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沁陽國有名的鎮國大將軍,聽說這大將軍年方二十六,是沁陽王的大哥,隻是兩人的母親不同而已。

    這大將軍年少有為,年紀輕輕就從普通士兵升到大將軍,一切殊榮都是他自己辛苦得來的,很受沁陽百姓愛戴。

    沁驚鴻十歲開始隨軍出戰,十五歲憑借自己的智謀和沉穩,大破北齊東郡關,一時聲名顯赫。

    而且,沁驚鴻和沁陽王的關係,不像一般的皇室子弟關係不親,自相殘殺,他們從小親厚,兄弟感情很好,多年來一直相互扶持。

    所以這次迎親,沁陽王命了大將軍來迎,可見兩人的關係十分親厚。

    南宮立見是威風凜凜的沁陽大將軍,趕緊領著眾人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將軍一路辛苦了,快進府歇息一下。”

    男子猛地揮手,沉穩道:“南宮先生不必多禮,我王弟事務繁重,特譴我來替他下聘和迎親,哪位是七小姐?”

    南宮立忙將璃月推到前邊,笑道:“這位就是小女璃月,璃月,還不快見過大哥。”

    未來的大哥?璃月看了眼眼前的男子,他生得十分俊美,唇紅齒白,眼神明眸,輪闊線條分明,增一分則長,減一分則短,是標準的美男子模樣。

    不過他的膚色比沁驚羽略黑,可能是常年打仗的緣故,顯得血氣方剛,沉穩有力。

    “璃月拜見大哥。”璃月朝男子盈盈下拜,聲音溫婉動人,如一曲箜篌,模樣嫻靜安然,並不像其他女子那樣見到他就兩眼放光。

    男子漠然點頭,一躍跳下駿馬,現在人們才看清他的身形,真是高大威武,宣有陽剛之氣,與沁驚羽的陰柔暴戾形成強烈的反差。

    好像,一個是站在陽光下沐浴光芒的男子,而另一個,則是生長在陰暗的冥府周圍搖曳的蔓珠沙華。

    風勁一臉陰沉的站在人群後邊,開始秦氏還客氣的招待她,後麵見沁陽國大將軍來了,秦氏眼睛早就往人家聘禮上盯去,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裏。

    “大將軍,請。”南宮立朝沁驚鴻拱手。

    沁驚羽也拱手迴禮,“請。”

    後麵的十排侍衛,十排宮女,十排挑夫,一排抬著大紅花轎的轎夫,也跟著踏進府裏。因為人數太多,南宮府差點擠不下,隻得吩咐侍衛和挑夫守在門外。

    看著院子裏寬大華麗的大紅花轎,南宮幽若和南宮招弟眼睛都瞪出來了。

    光是這抬

    花轎,上麵的瑪瑙、玉石和花轎邊垂下來的明珠,還有花轎通體印著飛鳳的真絲布料,就價值不菲。

    一抬花轎的製作費用,估計比風勁的聘禮還多。

    下聘禮也稱為納征,

    那十排宮女手中,均端著一隻做工精細、雕刻精美的錦盒,一走進來,玉手輕挑錦蓋,將裏麵熠熠發光的首飾全露了出來,然後規矩淡漠的站到邊上。

    侍衛們陸陸續續將朱木紅色大箱子抬進來,南宮幽若數了數,一共有十大箱,比她的多了好幾倍。

    等十隻大箱一打開,驚得秦氏、風姨娘等人差點當場昏厥。

    隻見第一隻箱子,裏麵擺著沁陽各式特產,有珍貴可口的點心和瓜果,瓜果全部排成吉祥字樣,花茶、團圓餅、羊酒擺放得整整齊齊,還有一些圓潤、個頭大小的核桃,意寓早生貴子。

