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聲鵝公嗓急促的喊道:“都住手,聖上賜婚,沁陽王親自來下旨。”

    一聽聖上賜婚,邊上的南宮幽若立即潮澎湃,緊張得要命,是不是到她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李祿生話一說完,隻見那流光斂灩處,上百名侍衛宮女,簇擁著那宛若神明的男子徐徐踏進苑子。

    男子站在前方,身形高大俊秀,雅致如玉,似被一層金光籠罩一般,尊貴非凡,氣勢凜人。

    一進到琉璃苑,他的目光攸地投向裏麵的瓊花樹,以前無論經過哪裏,隻要有瓊花樹,他都會不經意的看一眼。

    怎麽……這裏也有?

    看到苑子裏潔白勝雪、飄飄絮絮的白色碎花,一雙美眸淡然望去,還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在鼻端,感覺十分心曠神怡,隱隱還有股熟悉的感覺。

    一襲玄色袍子翩翩儒雅,頭戴玉冠,豐神俊朗,片片瓊花飄落到他衣袍上,此時的他看起來更增一分優雅。

    “參見王爺。”南宮立一見來人是沁陽王,忙率眾人齊與他行禮。

    沁驚羽一雙冰眸淡然掃了掃,揮手道:“南宮先生不必拘禮。”

    邊上的風塵染則是滿臉疑惑,然後慢慢走到高大男子身邊,拱手恭敬的行了個禮:“見過王爺。”

    “免禮。”沁驚羽冰冷出聲,不像對南宮立那樣溫柔。

    風塵染行過禮後,長身站立,眼底閃過一抹陰鷙,沁陽王什麽時候與南宮府扯上關係了。

    李祿生睨了風塵染一眼,將手中那卷明黃色聖旨展開,大聲道:“沁陽王親自來賜婚,南宮府眾人接旨。”

    李祿生說完,南宮立立即率先躬身,後邊的秦氏等跟著行禮,個個心裏直打鼓,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麽消息降臨南宮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戶部尚書南宮立之女南宮璃月賢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妃與朕躬聞之甚悅。今諸侯國沁陽諸侯王沁驚羽年輕有為、穩重優秀、儒雅翩翩,實為人中之龍,驚世天才,當擇賢女與配。值南宮璃月待字閨中,與沁陽王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女南宮璃月許配沁陽王為王後。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鹹使聞之。

    欽此!”

    李祿生一念完,在場所有人均忘記謝恩,隻是呆呆愣在原地。

    風姨娘的嘴巴張得老大,像

    吞了個雞蛋似的,南宮幽若心裏揪地一痛,直從飄飄然的雲端滑到地下。

    風塵染不可思議的看著沁驚羽,心裏像被刀剜了一樣生疼。南宮立又驚又喜,和柳姨娘激動得熱淚盈眶。

    雪兒和無心一臉激動,兩人恨不得馬上把那聖旨奪過來,緊緊護在懷裏。

    南宮招弟滿眼忌妒與不相信,憤怒的盯著璃月。

    一個人人唾棄的花癡傻女,怎麽配得上優秀的沁陽王。

    錯了,這聖旨肯定是錯的,在場眾人,幾乎沒人相信這是真實。

    在他們心中,璃月能嫁一個稍微中看點的男子,那都是她的造化和福分。

    所有人嘴巴都張成o型,隻有璃月,不平不穩淡漠的躬身立在原地,臉上不驕不躁,看不出她究竟是何表情。

    李祿生看著呆呆的眾人,疑惑的道:“南宮先生,還不快接旨謝恩。”

    “啊?”南宮立這才從驚愕中反映過來,他急忙抬起頭,緩緩接過那榮耀且沉重的聖旨,點頭恭敬道:“微臣接旨,多謝皇上恩典。”

    南宮幽若這下子有些急了,為什麽王後變成了璃月,而不是她,這是為什麽?

