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穩坐在裝飾華麗的花轎內,璃月才發現,因為要走三天,花轎是固定在馬車上的,相當於車轎。

    這樣也好,馬車總比人力穩當。

    坐的是用朱紅漆的藤子編成的坐椅,轎內有紅羅茵褥、軟屏夾幔,外有紅色圍幛和珠簾。

    四角懸桃紅色彩珠,轎幃上麵繡著一個金紅色的“禧”字。

    罩轎子的帷幕都選用大紅色的彩綢,並繡有富貴花卉、丹鳳朝陽和百子圖等吉祥圖案,綴以金、銀色,以烘托熱鬧喜慶氣氛。

    外麵的柳姨娘則縱聲大哭,情緒激動,南宮立趕緊扶住她,也一臉老淚縱橫。

    看著風光大嫁的璃月,南宮幽若狠狠扯著手裏的錦帕,心裏的忌妒可以把人燒成灰。

    直到現在她都還有點不敢相信,曾經那個她瞧不起的璃月,如今竟做了人上人。

    這婚禮排場,就連一國公主都無法比擬,簡直百年難得一見,侍衛、宮女、嫁妝等把整個巷子全占滿了。

    周圍還有許多來看熱鬧的老百姓,把巷子擠得水泄不通,簡直是萬人空巷,熱鬧程度可以比得上皇帝迎娶皇後了。

    別人歡唿的歡唿,舍不得哭泣的哭泣,隻有轎子裏的璃月神情淡漠。

    這本就是政治聯姻,她隻不過是皇帝的棋子而已。

    反正她不會愛上任何男人,嫁給誰不是嫁?

    沁驚鴻翩翩紅袍飛舞,高大英武的騎在駿馬上,辰時一到,他便轉身朝南宮立拱手道:

    “南宮先生保重,本將先迎七小姐出發,待迴門時你們又可以看見她了。”

    南宮立眼裏透著淚光,同樣拱手迴禮,用沉穩粗獷的聲音道:“將軍一路平安。”

    “所有人列隊,出發。”

    沁驚鴻頭上的翊林盔熠熠生輝。後麵垂下來的紅色瓔珞把他襯得英武逼人。

    他神情淡漠,目光冰冷,策馬領在花轎前頭。

    接著,儀仗升起,前麵是將士、炮手、開道鑼、開道旗、肅靜、迴避等朱牌,後邊有三排提著宮燈、金瓜、斧鉞、朝天鐙的粉裝宮女。

    後邊則是策馬而行、帥氣俊美的大將軍沁驚鴻。

    大將軍後麵,便是華麗大氣由十二人抬著的大紅花轎。

    花轎上垂落的明珠流蘇瓔瓔顫動,發出清脆繞梁的聲音。

    再後麵,便是扛著龍虎施、團扇、

    日罩的侍衛和宮女。

    鞭炮聲響,一種熱鬧到銀城大街,接著鞭炮聲停,取而代之是絲竹陣陣,管弦悠悠。好不氣派,好不熱鬧。

    璃月坐在花轎裏,左右是分別服侍的無心和雪兒。

    酒兒、寧兒被她安排在後邊跟轎,誰叫她們是風麟的人。

    不讓她們吃點苦頭,她們不知道什麽叫主子。處處想著監視、控製她的行動,她豈會讓她們好過?

    頭上蓋著大紅綴珠繡鳳方巾,那頂鳳冠四周垂著金黃色的明珠,微微一動,就發出細碎的碰撞聲,悅耳動聽。

    璃月還是頭一遭出嫁,雖然她不喜歡沁驚羽,但這畢竟是她兩世頭一迴嫁人,心裏還是很緊張的。

    外麵百姓們歡唿雀躍,紛紛停下手中的活朝大街上的花轎眺望,人人都想一堵這第一美人的芳容,也順便沾點喜氣。

    突然,轎子有些輕微晃動,璃月趕緊握住無心的手,冷然道:“發生什麽事了?”

