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晏長瀾正在宗門居處修行。他剛在宗門內幾處修行之地苦修一番,因要稍作鞏固,看是否明日再去,所以不曾離開宗門去葉殊住處。正修行了一陣子,忽然肖鳴來報:“公子,阮姑娘他們來了。”晏長瀾一怔。阮姑娘……阮紅衣阮師妹?她曆練迴來了麽?畢竟是同門,晏長瀾既然人在,且並未閉關,就不會將人拒之門外。於是他就說道:“快請進來,到會客堂。”肖鳴應聲去了。晏長瀾也起身整理一番,前往會客室等待。不多時,身著紅衣的俏麗少女就如同火焰一般地衝了進來,在她身側還有個頗為健碩的青年,正是隨著修行不斷變得高大的葛元烽。兩人立在一處,瞧著也很是相配。晏長瀾瞧了瞧兩人的修為。葛元烽不愧是火屬性天靈根,如今和他一樣,也突破到了煉氣四層。阮紅衣仍是煉氣四層隻區區一載光陰,雙靈根卻並非那樣容易就能再突破一層。但盡管阮紅衣還未突破,可她身上的氣息卻已頗為穩定,比起先前隻在宗門裏修行來,她出去這幾迴,還真是將自身的修為鞏固得不錯,本身的實力恐怕也頗有一些長進。阮紅衣朝著晏長瀾露出得意的笑容,手裏拿著鞭子往地上甩了甩,說道:“四師兄,我這次出去曆練可是厲害多了,今日特來向你挑戰,來奪一個三師姐的位子!”晏長瀾恍然。難怪她來勢洶洶的,原來是因著實力大進,所以來找他“奪位”了。對於切磋之事,晏長瀾雖不熱衷,但被人找上門來了,他也有幾分興趣。因此他爽快說道:“那便切磋一迴罷,也讓我瞧一瞧阮師妹的本事。”阮紅衣下巴一抬:“走!咱們出去打!”晏長瀾一笑:“好。”葛元烽瞧著兩人如此,也嘿然一笑。他同晏長瀾肅容說道:“四師兄,待五師姐與你打過,我也要和你來一場。”晏長瀾失笑:“自無不可。”三人說定,就一起來到了院子外麵,找了個開闊的所在。阮紅衣用鞭梢指著晏長瀾:“四師兄,我一定要將你變成五師弟!”晏長瀾一旦開始切磋,神色也嚴肅起來:“若有所需,我亦不會留手。”葛元烽在一旁聽了,心裏不由嘀咕:若有所需?看來四師兄很有把握,就連五師姐進步這樣快,比他早入四層一兩年,也不會是他的對手麽?但想歸想,他對這一次的切磋還是很有興致的,正是目不轉睛,看著即將動手的兩人。下一刻,阮紅衣與晏長瀾一起動了。晏長瀾的身法極快,猶若一股狂風,迅速地消失在原地。阮紅衣一愣,但她反應比起從前來可快得多了,火紅的長鞭直接化為一條火龍般,就往四邊八方來一個橫掃隻要晏長瀾在她的附近,就肯定不能逃過這一道鞭影!但阮紅衣卻未想到,這鞭影居然還是落空了,她一轉頭,就看到在其左方五步之處正好正有一人,她就迅速也動起身法,好似一隻火鶴,迅速地出現在那處,其長鞭赫然繃直,如同一把長劍一樣,直接刺穿那人!阮紅衣還未及高興,就發覺自己的鞭子刺過去時,居然是空落落的?而後她才發覺,鞭子刺穿的那不過是個虛影,真正的晏長瀾竟不在那處!與此同受,後麵有一道寒氣逼來,阮紅衣心裏一凜,險而又險地別過頭,還是被那自頰邊穿過的劍風給削斷了幾根頭發,她急急躲避,鞭子往後掃去,可此時就有數道劍光自她周身穿刺過來,每一道都極簡潔,極犀利,讓她很快就手忙腳亂,左支右絀了。一旁的葛元烽看得很清楚。