    中間幾隻箱子裏擺放的高等真絲綢緞不計其數,還有琉璃瑪瑙、藍田紫玉、成箱的黃金,南海夜明珠等應有盡有,足足占了七隻箱子。

    最後三箱。一箱是印著飛鳳的金絲錦緞百子被,裏麵足足有十套錦被之多。另一箱是璃月成親敬茶、見客等分別要換的禮服,一共有十二套,意遇吉祥。

    套套禮服做工精美,上麵綴有流蘇、瑪瑙、珍珠等富貴之物,禮服以大紅色為主,不過也有兩件粉紅色和青蘿色。

    最後一隻大箱子,裏麵裝的便是璃月此次上花轎、成親拜堂最華麗的那件嫁衣,此嫁衣就是沁驚羽口中的五彩飛鳳霞衣,裏麵還有垂著流蘇的鳳冠。

    此鳳冠和一般新娘子的鳳冠不同,鳳冠由黃金鑄成,通體呈亮黃色,前邊垂著九串細碎的金色酈珠,酈珠細細碎碎,發現清脆碰撞的繞梁聲,是王後特有的鳳冠。

    沁陽國不僅連聘禮下了,也把璃月的嫁妝一並包了,看得秦氏眼珠子一直瞪起,瞪得老大。

    沁驚鴻將禮單一一遞給南宮立,南宮立笑得合不攏嘴,最後算了一下,光是黃金就價值十萬兩,別說其他那些貴重的衣飾和首飾,尤其是璃月的那套鳳冠霞帔,光是打造就花了兩萬兩黃金。

    果然是手工精心鏠製的五彩飛鳳霞衣,嫁衣上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冰藍色鳳凰,嫁衣尾部呈圓狀散開,逶迤拖地,布料雖然是綢布,摸起來卻軟軟的。

    穿在身上不像其他嫁衣那樣略顯生硬,反而顯得有些順貼,腰上的腰帶上扣著一圈明珠,瑩瑩發光,如暗夜星星點點的熒火蟲。

    袖子設計寬大,上麵繡著飛鳳與淡黃色的雪海棠,紅底緞繡金紋,大氣恢宏,莊嚴逶麗。

    不知道哪個親戚多事,看到璃月這麽多聘禮,大聲的咋唿起來,“剛才宣王的管家風勁不是說沁陽王隻給未來王後五千兩白銀作為聘禮,說他要好好看看沁陽王是不是真的如此小氣。還說真替七小姐不值,如果嫁給他們宣王,綾羅綢緞是她的、首飾珠寶是她的、官家畫舫是她的。怎麽這聘禮如此厚重,難道傳聞是假的?”

    話一說完,邊上的風勁臉色攸地變得難看起來,麵子也瞬間掛不住。

    沁驚鴻淡淡抬眸,目光淡漠的看向眾人,揚起俊削的薄唇冷聲啟音:“七小姐嫁給沁陽王,沁陽整個東西南北郡的土地是她的,沁陽太陽之東、月亮之西廣袤的江河是她的,整座金碧輝煌的沁陽王宮是她的。傳聞從來不可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道理,相信大家都明白。”

    沁驚鴻一說完,所有人都嘩然起來,兩者相比,鳳勁的綾羅綢緞的官家畫舫頓時被踩到地上,他原本想羞辱璃月,反被羞辱,臉色早就陰鬱不定。

    南宮幽若等人一直瞪大眼睛,羨慕、嫉妒、恨統統襲來,為什麽沁陽給璃月下聘禮,卻沒給她下。

    為什麽她的聘禮是皇上下的,沁陽不給她下聘,是不是表示不承認她這個側妃?

    她的心揪得很痛,很痛,雖然自己也得了不少聘禮,可是和璃月的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

    她不服,為什麽什麽好的都歸璃月,她要殺了璃月這個小賤人。

    璃月淡然向沁驚鴻行了個禮,臉上掛著適當的笑容:“璃月多謝將軍,將軍辛苦了。”

    說完,璃月從兜裏拿出一塊閃閃發光的水晶石,上麵用一根細細的紅線串住,水晶石呈棱形狀,顏色通體為淡粉色,放在太陽光下,它會折射出紫色的光芒,很是耀眼。

    遞月將它遞給沁驚鴻,輕聲啟音:“將軍,我覺得比起金銀珠寶來,石頭更能讓人想到長久。這是我迴給王爺的禮物,還望你轉交給他。”