    那兩個宮女明明說是她,怎麽會變成璃月的。她不相信,她不服氣,她不能接受這種事實。

    一個被退婚的傻子,竟然嫁得這麽好,沁陽王家世條件、人品權勢,什麽都是人上人,可以說,昊雲國沒有一個女子配得上他。

    這麽多年,他也一直沒娶親,沒想到這次竟然娶了個令人大跌眼鏡的南宮璃月。

    怎麽可能?璃月哪裏及她?其實她心裏早就隱隱有感覺,如此優秀的沁陽王,怎麽會看上自己,所以她才沒將聽到的事說出來。

    可是現在的局麵,徹底把她給打擊慘了,這麽優秀的男人,她甚至連羨慕和忌妒的資格都沒有。

    南宮幽若臉上一片陰霾,不服氣的瞪著璃月,又拐了拐一樣不服氣的風姨娘。

    沒辦法,為了女兒,風姨娘決定拚一把。

    她快步走到李祿生麵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恭敬且小心翼翼的道:“敢問公公,除了璃月的聖旨,還有……其他聖旨嗎?”

    李祿生一聽,才恍然大悟,猛拍了拍腦袋道:“你不問老奴還差點忘了。聖上口諭,因南宮府五小姐南宮幽若品性純良,特封她為沁陽王側妃,在七小姐南宮璃月出嫁之後,另行派人送往昊雲,欽此

    !”

    “什麽?”南宮幽若再次驚訝的張開嘴,她有賜婚,可是,她是宮女口中沒有地位,死了沒牌位的妾,而且,她還沒有聖旨,隻有口諭,這口諭能當真嗎?那李公公還差點將她賜婚的事給忘了,這很侮辱人。

    再者,她甚至不能和璃月一起出嫁,還得等璃月先行出嫁,她後麵被送過去。

    璃月是王後,是正妻,人家用娶的方式迎過去。她是小妾,是側妃,皇帝用送的方法送過去。

    這待遇,真是天差地別。可是現在能怎麽辦,皇上下的旨,她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風姨娘差點就嚇暈了過去,不過,她一直隱忍住內心的憤怒,躬身道:“臣婦替小女領旨,多謝聖恩。”

    表麵謝恩,心裏卻憋屈得打緊,她一定會想辦法把女兒扶上王後之位,讓璃月死得很慘。

    南宮立接過聖旨,又是連連給沁驚羽點頭,沁驚羽隻是冷然佇立在原地,臉上的麵具熠熠生輝,沒有人知道他的想法。

    李祿生又從小太監裏接過一道聖旨,大聲道:“聖上還有一道賜婚聖旨,南宮府六小姐南宮招弟、宣王風塵染接旨。”

    “我?”南宮招弟疑惑的指了指自己,她對麵的風塵染何嚐不驚愕。

    沒辦法,聖旨在前,兩人不得不躬身低頭。李祿生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冷眼睨了風塵染一眼,大聲宣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戶部尚書之女南宮招弟與宣王風塵染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朕甚感欣慰,今特為兩人賜婚。封南宮招弟為宣王正妃,擇日過門,欽此。”

    李祿生一念完,風塵染差點忍不住吐了出來。

    皇上竟然要他娶這個陰險狡詐的南宮招弟,他就是單身不娶,也不會娶她。

    思及此,他隻是冷冷愣在原地,並未上前接旨。

    南宮招弟也一臉不情願,風塵染如此會算計,她怕還沒過門,就被他算計死了。

    兩人均是一臉鐵青,看得眾人膽戰心驚,這聖旨下得……好荒唐。風塵染即使不娶璃月,也應該是柳芊芊,怎麽換成南宮招弟了?

    “王爺,還請趕快接旨,不然老奴也不好交差。”

    李祿生故作為難的模樣,實則心裏憋得緊,看著宣王那張臭臉,在場沒有人不暗爽的。

    風塵染在心裏狠咒一聲,隻好不情不願的躬身道:“臣領旨。”這句臣領旨,他一直是咬著

    牙關一字一頓冷冷蹦出來的。

    李祿生再睨了眼南宮招弟,她也隻得不情願的點頭道:“臣女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沁驚羽將目光移到璃月身上,璃月感應到那股嗜人的光芒,忙輕眨了眨眼睛,一雙翦眸微微撲閃,清麗脫俗,如蝶兒在翩翩飛舞。