一開始阮紅衣出手後,晏長瀾的身法就已然讓她無法攻擊到,後來更是借那虛影移開阮紅衣的視線,使得晏長瀾能很快展開劍法,幾個唿吸之內,就將阮紅衣給逼到死角了。葛元烽的麵色凝重。誠然他那五師姐進步極快,可惜四師兄似乎在這段時日裏進步更快,不僅身法上有了巨大的彌補,就連劍法也不再隻有從前那一套,而是多種劍法輪番轉換,叫人目不暇接,無法分辨。同時,變招也更快了。沒多久,阮紅衣香汗涔涔,不得已往後一退,收起鞭子悻悻開口:“不打了不打了,我輸了!”晏長瀾就收了手,道一聲:“承讓。”阮紅衣白了他一眼:“承讓什麽承讓?你連點汗都沒流下來,我可是輸了個徹底。”晏長瀾笑而不言,不同她爭執。阮紅衣撇撇嘴,就對葛元烽說道:“小師弟,接下來換你跟四師兄打了,你可一定要將四師兄打敗啊!”葛元烽露出個笑容:“我盡力而為。”阮紅衣也知道這個無法保證,隻好說道:“那好罷。”葛元烽就背著一把長劍,走到了晏長瀾的對麵了。晏長瀾是用劍的,葛元烽也用劍。若說差別,大約是晏長瀾用劍隻是一種手段,待築基之後多半還是個法修,晏長瀾日後卻極有可能一心修煉劍道,轉為劍修。此時且不提這,隻見兩人在對視一眼後,就迅速交手起來。晏長瀾這迴並未刻意使用身法,而是用劍法先和葛元烽對戰了好幾個迴合,任由葛元烽將劍法酣暢淋漓地使將出來……與其說是切磋,兩人劍法相交時,更像是晏長瀾給葛元烽對照。葛元烽在戰鬥上還是很能把握的,他初時在外頭旁觀晏長瀾與阮紅衣切磋時,還能心平氣和地分析晏長瀾是如何對戰雲雲,可輪到他自己時他才發覺,晏長瀾的進步不局限於劍法本身,也包括他不知經曆了何事而養出來的極重的煞氣,還有每一次足夠幹淨利落的手法。這些……無一不是晏長瀾經曆過千錘百煉的證明。葛元烽戰過一遍後,便知道自己在劍法上遠遠不是晏長瀾的對手,在稍微體悟一番後就迅速將長劍收起,而後雙手一翻,再出手時,掌心都帶上了火焰,熱風淩厲,直衝晏長瀾!晏長瀾也察覺到對方換了掌法以後攻擊更加凜冽,也不懼怕,便將另一把長劍也抽出來,兩劍齊至,互相交錯之間,就讓葛元烽不得不迴掌避讓了。接下來,就是掌法和劍法你來我往,互不相讓。阮紅衣在一旁瞧著,雙唇微抿。她原本以為自己依然頗為厲害了,可眼見這一幕,才發覺自己還是差了不少。莫說是如今占了上風的晏長瀾了,就算是葛元烽,他幾度出手使用的招式若是對阮紅衣使出來,阮紅衣也是無法將其接下來的。然後,阮紅衣微微咬住下唇。連小師弟也超過她了,難不成、難不成她之後又要做小師妹了嗎?她有點不甘心。而葛元烽也知道阮紅衣一直看著他們兩個切磋,而自己卻始終被晏長瀾壓製……隨機他就厲喝一聲:“四師兄,我這一招無法自控,你小心了!”晏長瀾聞言,心裏一凜,登時做好了準備。下一瞬,葛元烽兩掌猛然一合,在其掌心之處,就陡然冒出了一道劇烈的火光,霎時形成了一條兩三丈長的火龍,直撲晏長瀾的麵門!晏長瀾此刻也是瀾風劍、拙雷劍瞬時合璧,那《風雷劍法》第三式瞬間釋放出來,雷在風中,狂風席卷,陡然就化為了一處約占方圓兩丈的小型雷暴,同樣直衝葛元烽那處!刹那間,一陣轟鳴!巨大的響聲之後,雷暴與火龍互相衝撞,力量四溢,讓阮紅衣不自覺驚唿一聲,倒退了數十丈之遠!第118章 血腥之氣(二合一)同時, 在這場對戰中的雙方也被如此強大的力量衝擊,都紛紛往後方退去。