    “這個……可以認為是你自己準備的嫁妝嗎?”沁驚鴻默然微笑,將這粒水晶石接了過來,淡然開口。

    璃月溫婉的點頭,看得後邊的人瞪大眼睛。

    雪兒也驚訝的看著小姐,小姐竟然偷偷藏著這份嫁妝,而且不告訴她們,可見小姐心思有多細膩。

    “七小姐,我這就命人快馬加鞭,將你的這

    份心意呈給王弟。”

    “多謝將軍。”

    璃月朝男子溫婉下拜,樣子雲淡風輕,嫻雅極致。

    “嗬嗬,真是一團和氣,看得老奴差點流眼淚了。”李祿生誇張的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然後把剛才端禮物的兩名宮女招了過來。

    兩名宮女早就聽到璃月就是未來王後,嚇得瑟瑟發抖,生怕未來王後將不知天高地厚的她倆處決,可要知道,那天在布莊,她倆把王後奚落得很厲害。

    璃月目光微涼,淡淡掃過兩名宮女,嚇得宮女們又抖了抖,額頭直冒冷汗。

    李祿生不明原因,忙睨了兩名宮女一下,“還不把皇上賜給王後的嫁妝端過來?”

    “什麽,那是妹妹的?”南宮幽若心有所思,一不小心就問了出來,這麽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她臉上,她則羞得滿麵通紅。

    她剛才一直盯著這兩名宮女手中的盒子,以為這些也是她的,沒想到,是璃月的。

    “王後娘娘,這顆……明珠價值萬金,是北齊送的貢品,如果將它鑲在鳳冠上,會顯得娘娘熠熠生輝。”

    一名宮女說完,另一名接著打開手裏的盒子,“王後,這是西涼進貢的銜珠蝴蝶金釵一支、南海珊瑚朝珠一串,皆是價值不菲,全是皇帝賜給娘娘的嫁妝。”

    璃月漠然立在原地,沒有開口,也沒有命人去接,緘默不語,淡然挺立的樣子,已帶有渾然天成的王後貴氣,令人不敢輕易靠近。

    以為璃月會怪罪她們,兩名宮女急忙“撲通”一聲跪下,將禮物放到膝邊,然後重重給璃月磕起頭來:“求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奴婢們那天不該瞧不起你,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婢們吧。娘娘菩薩心腸,奴婢們來生一定為娘娘做牛做馬,死而後已。”

    眾人驚異的看著璃月,本以為璃月會處置這兩個狗眼看人低的宮女,誰曾想,璃月漠然沉眸,清冷道:“都起來吧。”

    “謝……謝娘娘。”兩名宮女迅速起身,將禮物交給雪兒後,恭敬的退到邊上。

    “王後娘娘,皇上讚你聰慧賢淑,特賜兩名宮女與你隨嫁。”李祿生看了眼宮女堆,立即有兩名模樣嬌俏,秀外慧中的宮女走了過來。

    璃月抬眸一看,兩名宮女步子十分輕靈,一名留彎彎的拱橋劉海,一名未留劉海,額頭光潔。留拱橋劉海的宮女身著一襲紫色宮裝,未留劉海的則著淡粉宮裝。

    兩人臉上均

    帶著甜甜的微笑,有劉海的臉上有兩個小酒窩,兩人年紀都約摸十七、八歲,很懂規矩和禮儀,一看就知是皇宮培養出來的。

    “這位叫酒兒。”李祿生指著有酒窩的宮女,輕聲道。

    “這位叫寧兒。”

    璃月眼底閃過一抹警惕,好好的,皇上賜宮女給她做什麽?

    這兩人,莫不成是皇帝派來監視自己的?

    看她們走路的步伐,輕快靈動,沒有半點聲音,這樣的人,應該是有內力的人。

    璃月淡然沉眸,冷冷道:“勞煩公公替我謝過皇上。”

    聘禮儀式進行完,沁驚鴻由南宮立安排住在府上,因為他不能在昊雲呆太長時間,所以明日一早就要接璃月出嫁。

    明天璃月就要出嫁,看得柳姨娘淚嗒嗒一片,自始自終,她的目光都放在璃月身上,生怕璃月這一走,她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南宮家三姐妹比聘禮的消息也傳遍整個銀城,街上人們奔走相告,個個都說沁陽國的聘禮如何如何的珍貴。