    既然皇上賜了婚,風塵染呆在這裏幹什麽,璃月巴不得他走,南宮立也見不得他。

    可是他是王爺,沒人敢趕他走。就在他們為難之際,沁驚羽突然上前,輕潤道:“聽聞宣王事先備了聘禮,六小姐真是有福。”

    “本王的聘禮不是為她備的。來人,把聘禮抬迴王府。”風塵染陰鷙出聲,不屑的睨了眼南宮招弟,如果她要嫁給他,他會讓她生不如死。

    此話一出,璃月無語,風塵染這也太小氣扣門了點。

    不就一萬兩銀子,至於抬迴去嗎?直接用來做招弟的聘禮也是一樣的。

    南宮招弟一聽,也忿忿不平的瞪了風塵染一眼,陰陽怪氣的道:“我也不稀罕你這一萬兩銀子,更不稀罕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說完,她冷地拂袖,一個轉身,朝自己的大苑走去,留下一臉青紫的風塵染。

    她說她不稀罕撿別人不要的東西,是指他嗎?璃月不要的他,所以,在別人眼裏,他成了璃月不要的東西?

    越想越氣,他恨不得宰了南宮府所有人。

    可惜,南宮府有皇帝口諭作保障,璃月伶牙俐齒,一定會和他砌詞狡辯,如果和她硬鬥,他不僅撿不到什麽便宜,反而會賠掉自己也說不一定。

    剛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所以,他隻能另想辦法,總之,此仇不報非君子。

    “李公公,本王並未和南宮璃月退婚,按規矩,她還是本王的未婚妻。如果皇上真要另行賜婚,南宮璃月必須把那紙退婚書拿出來才行。否則,她仍然是本王的妻子。如果沁陽王非要娶南宮璃月,本王自然無話可說。但昊雲國的百姓眼睛是雪亮的,事實論斷,就讓他們去評論。”

    風塵染聲音低沉,樣子恭敬,卻字字句句在為自己謀轉機。

    麵前的沁陽王雖然惹不得,可是璃月拿不出曾經退婚的證據,按道理,他可以和沁陽王爭,因為他是璃月早已訂婚的未婚夫。

    聽了風塵染的話,沁驚羽冷笑一聲,那聲音似戲謔,似譏諷,冷淡中透著淡淡的慵懶,“宣王,孤王聽說以前你很討厭七小姐。

    怎麽如今,倒是珍惜起她來了?”

    風塵染朝男子拱手,不得已的沉聲道:“正因為曾經臣下不太懂事,沒有好好珍惜她,如今才要將她娶迴家中,好好侍奉和照顧。在臣下心中,璃月一天是臣下的未婚妻,這輩子都是。”

    璃月暗忖,在皇帝風麟麵前,風塵染自稱臣或臣弟,在沁陽王麵前,他也隻能自稱臣或臣下,可見他這個尊貴的王爺和沁陽王比起來,就像上級和下級的關係。

    “嗯!”沁驚羽懶懶點頭,邪魅且溫潤的道:“聽宣王這般說,倒是有理有據,可是,孤王就是想娶她,又如何?”

    “這……”風塵染頓了頓,目光已經捕捉到男子眼中淡淡的不悅,素聞這個沁陽王手段狠毒,是個不折不扣笑裏藏刀的男人。

    沁驚羽權大勢大,相當於一個小國皇帝,他要是真敢和他鬥,可能會得不償失。

    “既然沁陽王喜歡她,臣下……一定讓給你。”風塵染說得咬牙切齒,感覺麵上無光,這次強娶計劃徹底失敗,而且失敗得這麽的慘。

    等著吧!別以為是個諸侯王有什麽了不起,等到哪天,他會聯合皇兄一起鏟平沁陽,到時候,他會看著他們死。

    沁驚羽一身銀玄袍子,身姿優雅尊貴,一雙紫眸淡漠無比,冷聲道:“孤王喜歡的東西從來不需要別人讓。宣王如果沒事,請不要打擾孤王與未婚妻的悠閑。請!”