    “小姐,我看看。”無心將轎簾掀開,璃月也乘機透過方巾鏠隙朝外麵看去。

    隻見一個衣著華貴的世家公子正要衝上來,前邊的侍衛一直在擋他,他力氣似乎很大,體格魁梧,膚色黝黑,似乎是會武功的,所以一群侍衛一直在憋著氣擋他。

    “大膽!這是沁陽王後的花轎,誰敢搗亂,一律押進大牢,聽侯發落。”

    前麵的一名副將冷然出聲,卻沒有嚇到那個壯公子。

    璃月好生奇怪,按理說,真正喜好煙花之地的世家公子,他們個頭沒這麽壯,而且膚色偏白,不像這位壯漢那樣膚色黝黑。

    還在思索中,壯漢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麵抹淚一邊哀求道:“大將軍,求你讓我見見璃月,我要見她一麵,如果她不出來見我,我立馬死在花轎麵前。”

    沁驚鴻目光犀利,烏黑的寒瞳閃過一縷精銳的細芒,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朱唇輕啟:“你與七小姐有何關係?”

    難道,他是來破壞大婚的?

    璃月才警覺起來,地上的公子就唿天搶地的哭訴道:“大將軍,我與七小姐青梅竹馬,她是我最愛的姑娘,如今她要嫁人,你讓我見她一麵好不好,我隻見一麵。”

    沁驚鴻目光看向後邊的花轎,眼神複雜深邃,最終將目光落在地上的公子身上,“你還真是會耍花樣。”

    明知道大婚這天不能殺生,所以這壯漢才

    敢前來鬧事,如果是平常,他早被宰成兩截了。

    一人之力能擋十幾個侍衛,這男人一定會武功。

    “將軍,小的真的沒有耍花樣,小的真是七小姐的愛人,不信你問問她。她貪圖榮華富貴,為了嫁去沁陽做王後,把我活生生的拋棄,我今天要找她說個明白。”

    壯漢說完,迅速將頭磕在地上,然後穩穩抬起來,又重重的磕了下去,一個、兩個、三個。

    圍觀的百姓大多不明真相,看到這壯漢如此可憐,全都以指責的目光看向沁驚鴻,還以為他搶了這大漢的女人。

    “大膽,沁陽王後豈是你能侮辱的?來人,把這搗亂的人拖下去!”之前的副將冷喝一聲,幾名侍衛正要上前抓大漢。

    突然,大漢猛地起身,手裏拿著柄短短的匕首,比著自己脖子道:“大婚見不得血是嗎?如果你們不讓七小姐和我說個明白,我就死在這裏。我要讓她知道,我永遠深愛著她,死後我的孤魂要纏著她,直到沁陽國。”

    “你!”副將氣得咬牙切齒,邊上的百姓議論聲更大的,所謂的蝴蝶效應就是這般,百姓一個傳一個,以訛傳訛,似乎轎子裏的新娘就是個喜新厭舊的貪財女。

    “哈哈,沒話說了吧?如果沒話說,就讓我見七小姐。如果你們敢阻止,我就血濺當場,讓她們的大婚沾上血液,讓她們得不到幸福。”

    壯漢得意的用刀匕著自己的脖子,目光炯炯有神,身體壯而高大,哪裏像一個為情所困的公子,分別就是個披著昂貴外衣的武夫。

    正當他得意,侍衛們不知道如何辦時,花轎裏突然的女子突然冷然出聲:“慢著!”

    女子聲音鏗鏘有力,如玉珠般清潤落地,不急不徐,沉穩有力。

    接著,車轎慢慢駛向前方,停在大漢邊上。

    此時的大漢,臉上突然變得有些複雜,不知是不是被裏麵清冷的聲音給震懾住。

    一隻玉手輕挑轎簾,女子頭蓋紅巾,輕啟櫻唇:“你說我與你是青梅竹馬的戀人?”

    “璃月,你終於肯見我了,我以為你有了新人,就把我給忘了。”大漢先是激動的哭訴一聲,接著點頭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倆相愛多年,你喜歡我,我喜歡你。”

    “嗬嗬!”方巾下麵的女子慵懶出聲,不驚不乍,淡淡道:“那你告訴我,我手上那顆痔是在左手,還是右手?”