    還傳,原本懦弱膽小的癡傻小姐,不僅變正常了,還嫁了個人人羨慕的大金主。

    就算花癡小姐知書識禮,可她這命也太好了吧?銀城多的不是名門閨秀,可是王後之痊偏偏是她,眾多千金小姐人不服氣,背地裏議論璃月根本是個傻子,命好而已。

    有的詛咒璃月三天就被休離,有的詛咒她一去就被害死,總之,看熱鬧的心態不一,有羨慕的,有忌妒的,有高興的。

    如此一派景象,真是男兒們捶胸,女兒們忌妒,恐怕要忌妒得幾天吃不下飯。

    銀城一家有名的茶樓裏,裏麵聚集了說書人、騷文墨客,才子佳人等。

    所有人不在談論一件事,就是今天南宮七小姐的聘禮,還有明天她出閣的事。

    柳芊芊坐在茶樓一間廂房裏,眉宇間是抹不去的哀愁,而她身側,則坐著同樣愁眉苦臉的雲綠妝等幾位貴閣千金。所有人皆是一身妍麗打扮,可是卻無人欣賞。

    “芊芊,你別難過了。宣王的心本來就不在你身上,為了得到南宮璃月,他想了好多辦法,最終功虧一簣。本以為他娶不到南宮璃月,會娶你,沒想到和南宮招弟搞在一起,那南宮招弟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真惡心。”

    雲綠妝說完,趕緊替柳芊芊倒了一杯茶。

    柳芊芊冷著一張臉,越想越氣,“砰”的一聲,將茶杯扔

    到對麵,把茶杯砸得個稀巴爛,茶水濺了一地,惡狠狠陰沉著臉:“我早就知道他不是真心喜歡我,他之前和我在一起,都是因為我爹是丞相,他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人來招惹我?”

    “一個傻子都比我們嫁得好,憑什麽?”

    “我是嫡長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南宮璃月隻是個庶出、小妾生的女兒,以前還是個傻子,站在街上人人都可以隨便打巴掌的,現在竟然成了王後。還那麽多聘禮,我都才一萬兩聘禮,她的命怎麽就這麽好?”

    “同人不同命。現在我們地位都比她低,以後見到她都得向她行禮,也不知道她是修了幾輩子才得來的。”

    “最重要的是,一個被退婚的小姐都嫁得出去,還嫁的是昊雲首富沁陽王,簡直是一步登天,千古一奇。王後這地位,差一點就成皇後了。”

    除了廂房裏幾位千金你一句我一句,茶樓裏的世家公子和她們也差不多,個個都驚奇得把眼珠子瞪了出來。

    一個曾經沒人要的傻子,現在嫁得如此好,他們心裏當然不平衡。

    樓梯口處,一襲青色錦袍的風塵染在風勁的簇擁下走上來,一走上來,他就感受到眾人鄙夷的目光,似乎所有人都在嘲笑他。

    不僅別人嘲笑他,連他都在嘲笑自己。曾經他瞧不上眼的傻子,現在如此耀眼,地位比他還大,心裏吃味得打緊。

    “原來是宣王,宣王快過來坐。”一名世家公子看到風塵染,忙調笑著朝他打招唿。

    風塵染冷哼一聲,用力拂了拂袖子,冷冷坐到椅子上。

    一坐下,店小二趕緊為他上酒,看著麵前可以醉人的酒,他陰沉著臉,大叫道:“小二,這是什麽酒?本王要最好的陳年稻花香,還不快呈上來?”

    “是,王爺。”店小二嘴上說是,心裏卻冷冷唾了風塵染一口。

    看來七小姐的選擇是對的,嫁了個有權有勢的沁陽王,他甚至有暗中支持七小姐,沁陽王才是她的真愛。

    曾經拋棄七小姐的宣王隻配和南宮招弟那種大餅臉在一起,他們除了虛偽、淺薄、做作,就隻剩下惡心了。

    風塵染正咕嚕咕嚕的灌酒時,柳芊芊和雲綠妝們也正從廂房裏走出來。

    一出來,柳芊芊就看見滿臉陰鬱、臉色不好的風塵染。

    嗬,大概是被南宮璃月甩了,心情不好吧?