    他!風塵染這下徹底快崩潰了,他一言不發,想說什麽,偏偏不敢說出來。麵前的諸侯王雖然沒皇帝大,但砍他一個王爺,是舉手投足間的事。

    想到這裏,他狠狠咬著牙,冷聲道:“臣下領命,臣下這就走。”

    說完,他似旋風一般,領著風勁他們氣唿唿的轉身離去。

    心裏卻一直在詛咒兩人,哼!沁驚羽算個什麽東西,不是照樣撿了他不要的破鞋?他不要的東西,讓沁驚羽當寶貝似的撿了去。

    好,他等著沁驚羽戴綠帽子的那天。一個人人唾棄、鄙夷的女人,沁陽王喜歡,就拿去。

    看著風塵染被氣得鼻子吹灰,璃月心裏一陣暗爽。

    其實今天要是沁驚羽不來,她也不怕風塵染,她會用皇帝的口諭將風塵染一軍,敢情沁驚羽是來“英雄救美”了?據她所知,他可沒那麽好心。

    風塵染一走,南宮立急忙恭敬的迎向沁驚羽,誠懇的道:“王爺,請上座。”

    說完,早已準備好的小廝

    們,迅速將南宮府裏最珍貴、最大的烏木椅子全部搬到琉璃苑裏,其他丫鬟則殷勤的上茶果點心,什麽都上最好的,儼然把沁驚羽當成了最佳姑爺。

    其他丫鬟們,則趕緊給沁陽侍衛送上瓜果茶水,請他們也坐下。但侍衛們全都沉著一張臉,將茶水給推了迴去。

    南宮立親切將丫鬟沏好的茶遞到沁驚羽麵前,見他穩穩站在原地,卻不坐下,他額頭立即冒起一股冷汗,該不會才送走豺狼,又來隻虎豹吧。

    “王爺,請上座。”南宮立急得冒冷汗,將目光瞟向後邊的璃月,身子甚至緊張得打起抖來。他也知道沁陽王的厲害,哪是隨便的人能惹得的。

    璃月瞪向沁驚羽,正想說他沒禮貌。

    還沒開口,男子就朝南宮立點了個頭,溫潤如玉的道:“多謝先生。”

    說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淡淡坐到上座,並將南宮立為他端的茶遞了過來,接著,在寐生吃驚的注視下,他將茶杯蓋輕輕揭開,溫潤的喝了一口清茶,才將茶杯遞給寐生,由寐生放到玉桌上。

    整個喝茶過程,沁驚羽顯得溫文爾雅,很有禮貌,看得在場所有少女都春心萌動。如此高貴優秀的男子,哪怕能看一眼,已經足夠飽眼福了。

    此刻,大家已經忘記關於他醜陋無比的傳言。

    寐生更是驚訝到不行。在他印象中,主子從不吃別人遞的東西,也不隨便坐那些不幹淨的椅子。

    沒想到今天,主子竟然破天荒的把南宮立遞的茶給喝了,給七小姐做足了麵子。

    李祿生也被請到邊上坐定,一坐定,他就熱切的看向璃月,笑道:“七小姐,皇上已經命宮女給您訂做了幾套漂亮的嫁衣,等到送嫁妝那天,一起帶來。”

    “有勞公公了。”璃月會意,朝李祿生點頭。她總感覺,這個李祿生總是在暗中幫她。

    “不必了。王後的嫁衣會由沁陽高級珍司、染司長親手縫製,到時候會隨聘禮一起運往昊雲。王後到時穿那件五彩飛鳳霞衣即可。”沁驚羽聲音沉穩,透著冷冷的不可違抗。

    李祿生一聽,急忙見風使舵,輕笑道:“既然沁陽王有心為七小姐籌備,老奴一會就迴稟皇上。七小姐,王爺為你如此費心,命人親自縫製華麗嫁衣,你真有福。”

    璃月見眾人都一臉羨慕或者忌妒的看著她,淡淡的朝沁驚羽行了個禮,溫柔道:“多謝王爺。”