    大漢一聽,立即有些懵了,

    沒想到這新娘子還挺機靈的。

    他思索一陣,咬牙抬頭,大聲道:“在右手,你右手有顆痔,而且還很大,我說得對不?”

    “嗬嗬!”璃月再次輕笑一聲,當著眾人的麵,將右手腕的衣袖撩上去,上麵光潔雪白,哪有什麽痔,看得眾人疑惑不解。

    “實話告訴你,我兩隻手上都沒有痔,下次如果要騙人,請你打聽清楚、做好準備再來。”璃月陡然啟音,趁人們恍然大悟之際,繼續道:“如果你真是我青梅竹馬的戀人,怎麽可能在我問問題的時候思考那麽久?”

    璃月話一說完,後邊的百姓全都朝大漢唾棄道:“你這個可惡的騙子,什麽時候行騙不好,偏要在人家婚禮上搗亂,來人,把他抓起來活活打一頓。”

    “幸好七小姐聰明,不然聲譽真要被這龜孫子給毀了。”

    一說完,那些菜農、賣雞蛋的,紛紛抓起自家菜葉子、雞蛋殼,唿唿哧哧朝大漢砸去,大漢被砸得滿頭蛋黃,急忙往後退,準備伺機逃走。

    這時,轎子裏女子再次冰冷出聲,“剛才你不是想血濺當場,用匕首尋死?本姑娘從不信什麽吉兇之說,我的幸福我作主。來人,把他拿下,如果他敢反抗,就地正法!”

    清冷的音調透著濃濃的王後威嚴,聽得在場的人肅然起敬,有的甚至渾身發抖。

    還以為轎子裏的新娘是個好捏的軟柿子,沒想到她如此果敢,對要傷害自己的人不手下留情,好有巾幗女英雄的氣概。

    “屬下領命。”侍衛一聽王後發話,一齊朝大漢湧上去,猛地拔出長劍,一看到明晃晃的長劍,那搗亂的大漢嚇得大驚失色,一邊求饒命,一邊屁滾尿流的朝人群裏滾去。

    侍衛們正要追,璃月輕喝一聲,“窮寇莫追,不要讓他掃了婚禮的興致。將軍,可否啟程!”

    沁驚鴻眼底是淡淡的驚異,神色驚愕的掠過璃月,目光冰冷,淡漠出聲:“啟程。”

    雪兒將轎簾拉下,佩服的盯著麵前冷靜自若的小姐,朝她豎起大拇指:“小姐,剛才你真穩重,要不是你聰明,說不定那人早將你名聲毀了。”

    無心也敬佩的看著璃月,接過雪兒的話:“那人明擺著來毀小姐名聲,想破壞小姐的大婚,不知道是哪一派派來的。宣王、五小姐,亦或六小姐?”

    “不清楚。”璃月慵懶的抬了抬手,伸了個懶腰,然後斜躺到軟錦墊上,烏紅的殷唇懶懶出聲:“得走三天,我先睡個覺

    ,別惱我。”

    “是,小姐。”雪兒臉上露出漂亮的小酒窩,小姐睡姿真大大咧咧,真沒一點大家風範的味道。

    雖然沒貴閣千金的矜持,卻有種雲淡風輕、臨界於世俗之外的淡泊從容,很是讓雪兒喜歡。

    這樣的小姐,是她最喜歡的小姐。

    一路上顛顛簸簸,鞭炮聲、絲竹管弦聲猶絕於耳,一會不是這個聲音,就是那個聲音。

    宮女侍衛們走累了,就和馬車裏的換一批,所有人都累得大汗淋漓,再加上太陽高照,所有人都累得筋疲力盡,偏偏這樣的日子還得持續三天。

    沿路風光倒是甚好,路邊全是簇簇淡黃色或者淡粉色的野花,有迎風怒放的紅薔薇,有淡黃色的野山菊,有粉白色的馬尾花,花叢迎風招展,清新自然。

    在馬車漸漸遠離那座叫銀城城市的邊境時,璃月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悲涼。

    今天,她就要遠嫁,銀城的一草一木都與她無關。

    突然有些想念那個唯唯諾諾的娘親,雖然她唯諾,卻是世上最疼她的親人。

    從今天起,她就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如果可能,她將來會找機會逃走。如果沒可能,她或許會呆在那裏一輩子。