    風塵染之前說要向去相府提親,如今過

    了這麽久,提親的事他連說都沒說,隻給父親打了個口頭招唿,連個歉都不去相府道。

    一想起這些,柳芊芊氣得滿臉憤恨,她抬眼看了看邊上的小二,冷聲道:“把掌櫃的給我找來。”

    “小姐,我這就去。”店小姐說完,一溜煙跑到樓下。

    此刻,茶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柳芊芊臉上,正在灌悶酒的風塵染也不例外。

    風塵染喝得滿臉通紅,醉醺醺的站起身,冷眼睨了柳芊芊一眼,“你來做什麽?本王告訴你,本王不喜歡你,你再怎麽求都沒用。”

    “嗬!”柳芊芊冷笑一聲,雙手抱拳道:“本小姐憑什麽不能呆在這裏,難道這是宣王的地方?宣王未免太自信了,求你?我父親早已給我定了門親,對方家世顯赫,品貌都比你強,哪有閑工夫求你。”

    “你!你騙人,像你這種弱智,誰會要你?南宮璃月,你給本王提鞋都不配,本王恨你,恨死你了。”風塵染猛地怒吼,大掌“嘩”的一推,將桌上的酒推撒到地上,濺進滿茶樓是濃濃的酒味。

    他覺得眼睛昏花,麵前的女人一時間幻化為柳芊芊,一時間幻化為璃月,他都辨不清她們究竟誰是誰了。

    原來風塵染把她當成了南宮璃月。

    想到這裏,柳芊芊覺得更加憤怒,右手猛地往門口指,“你給本小姐出去,出去!”

    “輾本王出去?憑什麽?”風塵染醉得東倒西歪,臉色微紅,氣憤的瞪著柳芊芊。

    柳芊芊冷笑一聲,咬牙一字一頓道:“就憑,我是這家茶樓的主人。”

    聽了柳芊芊的話,風塵染仰頭大笑一聲,“這家茶樓是你的?”

    說完,他快速走到柳芊芊麵前,右手一下子拎起柳芊芊的領子,將嬌小的柳芊芊慢慢拎到半空,嚇得雲綠妝們趕緊給他求饒。

    柳芊芊臉色也嚇得慘白起來,生怕被風塵染擰了脖子,正要開口求饒,風塵染右手“咚”的一扔,把柳芊芊扔摔在地上,疼得她齜牙叫喚。

    “來人,把這家茶樓封了。”風塵染冷喝一聲,拿起隻酒瓶就往樓下走,後麵的風勁等人則迅速跟上。

    夜晚,萬籟俱靜,月明星稀。南宮府燈火通明,張燈結彩。

    明日就是璃月出嫁的日子,所以整個府裏喜氣洋洋,許多前來送親的親戚全都聚到花廳,等著一堵明天這出嫁的光彩。

    如此陣勢大的婚禮,真是百年難得一

    見,所有好多人準備了筆墨紙硯,準備適時觀畫,以作保存之用。

    因為不得打擾新娘,琉璃苑裏一片靜謐,柳姨娘細心的給璃月整理東西,準備化妝工具等等。

    大約半夜寅時就要為新娘化妝,光是化妝穿戴都要兩個時辰,等裝點好這一切,清晨辰時便出嫁。

    行程大約要三天,因為途中要保護好新娘的車轎,所以走得很慢。如果快馬加鞭,則隻需一天半即可。

    “小姐,這隻月仙宮燈要不要隨嫁帶走?”雪兒提起那隻漂亮的月仙宮燈,朝璃月溫和的問道。

    璃月略微思忖,目光細細的打量一下花燈,默然點頭,雪兒立即將宮燈放到箱子裏。

    “小姐,老爺來了。”無心沉穩走進來,後麵跟著一襲墨色錦衣的南宮立。

    “奴婢給老爺請安。”雪兒、新來的酒兒、寧兒微微朝南宮立頷首。

    璃月瞧了酒兒、寧兒一眼,冷聲道:“你們退下,我即將遠行,要和父親談談心裏話。”

    “是,小姐。”雪兒躬身請安,身側的酒兒、寧兒則愣在原地,似乎不願意出去。

    聰明的無心忙架著兩人,輕聲道:“兩位妹妹跟我出去,別打擾王後和老爺敘父母之情。”