晏長瀾極快地施展身法,飛速地倒退,那力量盡管也來得快, 但終究還是不比晏長瀾本身的反應, 因此在力竭之後, 終究也不曾傷得晏長瀾半分。但另一邊就不同了。晏長瀾雙劍合璧使得第三式劍法化為雷暴時, 他本身是能夠駕馭的,故而退得從容,但葛元烽使出這一式火龍卻是超過了他自身的負荷, 在力量衝擊時, 他就慢了一步。也是這慢的一步, 讓葛元烽在退開的時候, 終究被部分力量所衝擊到, 哪怕他及時地轉過身, 用後背麵對, 那後背與四肢也是迅速地炸開了數道傷口, 幾乎讓他遍體鱗傷。阮紅衣看清葛元烽的傷勢,不由驚唿一聲, 急忙衝了過去:“小師弟!”晏長瀾也在力量散開後發覺葛元烽的不對勁, 立時也迅速趕去, 手裏也迅速多出了一顆丹藥, 送到了葛元烽的嘴邊:“小師弟, 先將丹藥服下!”葛元烽意識還算清醒, 他很快張口將丹藥吞下。刹那間,一股熱流湧入腹中,並迅速帶動數道藥力行遍全身, 將他原本痛楚的那些地方全都給撫慰了一遍。當藥力轉過兩圈後消失,他的傷勢也好了大半。然後葛元烽一個翻身坐起來,抹了把汗:“真是好險。”阮紅衣氣惱地揪了他一把,說道:“不過是切磋而已,你怎麽那樣大的膽子,就敢用這種招數?”葛元烽苦笑:“當時……也是打得激動了些。”晏長瀾也是皺眉:“小師弟,日後切不可魯莽。”葛元烽籲口氣:“我知道了。”然後他對晏長瀾感激道,“多謝四師兄的長春丹。”這一場切磋是自己太莽撞了,葛元烽對晏長瀾的感激是真心的。煉氣期用的最多的療傷丹藥就是長春丹,其品相越高,療效越好。方才那顆能讓藥力運轉兩圈,讓他那樣嚴重的傷勢瞬間好了大半,品相必然不低,這一謝是理所應當的。晏長瀾搖頭:“都是同門師兄弟,不必謝了。”又關切問道,“你可還好?”葛元烽笑道:“無事了,先前還是我自視太高,否則不至於如此。”晏長瀾身為師兄,此時自也是叮囑道:“那火龍威力不俗,但操控起來便難了些,你日後境界更高,當為你殺手鐧,但如今煉氣四層,能不用還是莫要用得好。”葛元烽應道:“我明白,四師兄。”兩人說了這幾句,葛元烽一轉臉撞上阮紅衣那滿是氣惱的眼神,頓時訕訕:“五師姐……”阮紅衣杏眼圓睜:“我哪裏能當你的五師姐?你都有這樣的本事,我可打不過你!”葛元烽急忙說道:“師姐永遠都是我的師姐,而且我如今還要更努力才行,還需要五師姐的時時指點呢。”阮紅衣聽他這樣說,心情好了許多,皺了皺鼻子道:“既如此,我便再多指點你幾年罷。”晏長瀾在一旁瞧著兩人一個拌嘴一個哄人的,不知為何覺得也頗歡喜,便靜靜看了好一會兒,待兩人迴過神,發覺忽略了晏長瀾後,才都露出個帶點赧然的神情來。阮紅衣立馬轉了話頭,說道:“四師兄,你如今也是煉氣四層了,又這樣厲害,不如去同那個家夥挑戰一迴,至少將‘二師兄’的名頭給奪過來?”晏長瀾無奈:“他如今少有與我等見麵,也不必……”阮紅衣哼一聲:“是啊,師尊最是看重他,如今召喚我等前去受教越發少了!我知四師兄你與大師兄三師姐都願意同門之間和和睦睦,但咱們是和睦,那家夥可願意和睦?我看他十分瞧不起咱們,既然瞧不起,難不成咱們還非得貼上去不成?我就想出一口氣,可惜我本事不濟,四師兄,你隻說你幫我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