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瀾一邊狂奔,一邊繼續砸,就這樣生生地炸出了一條通路!終於,兩人來到山穀邊緣。此時若要出去,還要先在上頭開出一塊無有血霧的空隙方可,但若是他們一停,那些血魂又要追上。而此時兩人手裏的雷霆子,都隻餘下幾顆而已。晏長瀾與陸爭對視一眼,齊齊將雷霆子砸出。旋即晏長瀾一推陸爭:“你先走!”陸爭一愣,但也知道此刻並非推讓之時,頓時打出空隙騰身而上,晏長瀾鬆了口氣,他用出自己剩下大半法力,扔出了二十多張小雷符。小雷符同樣帶著雷霆之力,一旦全數激發後,威力並不比雷霆子遜色太多。於是,盡管雷霆子沒有了,小雷符也給晏長瀾爭取到了一線生機,晏長瀾抓住這生機,快速地同樣脫離了這座在月色下尤為詭異的血魂穀!晏長瀾脫身之後,很快就到了崖上。陸爭比他快上幾步,也安全抵達。到這時候,晏長瀾才鬆了口氣,但他現下當真是一縷法力也無,隻憑著早年習武的力氣和頗為強悍的肉身,讓他還能立在那處。在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道陰影。晏長瀾抬起眼。就見那尋常素來冷漠的少年看過來,說了句:“迴來便好。”晏長瀾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我沒事。”那邊,朱堯也在上下打量陸爭。他是對陸爭情誼不及其他幾人,但晏長瀾能將陸爭帶出來,陸爭又獨自在血魂穀裏待了那樣長的時間,他還是很擔心他的。現下,總是要瞧一瞧陸爭是否安然無恙。葉殊也看過了晏長瀾,見他並未受傷,暗暗點頭。那邊葛元烽則是在葉殊和朱堯關懷晏長瀾、陸爭時,主動看向那血霧翻湧的血魂穀,見裏頭的血魂依舊不曾出來,隻似乎有些血魂在裏頭發出聲聲不甘嚎叫,也放下心。接下來,葛元烽說道:“諸位,咱們迴去罷。”朱堯自無異議。就算是平日裏孤僻的陸爭,也不曾再露出太過疏離的模樣。沒多久,眾人迴到了客棧。阮紅衣守在夏玉晴身邊,夏玉晴雖是受了傷,因著惦念同門幾人,也不曾入眠。聽到門響後,阮紅衣急忙起身,將門打開。這時她也顧不得給陸爭臉色,先將其他幾人都看了眼,發覺眾人都無事時,才讓開身子:“今日到底是怎麽迴事?幾位師兄可要說一說。”對於陸爭之事眾人皆有疑惑,眼下自也不會放他離開,而是要仔細問過的。於是,朱堯等人都走進來,再將門關上,各自入座。晏長瀾看了陸爭一眼:“還是你來說罷。”陸爭心裏一動。他倏然明白,先前他自己的情景有些詭異,不便對人言,晏長瀾讓他說,就是為了讓他自己決定到底是否說出來,若是不願說,也能自己找理由。不論陸爭平日裏如何看待這些同門,卻並非不識好歹之輩,他對於晏長瀾今晚的舉動也是感激的。血魂穀原本就在夜間最為危險,待血魂潮之後就更是恐怖,他自問和同門皆無多少交情,但晏長瀾卻冒死而來,將他救走且不說晏長瀾算是喚醒了他,隻說若無晏長瀾手裏的那些雷電屬性之物,哪怕他後來能自己清醒,怕是也是出不來的,最終恐怕還是要變得和那些被吸幹後化為血水的修士一般。更莫說,晏長瀾還為他保密。陸爭思索之後,本想著是否要將那詭異之事說出,但到底還是放棄了。晏長瀾肯救他,他能信晏長瀾,其他幾個他自然是信任不足,而且這畢竟是他自己之事,他心裏還有不少疑惑,他還是不願意宣之於眾的。因此,陸爭還是找了借口:“我於血魂穀中發覺危險時已然晚了,是曾學過一種法門暫時保住了命,幸而晏師兄進去,用那兩樣雷霆之物帶我出來,不然再過一二時辰,我必死無疑。”聽陸爭如此說,朱堯幾人自也能發覺裏頭他有隱瞞之處,但他們先前自己也不曾冒死過去搭救對方,又怎能寄往對方將秘密全盤道出呢?故而得了個理由便罷,就連阮紅衣,也不曾胡攪蠻纏。不過,陸爭還是道謝,謝過眾人惦念之情。接下來便無事,眾人各自散開了。到得門口時,其餘幾人都走了,晏長瀾、葉殊與陸爭一同走了一段。晏長瀾道:“陸師弟,洞中之事,你自己要多加留意,隻是也要小心謹慎。”陸爭見他不追問,反而如此體貼,麵色緩和下來,說道:“多謝晏師兄提點。”隨即,兩人不再言語,朝兩邊分開。葉殊與晏長瀾,進入了同一間房裏。晏長瀾坐下來,籲了口氣:“此番陸師弟想必會多多留心了。”葉殊則問:“你在洞中瞧見了什麽?”晏長瀾對葉殊素無隱瞞,便將在洞中見到之事說了一遍。葉殊了然:“血魂潮似乎是血魂彼此吞噬而形成,或許也是掠去到足夠多的修士後,共享盛宴……且不說這個,那陸爭能與血魂一般吞吸血氣,自會發覺自身不妥之處,你我也算盡到了提點之意。”晏長瀾點頭:“正是。