    如果再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命薄福薄,連幾天都休想呆。

    自由,才是彌足珍貴的東西,也是她畢生的渴望。

    一行人行了一整天,個個累得差點支不住。

    天色漸晚,夜幕將至,沁驚鴻招唿大家停轎,命人開始紮營,準備在這裏過一夜,第二天再啟程。

    璃月淡然起身,輕提大紅裙裾,在雪兒和無心的攙扶下踏下花轎,轎旁是宮女們早牽好的紅色綢布。

    璃月輕踩在綢布上,一步一履走到營帳門口。

    那裏正佇立著一襲紅色絲袍、英武挺立的沁驚鴻。沁驚鴻將頭上的頭盔取下,露出一頭烏黑如墨的秀發,一雙美眸狹長漂亮,深邃且淡漠。

    “見過大將軍。”雪兒等人將璃月扶到沁驚鴻麵前,安靜行禮。

    沁驚鴻默然點頭,臉上淡漠如廝,朱唇殷紅,臉上有棱有角,線條分明且剛強。

    目光輕縷過戴著紅蓋頭的女子,沁驚鴻淡淡道:“七小姐先安頓好,等食物做好,我會命人送到營帳來。”

    “多謝將軍。”璃月朝男子淡然頷首,輕然昂頭,慢慢踩著紅綢走進營帳。

    營帳很大,是除了大將軍帳最大的一頂,整個營帳呈五彩色,在霞光的映照下,遠遠望去,像一顆璀璨漂亮的水晶石。

    ※

    沁陽星月宮

    男子一襲青色錦袍,腰上緊係華夏龍騰束腰,昂首挺立,身姿挺拔修長。

    看著手裏那晶瑩透亮的水晶石,腦海是浮現侍衛傳來的說:“王,七小姐說這是她給您的嫁妝迴禮,她覺得比起金銀珠寶來,石頭更能讓人想到長久。”

    手裏的水晶石閃閃發光,由一根細細的紅絲線串住,石頭呈棱形狀,有些像方塊的格子,顏色通體呈淡粉色。

    玉手輕輕將水晶石高舉,舉到抬眼能接觸到的地方,目光與石頭在半空交接。

    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水晶石折射出紫色的光芒,十分璀璨,發出的光芒隱隱還有些刺眼。

    良久,他才低下頭,穩穩將手心裏璀璨的石頭篡緊。

    “王,這塊石頭這麽有魔力,您已經看兩個時辰了。”寐生癟了癟嘴,終於忍不住輕聲開口,他已經站在王身後兩個時辰,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如果沒有王的允許,他不能隨便開口,也不能動或者離去。

    可是,他現在好急,都說人有三急,他實在憋不住,終於冒死開口了。

    男子陡然轉身,麵具下的眼瞳淡紫透亮,冷冷打量他一眼,淡然啐道,“誰說孤王在看石頭?孤王用了那麽多聘禮,竟然隻換迴一塊普通的石頭。你要是敢將這件事傳出去,就提著頭來見我,退下。”

    寐生無奈的癟了癟嘴,迅速捂著肚子朝迴廊處跑去。

    ※

    夜幕降臨,天空繁星點點,月光皎潔,反大地灑上一層亮白的金紗。

    璃月一直穩穩坐在營帳軟榻上,雙手交合,十指緊扣,酸得她差點倒了下去。

    可是,邊上有二十名宮女端著盤子盯著她,宮女們神情嚴肅且淡漠,都跟沁驚羽一個德性,冷得要命。

    不過,她也弄明白了,人家不是冷,而是隻對她冷。對她們自己,人家可是有說有笑的。

    就連迎親的沁驚鴻,也一臉漠然的模樣,她又沒欠他們錢,個個都冷淡如冰幹什麽?

    微微努了努蜜桃般的紅唇,璃月輕咳一聲,後邊的才女立即阻止:“王後,食不言寢不語,馬上用膳了。”

    連咳一聲都不行?