    雖然她總體上很討厭沁驚羽,但

    是看在他今天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將百分之九十的討厭,除為百分之八十八。

    不錯,討厭指數下降兩個百分點。

    而且,在人間,她不會和他鬥。她會將暗流藏在心底,私下和他鬥,依她目前的處境,隻能如此。

    看到如此尊貴的王爺在自己麵前如此客氣,南宮立高興得差點合不攏嘴,原以為這王爺高不可攀,沒想到他竟然給南宮府麵子。

    “王爺。”看到沁驚羽,柳姨娘也小心翼翼的走到南宮立麵前,從兜裏摸出一粒串著紅線的小玉珠,顫顫巍巍的捏在手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是我早就準備好,準備給璃月未來夫君的禮物,雖然這顆玉珠不起眼,但是是我在河蚌裏親手掏出來的,如果你不嫌棄,請……請收下吧。”

    啊?寐生皺起眉頭,後邊的風姨娘趕緊插嘴,諷刺道:“妹妹,你這個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沁陽國什麽寶珠沒有,還差你這顆珠子不成,有點失南宮家族的禮儀。”

    其他人也紛紛鄙夷的看著柳姨娘,因為那顆玉珠委實不起眼,人家沁陽王哪裏看得上,她真是自討沒趣。

    連璃月也有些緊張了,她趕緊扯了扯娘親的衣角,示意她把東西收迴來。沁驚羽對生活要求如此高,怎麽會隨便接受這些東西,萬一把他惹怒了,吃不了兜著走才慘。

    別人都一臉微笑的看著沁驚羽,把他當成了大好人。隻有她知道,表麵和善的他,完全是在偽裝而已。

    就在眾人難堪之際,出乎意料的,沁驚羽竟主動站起身,朝柳姨娘鞠了一個躬,將那隻玉珠接到手裏,溫潤的道:“夫人養育月兒那麽多年,含辛茹苦,母愛甚是偉大。如今我如此輕易就將她迎走,該是我奉上心意才對。”

    沁驚羽話不多,就短短幾句把,把柳姨娘感動得熱淚盈眶,眼淚唿的一聲飆了下來。不管人家是不是做戲,她都很感動。

    要是麵前的女婿換成風塵染,他不僅不會好好待璃月,還會連她這個母親也跟著鄙夷。沒想到,這沁陽王如此懂禮,把她心裏最深的柔軟給牽了出來。

    是的,她很舍不得璃月,自己悉心照顧十五年的女兒,如今就要嫁給麵前這個男子。她雖然舍不得,卻覺得很慶幸,慶幸璃月沒有被風塵染奪走,慶幸璃月擇了戶這麽好的人家。

    邊上的風姨娘見柳姨娘如此待遇,也急忙湊到沁驚羽麵前,一手拉著幽若,難過的道:“王爺,我真的好舍不得幽若,還希望王爺以後能好好待

    她。這是幽若親手繡的一個錦繡荷包,裏麵全是對她將來夫君的深深祝福,懇請王爺收下。”

    說完,風姨娘將丫鬟手裏的荷包遞向沁驚羽,南宮幽若也一臉羞紅的模樣,雖然沒得王後做,至少也是個側妃。如果她哪一天將正室鬥下去,自己就有做王後的機會。

    不急,來日方長,撐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沁驚羽愣在原地,風姨娘一直躬著身子,所有人都不知道沁驚羽會不會收。就在氣氛快降到臨界點之時,男子朝寐生點了下頭,寐生立即將荷包接了過來。

    見寐生接了過去,南宮幽若和風姨娘才鬆了口氣。

    陡地,沁驚羽冷冷抬眼,發現李祿生帶來的幾名侍衛中有幾人有些異樣,他知道這是風麟的探子。

    在沁陽國,這樣的探子更多,不過,活下來的卻很少。

    風麟故意給他安排了個“星兒”,他怎麽不做點戲滿足一下他?恐怕連風麟自己都不知道麵前這個南宮幽若是假的,他卻一眼看出。

    思及此,男子緩緩起身,目光深邃的看著麵前的南宮幽若,輕笑道:“你繡的荷包很好看。”

    “啊?”一直被當成隱形人的南宮幽若一聽到沁驚羽的誇獎,激動得冷卻的熱情又騰升起來,她趕緊朝沁驚羽嫵媚笑道:“多謝王爺誇獎,如果王爺喜歡,以後幽若一定會做更多荷包送給你。”