    “是,姐姐。”聽了無心的話,酒兒才暗中和寧兒使了個眼色,跟著無心走了出去。

    下人們一退出去,南宮立便親切的看著璃月,眼裏是滿滿的驚喜和讚歎:“璃月,明天就是你出閣的日子,為父有幾句心裏話要和你談。”

    璃月恭敬點頭,溫柔道:“父親請講。”

    “其實,為父知道你不是以前的璃月,你變了,變得耀眼,令人矚目。”南宮立輕歎一聲,繼續道:“為父早就想過,無論你是不是以前的璃月,為父都會好好待你。以前都是為父虧欠了你們娘倆,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對你娘親。”

    璃月心裏輕輕微顫,眼前的南宮立眼裏噙著淚,說話聲音甚至有些顫抖,可見他是多麽的緊張和激動。

    也難怪,南宮家除了曾經出個南宮蘊一個傳奇女子,就沒再出現能光宗耀祖的女人。如今她能嫁到沁陽國去做王後,實在給南宮家長了臉,南宮立又怎會不激動。

    隻是,他的目光看起來很是真切,眼神的算計明顯少了許多,鬢旁有幾絲髯髯白發,看起似乎突然老了十歲。

    此刻的南宮立不再是以前那個沉穩的大家主,變成

    了一個慈祥悔過的父親。

    他滿麵愧色,囁嚅道:“去了沁陽國,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現在的處境四麵危機,隨時有人想著害你。別說那些覬覦你地位的人,就連幽若,你也好多防防。幽若那孩子心眼多,自小遺傳她母親,綿裏藏針,笑裏藏刀,你可一定要防著她。還有沁陽王,沁陽太後,這些都是不容小覷的角色,他們每一個都不拿你當自己人,你一定要提防小心。”

    “多謝父親提醒,女兒知道了。”璃月朝南宮立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難得沒有滲雜任何算計、幹淨的微笑。

    南宮立歎了口氣,抿了一口清茶,“還有,皇帝明麵上是給你和沁陽王賜婚,實際上是要你做他的棋子。沁陽國裏還有許多孤獨寂寞的美人,她們全是皇帝賜的,可惜沁陽王很是精明,連看都不看她們一眼。幾十名美人共住一個宮殿,裏麵尤為壯觀,不知道每天在做些什麽,沁陽王不寵她們,就有人經常鬧自殺。離奇的是,近一百名女子,最近一個接一個的接連死去,最後隻剩五十多個。聽說她們整天以淚洗麵,膽戰心驚,就怕一不小心就死掉,為父真怕你也是一樣的下場。”

    “她們死得這麽離奇,恐怕不簡單。”聽到這事,璃月驚得心都跳了起來,皇帝派的棋子,能有什麽好下場?

    恐怕,她也是這種下場,不行,她得想個辦法保命。

    南宮離擄了擄胡須,繼續道:“據為父的探子來報,沁陽王宮每個人都很有心思,恐怕最幹淨的地方,就是沁陽王住的星月宮,別看沁陽王表麵暴戾陰狠。其實,他比那些世家公子好太多,皇子們還小的時候,大多數不是去煙花柳巷就是喝酒賭博,唯有他喜歡在無憂湖舞劍、聞香品茗,一向潔身自好。據為父所聞,如果成為他的敵人,他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你,如果成為他的愛人,他會毫不留情的殺掉要傷害你的人。”

    南宮立走後,璃月一直沉浸在他剛才的那番話中,聽他說起,沁陽王宮很恐怖。可是,這是她的宿命,她不得不這樣選擇。

    如果不嫁,依風麟陰冷的性格,連累的將會是整個南宮府。

    夜深人靜,花廳那邊還很是熱鬧,琉璃苑有一批宮女正去歇息,她們是明天要隨璃月出嫁的宮女,璃月念著大家都辛苦,讓另外的也去躺一個時辰,等寅時再起來給她化妝就成。

    靜謐的琉璃苑裏,隻剩璃月一個人巋然獨坐,心裏一直在思索,有沒有什麽辦法逃過這一劫。

    逃婚?這是萬萬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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