    沁陽的規矩真是煩人,早知道,她就坐在馬車裏好了,至少裏麵隻有雪兒和無心,她可以想睡就睡,想坐就坐。

    現在的兩位才女可不像在南宮府一樣那麽和氣,她倆的目光早就由和氣變為冷淡,原來在沁陽都是裝給人家看的,現在才是她們的真麵目。

    璃月思忖一聲,如果是她,自己國家要娶一個來做奸細的女子,她也高興不起來。

    “時辰到,開始用膳。”

    紫衣才女名叫晴姑姑,青衣才女名叫虹姑姑,兩人均盛裝打扮,年紀紅摸二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段妖嬈,頭飾華麗,不愧是專門伺侯王後的才女。

    一站在那裏,渾身就顯出一股清雅高貴之氣。

    連兩個才女都如此貴氣,璃月不敢想象那沁陽王宮得有多奢華。

    晴姑姑神情淡漠,臉色僵硬,虹姑姑臉上的線條則要柔和許多,雖然沒有對她笑,至少沒對她提什麽意見,永遠溫雅的站在那裏。

    這些觀察,全是璃月透過紅蓋頭底下的鏠看到的。

    她可是沁陽的王後,這些宮女也太拽了吧,竟然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是嗎?她可不是好欺負的。

    “晴姑姑,王後用膳時能否揭開紅蓋頭?”雪兒淡漠出聲,目光不卑不亢的看著晴姑姑。

    如果是平時,雪兒肯定是害怕或者嬉笑的,但是這種場合,她卻能如小姐一樣鎮定淡漠,確定不容小覷。

    看見王後身邊的丫鬟氣場十足,晴姑姑突然抬高眉梢,聲音清冷如墜地玉珠,一聲聲敲打在人的心上,“不行,不吉利。”

    接著,她親自踱到璃月麵前,躬下身子,右手接過宮女們遞過來的食物。

    眼角眉梢輕抬,懂事的宮女立即將璃月的紅蓋頭撩到嘴角邊。

    “王後,請張嘴,由姑姑親自喂食。”

    小宮女名喚紫茵,是為數不多對璃月溫柔點的宮女。

    璃月將這一切暗暗計上心頭,不動聲色的張開櫻唇,晴姑姑則小心翼翼的將食物喂到她口中。

    活了兩輩子,她是第一次“享受”別人喂飯的服務。

    不得不說,晴姑姑喂飯的技術挺高,吃到最後,沒有一粒飯食散落在地,璃月嘴角一直很幹淨。

    最後,她命人將食物全端了下去,雪兒驚異的看了看一大堆沒吃完的菜,心裏感歎這沁陽的奢華。

    光

    是小姐一人的菜,就有五十道,而小姐隻吃了四、五道,每道均隻沾了一點點。

    璃月更是氣惱,明明有五十道菜,她還隻吃了個半飽,晴姑姑突然說了句讓她打哽的話。

    “作為出嫁新娘,不能吃得太飽,否則在路上會將食物顛簸出來,這樣不吉利、又髒,也不利於保持王後苗條的身材。”

    璃月十分無語,她的身材哪裏不苗條了?渾身上下沒一絲贅肉,該細的細,怎麽吃都不胖,需要這才女如此提醒嗎?

    該不會,這兩位才女,以後都會隨伺宮中,天天監視她吧?

    她生平喜歡自由,無拘無束,不喜歡被人管著,換著是誰,都不喜歡被人管著吧?

    還有,吃飯不能吃得太飽,否則顛簸出來。她又不暈轎,怎麽會顛簸出來,看來,晴姑姑是刻意想讓她餓肚子。

    雪兒努力將滿臉的憤怒壓在心底,沉穩的看向晴姑姑,“晴姑姑,晚上你們也要在營帳裏伺侯?”