原本還想著隻是帶他過來,或許隻能約略給他留下一點印象,讓他日後有所警惕。但今日之事必然能叫他立時警惕起來,日後再遇上什麽事,總也能試著自己想一想法子。”葉殊道:“但願他能在警惕之中抓住機會罷。”比起晏長瀾來,葉殊更加明白。前世中,先有陸爭,再有晏長瀾,若是在陸爭身上成功了,那多半便不會有晏長瀾了,而既然有晏長瀾,陸爭恐怕就是兇多吉少。今生晏長瀾不會再落入那境地,就希望陸爭能夠化險為夷。晏長瀾心裏輕鬆,隻覺得似乎在凝聚法力時也能更快一絲,他沐浴一番,洗去在山穀裏沾染到的血腥氣,而後就躺下休息。葉殊在他身邊打坐。晏長瀾瞧著葉殊,說道:“雷霆之物都用完了,明日便開始準備……”沒說完,他已疲倦合眼。葉殊則低頭看了看他:“好。”第二日起,葉殊和晏長瀾在城裏買了不少材料,迴來準備雷霆之物。夏玉晴還在療傷,她是個女子,阮紅衣也就留著陪她。餘下三人,葛元烽與朱堯還是要繼續去血魂穀裏獵取魂煞珠,陸爭也合群了些,與他們同去。這一迴,三個人都彼此拉了一把,不曾分散,而他們的實力都不錯,合作後不說是所向披靡,也是很快往裏麵推進,弄到了不少的魂煞珠。待兩日後,夏玉晴差不多痊愈,葉殊和晏長瀾也準備妥當。一行人一同前去血魂穀狩獵,各自都弄到了許多魂煞珠,每次迴來,都心情愉悅。關於陸爭第一日失陷血魂穀之事,無人再提起。等他們迴到宗門之後,自也不會外傳,甚至,也不會說給白霄峰峰主聽……左右事情已然解決,又何必讓師尊憂慮?陸爭心懷警惕,就更不會往外多吐出一個字了。白霄峰眾人在此地足足待了有一個月,每每用完了身上之物就去補給,補給之後稍作休息再入穀中。雖說第一日時頗為狼狽,但後來再遇上血魂潮時,他們就能早早發現端倪,早早離去。但他們是習以為常了,依舊有其他從各處到來的修士不慎留在裏麵,最終被血魂困住,隻是他們中幾乎無人能被解救……饒是如此,魂煞珠的好處仍是讓無數修士趨之若鶩,尤其諸多散修,哪怕冒著再大的危險,也不願放棄這難得相對容易弄到的大好資源。與此同時,哪怕有血霧遮擋,在山穀內有時也會遇上非同伴的修士,這時候是互相廝殺也好,戒備相讓也罷,都演繹出許多情態。一月以後,朱堯等人雖說還是想多弄點資源,但是長期獵殺也是讓人極為疲累,並且因著這些廝殺,雖能鞏固住修為,卻沒能長時間打坐積蓄法力。再這樣積蓄下去,他們的修為沒有長進,也是不妥的。差不多得了好些東西,眾人終是決定迴去了。葉殊和晏長瀾也不例外。兩人在穀中足足得到了三百多顆魂煞珠,給葉殊煉器怎麽也夠用了。迴去後葉殊先拿它們來煉製本命法寶,待煉製剩餘的就挑少量出去售賣換取資源,其他則留在手裏,作為儲存下來的上好煉器材料,以及磨礪意誌之物。與此同時,阮紅衣他們幾個至少也都弄到了百多顆的魂煞珠,比起很多在裏麵狩獵的修士運道都好些。但他們為了獵取魂煞珠消耗的丹藥靈符也不少,加之他們與葉殊能自製不同,多是在外采買,最後賺取的資源雖也不少,卻是遠遠不及葉殊與晏長瀾兩人。不過,目前得到的這些,也叫他們足夠滿意了。在寶馬疾馳中,白霄峰眾人心情輕快,迴歸了九台城裏。第122章 混元珠變化(二合一)這一次曆練之後, 同門之間的關係隱約似乎有一絲變化,又似乎沒有。陸爭仍舊孤僻,也仍舊時常隻是苦修、接受峰主指點、約晏長瀾對劍等,他對朱堯等同門仍舊疏離, 但偶爾見麵之後, 卻不會視若不見, 而是微微點頭。對於這, 朱堯等人倒也習慣。同門之間自最初時就是那個樣子,而今過了這些時間若是突然變個樣子,他們反倒是不適應了。阮紅衣還是不喜陸爭, 但也不曾再時常說他不是, 在她口中, 陸爭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 她似乎對於陸爭被師尊寵愛一事, 也放開了許多。這大抵是因為……陸爭險些喪命之故罷。阮紅衣這樣的態度, 讓朱堯等人鬆了口氣。她與陸爭能井水不犯河水, 已足矣。不過, 陸爭對晏長瀾的態度則和緩許多。除卻練劍外,偶爾他同晏長瀾遇上, 會淡淡打個招唿, 極偶爾時, 也會給晏長瀾帶點滋味不錯的茶水之類。其餘同門皆覺他這是對晏長瀾救命之恩的感激之舉, 對陸爭這人也是有些改觀的。對於這一次的曆練, 白霄峰峰主也問過幾位弟子。幾位弟子很默契地不曾提到第一日陸爭遇險之事, 隻說一切順利,同門之間也有了些默契。白霄峰峰主似乎放心一些,滿麵欣慰。朱堯等人感念師尊關懷, 彼此之間也越發融洽。唯獨晏長瀾,自懷疑白霄峰峰主後,其一言一語他都要在心中思忖幾遍,迴去與葉殊說一說。這番詢問,亦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