    沁驚羽淡淡點頭,餘光瞟了幾眼那幾個動作怪異的侍衛,發現他們均互相使眼色,似乎在探究他剛才的舉動。

    喝了一會茶,南宮立一直小心翼翼的問沁驚羽關於沁陽的風土人情,沁驚羽話不多,有時候自己答,有時候由寐生來答。

    不過,整體上他給南宮府人印象很好,可以說以他這樣的身份,做這樣的舉動,早就讓南宮立他們滿意得打緊。

    過了半個時辰,沁驚羽才在府裏七大姑八大姨的注視和關切下起身,很難得的,今天他沒有惱怒。若是平時,誰要叫他應對一堆三姑六婆,他一定下令把她們斬了。

    “南宮先生,今日之行已畢,孤王要盡快趕迴沁陽。至於聘禮,三日後會聯同幽若的一同送來,告辭。”沁驚羽朝南宮立微笑點頭,聲音清潤慵懶,好聽至極。

    南宮立立即惶恐的點頭感謝,又把璃月和幽若招了過來,朝兩人道:“璃月、幽若,還不快送一下王爺。”

    “是,爹爹。”璃月沒有答應,麵上婉約輕淡,而南宮幽若,早

    就急切的點頭,拉著璃月就湊了上去。

    沁驚羽淡淡睨了璃月一眼,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在前頭。

    等所有人在府外集齊,沁驚羽正要上轎時,南宮立急忙推了把璃月,璃月溫柔的走到沁驚羽麵前,拂禮溫婉道:“王爺慢走。”

    “孤王怎麽不記得,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溫柔了?”沁驚羽邪魅出聲,不待璃月迴答,一躍步上金車,吩咐車轎出發,人們才收迴癡癡的目光。

    送走沁驚羽,璃月提起裙裾漠然走進大門,而南宮幽若,早就雙手壓在胸前,一臉的嬌羞模樣,剛才沁驚羽竟然誇她的荷包做得好。

    這一點,娘親就比柳姨娘聰明,柳姨娘送了顆爛珠子,娘親把小丫鬟鏠的荷包當成她做的,送給沁驚羽。

    從這一點,她就知道,她這次完勝璃月。

    璃月什麽東西都沒有,她卻有一隻自己“親手”鏠的荷包,親手做的意義當然重大,也怪不得沁驚羽要誇她了。

    或許,沁驚羽想她做王後,但是皇上堅持要璃月做,所以她才由王後下降與側妃。不過,隻要有王爺的愛,她有信心以後一定會把璃月趕下台。

    看著一臉得意的南宮幽若,璃月心底暗忖道,南宮幽若隻有皇帝下的口諭,連份聖旨或者信物都沒有一個,嫁過去風險實在是大。

    表麵上她是側妃,實際上隨時有可能會被丟棄,就像現代男人的女朋友,空頭上有個女朋友的名頭,沒有一紙結婚證書作保證,兩人的關係實際上是虛幻的,可有可無,也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興奮。

    今天這仗,風塵染完敗,而且敗得一塌糊塗,她深信他會伺機報複,所以自己也作好了迎接戰鬥的準備。

    ※

    金車上,男子一坐定,等車子駛出小巷之後,立即厭惡的拿出那隻荷包,掀開轎簾,將寐生喊了過來:“把這個拿去扔了。”

    “王?這可是側妃娘娘親手鏠的,您當時可還誇娘娘繡得很好看。”

    “什麽娘娘?有聖旨為憑,媒灼為證?她隻不過是風麟派給孤王的棋子,一個偽裝的星兒罷了。孤王生平最討厭別人騙我,尤其用星兒來行騙。聖旨已毀,她最多隻是個跟過去的丫頭。等到孤王勢力鞏固,也賜個討厭的女人給他。”

    沁驚羽神情惱怒,一改剛才的溫潤形象,目光陰戾,把那隻荷包霍地扔到地上。

    寐生急忙把荷包撿起來,朝男子恭敬道:“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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