    晴姑姑將眼角抬高,冷然睨了雪兒一眼,眼裏一片傲骨:“不用,等王後睡下,我們就會退出去。”

    “王後奔波一天也累了,想休息了,麻煩晴姑姑命人退下,不要打擾王後清幽才好。”

    晴姑姑不耐的眯起鳳眸,輕啟朱唇,空靈道:“才用過膳,王後須要散散步方可休息,不然一樣會長胖。”

    蓋頭底下的女子,眼底早已氤氳起銳利的鋒芒,兩隻小手緊緊篡成拳頭,手指骨節捏得翻白,恨不得一拳把這個晴姑姑揉扁。

    攸地,她深吸一口氣。

    這個時候,她不能和這些人硬碰硬,她還沒嫁到沁陽國,必須得忍。

    不然,這群女人還會用其他手段來刁難她。

    “散步是嗎?扶我出去。”璃月直覺膝蓋和腳底發麻,這樣一直坐著,還不能隨便亂動,她快被憋死了。

    剛才想趁機會揭開蓋頭透透氣,結果都不行。

    晴姑姑思忖一會,才冷然點頭:“來人,帶王後出去散步。”

    接著,地上又是一卷卷沿著河岸灑過去的大紅綢,全是用來給新娘子踩的,因為新嫁娘不能踩在肮髒的地上,不然嫁過去就不幹淨,還帶走銀城的泥土離開,這些都是不吉利的。

    看著外麵圍著的大群宮女,璃月突然直覺無趣,“算了,就在營帳門口走走。”

    這時,換了一襲紫色錦袍、一身貴公子打扮

    的沁驚鴻朝這邊走來,一走過來,宮女們恭敬的向他行禮,“將軍吉祥。”

    “發生什麽事了?”男子淡漠出聲,唇紅齒白,一雙星眸耀眼動人,俊美的程度不亞於昊雲的風麟。

    “迴將軍話,王後娘娘想散步,奴婢們正要帶她去河邊轉轉。”晴姑姑雙手交在右腰處,朝男子恭敬行禮道。

    沁驚鴻目光看向一頭紅蓋頭的高貴女子,眼底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驚異,隨即瞬複如常,“你們都退下,本將陪王後散步即可。”

    “是,將軍。”

    晴姑姑等人拜完禮,才恭敬低頭退下。

    璃月則是滿頭黑線,她說什麽她們都不聽,這將軍隻說了一句下去,她們全都恭敬的退下。

    而且,個個眼裏全是驚豔的神色,那雙盯著沁驚鴻的目光,差點把他給淹沒。

    再長得好看,也不用把驚慕全寫在臉上吧。

    透過蓋頭鏠,璃月看到男子下擺繡著暗紋的清竹圖案,還有他才換的那雙銀白玉靴,漸漸將頭昂起,隻看見男子腰間的一枚淡綠色、毫無瑕疵的亮澤玉佩。

    在火光的照映下,顯得有些微紅。

    “小姐,外麵有點黑,我去拿隻宮燈出來。”雪兒輕潤出聲,轉身朝營帳裏走去。

    璃月右手穩在紅蓋頭上,真想把它給揭下來。

    沁驚鴻似看懂她的心思一般,清潤道:“七小姐,現在將蓋頭拿下來不吉利。雖然本將也不信邪,但你的蓋頭還是由王弟才揭開比較好。”

    璃月正要迴話,忽然,隻聽不遠處有濃濃的馬蹄聲和車攆聲傳來。

    沁驚鴻一個緊張,拔出寶劍攸地擋在璃月麵前,冷喝一聲,後邊的將士全都衝了出來,齊齊圍在前麵。

    漸漸的,對麵浮現一簇簇瑩亮的火光,把烏黑的天空襯成了金紅色,對麵的車馬已漸漸行到十丈之外。

    “來者何人?”沁驚鴻輕啟朱唇,目光犀利的盯著前方。

    “水墨山莊莊主在此,此行是去沁陽參加沁陽王的婚宴,你們又是何人?”說話的是位清冷的女聲,璃月聽這聲音,似乎在哪裏聽過,好像墨曜貼身女侍蘇洛裳的聲音。

    一聽對方是墨曜,沁驚鴻突然將寶劍收迴紫輕鞘裏,臉上露出一個難有的微笑:“曜,沒想到會是你,失禮,失禮。”

    前方中間豪華的馬車慢慢駛到沁驚鴻麵前,兩名丫鬟掀開車簾,那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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