,大約隻有一尺長,猶若玉石,但仔細看去,卻是竹節內唿嘯有風,若隱若現。隻一眼看去,嶽千君便對它十分喜歡。當下裏他便過去伸手,將其取下來,好生收藏。他料想,用此物製成法器……秀姑娘應是會喜愛罷?在嶽家兄弟進入風穀之後,晏長瀾一直伴在葉殊身旁,他仍舊打坐練功,也練劍,卻未與來時一般到風穀中去。並非是他就此不再去風穀,而是葉殊如今正在調理精氣神,他不放心,要守在葉殊的身邊,等他將法器煉成,好生照顧他恢複後再去。修行路漫漫,這點時日算不得什麽。於晏長瀾看來,還是葉殊能安然無恙更為重要。不過,嶽家兄弟還未歸來,晏長瀾就收到了一隻傳訊紙鶴。晏長瀾輸入法力一聽,卻是有些詫異。葉殊問:“何人?”晏長瀾道:“是淳於師弟。”葉殊略想了想:“淳於秀。”晏長瀾點頭:“正是。”他直接繼續,“淳於師弟與我一般修煉雷法,但單是雷法太過暴烈,他想到風穀內體會一番風之意境,也好融入到雷法之內。”葉殊了然:“已到何處?”晏長瀾道:“到了定風城內了,我去給他傳訊,叫他直接住到這家客棧來罷,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葉殊並無異議。於是晏長瀾也傳訊過去,不多時,門口就傳來了叩門聲。晏長瀾打開門,果然就有一名秀麗的少女走進來,麵上帶著笑,卻並非是如以往那般靦腆,而是帶著自己的真性情。淳於秀進來便招唿:“晏師兄,葉道友。”晏長瀾與他打招唿。葉殊微微頷首致意。而後淳於秀坐下來,舒口氣說道:“叔祖這些時日都與劍主在一處修煉,我便想著也出來曆練一番……”晏長瀾聽他這般說,也略有猜測。想來,他是有意出來散心罷?第191章 撞破葉殊推了杯茶水過去, 並不多言。晏長瀾則是安慰他道:“既來了,就在此處好生修行罷。”淳於秀見兩人如此默契,心裏不由更泛起一絲苦意。自打他知曉自己對那男子動心後,這絲苦意便如附骨之疽, 始終不曾消退過。難啊。以那人的性情, 何其之難。如今他所能做的, 竟隻是逃避而已, 如今他來到風穀,便正是逃避。自然,淳於秀若要逃避也可前往他處, 但因著晏長瀾與葉殊兩人那微妙關聯, 讓他忍不住在心中百味繁雜時, 就選擇到他們兩個身邊來。好在, 晏長瀾如今真心將他當作師弟, 待他頗為真誠, 葉殊許是看著晏長瀾的麵子, 對他也頗為不錯……讓他心中苦澀之餘, 也會生出一分暖意。淳於秀的目光暗沉。他此生約莫是不成了,便是不反目成仇, 也無那般一日。可眼前的這兩人, 卻或許……總算也能讓他覺出一些慰藉來。這般想著, 淳於秀靜靜飲茶:“我明日便去風穀曆練。”晏長瀾微微點頭:“要備足定風丹與定風法器。”淳於秀見他有關切之意, 笑了笑:“放心, 晏師兄。”幾人這般說著話, 算是閑聊,也很是平靜。正聊著,倏然間, 有人在外叩門。旋即便有人聲音響起:“葉大師,可在否?”這聲音,正是來自於嶽千裏。淳於秀看向葉殊。葉殊道:“尋我煉器之人。”淳於秀知道他有詢問之意,就笑道:“葉大師若是不嫌我礙手礙腳,隻管請人進來就是。”葉殊微微點頭。晏長瀾則低聲說道:若是無意外,還有一金丹修士相隨,且謹慎。”淳於秀一愣,也知道厲害,迅速頷首應了。之後,葉殊就將門打開,與此同時,門外之人便走了進來。首先自然是嶽千裏,他麵帶笑容,對葉殊說道:“此番忙碌數日,總算取了一樣品質不錯的天材地寶,還望葉大師……”話還未說完,嶽千裏的目光就落在了坐在桌邊的那位“靦腆少女”的身上,麵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萬萬不曾想到,那位準大嫂竟然會出現在此處?而在嶽千裏的身後,嶽千君跟了進來,同樣的,他的目光徑直落在了淳於秀身上,也同樣的,他的神色間帶了一絲驚訝。這是……一直躲了他好些時日的未婚妻子。淳於秀心跳如擂鼓。與他定親之人,為何也會出現在此處?不過轉念間他便想起來,先前晏長瀾與葉殊所言,乃是有人來尋葉殊為其煉製法器,其中有一名金丹……便也是說,請葉殊煉製法器的是嶽千裏,而那名金丹大能,正是嶽千君?這、這著實太過巧合了。淳於秀也不敢露出什麽異樣,他隻是與從前一般微微低頭,作出似乎羞怯的模樣。在旁人麵前,他也總是這般模樣。葉殊和晏長瀾見兩方人這般的反應,頓時恍然。晏長瀾心中當真不知該如何言語原來淳於師弟一心躲避的未婚夫婿,據聞剛剛結丹的天才人物,就是這位嶽千君?可真是、真是……葉殊神情淡淡,並未露出什麽想法,不過在他心裏,亦覺巧合。盡管兩者都是男子,如今看來,他們倒是頗有緣分。與此同時,葉殊和晏長瀾也都猜出來,嶽千君心心念念願意付出頗大代價煉製的、煉氣期修士使用的那件可進化法器,恐怕正是為其未婚妻子所求嶽千裏雖也是煉氣期,雖跟隨而來,但從兩人神情、姿態等反應來看,卻明顯並非是給他煉製。晏長瀾默然,心中微歎。先前他聽淳於秀說起未婚夫婿時,隻以為那人對淳於秀是基於責任而體貼,縱有情愫,總是淡淡。然而如今見過了嶽千君,不必多思他便能知曉,嶽千君對淳於秀絕非隻是責任,否則以他金丹之尊,又怎會多方思慮,還有那般誠意?這兩人之間,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淳於秀則並不知曉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